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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妆皇后-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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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儿,爱是全部。”上官瑶眸光平静看他,沉定道:“爱她,便接纳她的全部,不然,便放手,皆自在。”

    凤君晚不动,神情似风中雪,甚淡,甚冷,甚静。

    上官瑶清眸淡闪,转身朝身一众人招手,一行人随着她缓缓离开,只留了三水在雪中静候着那一位帝者。

    山林静谧,只有寒风吹那树摇枝晃的沙沙声。

    年画亲手将那几处坟堆上的杂草一一拔除,任子宿在一旁帮着烧纸钱儿,静默不语。

    年画执了酒壶在几处坟前轻轻洒了酒。

    “海叔,笑笑,福姐儿,小五,年画对不起你们,不能将杀害你们的真凶绳之于法,下辈子若再见,年画再报答你们,月玄国永远是你们的家,年画会替你们守护你们的家园,你们且放心吧。”

    说完,在每一处坟前深深鞠了一躬。

    末了,两人坐在坟边,静静喝酒。

    远处林中偶有鸟儿尖鸣飞掠,穿林飞云,雪花纷扬……

    三月一过,春色满人间。

    御书房的火炉已撤,整个屋内丝丝淡冷。

    内屋,替凤君晚做完针灸的三水忧心如焚的看他,“皇上,师父何时到?”

    “有五六日便能到了,你苦着个脸作甚?朕……无碍。”

    三水眸子一眨,泛了泪光,缓缓跪落,道:“皇上,此事可要与太后娘娘说?还有画……画儿姐。”

    凤君晚眸光一棱,厉声道:“你若擅自说了,朕绝不饶你。”

第153章 有一分机会() 
“可是……她们一人是太后,一人是……是相国,她们有权知道。”三水犹豫道。

    “住口,别再说了。”凤君晚脸色沉冷。

    三水噤了声,转身偷偷抹了眼泪,缓缓的收拾药匣子。

    是夜,月华如水。

    年画打开门,自书房内跨步而出,抬眸,伫足怔然。

    清冷月色下,白衣轻裘,翩若惊鸿,缓步向她走来,拾级而上,至她面前,一双深瞳一动不动的看她,眸内粼粼洵洵,化不掉的深情在流转。

    良久,两人便那么不言不语静静对看,眸光交织不放。

    凤君晚长臂一伸,裹了年画入怀,紧紧的不放。

    “都过去了。”

    声音似惊鸿点水,极淡。

    年画长睫一颤,正欲开口,唇瓣便被火热的唇覆了,再容不得她思忖,胶着不放。

    情火,自两人心底轰的燃起,瞬间燎原。

    书房门紧闭,烛火跳跃,屋内所传出的声音微颤。

    “不……不可以……这样……”

    “你是朕的后……是朕的妻……朕的女人,怎不可以?”

    “现在……现在不可以……”

    “你……在怪朕吗?那些只是形式……在朕心中,你早就是,很早很早便是……”

    “可是……唔……”

    “画儿……”

    “唔……”

    空中圆盘银月,似带了笑,绽放着前所未有的光芒,洒照入那爱意浓浓的屋中。

    一连五夜,月亮从圆月到缺了圆,一直见证陪伴着这一对如胶似漆的人儿。

    似火热气渐退,年画窝在凤君晚怀中,纤手抚着他胸口的伤疤,直感自己的心微疼,轻声道:“此处可还会疼?”

    凤君晚长臂紧了紧,声音微哑道:“不会。”

    “真的吗?”

    “真的。”凤君晚微冷大手轻抚她脸颊,轻声道:“你在担心?”

    年画拧了拧眉,纤手握他那大手,疑声道:“怎地这般冷?如今冬已去,而且……这会儿,皇上怎会冷?”

