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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月之下,铁甲幽幽反射着寒光,五百重骑士全副武装,犹如幽冥鬼府中的鬼将一般森然。
五百重骑之后,便是三千多精锐的轻骑兵,除了神行骑之外,吕布的精锐之军已齐集。
吕布登上城头,极目远望城东北侧的辽东主营,那里依旧是灯火通明,公孙渊甚至能够看到营门外巡逻值守的辽东士卒身影。
公孙渊到底还有几分用兵之能,又有谋士辅佐,这营寨设得相当高明。
似乎公孙渊早有提防吕布劫营,营盘四周设了重重鹿角,更掘有深壕,可谓固若金汤。
“再坚固的堡垒,也会从内部轻易被攻击,公孙渊,最后的公孙家族名将,今晚本将就给你好好上一课。”
吕布嘴角渐起丝丝冷笑,眼眸中杀机在涌动。
身后的将士们却并未如吕布那般自信,这些年轻人激荡的脸上,多少闪烁着几分不安。
吕布遂叫将案几搬来,煮酒一壶,他靠在城头,闲情逸致的品起酒来。
眼见主将如此闲然自信,将士们紧张的心也渐渐平伏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短短的一夜,却似极为漫长。
地道中的臧霸,强压着自己高大的身躯,在狭窄的地道中缓缓前行。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要不断的前行。
整个地道中,耳中所能听到的,只有此起彼伏,沉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抵达了地道的尽道,在此处,地道分为了三道岔路,分设了三个突出点,为的就是确保至少有一处不会挖到辽东军的营帐底下。
臧霸回头作了个手势,身后的部卒兵分三路,分别进入了三处岔道。
臧霸选择了中央,他来到地道底下,亲手动手,轻轻的向上掘去。
尽管根据估算,地道距离地面不足数尺,但为了尽量不制造出响声,他不得不极力的放缓动作,以期发出最小的噪音。
几尺之地,臧霸几乎用了一个时辰才挖完。
当那一小片洞口露现出时,臧霸和地道中其他的将士的心,一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没有人能确定洞口会开在那里,也许是无人处,也许正好在公孙渊的大帐底下也有可能,这还要凭运气。
洞口外一片安静,听不见脚步声,也听不见士兵打呼噜的声音。
众人的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确定了洞口处无人时,臧霸便加快了速度,迅速的把洞口扩开。
然后,他手执长枪,第一个爬出了洞口。
警觉而迅速的环看一眼四周,臧霸紧绷的脸上,竟以涌现出难以压抑的惊喜。
“他娘的,老子的运气也太好了,竟然挖到了辽东军的屯粮场!”
兴奋难当的臧霸,招呼着其余士卒赶紧上来,片刻间,几百号突击队勇气便尽数潜入了辽东军营内。
四周依旧一片安静,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臧霸环看一眼四周,低喝一声:“还愣着做什么,给老子放火,烧他娘的。”
号令下,几百健儿便分做数队,四下放起火来。
火光熊熊而起,直冲天际。
城头上正自品酒的吕布,心中其实也暗暗在焦虑。
尽管他设计好了此计,但这地道到底能挖到哪里,他却未能有精确的计算。
臧霸很清楚,这条计策虽妙,但却并非能够百分之百的成功。
他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将军,快看,辽东军的大营起火了!”身边的张宝突然兴奋的大叫。
吕布心头一振,腾的一个便跳了起来。
几步冲到城垛边,举目远望,果然见辽军军大寨侧后方,大火冲天骤起。
“果然天助我也,哈哈——”
吕布兴奋得狂笑,转身拎起方天画戟,疾步如飞般下得城头。
翻身上马时,众将士气的精神已抖擞起来,他们似乎已从吕布脸上,看到了战斗将起的信号。
“打开城门,拉起吊桥!”
