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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要叫你先生?”
“可以”
李闲摆了摆手示意阿史那朵朵不要插话,然后认真的说道:“既然到了中原,就要按照中原人的规矩来在中原,先生就是像父亲一样的人所以,以后我说的话,我如何做事,你都要认真用心的来记住”
“好”
阿史那结社率点了点头,看向阿史那朵朵说道:“我尽快学会很多很多东西,然后回草原帮你”
“嗯”
阿史那朵朵点了点头
“给你起个中原人的名字”
“我姐姐有中原人的名字么?”
“有”
“叫什么?”
“叫叶怀苏”
“按照中原人的习惯……我是不是应该也叫叶怀什么?”
“这倒是不一定,不过排下来倒是挺好”
“怀苏是什么意思?”
“温暖?”
李闲看了一眼阿史那朵朵,后者只是抿着嘴微笑阿史那结社率抬起头,看着天空喃喃道:“温暖……我也想要一个温暖的名字……”
他指着已经放晴的天空上一朵洁白的云朵说道:“云朵看起来就好像棉花,厚厚的棉衣穿在身上给人温暖,那云朵抱在怀里肯定也特别温暖……我就叫怀云”
李闲脸色一僵,嘴角抽搐着笑了笑道:“这个名字……真不好”
他看向阿史那朵朵,发现她的表情也在抽搐……
“叫怀玺”
李闲想了想说道:“这个名字适合你”
“什么意思?”
“你可以理解为权利在你手中……你喜欢站在高处看风景?”
“嗯”
“那好……我带你去看”
李闲微笑着说道
他转身先走了出去,走了几步却发现阿史那结社率没有跟上来,于是他又站住回头去看,就看到阿史那结社率伸着手认真的说道:“如果是我姐姐带我去站在高处看风景,她总是领着我走的”
阿史那朵朵对李闲微微颔首示意,李闲笑了笑,走回去拉着阿史那结社率的手,一大一下两个人缓步走向含元殿站在含元殿的门前,俯视整座长安城李闲问:“漂亮吗?”
“嗯”
“别急,等你长大了,你不用站在高处,也能俯瞰整个草原”
阿史那结社率不懂,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李闲拉着的手,抿着嘴笑了笑因为他发现,这个男人的手和他姐姐的手……一样的温暖……
叶怀袖和阿史那朵朵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两个人一开始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窗户上映着的月色,屋子里出奇的安静,安静到能听到两个人呼吸的声音或许是两个人都有些不适应,又或是都在享受着这种宁静的感觉“回到草原上……不要太辛苦……铁勒人是最好战最凶残的民族,他们这次既然打算大举进攻突厥王庭,肯定已经有了很强大的准备,如果实在艰辛,就回来……他不会允许草原上有一个的残酷的敌人存在,只要将中原的事解决完,他一定会北上出边关……你是女子,接触的血腥事太多,不好”
“嗯……”
阿史那朵朵嗯了一声,轻声说道:“总是要打这一仗的,我好不容易才让草原上太平安静下来,怎么能任由敌人用铁蹄来踏破这宁静?咱们叶家的人,似乎骨子里都有一种从不肯放弃和认输的性格”
“是啊……”
叶怀袖叹了口气,不知道继续说什么
“还疼吗?”
阿史那朵朵侧头看了叶怀袖一眼:“伤口”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没有前几日那么疼”
“姐姐……”
“嗯?”
“其实你比我还要偏执……当初你为了那个男人可以远走草原,我一直看着,一直心疼着后来,你又偏执的想要报复什么,我却不能阻止现在的你依然如是……一旦心里有了别人的影子,你就会不顾一切的去为他做事,你……幸福吗?”
