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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看了去,难道就不怕被笑话?”
李慧宁看着柴绍问道。
“笑话?”
柴绍关上车门之前恋恋不舍的在一月的腰身和翘臀上最后看了一眼,他坐回李慧宁身边笑道:“她们几个蛮夷女子,怎么会如你这般心思细密?她派那侍女给老婆婆送吃的,不过也是发了善心而已。宁儿,你想的太多了。”
李慧宁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责备的话来。
“宁儿,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回长安,干嘛非得千里迢迢跑去江都?如今江都正是多雨的时节,去了也是整日整日的出不去门,憋在宅子里也是无聊。”
柴绍见妻子脸色有些缓和后岔开了之前的话题问道。
李慧宁看了柴绍一眼后说道:“我喜欢江都的雨。”
柴绍笑道:“你总是这么多愁善感,表面上看起来你比一般须眉还要心胸开阔,可是我却知道,就为了一场雨一场雪你都会被影响了心绪。说起来,好像你喜欢雪比喜欢雨还要多些,为什么。”
李慧宁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大哥李建成拉着自己站在家门前,看着雪中那抱着一个婴儿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酸。
“没什么。”
她撩开车窗上的帘子,将视线飘向窗外。
“对了,咱们去太原的时候府里布置了一个佛堂,还供着一个灵位,那是谁?母亲大人总是到那佛堂中祭拜,那人一定对咱们李家很重要吧?”
柴绍问道。
李慧宁听到柴绍问起这件事脸色忽然一变,她猛的看向柴绍道:“这件事,不要再提起!”
第二百八十二章你行的
柴绍有些懊恼道:“不提便不提,怎么一问起这个,你就好像看我如仇人般激动?好了,你也不要生气,以后我再也不问就是了。”
李慧宁听他这样说,心里觉得有些歉疚语气缓和下来说道:“那佛堂中的灵位,是对我们李家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人,只是可惜,他为了保全我们李家而牺牲自己已经死去十几年了。但父亲和母亲一直惦念不忘,所以才会无论走到何处都会整理出一间佛堂为他祈福。”
“既然已经提起,你何不直接告诉我那人叫什么?”
李慧宁摇头轻声道:“这名字绝不能提起,尤其是在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面前,谁也不能提起!”
柴绍叹了口气道:“你我夫妻之间,难道也需要有什么秘密不成?”
李慧宁抬起头看了柴绍一眼道:“有些事,等以后父亲大人或许会亲自告诉你,但如果我现在告诉你的话,那便是犯了李家的大忌。”
柴绍苦笑一声道:“说来说去,你们李家现在还拿我当个外人!”
“你这便是气话了。”
李慧宁将额前垂下来的发丝理顺在耳际:“父亲对你格外的看重,不然怎么会特意交待,咱们李家留在大兴城的家人,算上我那几个庶出的弟妹都要听你的话做事?如今已经是咱们李家在大兴城里的主事人,怎么还说父亲拿你当外人?”
柴绍笑了笑道:“只是一句玩笑话,你切莫当真。”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咱们还要带着那塞北的女子一路到江都去?到了江都,你又打算怎么安置他们?我看那几个女子都不似一般草原人家出身,说不得有什么特殊的身份背景,这件事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如今咱们李家才刚刚重新得到重用,若是带了那几个女子去江都的话,被一些奸佞利用说什么咱们李家勾结突厥蛮夷对父亲就大为不利了。”
“我知道。”
李慧宁淡然道:“她们不去江都,到了东平郡便会离去。”
“东平郡?”
柴绍脸色一变道:“我听说东平郡如今已经全境都被那巨野泽中的反贼占了,那里危险的很,难道咱们就为了送几个才认识的外人还要绕路去反贼的地盘上?据说巨野泽中的那伙反贼嚣张悍勇,咱们没有必要冒险。”
李慧宁闭上眼睛缓缓说道:“反贼?反贼中难道没有良善之辈?我倒是对绿林道上的那些豪杰们没有什么反感,听说巨野泽中的那些人号召百姓屯田,还分发粮食种子,赋税定的极低,这些哪里像是恶人能做出来的举动?”
