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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的脸色一变,看着宇文士及的眼睛颤抖着问道:“昨日那……那……那……竟是陛下?!”
宇文士及见他如此反应,讥讽道:“现在知道后悔了?”
李闲退后一步,拱手,再次行礼道:“敢问您是……”
宇文士及佯装生气道:“现在才想起问我是谁,当真愚不可及!笨蛋,笨蛋,没见过比你还笨的蛋。”
李闲直起腰,很认真的说道:“笨……但绝对不是蛋。”
宇文士及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这家伙,原来也是会说笑话的。我姓宇文,名宇文士及,字仁人,你可以称呼我为驸马都尉。”
李闲嗯了一声道:“有劳士及兄指点。”
“你叫我什么?”
宇文士及一愣。
李闲极认真的回答道:“士及兄啊,怎么……不妥?”
这不伦不类的称呼让宇文士及很是开心,这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身上那股子乡土淳朴气息让他好奇,让他喜欢,比跟那些名门贵族的子弟打交道要来的实在多了。跟那些家伙们交谈,每一句话都要费几分心机,累的要命。和这傻小子交谈就很舒服,完全不必费心费神的去考虑对方话里是不是有什么隐晦的意思。
“哈哈,没什么,冲你这句士及兄,今日我便帮你一次。”
他走到李闲身边低声道:“你知道,为什么左屯卫将军辛世雄将你晾在外面不理不睬吗?”
李闲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他是故意刁难我,但不知缘故。”
“缘故?”
宇文士及嘿嘿冷笑道:“还不是因为你是陛下亲自指派过来的人?几个月前你抢回了麦老将军的尸体,陛下让你来左屯卫,这用意你还不明白?陛下这是为你铺了一条平坦大道啊,左屯卫的士兵们心存感激敬佩自然对你没有排斥之心,所以,你想发展自己的势力不算太难。可这样一来,那辛世雄将军怎么会待见你?你这分明是来和他抢人的,他不给你个下马威才怪!”
他笑着解释道:“陛下没有直接许你什么官职,而是让辛世雄视才而用。你是陛下的人,他总不能让你去做一个队正,一个旅率吧?若是让你任指挥一团兵马的校尉,他又肉疼!辛世雄也是平民出身,他初从军武,五六年才做到六品校尉!你才来就手握三百亲兵,虽然不多,但他如何不嫉妒?”
李闲挠了挠头发到:“辛大将军应该不会如此……狭隘吧?”
宇文士及道:“是将军,还不是大将军,他自己的亲兵乱叫也就罢了,若是你也这么说,传到陛下耳朵里,有他好果子吃。再说狭隘……这怎么叫狭隘?这只不过是人的正常反应罢了。”
他不屑的看了一眼那座巨大的军帐,撇了撇嘴道:“说起来,辛世雄却也不过是个跟你差不多的笨蛋!”
李闲心说这宇文士及也当真是个妙人啊,竟然会如此直接的骂一个从三品的将军是个笨蛋。若是被辛世雄听了去,又会作何感想?
宇文士及声音压得极低,他自然是不会傻到大声喧哗的。
“笨蛋……又怎么能做得了将军?”
李闲呐呐的问道。
宇文士及恨不得在李闲脑袋上敲一记:“他难道还不是个笨蛋?若换了我是他,早就已经将你请进去了,装作礼贤下士的样子,将你捧得高高的委你一个校尉又如何?只需将你安排在不起眼的地方上不了战场,过个三五个月,再随便寻个由头在陛下面前告你一状,你久久不立功劳,陛下难道还会保你?”
李闲装作恍然大悟道:“好阴险……”
心中却道:辛世雄啊,求你和这宇文士及一样的阴险吧。最好让我去辎重营押运粮草才好,傻子才想上阵立功呢。
“阴险?”
宇文士及恨其不争的看了李闲一眼道:“如果这就算阴险了,我看你还是远远的离开这里吧,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会被人怎么折磨死。”
宇文士及极认真的对李闲说道:“所以,若是一会儿与他相见的时候,他若让你去做什么押运粮草辎重的混不到功劳的职位,你一口回绝了便是。宁可做个能上阵杀敌的队正,也不要做个没前途的校尉!”