“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
叶怀袖伸出手,将阿史那朵朵的脑袋揽在怀里:“我曾经以为自己抓住了天下间最大的幸福,却承受了十年煎熬然后我又用了一个十年才让自己明白幸福到底是什么……我用的时间太久了怀苏……你比我聪慧,也比我果决,如果你知道自己的幸福在什么地方,是什么,那么就不要错过”
她看着阿史那朵朵认真的说道:“无论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都不要轻易错过”
阿史那朵朵脸微微一红,感觉自己心里开始发慌:“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找到了”
“那就去证明”
叶怀袖语气轻柔的说道:“总好过依然懵懂”
“嗯”
阿史那朵朵点了点头
“姐……阿史那结社率的事,你想到办法了么?”
“没有”
叶怀袖摇了摇头:“短期内就能解决的办法我想不到,而且别人也未必能想到我想了很久,发现最好的办法需要用二十年来实施……太久了些,但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到好的办法了”
“二十年?”
阿史那朵朵一怔,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他才十岁,最少还要再等四五年,再过一个十五年,就能放心汗位的归属了要瞒二十年……很辛苦”
“阿史那结社率是个有这份毅力和聪慧的孩子,而且……你把她交给李闲,难道不是这样打算的?”
阿史那朵朵脸一红:“只是想让她多学一些帝王之术,没有人比李闲适合做这个先生了”
“确实没有人比他适合,对你来说……也一样”
叶怀袖认真的说道
“曾经我想过,你我姐妹怎么能同时……现在看来,是姐姐太自私了些,这件事,你自己拿主意”
阿史那朵朵将脸深深的埋进被子里,不敢抬头……
“先生,你每日都要看这么多奏折?”
站在李闲身边的叶怀玺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中原国家治理百姓子民的方式和草原上不一样?从这奏折里能看到什么?”
“能看到很多东西”
李闲放下朱笔,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但归结起来,就是两个东西……真实和欺骗,如果一个决策者,在看奏折的时候看到了真实,那么他就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如果他看不到奏折里的欺骗,那么他注定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如何分辨真实和谎言?”
叶怀玺问
“阅历和智慧”
李闲看着叶怀玺说道:“你姐姐说,你很聪明”
“那么你最缺乏的就是阅历,所谓阅历……不外乎多走几个地步,多看几本书,多思考一些事情”
“然后呢?”
“行事九分险恶,留一分善念”
第七八一十八章将笑话变成史诗的路
“在你打算学习什么之前。”
李闲把把玩着手里的朱笔,微笑着说道:“你应该最先确定下来的一件事就是……你为什么学习。如果你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学,那么你就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学什么。学有所专,这个世界上绝没有什么万能的全才,倒不如做一个专才。”
“为了什么?”
叶怀玺怔了一下,然后垂下头认真思索。
李闲并不急着要叶怀玺的答案,他打开一份奏折认真阅读,看完一份批示一份,当他批阅了四份奏折的时候,叶怀玺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抬起头看着李闲认真的说道:“我一开始在想,我要为了成为一位合格的甚至伟大的突厥可汗。就如你们中原最伟大的皇帝一样,能青史留名……”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我仔细想了一下,似乎这并不是心里真正在意的事。不在意的事,就算我逼着自己装作去在意,可终究还是装的,终究还是假的,所以……做一个伟大的可汗这种事,对我的诱惑力无疑是零。再喜欢吃的家伙,也不会对一坨屎有兴趣。”
“这个比喻真好。”
李闲笑了笑,发现这个小家伙说话有点意思。
叶怀玺脸微微一红,竟是有几分扭捏样。他立刻垂下头,似乎是不想让李闲看到自己脸上的些许窘迫和一抹微红。
“继续说。”
李闲摆了摆手,坐直了身看着叶怀玺。
“既然我没兴趣成为一个被人敬仰的可汗,那么我便没有必要为了什么整个草原民族的繁华昌盛而努力,这么伟大的事,我确实做不来。可我内心深处确实迫切的想要学习,现在我终于确定……我之所以愿意留下来,愿意跟着您,是因为我想快点成熟起来,做一个能帮到我姐姐的人。”
“因为……因为我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现在压力都在我姐姐一个人身上扛着,如果不小心的话,最先承受暴风雨的就是她而不是我。”
“知恩当图报。”
他认真的说道:“既然我注定了要坐到可汗的椅上,哪怕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但我也有必要将这个笑话的结局讲的完美一些,由我自己来讲。”
“说的好。”
李闲鼓掌,眼神中都是赞赏:“你这个年纪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已经让我刮目相看。”
他看着叶怀玺认真的说道:“王道,不外乎一正一奇。正者,大气磅礴光明磊落,以坦荡行事,步步生莲。奇者,以诡道行事,无所不用其极,处处开花。我还不了解你的性情,也不了解你的思想。所以让我针对你来教你这并不靠谱,我也不敢保证能教出千古一帝来。所以如果你认为你姐姐把你交给我是对的,那么便不要去管什么正奇,你只需将你看到的,听到的一股脑都记在心里就是。”
“姐姐说过,成熟有一个捷径……脸厚心黑,只要做到这四个字就可以了,对吗?”