她淡然道:“我已经答应了朵朵妹子送她到东平郡,又岂能失信于人?”
柴绍长叹一声,也不好不再说什么。
距离此处千里之外的太原郡太原城留守府中,一身朴素衣衫的李渊坐在书桌旁正在看着下面郡县送上来的公文,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那茶杯,送到嘴边才发现茶杯中早已经没了水,他看着茶杯笑了笑,又将视线转回到那些公文上。
这些公文都是各郡县报上来的当地情况,李渊初到太原便定下规矩,河西各郡县每隔一个月就要将当地的情况写好明细送到太原,这规矩虽然才制定下没几个月,可自从李渊将故意拖延不报的两个县令一个县丞斩首之后,就再也没人敢故意推诿了。朝廷中的那些大人物们都戏称李渊为李老妪,指的是李渊性情温和胆小怕事,可那不过是李渊刻意表现出来的,若是真有人以为如今的他还软弱可欺的话那才是自触霉头。
“该歇歇了!”
夫人窦氏带着几个丫鬟走进书房,端来一碗莲子羹还有一些点心。
“你不在房中好好休息怎么出来走动了?”
李渊看着妻子关切的说道。
窦氏大病初愈脸色还有些难看,不过今日看起来精神倒是不错,她亲自将那碗莲子羹放在李渊面前,微笑着说道:“自从宁儿她们回来我已经好了许多,郎中不是也说,让我出来走动走动对身子还好些吗。”
李渊微笑道:“由着你,你觉得怎么好便怎么来。”
他端起莲子羹喝了一口,不由赞道:“看来又是你亲自下厨了,她们可做不出这个味道来!”
窦氏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可看起来依然风韵犹存。她和李渊夫妻二人感情极好,为李渊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不过即便如此,现在听李渊当着下人的面夸奖自己她还是有些少女般的羞涩。只是,她忽然想起自己的来见李渊要说的那件事,心里便立刻变得凄苦哀怜起来。
“明日便到日子了。”
窦氏再椅子上坐下来:“咱们全家如今过的都好,陛下又重新重用你,毗沙门已经能独当一面,宁儿也嫁了一个好夫家,玄霸身子虽然还是那么虚弱,可有阵子没有再发病了。偏偏只有世民一个人在那边,也不知道过的是否凄苦,就算不凄苦……也会孤单。”
说着,窦氏忍不住便哭了起来。
李渊一声长叹,却坐在椅子上,端着那一碗莲子羹却再也没有心思喝下去。
……
李闲率领锐金营骑兵回到郓城之后,先将裴世生找来询问了一下关于屯田的情况,得知郓城民生安定后李闲心里的担忧放下来一大半,他回到在柳华巷的清幽宅子后便命人去打水,打算洗过澡之后休息一会儿,明日一早还要奔赴雷泽巨野两县。如今瓦岗寨的人马还在雷泽县城外面围着,李闲必须亲自去。
虽然他明知道徐世绩回去之后必然要劝阻翟让继续兴兵,可如果自己不给翟让一个台阶下来的话,或许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解决。李闲并不是神,他也不是真的可以预知未来,更不是生而知之,所以他猜不到李密在瓦岗寨会兴什么风做什么浪,也猜不到翟让到底什么态度,更猜不到徐世绩回去之后具体如何去解释。
雷泽县是必然要去的,和瓦岗寨之间李闲暂时还不想闹僵。诚然,他没有兴趣和任何人合作,所以徐瞎子隐晦提起愿意牵线搭桥促使燕云寨和瓦岗寨联盟的时候李闲置之不理。因为他想不到一点和瓦岗寨联盟后能有什么利益所得,除了勾心斗角最后反目成仇之类的麻烦之外就再也想不到能是什么局面。
李闲一直是个怕麻烦的人,也是一个坚定奉行无利益不合作的现实主义者。
如果有利益可图的话,就算别人利用他一点点这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当然,前提条件是李闲利用别人的一定要远多于别人利用他。当然,所得利益李闲就算占据不了全部也要争取拿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吃亏这种事,自从李闲的力量逐渐变得强大之后,他就再也不会考虑了。
