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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行了,现在你们想动手可以了,我总不能做个饿死鬼是。”
王伏宝皱眉问道:“你到底是谁的人?罗艺?李闲?李密?王世充?”
“您觉得我会告诉您么?”
吴不善笑了笑道:“幸好我不是个傻子,所以你们就别问了。”
“最起码我知道了,王云燕绝不是我大夏的人!”
王伏宝眼神一凛道。
程名振拉了王伏宝一把微微摇头道:“先听他把话说完,你我想杀他易如反掌。”
“还是程将军聪明些。”
吴不善笑了笑道:“这样,为了证明我能保证程将军和他的家眷安全离开洺州,我可以提前透露给你们一个消息……窦建德早就已经回到洺州了,五天前进的城,就在宫里藏着。他之所以不露面我想两位也一定猜得到,这件事朝廷里知道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纳言宋正本,另一个是内史侍郎孔德绍。刚巧,这两个人虽然是死对头但和摘星楼老兵王云燕的关系都非同寻常。”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不假,吴不善若有深意的问王伏宝道:“怎么,大将军难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郡主可有几天没来看您了。”
听他说完这句话,王伏宝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后松开了拳头:“我可以不在夏王面前说起你们可疑的身份,但如果让我知道你们没能把程将军的家眷送走的话,我保证最起码你和王云燕绝不会活着离开洺州。”
“千万别吓唬我。”
吴不善微笑着说道:“也许您不了解我,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威胁。我身上最起码藏着三颗毒药,你们猜是干嘛用的?死都没什么可畏惧的,您觉得威胁有用?虽然我的武艺绝对不如王大将军你,但我要是想吞毒你也绝对拦不住。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是不是我表现的太过骄傲得意了些?我之所以骄傲得意,是因为想死的时候能死在自己手里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得意的事,不是么?”
他走到门口,将房门拉开后回头说道:“你们说来说去其实很没有礼貌,我都走到门口了怎么也不问问我有什么条件?难道你们以为我和王云燕是做慈善事的菩萨?还是说你们觉着我和王云燕有联系这件事能要挟到我所以不必给我什么好处?”
他缓缓摇头叹气道:“王云燕既然能把任何人送出洺州,难道就不能把自己送出去?至于我能不能活着出洺州,这个真的一点也不重要。”
“说……什么条件。”
程名振肃然问道。
“他!”
吴不善指了指王伏宝道对程名振说道:“他和你一起走,这就是我的条件,否则程将军的家眷肯定出不了洺州,就这么简单。”
他笑了笑,转身离去。
王伏宝看着吴不善的背影,脸色凝重:“吴不善这个人……到底是谁的人?”
“这不重要!”
程名振心里翻江倒海一样,看着王伏宝神色担忧的说道:“重要的是……夏王回来了,而且早就回来了却没露面。”
王伏宝心里一紧,苦笑着摇了摇头。
……
摘星楼是洺州城内最大的酒楼,当初程名振是洺州之主的时候这里还不是恢弘气派的三层木楼,而是临街的几间卖狗肉的铺子,倒也是洺州独一份专门卖狗肉的,所以平日里生意倒也还算凑合,店主是个土生土长的洺州人,算不得大富大贵但比起普通百姓来日子也还过得去。
前年的时候忽然有个富商派来个管家要买下狗肉铺子,给的价钱极优厚,别说能买下这临街的几间平房,那价钱能在洺州城内置办一座前后三进的气派大宅子。所以狗肉店的老板毫不犹豫的将铺子卖了,然后带着家人在城西买下个小铺子继续做狗肉生意。而买下他铺子的富商却一直没露面,没多久就来了好多工匠将铺子拆了,历时近一年在原地起了一座三层木楼。这时人们才知道,原来狗肉铺子四周的十几户人家竟然也都被买了下来,木楼后面还建了一个不算太小的园子。