    这几夜皆是这般,好几次她在睡梦中都被身边人冷醒。

    凤君晚眼波微动,大手反握了她,五指交叉而握,微热的唇吻上她的唇,“别担心,吾自小皆这般,无碍事。”

    “嗯,不要……”年画轻推他,“一会儿该上朝了。”

    “今日……一起去。”凤君晚没有打算放过她,火热的吻她,大手不停的在她身上轻抚。

    年画心底的火瞬时似被点燃,再也无法拒绝。

    ……

    激情似火,那一瞬,凤君晚低吼,“画儿……别离开吾……”

    “嗯……”年画火热回应。

    ……

    天际云霞微灿。

    早朝。

    久病从未上朝的岐王到朝,而藩王彭王亦到朝,年画微讶,眸光在二人脸上滑过,淡笑以示招呼。

    二人微笑回应。

    年画抬眸看凤君晚,正撞上他望来了,淡柔雅笑,情意绵绵。

    众人见状,皆低头回避。

    自相国恢复女装上朝,他们便是知是何事了,皇帝开先例命女子为相,散后宫,皆是为了这一位叫做年画的相国,前后诸事一切,皆让人叹奇。

    皇帝喜欢,他们身为臣子的,能说得了什么?

    年画见众人又低了头,面上一热,转开脸,心中喜忧参半。

    这般下去,这朝怎上?满朝文武皆尴尬。

    那一厢,凤君晚已开口议事,年画不得已敛了心思。

    这一日的早朝时辰特别长,诸事议得特别细,年画望着龙椅上面色微白之人,心底兀的一跳。

    未待她细想,那一厢凤君晚淡声道:“朕自登基以来,杀戮甚多,为祈国运昌盛,朕决定明日起,带发在宫中修道半载,朕修道此半载,相国监国,望众爱卿齐心协力助年爱卿,保我朝无虞。”

    一言似惊水石,击起千层浪。

    “皇上……”

    “皇上,自古帝王登基哪有不死不伤的?皇上无需自责啊。”

    “皇上此时怎可修道?”

    众人议论纷纷。

    那一番话似平地一声雷,轰轰从年画脑中滚过,缓缓抬头,望向那人,那人眸光闪烁,垂了眸不看她。

    心脏瞬间似被钝物划过,不知不觉,钝钝的痛,一点一点,直至铺天盖地淹没了她。

    他骗她。

    他把事情瞒得滴水不漏,什么修道?什么祈求国运昌盛?

    他那一身的寒,天,她怎就忽略了呢?

    难怪他会无声无息的不再生她的气,难怪他这五日夜夜来寻她,难怪他抵死般要她。

    难怪岐王与彭王列朝。

    他又骗了她。

    “皇上,怎可让相国监国?”德王出列道。

    凤君晚冷眸一扫,众人皆低了头,无人再敢出列有微词。

    彭王呵呵笑笑,慢悠悠道:“难不成德王想当监国?”

    自先金太妃一死,如今的德王与先前大不一样,扫眸向殿中看看,见形势这般,眯眼笑道:“本王没有那个能耐,相国年少有为,聪慧过人,又是皇上的……悉心栽培之人,监国自是最合适。”

    这都把三藩王之最强的彭王调回京中,这不明摆是监视压制他嘛,这个皇帝,贼精。

    “那你方才又说那废话?”彭王圆眼儿看他,直言不讳道。

    “错言错言。”德王讪笑。

    “好了。”凤君晚冷声开口,“皆无异议便散朝。”

    他已瞧出年画那气儿可大了,早早散朝哄哄她吧,这兴许是最后一次哄她了。

    不敢再看向她,站了起身,三水及时喊一声散朝。

    众人躬声道:“恭送皇上!”