李闲诚挚道:“受教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宇文士及自己都觉得诧异。他已经忘了多久没有如此推心置腹的与人交谈过了,自己仔细想想,或许是因为这少年郎的身份地位还有前途和自己相差太远的缘故吧,这个叫燕云的傻小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而自己今天也是烂好心作怪才会忍不住点拨了他几句。只希望这傻小子变得机灵些,别好不容易才从了军武,打不上仗再被人活活玩死。若是换了世家出身的小子,他才不会做这傻事。
“一会儿我跟你进去,料来他也不敢太过分。”
宇文士及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将你调到左祤卫?”
左祤卫大将军宇文述是他亲老子,这点小事宇文士及还是办得到的。甚至他都不必去请示皇帝,因为宇文士及很了解那个高高在上的陛下,昨夜皇帝之所以安排了燕云的去处,那是因为他才见过燕云没多久所以还记得。昨夜安排了之后,只怕今天陛下就忘了燕云这个人了!
这些年陛下提拔过多少平民子弟了?宇文士及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被皇帝提拔后又忘了然后被权贵玩死的占了绝大部分!
一个罗艺,一句功名但在马上取就忽悠哄骗了多少良家子第?真实的情况是,就算偶尔得到陛下的垂青,也不能保证仕途平坦!罗艺只有一个,再无第二人。
“还是算了吧。”
李闲感激的笑了笑,很诚挚的说道:“陛下让我在左屯卫做事,那便在左屯卫。若是不能出头,才算对不起陛下的知遇之恩。更……对不起自己。”
宇文士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缓缓道:“你总算说了句聪明话……”
正说着,忽然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是什么风将驸马都尉吹来了?哈哈,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左屯卫将军辛世雄,红光满面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宇文士及面上客气,语气却是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自然是北风。”
北风……皇帝才会永远坐在北面高高的龙椅上,随便出一口气,对于朝臣百姓来说就是一股或凌厉冷冽或温和轻柔的北风。
辛世雄一怔,讪讪的笑了笑客气几句,然后装作才看见李闲的样子问道:“这位是?”
李闲在心中道:你爹。
“属下燕云,拜见将军!”
第一百二十章脸皮厚比城墙
“哎呀,你便是在辽水畔杀退高丽兵抢回麦老将军遗体的燕云?”
辛世雄夸张的表情夸张的腔调表现的很尽致,他紧走两步拉着李闲的手说道:“那日你在辽水东岸杀敌,我有心带着左屯卫人马过河相助,奈何没有王命即便我这个左屯卫将军也不敢率军擅动,昨夜里陛下还对我说起你要来我左屯卫,当真欣喜的我一夜不曾安眠,若不是今日升帐议事,我便亲自到营门接你了。”
他将左屯卫将军这几个字咬的极重,似乎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如今已经是左屯卫的当家人一般。
宇文士及心中嘲讽道:你会欣喜的一夜不曾安眠,只怕是心堵的一夜都睡不着吧。
李闲连忙回礼道:“将军太客气了,小子没有先拜访将军才是失礼之处。”
宇文士及一怔,心说原来这小子也会说几句虚伪的客套话。他看向李闲,只见后者悄悄对他使了个眼神,那意思是怎么样,装得还算可以吧。宇文士及会心一笑道:“怎么,将军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
辛世雄哈哈笑道:“驸马此话说的小气了,这左屯卫的营门什么时候不对驸马敞开着?”
