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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得会成燎原之势。
“这个也知道,那个也知道……这还算什么秘密?”
她脸色有些发白,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惊的,原本有些许沙哑但不失温婉的声音渐渐拔高,拔高到有些尖锐的重复喊了一句:“这他妈算什么秘密?”
“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
李建成摇了摇头极认真的道:“有时候并不是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才叫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但他们都不会轻易随便的出来,那么也可以称之为秘密,只是这种秘密无论与不都带着点自欺欺人,甚至知道的人还会洋洋自得,以为自己攥住了一条别人的尾巴,而且都以为攥着尾巴就能控制那尾巴的主人,却都忽略了那可是一只强大的凶兽。”
李建成笑了笑,用一种让人不免有些难以接受的语气和词汇道:“人们只看到利益,认为抓住一条尾巴就抓住了全部,难道他们就不曾想想,就算是一条狗被人突然抓住了尾巴,也是要猛回身来咬一口的,而且这一口肯定咬的特别狠,特别疼。”
“安之不是狗!”
李秀宁认真的道。
李建成哑然,随即笑了笑道:“他自然不是,这世间到了如今还有哪个们李家的人是一条狗的?如果李家的人是狗,那么这天下间所有人都被统治着,他们便全部连狗都不如!”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秀宁敏锐的从李建成语气中闻到了一股味道,这味道中掺杂着无奈,悲凉,甚至还有一些令人心悸的愤怒和暴戾。
“世民杀了长孙叔叔一家。”
李建成攥了攥拳头,牙齿和牙齿摩擦发出一声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是一家,或许在世民眼里看来,除了李家人之外的人都是狗都不如的东西。杀起来没有一点犹豫和怜悯,甚至不会有一点负疚。”
李秀宁张大了嘴巴,表情僵硬的如同一尊石像。
“为什么?”
她问。
“为什么?”
李建成忽然冷笑起来,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如同大病初愈一般的白,白的有些可怕。
“还不是为了那把椅子?他被丢到陇西老宅子里十几年,心里必然会有诸多不甘不平不满足,都理解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他可以心平气和的做到这样,是他回到太原之后变了,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想起来,长孙叔叔死了其实也算是咎由自取,或许对那把椅子的渴望和野心,正是他种在世民心里的。(然后……”
李建成叹了口气道:“父皇给这颗种子浇了水。”
“父皇……”
李秀宁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一直到现在都不曾真正的看懂过他。有时甚至在想,父皇眼睛里的亲情是不是比水还要淡。”
“这种话都不要再了,你以后不要以后也不要……”
李建成有些痛苦的道:“憋在心里就好。”
两个人停止谈话的时候,正好马车在李建成府邸大门前停了下来。早就等在这里的仆从连忙上前将二人迎接了进去,就是冷着脸站在门口的魏征在看到李秀宁的时候,脸色也缓和了下来。今日下午的时候他在给太子礼,结果太子却极不懂礼貌的借口撒尿逃之夭夭,要知道以太子本老成持重性子也温厚什么时候搞过这种把戏?
但魏征看到太子是去接平阳公主的,心里便没了怨气。
因为这也是礼,只不过从不曾有人把这种礼写到册上。
他们进了门的时候,远在数千里外的陇西李家老宅的门口也来了客人,几辆马车停在老宅门口,守门的唐军立刻戒备的按住了刀柄。而当他们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人只是一个面貌美的不似人间有的娇柔女子,这警惕戒备又松懈下来。
披着一件白色貂绒大氅身姿婀娜的女子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语气平淡的道:“麻烦你们通禀一声,就有人自长安来,要见老甄。”
她将一面腰牌递过去,守门的唐军首领拿过来看了一眼随即脸色一变。
“您从宫里来?”