    凤君晚顿足,只得大步先离开,走之前向三水打了个眼神,三水领会。

    待凤君晚一走,年画拔腿便大步往外走。

    “年相国。”三水比她还快,已闪身至她面前拦了她。

    二师兄之死不怪她,亦不是她的错,他想起二师兄临终所说,他愿意为大师兄做一切事,也愿意救年画,他当年救不了心爱之人,他说救年画算是完成自己的心愿,他无悔。

    时日一长,他亦不恨她了。

    “让开。”年画怒目瞪他。

    她才不会随他去见那人。

    他一次次骗她,把她当猴儿耍,她无法不恼。

    未离殿的官员知道三水拦她是替皇帝做事儿,见惯不怪了,三三两两的若无其事出殿。

    云成雨与卞一心走了最后,皆只望年画一眼,便离开。

    三水见殿中无人,沉了眸子,道:“年相国,随小奴去见皇上,皇上有话要与你说。”

    他心底沉痛不已,这也许是最后一别了。

    年画纤眉一拧,闪了身便要走,被三水大手抓住了手臂。

    “你放手!”年画恼了,伸手拍他。

    三水眸子一闪,猛的放开手,急得吼起来,“年相国,你冷静冷静,先听小奴说行不行?”

    年画微怔,眼底不悦的之意慢慢化作一抹痛色,直没入心底,伫足不动。

    她不想听,但又得不听。

    她想恼,却又恼不得。

    这便是凤君晚,一切做得滴水不漏,令她无反博之力。

    三水见状,看一眼殿中当值的太监,对年画道:“年相国随小奴出殿吧。”

    说完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年画微闭了闭目,睁开大步向开走。

    三水快步随上。

    在去御书房的路上,三水娓娓道来。

    “若说怪,画儿姐,还真的要怪你,大师兄打小身子阴寒,受不得打击,你那一次诈死,大师兄疯了好一阵子,身子便更差了些,这其实倒可以调理,只是那次,大师兄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登了基当上皇帝,他那时的伤本未痊愈,所以才会未亲自到沅西城见你,而你,就扔了一句今世再也不见的话,跑去救那该死的月祐潾,皇上逼于无奈,再次颠簸,伤口再次裂开,劳心伤神,皆是为了画儿姐你呀,若那次不动了气,伤了内息,怎会有今日?”

    年画脑内轰的一下,顿足,猛的瞪眼看他,厉声道:“你胡说。”

    她不相信会是这样,不信。

    三水眼中泛了泪,苦笑,“小奴怎会胡说?画儿姐,皇上事事皆为你,你是这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而已。”

    一言如五雷轰顶,年画忡怔。

    “又是我的错。”

    “画儿姐,现下先不说谁错谁对,朝中诸事,天下苍生,皇上这次真要交予你了,前事且不计吧。”三水沉声道。

    年画眸眼一棱,心一狠,冷声道:“不,别再来这一套,我管不了,别交给我。”

    “唉。”三水长叹,把泪儿咽回肚中,哽声道:“画儿姐,你还当小奴在说笑吗?”

    他能理解她的心思,可眼下真不是假。

    年画神色凄然,眸中一层清波呈了水雾,心绪纷乱。

    突如其来便这般,让她怎接受?

    退身靠在宫墙边,微闭了目,双手抱臂,轻轻颤抖着,“你让我静一静。”

    缓缓蹲落。

    要她怎样?

    他怎这么狠心?总想着丢下她不管,总想着把自己的担子扔给她。

    到底要她怎样?

    三水眼底泪偷偷滑落,轻声道:“有一分机会,只有一分,半载,师父昨日已到,还有希望的,画儿姐,你可要挺住。”

    说完,缓缓走开,不敢走太远,只在转角处候着。

    年画就那般蹲在墙边,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衮了金丝边的明黄锦靴映入她眼帘,她眸子一顿,缓缓抬头。

    望着那披着阳光淡金清隽无匹的脸,心底狠狠一酸,豆大的泪自脸颊滚落,噼噼啪啪,滴在那明黄锦靴上,瞬时成一朵朵深沉花儿。

    “你怎么又骗我?”