他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宇文士及客气了几句随即当先走了进去。虽然按官职来说他比辛世雄要低不少,但他娶了南阳公主贵为驸马,本身还有个县公的爵位,抡起这个来倒是辛世雄远不及他。辛世雄在军中攀爬这么多年,如今也不过是个侯爵。
但爵位高并不等于官位就高,贵为唐国公的李渊之前还不是在怀远镇做一个五品护粮都尉的小官,因为护粮有功,杨广才把他的官升到了正四品。以唐公之显爵,即便见了一个郎将也要客客气气的说话,李渊心中到底有多少憋闷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闲走在最后,三个人进了大帐后分宾主落座。辛世雄客气一番,李闲才在最末尾的位置上坐下来。
辛世雄看了李闲一眼赞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当日在辽水畔以十几骑人马就敢和高丽人打一架,少年郎确实不同凡响啊,能得陛下垂青,前途无量。”
李闲连忙客气道:“只是运气好了些,冒冒失失的带着十几个粗通武艺的家族子弟过了河,本意是追上大军为国效力的,谁想正巧遇到高丽人亵渎麦老将军的遗体,一时激愤所以就冲了上去。”
辛世雄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就算是冒失了些,没有勇气谁敢以十几骑直面高句丽数万大军?”
李闲再三推让,只是不肯受了辛世雄的赞美。辛世雄见这少年郎并不是什么不通礼数的野小子,对他的印象倒是改观了几分。宇文士及坐在一边品着茶微微颔首轻笑,心说这小子原来不是真的傻,稍微点拨几句便学的有模有样。想来其家境也不是小富之户,说不定也是地方上数一数二的望族。只是宇文士及搜肠刮肚也没想起来,北方地面上什么地方燕姓人家比较出名。他也不在意,想不到却也没什么,大隋国土辽阔几无边际,一城一县的富户他又怎么可能尽知?
大隋商业发达,虽然商人的社会地位还远不如农夫,但靠着努力和头脑成为一方巨贾的人倒也比比皆是。这些人虽然无法登堂入室,甚至家财万贯却连锦衣都不准穿,但手中的掌握的财富却是惊人的。比如宇文士及知道的东郡卫南徐家,家中不曾出过入仕为官的人物,但却富甲一方,实实在在也是个不可小觑的人家。想到这里,宇文士及又想到商人巨贾虽然社会地位不高,但掌握着足够庞大的财富,若是朝廷能适当重视一下他们,说不定对朝廷也是一件有利的大好事。
“驸马今日怎么有兴致到我这里做客?”
辛世雄问宇文士及道。
正沉思的宇文士及恍惚了一下,心说自己怎么会走了神。他笑了笑道:“陛下委了我一件差事,让我协调筹备大军出征所需之粮草辎重,本打算去辎重营查点一下,恰好经过这里,于是顺便问问将军所需多少。”
辛世雄眼神一变,看了一眼李闲,心说莫非这少年郎和宇文家是旧识?不然以宇文士及这眼高于顶的家伙,怎么会和他谈了那么久还一同进了我左屯卫?听他话里的意思,他掌管粮草辎重,莫非是借此向我示意,若是能好好安置这燕姓小子他便开一回方便之门?他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陈奇,后者对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辛世雄随即笑了笑道:“驸马辛苦了。”
宇文士及道:“既然领了这差事自然不敢懈怠,倒也说不上什么辛苦。只是大军出征所需携带的辎重太过庞大繁杂,倒是让人头疼。”
辛世雄沉吟了一下试探着说道:“既然驸马来问,那我也就直接说了吧。此次出征,计算下来士兵们每个人都要携带三石的粮食,这负担太重了些,随身七事已经颇为繁杂沉重,光粮食就要携带三石,行军赶路有所不便……渡河一战,我左屯卫损失了不少马匹,驸马能不能……多照顾几分?”
府兵装备,除去重兵器和战马之外基本上其他的东西都是自备的,辛世雄所说的随身七事,指的就是府兵士兵们随身要携带的东西,服,被,资,物,弓箭,马鞍,器仗,这其中并不包括粮食。按照大隋军事建制,府兵每两千人配备五百匹驽马,四个人合用一匹驮载辎重,平时勉强可以分担,可这次出征单兵携带的粮草太多,如果驮载辎重的驽马再不足实数的话,行军确实有些困难。
宇文士及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忽然转头问李闲道:“安之,你那十七个手下呢?怎么不见一起进营?”