他问。
绝美的女子点了点头,然后淡然的道:“请你快一些赶时间。”
……
火堆照亮了四周大概三四米方圆的一片土地,在光芒背后被驱散了的夜显得更加深邃可怕。人们内心里其实都有着对黑暗的恐惧,就算是不信鬼神的人对黑暗也有一种天生的排斥,所以人们敬仰光明,认为光明才是这世间最强大最正义的力量。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每个人的内心中都有着比夜还要黑的黑暗。
就好像每个人都在要懂礼貌,要文明,但每个人内心中里有隐藏着一份连自己都不曾正视过的暴力。
人们惧怕黑暗,又渴望拥有黑暗的力量。
火堆就算烧的再旺火苗再高也不是太阳,无法将整个黑夜驱走。但火堆可以让围在它周围的人感到温暖,不管心里是不是暖的最起码身子是暖的。
地上铺了一张毡毯,李闲斜躺在火堆边看着那升腾的火焰怔怔出神。在他的右手边就是他那柄早已经让天下人都知道的黑刀,左手边则是一壶还没有打开的烈酒。今晚李闲很想喝酒,可在火堆边已经很久他却一口酒都没有喝。
“主公”
罗士信低声了叫了一句,他已经适应了对李闲这个新的称呼。
他往四处打量了一下,见李闲身边还有那两个坐在一旁似乎要睡着了的漂亮女子,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将话出来。李闲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他指了指青鸢和凰鸾道:“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可以当她们两个不存在。”
青鸢幽怨的看了李闲一眼,随即站起来拉了凰鸾起身离开。罗士信歉然的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问道:“主公……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什么?”
“知不知道……身世?”
罗士信问的很直接,因为他父亲罗艺告诉过他,李闲是知道的,但他必须确定一下李闲是知道的。
“绅士?刚才你很不绅士的赶走了两位漂亮的女士,这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难道你不觉着愧疚?”
李闲笑着问道。
“什么啊……”
罗士信有些无语道:“臣不知道您的是什么意思,但臣知道您肯定明的意思。”
“似乎稍微触及到这个问题的人都十分好知不知道,其实这是一件极无聊无趣的事,这世间其实很少有所有人都知道但当事人自己不知道的那种事,就算想瞒都瞒不住,因为知道的人会得意,会想炫耀,就算他们憋的住一时难道还能憋的住一世?秘密这种东西其实就和屎一样,当你憋不住的时候自然要拉出来。既然是一坨屎,那么为什么非要那么在意它?难道因为它能养庄稼?还是因为它够臭?”
这番话把罗士信的很迷惑,甚至有些恶心。
“这事绝不是养庄稼,而是涉及到了养天下。”
罗士信极认真肃然的道。
“的好啊。”
李闲笑了笑,忍不住拍了拍手:“士信,有件得问问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句实话。”
“您问”
“你父亲为什么要让你这边来?”
罗士信怔住,犹豫了一会儿如实回答道:“家父他在赌。”
“赌什么?”
“赌那个万一。”
李闲听到这句话之后随即笑了起来,因为笑得舒畅所以眼神格外明亮,他在毡毯上坐直了身子,随手将酒囊抓起来拔起塞子喝了一口。
“今天终于找到喝酒的理由了。”
他。
罗士信心难道你刚才一直不喝酒,是因为你没有找到喝酒的理由?可是喝酒就是喝酒,想喝的时候便喝,哪里需要什么喝酒的理由?还是好话如好菜,可以佐酒?就在他因为这个无聊问题分散了注意力的时候,李闲却了一句让他震撼莫名的话。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万一。”
他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的道:“只有一万。”
震撼中的罗士信下意识的轻呼一声,心父亲啊父亲,还是您看得深远,这次真的让您赌对了就嘛……实力已经足够影响到天下格局的人,怎么可能仅仅是想去影响而不是霸占。这天下间只要能力实力都达到了一定高度厚度,有几个人能忍得住那般至强的诱惑?人性本贪,当年那个老尼姑就是这样对父亲的。”
李闲将酒囊递给罗士信,罗士信喝了一口道:“既然主公有这个心思,是不是应该早些动?您自己知道,可您麾下诸多生猛人物却不知道,万一他们生出……”
“该知道的都知道”
李闲笑了笑道:又不是白痴。”
他站起来,走到火光照耀的边缘处看着远处极浓烈的黑暗,想起最开始只是隐隐觉着后来便是越来越强烈的感觉,他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到底那个秘密是不是你们想要知道的那个秘密,等叶怀袖回来之后就知道了。飞龙密谍的人查了好几年竟然才查到,陇西还有个参与过当年那些事的老家伙。
就在这个时候,在陇西李家老宅的客厅里,已经足够老的老管家老甄身子微颤着站在那里,打量了一下那个站在墙壁前面赏字画的绝美女子,他脸色变幻了一下,想起自己这些年一直暗中关注的那个孩子身边似乎也有几个绝色人物。
“姑娘……你到底是从长安来的,还是别的地方?”