吕布大声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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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大破公孙()
辽阳城东门吱呀呀的缓缓开启,高悬的吊桥也徐徐放下。
穿过城门远望,辽东军大营方向的大火已更加熊熊。
那熊熊的烈火,瞬间让吕布军团将士们的斗志燃烧起来。
尽管他们不知道为何敌营会突然起火,但他们却深信,这必是他们的吕布将军的妙计。
今晚,吕布将军将再次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吕布身披西川百花袍,手提方天画戟,拨马横于城门前,火光映照着他铁塔般的身躯,巍巍竟如神将一般。
他刀锋似的眼光,扫视着众将士,挥高声叫道:“将士们,今夜是咱们扬威天下的时刻,是汉子的,随本将杀出城去,杀尽敌寇!”
“杀!”
“杀!”
震天的杀气,如怒涛般骤起来。
吕布猛然转身,纵马挥动方天画戟,如黑色的闪电般冲出城门。
五百西凉骑兵,更似汹涌的钢铁洪流,呼啸而出,铁蹄如飞,向着公孙营滚滚碾去。夜已深。
辽东军,中军帐。
此时的公孙渊和谋士煮酒对饮。
“虽然,我们坚守了十天,但是我们不一定能够一直坚守。”
谋士捋着短须,一脸的暗自得意。
公孙渊面露欣喜,举杯道:“先生,我想我们应该坐观其变,等待朝鲜军队前来进攻辽东吗,然后共同攻击楚军,来先生,我敬先生。”
谋士听完之后,然后呵呵的笑着,举杯饮尽。
“我看这几日吕布那厮也损兵不少,不如我明日就尽起大军,再次一举攻破辽阳城,夺回辽阳城,杀了吕布报仇血雪恨。”
公孙渊抹去嘴角酒渍,咬牙切齿道。
谋士却道:“吕布此贼自然是要杀的,不过将军也不必急于一时,,待多消耗些公孙渊兵马,将军发兵也不迟。”
公孙渊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哈哈笑道:“先生说得是,来,咱们喝。”
大帐之中,气氛正酣。
正当公孙渊喝得兴致渐浓时,忽听得帐外起了鼓噪声,似有军士喧嚣慌叫。
公孙渊心生狐疑,正待派人去查看时,却有军士急匆匆而入,惊慌叫道:“禀大将军,我军粮场被烧,起了大火。”
“什么!”
公孙渊大吃一惊,急是冲出帐来,果然后营积粮方向火光冲天,仿佛一瞬之间,几万斛粮草尽皆被烧着。
随后跟出来的谋士,神色也是一变,疑道:“如此大火,分明是人力所为,莫非吕布劫营不成?”
“怎么可能,我军营垒坚固,这是在深谷之中,如此坚固,吕布就算来劫营,又如何能毫无征兆的就冲破营壁,绝不可能。”
公孙渊断然否定谋士的猜测。
然而,伴随着大火同时而起的喊杀声,却令公孙渊神色剧变。
四面八方皆是杀声,夜色之中,似有无数的兵马杀来,口中高喊着“杀公孙渊”。
那喊杀声,分明来自于大营之内。
此时,公孙渊彻底的相信,敌军竟是真的突入了己方大营。
只是公孙渊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敌人究竟是用何种方式,才能突破他铁壁般的营防,不但烧了他的粮草,而且还不可思议的杀进营盘腹地。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公孙渊惊骇万分,一时间慌得是手足无措。
惊骇之下,公孙渊勉强的按定心神,急是喝令士卒不要惊慌,立刻出帐应战。
便在这时,公孙渊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似乎在颤抖。
那隆隆的声响,由远及近,仿佛无数猛兽正在迅速的接近。
骑兵,是重骑兵,是西凉的重骑兵!
