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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
他持盾站在尉迟恭身边,看着已经拼到几乎脱力的尉迟恭说道:“若今日你我必将一死,孤以有你这样的部将为荣!”
“臣以能追随主公为荣!”
尉迟恭斩断自己小腿上的羽箭,看着面前踏着奔雷而来的骑兵大声道:“主公请退后,臣尚且有一战之力。待臣杀人夺马,主公可杀出重围!西城郡中还多有主公部将,主公只需杀回去便还能聚拢人马!”
“孤与你并肩而战!”
李世民眼神凛然,一步不退。
“杀李世民!”
正在此时,韩遂已经带着数百名骑兵冲了过来。纵马在最前面的韩遂一槊刺向李世民,那槊如电一般而来,顷刻间就到了李世民的身前。尉迟恭挪步拦在李世民前边,一刀将韩遂的长槊磕了出去。
韩遂后面的骑兵持槊再刺,李世民用步兵盾替尉迟恭挡了一槊。两个人互相掩护,韩遂和后面骑兵接连几刺都被磕开。
“杀!”
韩遂让战马人立而起,狠狠的踏向李世民的头顶。被刺激出了血性的尉迟恭忽然跨步向前,用自己的肩膀狠狠的撞在韩遂的战马上!
这一扛,竟是有开山之力!
嘭的一声闷响,那高大强壮的战马竟是被尉迟恭撞的向一边倒了下去。
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身子一歪轰然而倒!
马背上的韩遂身子失去重心,随战马一同倒了下去。他的一条腿压在战马身下,手里的长槊也跌飞了出去。感觉到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韩遂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撞倒了战马的尉迟恭吐了一口血,身子歪斜了几下却没有摔倒。他揉了揉眼睛,一步踏过去踩在战马的身体上,顺手将韩遂的长槊捡了起来。
“多谢送槊!”
他一槊戳进韩遂的心口里,血瞬间如喷泉一样涌了出来。
手中有了长槊,尉迟恭如虎添翼。
一槊横扫,斩断了两条马腿,再一槊将掉下来的骑兵戳死,尉迟恭大步向前。磕开一柄横刀,长槊毒龙一般探出去精准的刺穿了那骑兵的咽喉。被切开了的脖子里,血瀑布一样喷着,在半空中形成了一蓬血雾。
尉迟恭拉着那骑兵的腿将其从马背上拽了下来,然后牵着缰绳向后急退。
“主公!上马!”
尉迟恭把缰绳往李世民手里一塞,转身再次杀入敌人之中。李世民看着尉迟恭那红色的身影,忍不住眼眶里一阵发热。他翻身上马,要了一柄长槊在手。催马过去冲到尉迟恭身边,两个人一个马上一个步下,两条长槊翻飞间,竟是没有人再能靠近!
韩遂一死,叛军的胆气也为之一窒。李世民的亲兵趁机向前猛攻,七八百步兵竟是硬生生将数百骑兵撕开。夺了不少战马的亲兵们胆气壮了几分,似乎都看到了冲出重围的希望。可就在他们希望才升起来的时候,数不清的叛军黑压压围了上来。
如同一片厚重的乌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
站在襄阳城墙上的萧铣,看到了秦王军大营中一片混乱,还隐隐有喊杀之声传进他的耳朵,但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或许错过了一次一举击溃李世民的机会。一个多月的厮杀,已经让他变得谨小慎微。他不敢在援军没有到来的情况下贸然打开城门,哪怕,秦王军中的乱子看起来不像是作伪。
城墙上的梁军士兵们纷纷站起来,聚精会神的看着城外那乱象。
每个人心里都在揣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王军一处角落里,陈姓汉子一把拉住小六子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的人!我才想起来,你进军营的时间似乎并不久。前阵子涌到襄阳城外的难民有一部分活下来的青壮确实被秦王招募,你是不是那个时候混进来的。”
“老哥!”
小六子挣脱开陈姓汉子的手说道:“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这种事!你到底怀疑我什么?”