这件事一直被街坊四邻津津乐道,大家对这位出手豪阔的富商一直很感兴趣。可到了摘星楼挂匾开业的那天,人们兴奋的拥挤过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那个神秘的富商竟然是个干瘦猥琐的小老头,穿了一身布衣,显然也没有功名在身,怎么看也没有什么一掷千金的那种气势,人们顿时兴趣索然。而不少憧憬着摘星楼老板是个年少有为的帅气青年的闺中少女也全都死了心,看见那老板的模样她们再也不相信童话故事了。
据说这个老板姓王,叫云燕,字年启,虽然模样属实不怎么讨人喜欢,但绝对是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摘星楼开业没多久,洺州城内的达官贵人们纷纷登门,就连一向是对头的纳言宋正本和内史侍郎孔德绍都不时出现在这楼子里,由此可见王云燕在洺州城内的地位绝不仅仅是个商贾那么简单。
年轻女子们对摘星楼失去了兴趣,倒是朝廷官员们对此地趋之若鹜。凡是有官员请客吃酒,十有八九都会选择在这楼子里,这里简直就成了身份地位的象征。而这楼子的老板王云燕显然是个不怎么会做生意的,动不动就给那些官员们免了饭钱,临走还会送些老酒菜肴之类的小礼物。所以摘星楼自开业以来就没怎么赚钱,充其量也就是收支持平。
但自从传出孔德绍大人和宋正本大人每餐都要付钱之事后,那些官员们谁也不敢再厚着脸皮不给钱。
街上的行人对于入夜后摘星楼门前停满了各家大户的马车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当大夏第一重臣宋正本的马车停在门口的时候,百姓们并没有认出这辆没什么特殊标志的马车,也没有认出那个穿了厚厚锦衣棉服还围着貂绒围脖的干瘪老头就是宋大人。
说起来,这宋正本的模样和摘星楼老板王云燕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宋正本进门后登上三楼,三楼都是雅间,他却没有进入任何一间而是在一个伙计提灯引领下又从后面下了楼,进了后面园子里的几间不起眼的茅草小屋,看起来这排茅草屋很简陋,和前面恢弘气派的木楼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下二百里,可进了茅屋之后立刻让人眼前一亮,这简陋房子里面的陈设布置奢华到了极致。
宋正本坐下来之后,不多时就有几个模样清秀美丽的女子鱼贯而入,在桌案上摆上精致的菜肴,还有一坛才开了封就酒香扑鼻的陈年老酒。不多时,摘星楼老板王云燕亲自端着一个火炉走了进来,赔笑道:“这屋子里冷,大人身子金贵所以再添一个火炉。”
“没那多事,我有不是第一次来。”
宋正本摆了摆手,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忽然叹了口气,脸色有些沉重。王云燕是个心思剔透的,立刻摆手示意陪酒的女子们都出去。他亲自为宋正本斟满酒后坐下来,轻声问道:“大人,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宋正本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一脸不如意。
“大人不方便说就不说,来,我陪您喝酒。这坛是昨日才从我老家运来的在地下埋了十年的陈酒,只等着大人您来了才开封。”
“喝好酒得有好心情。”
宋正本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哪里还能品的出酒的好坏?”
他看了王云燕一眼,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你是局外人,帮我参谋参谋。这是朝中大事,你可不许漏一点出去!真要是漏了一星半点,你这楼子也保不住!”
“大人您还信不过我?我没什么本事,就是嘴巴够紧,不该说的不会说,不该听的就算听了过后也就忘了。”
“夏王早就回来了!”
宋正本神神秘秘的说道:“我上次来和你说过,让你小心些别太张扬,夏王刚大败,万一有人说你张扬我也保不住你,但现在看来,我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
第五百二十章主公会很想我的
宋正本喝了口酒,脸色愁苦的低声说道:“夏王在东平郡大败,十几万大军全军覆没,在郓城的时候,大将军苏定方被中了人家燕云寨军师徐世绩的埋伏,两万多先锋军只逃出来几百人,夏王一怒将逃出来的先锋副将殷秋将军五马分尸。又跟徐世绩耗了一个多月,实在打不下去了之后夏王决定回军,可被徐世绩的兵马黏着,在黄河南岸又被燕云贼伍云召抄了后路,大败!”