想明白时,公孙渊的脸色刹那间赫得惨白如纸。
辽东军营外,公孙渊所率的五百西凉骑兵,正在以全力冲刺的速度迫近。
吕布的视野中,敌营的火势越来越大,他甚至已经能够看清,火光之中,辽东士卒正如过街老鼠一般四下乱窜。
臧霸的八百突袭队,不但烧了公孙渊的粮草,还从辽东军内杀起,让近两万辽东军陷入了不知所措的慌乱。
狂奔中的吕布愈加兴奋,脸上的杀气愈发狰狞。
五百西凉骑兵,汹涌前行。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转眼间公孙渊已率军杀近敌营,而此时的辽东军的注意力,却皆为突起后营的大火所吸引,完全放松了前营的警戒。
当辽东军有所警觉时,却已为时已晚。
五百西凉骑兵,犹如地府冲出的魔鬼一般,从黑夜中突然杀出,铁蹄势不可挡的冲破了辽东军大营重重鹿角。
吕布一马当先,纵马越过外壕,手中方天画戟挟着滚滚狂力挥出。
噼啪碎裂之声中,楚军营门被他一戟斩成四分五裂,一人一骑,如电光一般撞入敌营。
迎面而来的两员敌将急围过来,欲要阻拦破营而出的敌人,但当他认出眼前敌将竟是吕布时,一瞬间就陷入了恐慌之中。
吕布乃西凉名将,更是天下第一勇将,这些辽东军士卒本就素畏其名,而今撞见,尚未交手便被吕布的威名所慑。
吕布却毫不留情,方天画戟似车轮般横扫而出。
两名敌将不及多想,急是举枪相挡。
“哐!哐!”
两声碎裂声中,敌将手中的兵器竟被摧折,两具喷血的身躯,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的摔落于地。
落地之时,吕布已纵马如飞,从他们头顶越过。
当那两员重伤的敌将,挣扎着想要爬起时,却绝望的发现,无数的西凉骑兵铁骑,已铺天盖地的袭卷而去。
五百重骑踏着他们的躯体涌入营中,铁蹄过处,只留下片片血肉模糊的碎尸。
吕布的方天画戟舞动如风,杀得何其畅快。
曾经数次和辽东军数次交手的西凉骑兵多次没有战胜对方,和曾静的屈辱这一切,长久积蓄的愤怒,仿佛在这一刻所爆发,吕布要用敌人的鲜血洗刷内心的愤怒。
他和他的西凉骑兵,踏着鲜血铺陈的地毯,直奔公孙渊的中军而去。
此时,紧随其后的三千轻骑兵也杀至,分从三面攻入辽东军大营,顺风放火,见人就杀,只将两万惶恐的辽东军杀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方天画戟的戟下不知斩落多少人头,吕布就如一柄最锋利的矛,撕破一切的阻挠,片刻间,已经至中军前。
火光下,吕布一眼望见,那位曾经的公孙将军,正慌乱的呼喝着他的士卒,似乎还在妄图挽回这场败局。
“你娘的,老子饶你一命,你还敢来挑衅,当真是找死。”
吕布怒从心起,拍马舞动方天画戟杀向公孙渊。
慌乱了的公孙渊,此时也发现了吕布,当他看出吕布竟杀向自己时,不禁吓得神色大变。
“快,快拦下那叛贼!”