“我现在怀疑,你是燕云军的细作!”
陈姓汉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陈哥……我进军营里之后多蒙你照顾,咱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我当你是兄长。要是能逃走,我必然是要带着你一起逃走的。现在你别管我是什么人,有机会逃出去你为什么不肯走?!”
“走?”
陈姓汉子怒道:“咱们能逃到什么地方去?小六子,你跟我杀回去救秦王,我不会说出去是你射了秦王那一箭,咱们还是兄弟!”
“不!”
小六子摇了摇头道:“陈哥,你若是想回去你自己回去,我可是要走了。不管是韩世萼赢了还是秦王赢了,到最后我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别拉着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就此别过。”
“你走不了!”
陈姓汉子忽然大喊道:“抓细作!有燕云军的细作!”
噗的一声闷响,一股血猛的喷了出来溅了小六子一脸,他看着面前面容扭曲的陈姓汉子,摇了摇头叹道:“你何必逼我?”
将刺穿了陈姓汉子的横刀抽出来,小六子转身朝着大营外面跑了出去。在他身后,陈姓汉子的尸体软软倒了下去。躺在地上的陈姓汉子看着那个越跑越快的背影,至死也没有闭上眼睛。
他在临死前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为什么不是自己先刺出去一刀?
小六子趁乱钻进辎重营里,寻了一匹拉车的驽马冲出了大营。因为他只有一个人,所以也没有招来韩世萼的人马追击。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大营外面的一片林子里,再也看不到了踪迹。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故意兜了一个圈子才回到一个秘密聚集点的小六子将驽马放走,快步钻进一个废弃了的小村子里,在村里一座倒塌了半边的民房前,一个一身黑袍的白脸汉子负手而立,看到他回来立刻眼神一亮。
“档头……”
小六子跑过来,先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失望的说道:“属下失手了。”
“活着回来就好!还有其他兄弟在。”
白脸吴不善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费六,韩世萼是不是反了?”
“是!”
费六点了点头道:“可惜……属下好不容易抓着了个机会,却没能一箭射死李世民!我虽然混进了李世民的军营里,但却根本没机会接近李世民和韩世萼,若不是今日韩世萼叛乱,我也没机会下手。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不必懊恼。”
吴不善看着远处隐隐可见的秦王军大营,冷笑了一声说道:“那座大营里,有的是想要杀了李世民的人!”
……
骑马站在一座高坡上的韩世萼脸色越来越阴沉,他的部将大部分都已经派了出去收拢溃兵。不管今日是不是能杀得了李世民,他都已经败了一半。仅仅一个时辰,至少有万余人死于混乱厮杀或是逃走,这样大的损失让他有些不能接受。
“若损失这么大再让李世民逃了……”
他喃喃的自语了一句,叛乱之初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从远处有一片烟尘迅速的朝着这边荡了过来。那是一队大约数百人的骑兵,踏着风雷之声,速度奇快。烟尘中看不清那些人是谁,到了不远处韩世萼才看出那些人的身上的甲胄与秦王军大不相同。
“拦住那些人,问问他们要干什么!”
韩世萼大声吩咐了一声。
他身边留下的三个团一千二百人的亲兵立刻分出去一个团迎向那些人,组成了一个防御阵型后领队的校尉大声喊道:“停下!再靠近一步杀无赦!”
最后一个字才落下,一支羽箭精准的钻进了他的咽喉里。
那队衣甲鲜明装备精良的骑兵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就撞进了韩世萼亲兵的队列里。刀子一样的骑兵狠狠的将防御阵型撕开了一个口子,随着骑兵越来越多的钻进口子里,阵型也随之被撕裂。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将领接连几槊将拦在面前的士兵刺死,以槊锋一指韩世萼大声喊了一个字。
“杀!”
数百铁骑再次加速,冲破重重阻碍不断的往高坡这边靠近。韩世萼的脸色大变,拨转战马就要冲下高坡逃走。他部下将领都被派了出去,身边又只剩下千余人,仓促之间竟是挡不住那数百精骑的冲击。
最前面那骑兵将领见韩世萼要逃,猛的一声暴喝后将手里的长槊掷了出去。长槊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轨迹,极精准的戳进了韩世萼的后背中!