他声音颤抖着问道。
是来接你或是带回去一个答案,从哪儿来有区别么?”
“有!”
从草原来,去草原之前…在巨野泽。”
老甄使劲点了点头,似乎一下子恢复了精神:这些年一直在等以为死之前等不到了。所有人都以老糊涂了,包括陛下,而为陛下做过的事情足够多,所以能容老糊涂都没死实在是件很稀奇很值得庆幸的事。可即老糊涂到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能忘了那件事。”
“之前,你或许应该做件事。”
老人笑了笑道:“你不觉得,应该去杀些人?”
绝美女子点了点头道:“已经在杀了。”
然后她看着老甄有些感慨的道:“你人已经很老了,可你的心还是那么硬。”
“不是硬,是麻木……这几年雪姑娘和那孩子老心里绕来绕去,早就麻木了。”
将明的第一卷开朗少年行第五百七十一章已经在杀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我的脸十
第五百七十二章我的脸
“报!”
夜色中一匹骏马踏破了宁静冲了过来,马背的骑士眉毛都已经凝霜,身的衣甲冻得像石头一样冷硬,由此可见他在夜色中穿行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所以,他从马背跃下来的时候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竟然险些跌倒。是冻的,血脉不畅导致他的身手远不如平时灵活矫健。
李闲走过去将那士兵扶起来,将酒囊递过去道:“先喝口酒暖暖再说,一会儿围着火堆跑几圈,等身见了汗再去火堆旁边烤烤。
这骑兵心里一暖,接过酒囊一口气喝了大半袋:“主公,王世充的人马已经开拔,昼夜不停的往这边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日半,最迟三日就能干到,领兵的大将是郑国太尉段达,骑兵八千,步兵四万两千。”
“好”
李闲点了点头,转身吩咐亲兵道:“召集将领到孤大帐中议事!”
他转身往大帐方向走去。
程知节的亲卫营骑兵已经赶到,可即便如此,李闲身边的人马加起来也不足六千人,不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去担忧什么,这六千人打王世充那五万人马并不是绝难取胜的事。李闲麾下亲卫营的兵马,都是从刀山血海中历练出来的绝对精锐。尤其是燕云精骑,以少胜多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和家常便饭一样。
“这一仗怎么打你们都知道了,就看段达是不是配合。”
李闲笑了笑道:“当然,孤在这里荒野中冒着严寒等了他这些天自然不能白等,所以他愿不愿意都要配合。骨头先让别人啃一啃,就算李二公子咬不动也能在骨头嗑出一道牙印来。孤已经调宇文士及的兵渡过了黄河,段达往这边来宇文士及便绕着他走往他背后去,水师也已经登陆,先把辅机受的气出了,然后顺手从王世充手里将整个东郡夺过来。”
他吩咐道:“李二公子是个不死心的,没等到他那两个团的亲卫回去复命他心里会不踏实,所以他必然要来看一看,斥候报来的消息说他的骑兵已经到了三百里外,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后日便能到此处,比王世充派来的人要早些,所以咱们得让他耽搁一会儿。”
“罗士信,你才初到也该立些功劳,孤给你两千精骑,你去迎一迎段达,让他跑得再快一些。程知节,孤给你五百精骑做疑兵,让李二公子生出些顾虑来,不能让他来的太快,也不能让他害怕往回跑。这事要做好就得有个诱饵……”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一下,长孙无忌挪动了一下身子有些无奈的说道:“臣明白……臣就是那个诱饵。传”
李闲笑了笑道:“放心,孤不会真拿你喂了鱼。”
据此地三百里外,在一片林子中隐隐有火光传出来,几只野狼被火光吸引着悄悄往那边潜行,又是有些惧怕,又是忍不住饱餐一顿的诱惑。可这几只野狼才走进林子里,就被突然从树林中射出来的弩箭放翻,弩箭很密集,那几只野狼哀嚎着倒了下去,一时间还死不了,挣扎着发出一声一声的嚎叫。
从树林中冲出来十几个精甲武士,抽出横刀逐个将野狼剁了。
“狼嚎能引来同伴报仇,是不是真的?”