他将酒饮尽,叹道:“那一场血战,据说黄河几十里的水道都是红的,尸体堆积在河道里几乎让黄河断流!夏王在亲卫营的保护下杀出重围,逃出来的时候身边不足三千人,要不是有知世郎王薄接应或许根本就逃不出来。”
“到了济北郡之后,夏王只带了不到一百亲卫脱离大队人马,悄然过了黄河北归,一路上吃了不少苦才回到洺州。回来之后就闭门不出,这事只有我,孔德绍,还有宫里有数的几个人知道,你说,夏王这是为什么?”
王云燕想了想分析道:“是不是夏王大败,心情不好打算休息一段日子?”
“真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宋正本皱眉道:“因为在东平郡大败,夏王身边得力的将军们几乎损失殆尽,原本四个大将军,刘黑闼被燕王李闲亲手杀了,飞熊军全军覆没。到现在还没找出人家李闲在什么地方,刘黑闼就这么死了。苏定方在郓城战没,王伏宝在大牢里关着,就剩下一个草包曹旦!”
提到曹旦,宋正本语气充满了不屑。
“黄河南岸血战,第一个当了逃兵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酒囊饭袋的曹大将军!若他不是曹夫人的哥哥,夏王岂能容他?”
王云燕叹了口气道:“夏王这样做不好,因为一场战败就将殷秋将军五马分尸了,曹旦大将军临阵脱逃却没有治罪?这难以服众?”
“谁不知道!”
宋正本愤愤不平道:“可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连我都不敢在夏王大怒这段日子触霉头,就更别说孔德绍那样只会溜须拍马的无耻小人。至于曹夫人,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大哥领罪?你又不是不知道,夏王也是个……”
王云燕点了点头,一脸的了然。
“这不是关键。”
宋正本道:“关键是,大军溃败,将军们死的太多,现在咱们大夏军中已经没几个人能用了,独孤少,李敢当,莫愁,就这三人还算可堪大用。可这三个人资历都不够,就算提拔做了大将军也难以服众。所以……”
“所以夏王打算把王伏宝大将军放出来?”
王云燕试探着问道。
“还有程名振!”
宋正本懊恼道:“王伏宝也就算了,毕竟曾经和郡主有过婚约,那个程名振说什么也是不能留下的人,夏王怎么会如此糊涂也想将他放出来?程名振在洺州极得民心,一旦他有反心的话局面很难控制!”
“大人……”
王云燕叹了口气道:“恕我直言,大人这样想就错了……”
“哦?”
宋正本没有生气,眼神一变问道:“如何错了?”
王云燕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程名振这个人是个祸害,确实早除早踏实。夏王何等大智慧,怎么可能想不到这点?现在要重新启用他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大人您想,若是只重新启用王伏宝大将军而还将程名振关在牢里,军中那些将领们会怎么想?程名振可是因为替王伏宝说情而入狱的,王伏宝都放出来了岂有不放程名振的道理?”
“所以,就算夏王不愿意将程名振放出来,也必须要放,除非两个都不放。”
宋正本摇头叹了口气道:“那不可能!”
他看了王云燕一眼道:“你不知道,这几天郡主窦红线在夏王面前替王伏宝说了多少好话,夏王因为手下没得力的将领也动了心,徐世绩在南边闹腾的欢,最让人担忧的是罗艺也已经打过拒马河了,没人领兵可怎么成?只怕明儿一早夏王上朝,第一件事就是将王伏宝和程名振放出来重新启用。”
“程名振不必担心,大人……”
王云燕若有深意的看着宋正本道:“我记得您说过,当初正是因为您不惜得罪窦郡主也一力主张拿下王伏宝的,如果他重新启用还做大将军,对您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宋正本叹道:“我正是因为这个忧心,夏王一向重武轻文,王伏宝一旦重新任职自然会针对我,而且,如今夏王重用的将领独孤少,李敢当都是王伏宝的部将,他实力太强了,连我也没把握还能制约得了。”
“乱世重武,盛世重文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夏王重用武将也是必然的。”
王云燕想了想说道:“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您如何面对危机?”