一击得手,那骑兵将领趁着韩世萼手下亲兵惊愕的机会催马冲了出去。他的部下奋力冲杀,紧紧的跟在他后面。
他纵马到了韩世萼坠马之处,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快步走到韩世萼身边,这人一脚踏在韩世萼的后背上将自己的长槊抽了出来。
“你到底……为什么……”
韩世萼嘴里溢着血,他艰难的回头看着那人问道。
“杀你,就有机会去做我要做的事……”
那人将面甲推上去,露出一张布满了伤痕的脸。太阳在这一刻彻底沉入山下,灰暗的天色中,刀疤脸的汉子缓缓的蹲下来,然后一刀将韩世萼的人头剁了下来。
“抱歉……你我无仇,我只是真的很需要你的脑袋。”
第七百三十二章决战之前的决战(一)
“韩世萼已死!”
嗣十三拎着韩世萼的脑袋,纵马在乱兵外围不住大喊。他麾下三百多名骑兵也一同高呼,一声一声的呼喊如同接二连三打响的炸雷。外围维持秩序收拢乱兵的都是韩世萼的部下,此时听到韩世萼已死的喊话立刻就安静下来,全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那个刀疤脸的汉子拎着一颗血糊糊的人头来回奔走。
“韩世萼已死!尔等还不住手!”
嗣十三催马冲进人群里,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绝望,那些安静下来的乱兵自发的分开一条路让嗣十三进入人群。在人群最密集处,嗣十三勒住战马然后身子跃起在马背上站了起来,踏着马鞍,他将韩世萼的人头高高举起。
“逆贼已经伏法!”
之前还纷乱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全都看向了那个有着一张狰狞脸孔的汉子。
“他是谁?”
有人下意识的问身边的同伴。
“不知道……他手上的真是韩将军的人头?”
他的同伴反问。
“血糊糊的,看不出来。”
“可韩将军没有出来,难道真的被那个刀疤脸给杀了?”
“如果韩将军真死了……咱们怎么办?”
“咱们……”
说话的士兵怔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韩世萼真的死了,他们这些人确实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儿。跟着韩世萼杀李世民,可现在李世民没死,韩世萼反倒是死了。活下来的是秦王,那么他们这些人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不要相信他!”
韩世萼亲信部将李希大声喊道:“他在说谎!韩将军就在那边高坡上看着你们,你们莫要上了他的当!这人必然是李世民派来的,他手上的人头必定是假的!”
“假的?”
嗣十三冷笑一声大声喝问道:“那你就把你们韩将军叫出来看看!”
李希转头看向高坡那边,可那边的高坡上早就空无一人。韩世萼麾下的亲兵见主将被杀,大部分都一哄而散。高坡上只剩下一根还立着的孤零零的旗子,招展中的旗子上面那个韩字若隐若现。
“大旗还在!”
李希知道这会绝不能让士兵们失去士气,所以大声喊道:“大将军亲自追杀李世民,只怕这会已经斩了那贼人的脑袋,大家杀啊,将这个无耻之徒宰了!李世民已死,韩将军便是大军的统帅!”
“孤还安在!”
正说话间,李世民骑着那匹尉迟恭夺来的战马缓缓的在人群中走了出来。那些围在他身边的士兵下意识的让开路,没有人再敢用刀子指向他。在李世民身后,身上也不知道有几处伤的尉迟恭紧紧跟着。那条夺来的长槊上还在滴血,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
“首恶已经诛杀,余者不究!”
赵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大声喊道:“秦王殿下仁慈,不追究你们的过错!韩世萼居心叵测,倒行逆施,死不足惜!但你们不过是受了他的蒙蔽蛊惑,本性非恶,只要你们放下手里的刀子,燕王绝不会计较你们今天做下的这错事!秦王殿下旨意,凡自动放下兵器者,无罪!”