公孙渊一面翻身上马,一面喝令左右保护自己。
左右的那些亲军虽惧公孙渊,但为了保护公孙渊,只得鼓起勇气迎上前来。
吕布也不留情,方天画戟左出右扫,如切菜砍瓜一般,将七八名冲上来的敌骑斩落。
公孙渊见拦不住吕布,吓得神魂尽失,哪里还顾得上应战,拨马便望北面逃去。
吕布岂容到手的猎物逃走,纵马如电,如风一般追了上去。
公孙渊惊慌之下,腿脚颤抖,胯下战马加速不及。
而吕布则仗着冲势,飞马迫近,转眼已追至公孙渊的身后。
这样一个距离,只要公孙渊方天画戟探出,便可结果了公孙渊那厮,以泄心头之恨。
不过,当吕布把方天画戟高举,欲待斩下时,脑海里却猛然间闪过一丝清醒。
杀一个公孙渊固然简单,可是后果却是极为严重。
倘若自己今日杀了公孙渊,公孙渊作为最后的公孙家族成员,一旦被楚军斩杀,那么整个辽东军民都会痛恨聂泽风,痛恨楚军,那么辽东将成为一个永不休止的战争之所,楚军只能妥善安置公孙渊才能保住辽东,最少不杀死这个公孙渊,或者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念及于此,吕布一瞬间冷静了下来。
本是欲取性命的杀招,也于半途中变势,向着公孙渊虚攻而去。
公孙渊惊觉方天画戟的戟锋至,猛然斜向躲闪,这一迟滞的功夫,胯下坐骑便放慢了速度。
吕布趁势追至,也不待公孙渊有所反应,猿臂探出,如拎小鸡般便将公孙渊从马上拖了下来。公孙渊虽是世家公子出身,但平素勤习武艺,却也练就了魁伟的身形。
但他却万没想到,自己诺重的身子,竟给吕布如此轻易的拎起。
惊骇之下,公孙渊手中的大刀也脱手,本能的拔出腰间佩剑,疯了似的向着吕布一剑斩去。
吕布早有防备,方天画戟已挂于马侧,腾出右手来,眼见剑锋刺来,身形一偏轻巧避过,虎钳似的手掌顺势将公孙渊的手腕扼住。
“本将面前,还敢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我看你是找抽。”
吕布大声喝骂一声,虎掌猛的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公孙渊的手腕竟被生生折断。
“啊~~”
公孙渊疼得嗷嗷直叫,一张俊朗的脸更是扭曲到不成人形。
公孙渊手中的大刀,将他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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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公孙家族()
滚落于地的公孙渊,忍着剧痛欲待爬将起来,吕布却已回马挡在了他身前,刀背往他身上一拍,刚刚才爬起的公孙渊便又被拍趴在了地上。
“吕布狗贼,焉敢对我如此,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你个狗贼……”
爬不起来的公孙渊,只能趴在地上愤愤的大骂不休。
吕布将刀往公孙渊的断腕处一架,冷冷道:“还嫌不疼么,再不闭嘴,老子就把你这只爪子砍了。”
吕布这般一威胁,那公孙渊纵使有腔的怒气,却也不敢再吱声。
这位腕子折了的公孙名将,只能咧着嘴,恨恨的瞪着吕布以发泄怒气。
环视四周,战斗依然在继续。
西凉骑兵和臧霸的突袭队内外夹击,已令两万楚军陷入一片混乱,随后杀至的步军,则进一步摧垮了辽东军的抵抗意志。
只是这些辽东军到底不是乌合之众,虽是处于不利境地,但依然有不少在做顽强的抵抗,因为他们是最后的辽东军精锐,他们已经没有在新的方向,剩下的只是牺牲,剩下的只是他们最后的光荣,那就是流进他们最后一滴鲜血,让后人都记住他们曾经是光荣的辽东将士。
看到周围的一切,吕布不想令自己的士卒做无谓的牺牲,遂是将公孙渊高高的拖起,大声叫道:“公孙渊已被生擒,尔等还不伏地投降!”
这一声吼他是倾尽全力,洪亮声音如闷雷一般,竟是生生将周遭数十丈的喧嚣声压了下去。
周围的辽东军闻声望来,但见自己的将军在半空中挣扎,无不惊魂丧胆。
千万双眼眸中,吕布高举着公孙渊的残躯,红色的披风猎猎飞舞,整个人如天神一般,直令辽东士卒为之色变。
胆小者,当场伏地投降,胆大者则丢灰弃甲,望风而逃,哪里还敢有半分抵抗。
崩溃由远及近,如坍塌的骨牌一样,过不得多时,两万辽东军便土崩瓦解。
从开始到结束,这场突袭战持续了不少半个时辰,就以辽东军大败宣告结束。
除掉死伤及逃走的辽东军之外,降者竟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