李闲脸微微一红,略显尴尬。
这句话,是他对阿史那朵朵曾经说过的,想不到这样无耻的言论,阿史那朵朵竟然当成了知识也传给了叶怀玺。这绝对是在污染一颗纯洁的童心,所以李闲摇了摇头郑重认真的否定:“不!”
“脸厚心黑只是基本功,你要学的是帝王术,所以光脸厚心黑可是远远不够的……”
他笑了笑,指着对面的椅说道:“坐下来说话,今天是你跟着我的第一天,所以我会尽力来让你适应这个过程,但从明天开始我就不会刻意来教你什么,你只能跟在我身边去看去想。我做的不一定都是对的,所以要你自己来判断。”
“先生说话,弟站着听。”
叶怀玺认真的回答道。
“好。”
“你想帮你姐姐,当然知道你姐姐为了回护你,要面对很多敌人,既然有很多敌人那么就难免要杀人……对杀人的事,你怎么看。”
李闲问。
“杀人……”
叶怀玺脸色微微一变,然后摇了摇头道:“为什么天下间诸事,要想成功就离不开杀人?难道这世间就没有不需要杀人就能成功的法,人命天授,怎么能轻易夺取?”
“我真不知道,突厥人的大狼窝里怎么生出来你这样一只羊。”
李闲摇了摇头叹道:“现在我才知道,你欠缺的绝不仅仅是一点阅历。更多的是……勇气。”
他看着叶怀玺严肃认真的说道:“人命不是天授,而是爹娘给的。这跟你们突厥人信奉的长生天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草原上敬畏天,中原百姓也敬畏天,但天不过就是一种自然存在的东西,没有七情六欲,也没有屁眼所以打雷也不是天在放屁。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强者,如果你想成功,那么就不要去敬畏什么狗屁的天,如果天是你的敌人,难道你只能顶礼膜拜而不成朝天吐一口吐沫?”
“你竟敢对长生天不敬!你会被惩罚的!”
叶怀玺一瞬间就吓得脸色煞白,颤抖着身说道。
“如果我足够强大,我可以让人在史书上记下来,天……是我创造的。”
李闲淡然道:“就是这样,希望你能理解。”
“要想统治万民,天……不过是你手里的一个工具罢了。若你必须有所敬畏,那么不如敬畏自己的心。”
……
李闲走在前面,在灯火中穿过半个天策上将军府。被李闲之前的言论吓坏了的叶怀玺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如果说在突厥人眼中,狼神是最强大的存在,那么其实还隐藏着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狼神是最凶狠的寻在,不容抵抗。所以,此时在叶怀玺眼里,李闲就是一只吓人的大灰狼。
他从来不曾听到如如此胆大妄为的言论,在草原上,人们对长生天的敬畏不容亵渎,在他们眼中,天是万物之父,天创造了这个世界,也主宰这这个世界。突厥人的皇权地位,都是长生天赋予的特权。
如果在草原上有人敢说出李闲刚才所说的这番话,只怕早就被人捆了堆柴烧死。
“你一定还在想,我刚才说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为什么长生天还没有降下神罚,一个雷劈死我对吧?”