李世民赞赏的看了赵毋一眼,缓缓催马向前走到嗣十三身边。他先是看了看那颗血糊糊的人头,又看了看嗣十三然后点了点头:“今日之恩,世民铭记在心。”
“末将奉了大将军之命而来,辅佐殿下。殿下今日有难,末将自然不能视若无睹。只是末将也没有想到,诛杀此贼竟是如此轻易。”
“无论如何……今日若是没有你,孤说不定就会一败涂地。”
他伸手从嗣十三手里将韩世萼的人头要了过来,然后高高举起:“孤天命所归!岂是随意一个宵小之辈就能杀得了的?你们今日之事,孤可以不追究。但若是你们还以为可以杀的了孤,那么自然也可以来试试!孤倒是要看看,你们之中是否有人还敢逆天行事!”
这句话才落,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退路的李希立刻催马向前,持槊朝着李世民杀了过去:“他也不过是凡人,大家一起上,乱刀砍死这个虚伪的家伙!”
噗的一声!
一条长槊从对面飞来,笔直的戳进李希的心口里。
尉迟恭冷冷的看着那缓缓倒下去的尸体,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找死!”
……
“主公,下一步怎么办?”
跌坐在地上的大口喘息着的尉迟恭看向李世民问道。
李世民站在不久之前韩世萼立马的高坡上,看着那些之前都按兵不动的世家子弟此时全都忙活了起来,收拢人马的收拢人马,搜捕韩世萼部下的忙着搜捕,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之前的冷漠荡然无存。
他冷笑了一声,也在高坡上坐下来说道:“韩世萼已死,这军中的事反倒是好办了一些。那些乱兵心中惶恐,只怕再也不敢违背了孤的命令。他们怕死,所以现在反而是最好用的时候……原定的计划不变,孤就是要在这襄阳城下与梁军决战!”
“主公!”
赵毋连忙劝道:“军心不稳,不是决战之时机啊。若是没有韩世萼谋乱,梁军原来劳顿,疲乏不堪,主公以逸待劳,率军迎头痛击,梁军败局已经定了七分。可现在士兵们只怕很难有决死一战之心,此时决战……”
“无妨!”
李世民摆了摆手道:“派人将军中哗变的消息放出去!”
他看向襄阳城那边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梁军援兵的将领们必然以为时机到来。他们不会放过一举击溃孤的机会,所以更加不会休整之后再寻战机。若是他们知道孤大营中士兵哗变,韩世萼作乱……只怕立刻就会扑过来!他们以为有机可乘,也正是孤的机会!”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嗣十三问道:“嗣将军,你以为如何?”
在怔怔出神的嗣十三愣了一下,看向李世民缓声说道:“末将是奉了大将军的命令而来辅佐殿下的,自然是以殿下的命令为准,殿下怎么说,末将便怎么办。只是末将手下兵力太少,只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你今日的作用已经太大了……谁说兵少就不能扭转乾坤?今日若不是你这几百骑兵,孤说不得已经是这襄阳城外的孤魂野鬼。正因为有你这漂亮的一战,孤才会下定决心和梁军决战。”
李世民道:“哗变的消息放出去,梁军将领必然心生轻慢。若是再派人散布消息,就说孤重伤将死……你们猜,领兵的将军会怎么想?”
赵毋怔住,随即摇了摇头道:“臣还是以为,此时应当稳妥为上。大军经此一乱,损失兵力最少有两万人!梁军援兵不下十五万,城中梁军也至少还有四万人。若是两面夹击,我军只怕难以应对。”
“赵毋,你这人就是谨慎有余,进取不足。”
李世民笑了笑道:“而且是该谨慎的时候谨慎,不该谨慎的时候也谨慎。难得的是之前你一直劝孤先下手为强,但现在又犯了老毛病!”
“你难道没看出来,萧铣此时比孤还要忐忑不安!”
李世民指了指襄阳城的方向说道:“今日大营中乱成了这样,萧铣若是有魄力,只需派出万余人马冲击大营,孤就算侥幸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