李闲道:“还有些琐事要他们解决,今天我回去后,明日一早再一起来拜见将军。”
他后面一句,却是对辛世雄说的。
辛世雄心中冷笑,从宇文士及那不冷不淡的样子他便猜得出来,这燕姓小子果然和宇文家有牵连!看看,连宇文士及都亲自出面来给他要官来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直接拉去左祤卫?
宇文士及先是给了辛世雄一个诱惑,告诉他粮草辎重皆归他管辖,待辛世雄有求于他的时候又岔开话题,辛世雄又不是笨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玄谋啊,查查军中还有什么实缺,安之虽是初来,但深得陛下看重,不可轻怠。”
站在他身后的陈奇装模作样的找出花名册看了看,随即有些为难的说道:“各团的校尉都满着,只有……只是后队押运辎重的校尉崔青渡河的时候战死了,位置还空着。”
哼!
宇文士及在心中冷哼一声,心说你这谎话也太假了些吧。渡河一战,各团战兵的校尉一个没死,倒是后队押运粮草辎重的校尉战死了?只是他也不急,只是低着头品茶,脸上的表情怡然自得,古井不波。
辛世雄为难的看了李闲一眼道:“安之……你看,我确实不好安排……后队押送辎重的校尉也是正六品,而且……”
他看了宇文士及一眼,见对方本来平静的脸色隐隐露出不快,他咬了咬牙改口道:“我看这样,我调一个别的校尉去后队押运辎重,空出来位置就让安之补上去。”
就在宇文士及面露微笑的时候,李闲却忽然拱手道:“不必!”
他站起来说道:“我初来,怎么能让将军为了安置我而徇私?说出去,将军难以服众,我在袍泽相见也无颜面。押运粮草就押运粮草吧,燕某定不负将军厚望。”
他说的挚诚,倒是让辛世雄和宇文士及还有陈奇三个人齐齐的傻了。
白痴啊!
宇文士及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
他站起来,对辛世雄说道:“既然将军要安排军务,我也不便久留了。这便还要到辎重营去看看,告辞。”
看他脸色不快,辛世雄连忙对陈奇使了个眼神。陈奇装作认真翻看花名册,忽然惊喜的叫了一声道:“有了,乙字营丙团果毅校尉陆加重伤未愈,现在团指挥的职务由旅率郝大通暂代,因为没有空着,刚才是我没有看仔细。”
为了多要些马匹,辛世雄算是丢了一回人。
只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拉下脸说道:“既然如此,安之,那你便暂且委屈在乙字营丙团如何?”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劝自己,罢了罢了,为了左屯卫着想,我便违心一回吧。若是能多从宇文士及手里要出一些战马驽马,那收拢了左屯卫士兵的军心,远比得罪一个燕云要实惠的多。他初掌兵权,时时刻刻都想着拉拢军心,而宇文士及之前点出的诱惑又确实是他迫切需要的,所以他才不得不放弃给李闲一个下马威的打算。
谁承想李闲却并不领情,他看着辛世雄极认真的说道:“未立寸功而身居高位恐难以服众,燕某多谢将军抬举,我还是……就留在后队中吧。”
宇文士及这次真的气坏了,他对辛世雄抱了抱拳道:“将军所缺马匹多少,使人按数报与我知道就好,我足额给将军补足,告辞。”
他气得脸色都白了,转身走出了大帐。
李闲对辛世雄告了个罪,从后面追了上去。
“士及兄!”
李闲从后面叫道。
“燕校尉,你应该叫我驸马!”
宇文士及冷着脸说道。
李闲嘿嘿笑了笑道:“生气了?”
宇文士及冷哼一声,抬腿便走。
李闲从后面慢悠悠的说道:“我若是真得做了什么丙团校尉,只怕才会被玩死吧。士及兄,你我素未谋面,你如此相助我怎么敢不领情?只是,强扭着让他许给我一个战兵的校尉,离开了大营,长途跋涉与敌交战,那人心里憋了一口气在,随便派我去打个不可能生还的硬仗,我本抱着报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