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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笨会被蛇咬一口?谁又想到,母亲居然会那个时候去找他,大哥,求求你……只要你帮我,只要你不说,母亲是不会猜到是我派人将那蛇偷偷放进李世民房间里的。更不能让父亲知道,大哥啊……父亲的军杖我可不想挨,会打死我的。”
“唉……”
见李元吉实在可怜,李建成叹了口气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就算能帮你瞒一阵子,若是世民想追究早晚还会牵扯到你。这样吧,回头我去探探世民的口风,他性子仁厚,说不得会原谅你的。”
“不行,千万不行。”
李元吉哭求道:“大哥……还是咱们兄弟间的情分厚一些的,是不是?所以,你只要不说,那院子也是老房子了,老房子里有条蛇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对吧?大哥,就帮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了。”
“你保证?”
李建成看着李元吉认真的问道。
“我保证!”
李元吉想了想,咬了咬牙说道:“我要是再起心思害李世民,早晚死在他手里!”
“不许胡说!”
李建成没来由的心里一慌,看着李元吉道:“咱们兄弟四个,永远不会出现那种事,你要记住。”
……
“你要去雁门关?”
窦氏一惊,看着李世民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你才回到家里,而且你现在身子虚弱,怎么能再去那凶险的地方?你父亲说,这次突厥人来势汹汹,纠集了六七十万大军,这怕是咱们大隋立国以来,突厥人最强的一次攻势了。况且陛下还被困在雁门关,突厥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窦氏有些焦急的劝道:“就算你急着去见你父亲,也要过了这一阵子才行啊。”
“母亲”
李世民看着窦氏郑重的说道:“我想见父亲,这是要去雁门关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我在陇西狄道老家虚度了十五年,每日勤学苦练,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帮父亲,好男儿自当沙场驰骋。这些年我什么都没能帮得上父亲,心中愧疚深切。大哥已经独当一面,将太原治理的井井有条。便是元吉,也曾经跟着父亲去过辽西怀远与高句丽人交锋。”
“母亲,一想到我什么都不曾帮过父亲,我心中便充满了愧疚,我请求您,答应我吧。孩儿在陇西每日都苦练武艺,母亲放心,我不会出什么事的。”
“你这孩子……”
窦氏抹了一把眼泪道:“如此孝心,倒是让我心里更难受了。”
李世民连忙劝道:“母亲不要这么说,我身为李家的儿郎,恰好回来遇到这件事,怎么能逃避?”
“你与建成去商量一下,家中的事如今建成主掌,他若是不肯你去,你也不许坚持。”
“多谢母亲!”
李世民笑着说道:“我这就去寻大哥。”
他刚要出门,恰好李建成到来。
“母亲,我已经亲自查过,世民不在院子里的时候,确实没有人进过他的房间。那条蛇或许盘在房顶掉了下来,倒是惊吓了世民。”
“不是有人故意的就好。”
窦氏知道大儿子李建成最忠厚,绝不会对自己说谎所以丝毫都不怀疑他的话:“正巧,世民要去寻你商量一件大事,你也给他拿个主意。不过……我是不赞成的。”
李世民连忙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李建成微微皱眉,仔细的想了一会儿说道:“母亲,我倒是觉着世民应该去走一趟。他在老宅里独居十五年,也该出去见见世面。咱们李家的儿郎,见识一下沙场的肃穆也是好的。而且,若是世民赶去雁门关的话,父亲说不定会很高兴,对世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他看着窦氏认真道:“世民身上还有没有功名,若是能在雁门关立些功劳的话,自然会被陛下知道,这对世民来说是个机会。再者……我会安排得力的家将保护世民,不会让他出什么闪失的。父亲不是让弘基兄去接世民吗,我看可以让弘基兄率军与世民一道去雁门关,以弘基兄的谨慎世民不会出意外的。”
“既然你也这么说……”
窦氏犹豫了一下说道:“世民,那你就去吧,只是……一切都要小心谨慎些。”
“多谢母亲!多谢大哥!”