李闲负手而行,放慢了脚步等了叶怀玺一下后问道。
叶怀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敢回答。
“你以为天是最公平公正的存在,是主宰万物的至高神灵对吗?那么我问你,既然你觉得你信奉的长生天是公正公平的,为什么统治草原的是你们突厥人而不是契丹人,不是奚人,不是室韦人?当初曾经同样信奉长生天,认为统治草原的权利是长生天赋予他们的铁勒人,为什么会被你们突厥人取而代之?”
“因为……他们被长生天抛弃。”
“长生天为什么要抛弃他们?又为什么要眷顾你们突厥人?现在铁勒人数十万精锐的战士准备杀回来夺走统治草原的权利,那是不是可以说,你们突厥人也即将被长生天抛弃?”
李闲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让叶怀玺哑口无言。
“一个愚民用的谎言,最终却连统治者本身都信奉为真理……这是最可笑的事,而且可悲。”
“我敢打赌,如果这一战你姐姐打输了的话……铁勒人同样会用你刚才的口吻说话,你们突厥人,不过是被长生天抛弃的劣等民族。”
“不是!”
叶怀玺站住,神情有些愤怒:“突厥人绝不可能输给卑劣野蛮的铁勒人!”
“是吗?”
李闲也站住,问叶怀玺道:“你的自信是来源于你对你姐姐的信任,对你们突厥狼骑的信任,还是来源于对长生天的信任?”
叶怀玺再次无言以对,隐隐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天有用,你可以让万民敬天。天无用,你可以让万民骂天。”
李闲继续往前走,叶怀玺似乎是内心挣扎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你们突厥人之所以能统治草原,和长生天有个屁的关系。因为你们部族强大,因为你们有打遍草原未尝一败的狼骑。因为你们足够凶狠,就好像草原上的野狼一样敢撕咬任何对手。换句话说,就是因为你的祖先杀了足够多的人,所以才会让人臣服……这也是我问你,你对杀人怎么看的缘故。”
“你可以不喜欢杀人,但在必须杀人的时候,若你手软,那你就是个失败者。”
李闲缓步而行,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也不喜欢杀人,但死在我手里的人不下数十万。这不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但绝对是一件可以震慑敌人的事。你要记住,我说过……今日之后我不会对你再这样耐心的解释什么。”
“哦……”
叶怀玺点了点头,百感交集。
走过一段回廊,李闲在一间房前停了下来,指了指房门说道:“以后你住这里,我一般住在书房……如果你觉得这里离我的书房太远,那你可以不去。但你应该记住,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每天进入我的书房。你还应该记住,如果不是你姐姐,你也没有这个特权。”
“学生记住了!”
叶怀玺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懦懦的问道:“我自己住?”
“你想和谁住?”
“我以前和姐姐住一起……”
“你姐姐要回草原。”
进了门之后,李闲指了指床说道:“我不会安排人伺候你什么,打水,洗漱,睡觉,吃饭,练功,学习,这些事以后你自己来安排。”
说完这句话,李闲转身要往外走。
“可不可以今晚让我找姐姐?最后一次行不行?”
叶怀玺坐在床上可怜兮兮的看着李闲的背影说道。
“不行”
李闲出了房门,将门关上。
叶怀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屋里那一盏油灯叹了口气道:“幸好……还有一盏灯。”
这句话才说完,房门又被推开。李闲走到书桌前站住,看了叶怀玺一眼然后噗的吹了一口气。
屋里顿时陷入黑暗中。
“没有独自面对黑暗的勇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