……
宋正本叹道:“我正是因为此事烦恼,你不在朝中看问题不一样,人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反正我现在是一脑门子浆糊,想不出个头绪来,你帮我想想。”
王云燕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就要看,大人您是想暂时安稳,还是一劳永逸了。”
“怎么说?”
宋正本问道。
王云燕笑了笑说道:“暂时安稳的法子也简单,等明天上朝,大人便率先站出来请求夏王放出王伏宝和程名振,这种事,能做第一就绝不只是跟风,王伏宝出来之后听说是您先提起来的,自然对您也有感激之心。而且,正因为当初是您坚决主张将其下狱的,现在又支持放他出来,夏王那里也会对您另眼看待。因为无论是抓还是放,您都没有私心,都是为了大夏考虑,为了夏王考虑!”
“说的好!”
宋正本抚掌道:“我正是为了夏王考虑,绝没有一点私心在里面。”
“王伏宝大将军出来之后,大人立刻派人多送厚礼结交,必要的时候,甚至大人可以亲自登门致歉。夏王刚刚大败,王伏宝绝不会看不清形势和您对着干,他也会做个顺水人情,表面上看起来和您也会平安相处。”
“但!”
王云燕语气一转道:“王伏宝也不是个心胸开阔的,此时非常时期,他和您和好不代表日后他还会如此,一旦他军权在握,只怕时机到了第一个还会针对您。”
“我忧心的便是这个。”
宋正本道:“你说说一劳永逸的法子。”
“这还用我说么?”
王云燕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道:“这法子,想必大人您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难!”
宋正本脸色一变,有些头疼的说道:“他刚刚出狱,夏王要重用他,回到军中之后更加难以下手!”
“大人既然挑明了,那我也就不挂弯抹角的了。”
王云燕道:“大人只想着王伏宝出来后不好下手,难道大人就没想过趁他没出来下手?据我所知,洺州府总捕吴不善是个心狠手辣的,只要给他开一个好价钱就没有他不敢卖的货,卖一颗人头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难事,这种事他也没少干?只要还在地牢里,没有人比吴不善下手更方便的了。只要大人给吴不善施压,再许给他一些厚重好处,吴不善肯定会就范。”
“等除去王伏宝之后,大人您要想捏死一个小小的洺州府总捕还不是易如反掌的小事?再说,这个节骨眼上王伏宝死在地牢里,就算夏王肯放过吴不善,难道窦郡主能放过他?吴不善一死,您还担心什么?”
“至于程名振,此人倒是不必担心什么,他的部下都被拆散了分到各军中,就算他重新任职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来,等过段日子大人您随便寻个由头在夏王面前告他一状,夏王自然不会放过消除隐患的机会。我估计着,就算大人您不出面,夏王也会自己想个办法除了程名振,毕竟放他出来不过是为了安抚军心罢了。”
“妙!”
宋正本拍手笑道:“年启啊,你不入仕为官真是委屈了,以你之才,治国也不算什么难事。”
“大人谬赞了,我这个人只求在乱世中能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安安稳稳赚几个小钱糊口,至于入仕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凭白丢了性命。大人,这件事宜早不宜晚,明天夏王就要上朝了,大人你还是早做安排的好。”
“我知道!”
宋正本起身,王云燕连忙帮他披上衣服。
宋正本道:“我这就亲自去见见吴不善。”
“大人最好亲眼看着王伏宝死,吴不善那个人我了解,是个口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