李世民笑着说道。
李建成嘱托道:“去雁门关我不拦着你,只是有一件事必须答应我。凡事不可莽撞,军务上的事,多听弘基兄的指点,他久经战阵,对敌的经验远非你我能比,明白吗?”
“我记得了!”
李世民微笑着说道,眼神中有一丝神采一闪即逝。他只顾着高兴,却没发现李建成的眼神也有些异样,只是其中的意思却没人能看得懂。
……
李建成从太原守军中调了一千骑兵,又请来刘弘基商议,准备妥当之后亲自将李世民等人送出太原城。李世民极力想去雁门关,这让刘弘基对其的尊敬更加多了一些。一个独居在外十五年的少年郎,能有这份孝心和勇气殊为不易。
一千轻骑出了太原城,刘弘基建议李世民不要太过心急,毕竟距离雁门关并不如何遥远,若是赶路太急伤了马力士兵疲惫的话,到了那里也无法参战。李世民自然答应,而且极认真的询问了很多关于战场上的事情。
队伍出了太原城之后走了一日,然后在一个小镇子里休息。
李世民和刘弘基二人下了马,一边说话一边往镇子里走。百姓们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队伍,都惊慌失措的躲进自己家门中不敢出来。所以,大街上仅有的那个人就显得格外突兀。那个人坐在路边,左手里举了一个布幡,右手里拿了一个铜铃。
叮铃铃铜铃一响,那人清了清嗓子说道:“上下知千年,只教有缘人。”
这两句话有些前后不搭,和寻常的卦师也不相同。
李世民见那人三十岁左右年纪,面貌斯文,穿的也不是道袍,而是一件儒衫。所以这个人虽然看起来颇为潇洒,只是有些不伦不类。
“你知上下千年?”
李世民笑着打趣道:“你先说说我要去什么地方,说对了赏你。”
那书生笑了笑道:“将军自然是去雁门关的,这个算都不用算,所以不收你钱。”
“哦?”
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致,笑呵呵的问道:“那你算一算,我去雁门关这一趟可有凶险?”
那书生微笑道:“凶险自然有,只看将军会不会遇到指点将军逢凶化吉的有缘人了。”
刘弘基失笑道:“二公子,咱们走吧,何必听他胡言乱语。”
李世民却摆了摆手轻笑道:“反正也是无聊,让他说说。”
他转头问那书生道:“你倒是说说,我的有缘人在哪里?”
那书生收起笑容,肃然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三百四十三章三槊向北
“哈哈”
李世民看着那书生模样的人笑道:“你这人倒是大言不惭。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倒是说说,怎么算得上有缘人?”
他忽然眼神一寒问道:“相遇算不算得有缘?那么我命人一刀斩了你的头颅,算不算得有缘?”
那书生脸色一变,向后退了一步抱拳施礼道:“请问这位将军姓名?”
李世民冷笑道:“一个骗吃骗喝骗几个铜钱的江湖骗子,也敢问我姓名?”
那书生肃然道:“草民不是什么骗吃骗喝骗钱的术士,只是心存社稷偏偏报国无门。所以才会故弄些玄虚,本来只是想引得将军过问。我自东都一路走到这里,孤身一人也是为了去雁门关救驾。如今正遇着将军,又不知如何搭话所以才会想出这法子来,将军莫怪。”
李世民也懒得拆穿这并不高明的谎言,笑了笑道:“这样说话才算坦诚些,我不喜欢有人拐弯抹角的。”
李世民自然看得出来,这人这样一副装扮模样,若真是自东都洛阳一路走到了这里的话,这一路上也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北上救驾的队伍,也不知道此人已经装神弄鬼了多少次,也不知道什么有缘人的这套话说了多少遍,更不知道被人赶走过几回。看他颇为落魄的模样,也多多少少能猜到个大概。想来此人一路上没少拦着北上的队伍,也没少被人奚落讥讽。不过此人倒也是执着,竟然也不换个法子。
他说专门等着见自己,为了搭话才装扮成这个模样,这句话骗鬼都不会信他,李世民人精似的,自然一眼便看得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真从东都洛阳而来?”