将自己扒得赤条条之后李闲做了几个热身动作,然后扑通一声跳进了那个特制的大木桶里。顷刻间,水流激荡,房间里湿了一大片。这木桶之大,其实早已经超出了桶的定义,可以称其为池。
一个喜欢在水中扑腾的人,自然不会嫌弃洗澡的地方大。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自然也不会吝啬于自己建一个浴池。
李闲在水中折腾了一番后平躺在水面上,闭着眼睛安静下来。每当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都格外宁静,闭上眼睛漂浮在水面上的感觉总是会让人觉得很特别。而就在他刚刚开始考虑怎么才能最完美的解决瓦岗寨的事,他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然后有人步伐轻缓的走了进来。
李闲不用想也知道进来的是谁,这个院子里除了他自己之外还住着一个女人,而在郓城,貌似也只有这个女人进入自己房间的时候才会这么随意自然。
“我吃亏了。”
李闲躺在水面上闭着眼睛说道。
一袭碧绿色长裙的叶怀袖在李闲身边坐下来,挽起袖子伸出手轻柔舒缓的为他搓着胸前。她自然而然的坐在那里,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帮李闲洗身子,这场景如果被外人看到的话,说不得会惊掉了一地的下巴。估计谁也不会想到,看起来冷冰冰永远一副古井不波摸样的叶大家竟然也会有如此乖巧小媳妇的一面。
“吃了什么亏?”
叶怀袖的手指在李闲的胸膛上轻轻拂过,哪里像是在搓澡?
“我洗澡被你看到了,这不是亏了?”
李闲认真的说道:“所以我早晚要看回来一次,不然我睡不着觉。”
“好啊。”
叶怀袖居然站起来,缓缓的将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褪去,最终一具完美到了极致的身子展露出来,而后,她居然还很自信的展示了一下身姿,做了几个撩人的能将人鼻血引出来的动作。在李闲诧异的目光中,她抬起修长笔直充满了弹性的腿,缓缓进入了水中。
李闲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用一种很担惊受怕的语气问道:“你……这是要干嘛?”
叶怀袖靠近李闲坐在水里,将头轻轻靠在李闲肩膀上说道:“你就快要死了,所以我不打算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
李闲懊恼道:“你亲丈夫才回来,怎么就要咒他死?”
叶怀袖脸色平静的说道:“因为有个人给他写了一封亲笔信,而如果他看了那封信之后就一定要去,只要他去了,就一定不会再活着回来。所以我不打算让他带着些许遗憾走,能多满足他几个要求也不算什么。”
李闲微微一怔,看着叶怀袖问道:“哪个乌龟孙子王八蛋写信勾引你亲丈夫去死,我现在就去剁了他熬一锅王八绿豆汤吃吃。”
叶怀袖从大到离谱的木池中探出手,将自己衣服里的一封信捏起来递给李闲道:“如果他是一个乌龟孙子王八蛋,也是一个聪明的乌龟孙子王八蛋。”
李闲将信接过来,信封上只写了李将军亲启五个字。
他将书信展开,只看了几眼随即眉头微微皱起。将这简短的书信从头至尾极认真的看了一遍之后,李闲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猜的不错,你亲丈夫看起来好像真的要死了。”
只是很快,他便灿烂一笑道:“前提条件是,看起来他要死了还得看是不是在他自己想死的时候。可是你的亲丈夫有自己想死的时候吗?显然是没有的。”
他自问自答,好像很欢乐的样子。
“你不去?”
叶怀袖眯着眼睛问道。
李闲想了想,看着叶怀袖因为水温偏热而变得越发明艳动人的脸极认真的说道:“就看你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阻止他了,你要有自信,你行的。”
叶怀袖深深吸了口气,凑过去贴在李闲耳边吹气如兰道:“我在上面。”
四字真言一出口,某人某部顿时笔直铁硬如杵。
第二百八十三章别来无恙?