有个年纪较小的士兵有些担忧的问道。
“你怕个屁!”
比他年长的什长瞪了他一眼说道:“咱们有三千精骑,就算来三千头狼又怕什么?难道你手里的连弩和横刀是吃素的?”
“三千只狼,一人杀一只不怕,万一来个三五万只可怎么办啊。”
“放你他娘的屁!你见过三五万只狼吗?什么都不懂就别胡说八道,十几只狼就算是个不小的狼群了!”
什长低声骂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唯恐惊了在林子深处休息的那位殿下。
李世民听到狼嚎声烦躁的翻了个身,实在睡不着索性坐起来喝了口酒。他看了看不远处持槊而立戒备着的尉迟恭,心里不由感慨到刘武周有这样一员虎将也应该知足了。刘武周不死,尉迟恭不降,如今这个天下还能有这份忠心的臣子不多见更不多得,他又看了看另一边靠在树坐着的韩世鄂,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既然都睡不着,那就继续赶路!”
李世民站起来,难掩心中担忧的说道:“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果不可控的话立刻返回大营!”
在距离此处极远的另一片林子里,段达紧了紧裹在身的毡毯自言自语道:“身边有五万人马可还不踏实,这仗怎么打?”
……
第二天的下午,李世民下令骑兵们休息一会儿,从昨夜到现在一路狂奔没有停下,士兵们不少人都要冻僵了身子,离黄河南岸已经没几天的路程了,接下来要更加小心谨慎些才对。因为随时都没准有战斗,所以也必须让士兵们恢复些体力。
他从坐下通体雪白的战马跳下来,吩咐士兵们休整,让韩世鄂派人巡逻设置警戒,他靠着一个大树坐下来,感觉身子都要散了架似的。现在他开始后悔,自己下令诛杀长孙无忌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可这后悔一闪即逝,他闭眼开始思考如何应对长安那边来人的质询。
这件事做的委实太胆大了些,如果传到李渊耳朵里他能想象得出那将是何等的怒火焚天。可他还是做了,而且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担忧。
闭着眼沉思,李世民嘴角忽然挑了挑露出一抹冷笑。
父亲……杀有功之臣这种事其实真算不得什么,刘文静功劳比起长孙顺德来要大得多了,可您还不是说杀就杀了?更何况,您心里若是没有杀长孙顺德的念头,怎么会逼着他往大哥那边靠?就算您不想杀他,也是想压一压他的功劳。毕竟无论是我赢了还是大哥赢了,长孙顺德都不会有个好下场。
一门出两个朝廷重臣,本来就不是一件让人放心的事。
我帮您将事情做了,您应该高兴才对?
虽然大唐国基还没有稳固到不惧任何风雨,但杀几个人对于朝廷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那些有些军功便猖狂到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将军们,已经有人没了最起码的敬畏,也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