刘弘基倒是也被此人勾出了一些好奇,他看了那书生一眼问道。
“我想知道,将军是?”
他问出这句话,刘弘基微怒,心道此人好生无礼,李世民心中却想道此人好生的傲气,怪不得一路从江都走到此处都没有加入一支队伍。本来李世民以为这人不过是个骗子罢了,听他连续两次问自己姓名这才想到,这书生竟然是个心高气傲的。想来他也一定问过不少人,遇到队伍的首领没一个是他看重并且觉着可以投靠的,所以才会一直孤身北上。
或许此人真的有些本事,确实想投靠个明主?
刘弘基刚要斥责那人,李世民摆了摆手道:“我自太原而来。”
那人一惊,肃穆问道:“可是唐公世子?”
刘弘基道:“这位是唐公府上的二公子李世民。”
听到二公子这三个字,那书生显然迟疑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苦笑了一声,却没急着回答什么。李世民见他这个样子也有生气,心说此人听说自己不是世子立刻显得失望之极,显然不合他的心意。他本想发怒,可又一想,说不得此人是个有真本事的,不想乱投靠一个人误了他自己的前程。
想到这里李世民收起笑容,向后退了一步抱拳道:“我初次领兵出征,身边正缺人手。我大哥坐镇太原,你若是想见他的话,日后回了太原自然可以见到,我父亲正在雁门关外,你若是随军前去的话,自然也能见到。”
那书生想了想,暗道一声罢了。
十年浪荡,终究也没谋上功名,这人既然是唐公的次子,暂且跟着他倒也勉强不算辱没了自己。
想到这里,这人抱拳施礼道:“草民李靖,见过二公子。”
“李靖?”
刘弘基怔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便是在渔阳隐居那李靖?”
在距离他们说话之处几百米外,一棵枝繁叶茂大树上。借着浓密的枝叶掩盖,一个一身红衣的美丽女子坐在一根枝杈上,远远的看着李靖。她见李靖跟着那穿盔甲的两个人走了,随即苦笑一声。扬起脖子喝了一大口酒,满嘴都是苦涩。
醉眼迷离的看着李靖的背影,这女子缓缓摇了摇头喃喃道:“祝你有个好前程……很大很大的前程。”
自东都,至河西,数千里,她一路相随。看着他拦住一支又一支人马,看着他一次有一次失望,她觉得自己能感受到他的憋闷和不甘。他志比天高,看似淡然,但她却知道,他一直希望能一展抱负。
燕山上的那件事,别人或许都不会原谅他。
但是她原谅了他,因为他是李靖。
……
幽州
罗艺看着手里的一封书信忽然笑了笑,心说你这样一个谨慎小心的人,怎么也会冲动行事?怎么也会做这等看起来没什么利益可得的事?再他看来,给他写信之人是个没有好处绝不会做事的人,而这一点罗艺非但不觉得可耻反而很欣赏。说起来,那个家伙这几年的表现出乎了他预料,只是转念一想,似乎他成就再大或许不过也是为别人做的嫁衣罢了。
当看到信结尾处,罗艺微笑着的表情逐渐凝固。
文刖已死。
简简单单四个字,让罗艺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白痴!
这是罗艺看到这四个字后的第一反应,而且他忍不住低声骂了出来。杀文刖,这无疑是在挑衅皇帝陛下的底线!难道皇帝真的糊涂了?真的不知道他的天下已经乱了?真的不知道很多郡县已经落入反贼的手里了?可这些他都能装作不知道,依然活在那几个谗臣编造出来的承平天下中。
可是文刖死了,皇帝绝不会再装作不知道!
皇帝不理政事不假,皇帝现在糊涂也不假,可是文刖死了,皇帝必然大怒!