“这是徐世绩笔迹吗?”
李闲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看着缩在怀里的叶怀袖问道。
叶怀袖嗯了一声道:“我比对过徐世绩在郓城时候留下过的字迹,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怎么……你怀疑徐世绩回去之后被人胁迫写了这封信?”
李闲微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倒是不至于,我只是觉着徐世绩回去之后日子未必好过。”
叶怀袖微微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闲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我不知道,只是胡乱猜测,不过徐世绩应该是不想让我去瓦岗寨才对,和什么一见如故没一个铜板的关系,纯粹为瓦岗寨考虑他也不会希望我去,若是我死在瓦岗寨,燕云寨的人马倾力狂攻就算损失再大灭了他瓦岗寨也不是办不到。徐世绩不是个傻子,这次怎么做了件傻事?”
叶怀袖沉吟了一会儿道:“或许真如你说的,徐世绩被胁迫了呢?”
李闲将衣服穿好之后伸了个拦腰,没有回答叶怀袖的话而是忽然感慨道:“回味无穷。”
叶怀袖没明白,诧异问道:“什么回味无穷?”
李闲看着叶怀袖的眼睛极认真极无耻的说道:“你在上面,还真是回味无穷……”
叶怀袖靠在床头眯起眼睛媚笑道:“是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李闲摇头:“有杀气。”
叶怀袖瞪了他一眼问道:“那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去还是不去?”
李闲昂起下颌道:“他瓦岗寨的人让我去道歉我就去道歉?”
叶怀袖脸色变得轻松起来,微笑着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解决和瓦岗寨的矛盾?总不能真的打一仗吧,你也说了,现在咱们刚在东平郡站稳脚跟,还不能跟瓦岗寨这样的精锐军队交手,损失太大。”
李闲笑了笑昂然道:“我说不打,是因为怕影响了咱们在东平郡的根基,能不打就不打。可这不代表我怕了翟让单雄信他们,真要是不得不打这一仗的话,那打就是了,难不成瓦岗寨的损失还能比咱们小?挑衅……我向来不怕这个,他不是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去道歉就不会退兵吗?他能围了老子的雷泽县,老子就不能打他一个屁滚尿流?”
“小男人。”
叶怀袖看着李闲眯着眼睛笑:“霸气的小男人。”
李闲用睥睨天下的眼神看着叶怀袖道:“信不信我把你也打一个屁滚尿流?”
叶怀袖脸一红,发现说起无耻来李闲当之无愧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于是她有些自哀自怜起来,自己怎么就这么命歹遇人不淑呢?这小男人确实霸气,也确实无耻,叶怀袖总结了一下,当一个男人足够霸气足够无耻,那么他将无敌于天下。
李闲将叶怀袖的衣服都捡回来,然后帮她披上:“不去见翟让,但雷泽县是必然要去的。翟让不是跟我装高调么,那我便让他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高调。”
叶怀袖不解道:“什么叫高调?”
李闲笑了笑,用四个字来简单片面的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高调,听到这四个字之后叶怀袖习惯性的眯起眼睛,然后点了点头喃喃重复了一遍:“飞扬跋扈”
……
十几辆马车在官道上排成长龙,无论是车队前面开路的近百名骑兵,还是车队后面那两百多人的精甲步兵,走了这么远的路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形。这些人都是李渊的家将兵丁,能有这样的军事素质,由此可见李老妪绝对不是如朝廷里传说中那般不堪。有人说他胆小怕事,这一点其实毋庸置疑,再加上大业皇帝杨广对其刻意的打压以至于让很多人都忘了当初文皇帝高祖杨坚对李渊的评语。
李渊是一头病虎,看起来可欺,他也知道如何示弱,可真若是被他逮到了机会的话那他的敌人就会被一口囫囵的吞下去,皮毛骨头都不会剩下一丝。
病虎,这两个字其实用的很贴切。
病虎依然是虎,这一点同样毋庸置疑。
李渊治军其实很有手段,在怀远镇他手下那几千护粮兵不过是一群跑去辽东混军功的富家子弟,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可以说毫无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