罗艺懊恼的想着,李闲啊李闲,你莫非真以为皇帝现在已经到了可以随便欺辱的时候了?只要他还是大隋的皇帝,只要他还活着,这天下就有的是为他效命之人。皇帝一声令下,若是率军亲征的话,顷刻间就能将你的东平郡碾平!看看雁门关,如今自天下各处陆陆续续赶来的援军已经有几十万之巨,从这一点就能看得出皇帝陛下依然还是当今天下最有权力的那个人。
谁要是敢撩拨他的底线,谁就是在找死。
李闲啊李闲,你不但撩拨了,甚至还带兵远离东平郡,难道这几年的取得了一些成就,就烧糊涂了你?
只是懊恼归懊恼,罗艺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也罢,这几年你顺风顺水,也该有些挫折了。若是真的任由你发展起来,将来对我也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道:“来人,去将少将军请来,我有急事对他说。”
下人应了一声,连忙去请罗士信。不多时,罗士信快步走进罗艺的书房问道:“父亲,你这么急找我来有什么事?”
罗艺笑了笑道:“前些日子,你不是一直想去雁门关吗?”
罗士信一怔,喜悦道:“父亲同意我去了?”
罗艺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说过,雁门关你是万万去不得的,不过若是你想去杀几个草原蛮子,我倒是有个好去处。”
“哪里?”
罗士信眼神骤然一亮。
罗艺笑着将手指向长城外面的方向:“阿史那咄吉世倾巢而出,草原上空荡荡的只剩下老人妇女和孩子。去吧,我给你五千轻骑,将草原上杀一个天翻地覆。阿史那咄吉世的老窝着了火,他还有心思想着中原的锦绣河山?”
罗艺微笑道:“救皇帝,没必要非得去雁门关。在草原上杀他一阵,我保证那个皇帝不会忘了咱们罗家的功劳。说不得,比去雁门关救驾的功劳还要大一些。”
与此同时。
在那个小镇子里,李靖微笑着说道:“二公子,救驾,立功,杀敌,何必非得去雁门关?”
他将手往北方指了指,如站在山巅指点江山:“草原各部族倾尽全力南下,突厥人也好,契丹,奚人也好,就算是草原最深处的室韦人,只怕一听到自己后院起了火,谁都没心情再去抢别人家里的东西。”
李世民听到这番话眼神一亮,站起来哈哈笑道:“好计谋!”
……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李闲似乎真的一点也不急。每日他都在马车里看书写字,除了吃饭方便之外几乎很少下车。青鸢和凰鸾驾着马车走到今天也终于猜测到了几分,已经进了涿郡的地界,离着幽州已经只有一日的路程,过了幽州再往北就是长城,而过了长城就是那些草原蛮子的家。
突厥始毕可汗阿史那咄吉世带着草原上各部族联军六十余万大举南下,一路上烧杀抢掠也不知道多少人死于铁蹄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良田变成了焦土。草原联军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几乎寸草不留。
李闲没打算去雁门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
既然突厥人可以南下来糟蹋中原汉人,那么李闲为什么不能北上去草原,狠狠的糟蹋一下草原部族?
中原大军很少北伐,一来是因为草原太广袤,地广人稀,大军很容易在草原上迷失方向。再者就是中原并不盛产战马,若是以步兵大规模北伐的话,补给线太长,物资消耗巨大,若是再找不到草原部族的主力队伍决战的话,浪费大量人力物力也只是徒劳。
还有就是,中原帝国的君主向来都以仁义自居,自然不会做出烧杀抢掠这样的决定来,即便被人杀了不少百姓,被人烧了不少良田,被人毁了不少村镇,可自古至今的君主们很少会以牙还牙的打回去,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件很失身份的事,泱泱大国嘛,总是要表现的有气度才好些。
李闲不觉得自己是个有气度的人,也没有什么虚伪的道德约束。
在他看来,别人打我一下,我自然要十倍的打回去。至于什么被狗咬一口难道还要咬回去这样的借口,李闲向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