    微凉淡香的怀抱将她紧紧裹住,沉稳笃定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别怕,我说过,我会一直在。”

    “呜呜……”

    年画倒在那坚毅如山的怀中放声痛哭。

    日头高照,无遮无掩的照射在抱头在一起的二人,许是想给予一些温暖或是一些力量他们。

    不远处,三水泪流了满脸,大手放至嘴边咬着,无声而哭。

    翌日,亦是金阳高挂的天儿。

    年画、上官瑶、诸葛流、三水,四人将凤君晚送至皇宫中一处僻静道宫外。

    陌离散人立在宫门静等,脸上是淡然沉定的神情。

    一到此处,上官瑶忍不住又哭,“皇儿……母后……”

第154章() 
这好好的又发什么疯了?

    三天两头的闹点儿事,这怀了身孕的女人都这样吗?

    “你走开,本相要去问那狠心之人。”年画闪身要走。

    “不行。”三水眸眼一翻,可不管那么多了,大手扯了她手臂,伸了脖子扯了嗓子喊,“小师弟快来,你家相国大人又发疯了……”

    年画转了头瞪眼看他,“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是焦虑焦虑。”三水讪笑。

    门吱呀一声开了,年华与任子宿急急忙忙入内。

    “又怎了?”

    三水放开扯着年画手臂的手,指指她,眨了眸道:“相国大人,焦虑……焦虑症,有身孕都这样。”

    那两人无言摇头,一人上前扶了年画,一人转身出屋。

    “老姐,别再胡思乱想了,哪怕有一箩筐的事儿,你也得等皇上好了出来了再说,如今这样儿,折腾什么?”年华扶了她至矮榻上坐了,“你歇一会儿,我们都出去。”

    这会儿,求他都不会在屋中待着,准被她骂死。

    年画微闭了目,轻挥手,“走吧走吧。”

    年华向三水看一眼,三水点点头。

    两人逃似的奔出屋。

    两个月后,满半载之日。

    金桂已落尽,再无从而寻,只留了枝叶在初冬寒风中摇曳,空气中依稀飘着金桂那特有的浓郁之香,令人留恋。

    年画、上官瑶、三水、诸葛流,四人在半年前送凤君晚的宫门前忐忑等候。

    日过中天,那宫门依然紧闭。

    三水焦急踱步,上官瑶紧紧的捂着胸口,诸葛流负了手紧蹙着眉。

    年画身子已滚圆,轻抚着腹部,面色一如往日,清清冷冷,眼中清淡底下,多了一丝意味光芒,灼灼逼人。

    “三水,你上前敲门吧。”上官瑶忧心不已,吩咐三水。

    三水犹豫着,望望几人,腿似灌了铅似的迈不开。

    他害怕,害怕去敲那扇门,他多希望那门自已开,大师兄自里面走出来。

    周遭死一般沉寂,鸟儿都不往这儿飞,令三水心中更是惶恐,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坚难挪动脚步。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三水猛的顿足。

    四人八只眼紧紧的盯着那门。

    白衣一闪,面色憔悴的陌离散人自里出现,负手而立。

    “师父。”三水颤声道,眸光望穿他身后。

    “皆回去。”陌离散人淡然沉定,道:“一切皆有定数,心安自然事成。”

    三水怔住,“师父,那是何意?大师兄……他……怎样了?”

    “儒子不可教。”陌离散人冷声道,转身入内,关上了门。

    “那是何意嘛?”三水挠了头。

    “太后娘娘。”诸葛流喊。

    三水急转身,发现上官瑶倒在诸葛流怀中,慌忙上前扶了,探了她的脉象。

    年画眸内湛冷如水,无绪道:“抱太后娘娘回凤宁宫,三水开个方子,助太后娘娘好生调理。”

    “是,可是,你……”三水左右为难,他亦担心她。

    “走吧,别扰了皇上。”年画淡声说完,转身便走。

    袖下纤手死死的握着。

    凤君晚,你若敢死,我便让你儿出世后无娘亲喊。

    翌日一早,三水颤悠悠的将一道延长修道的圣旨在金銮殿宣了,众人虽有窃语,但亦未有疑异,不一会儿便散了朝。

    三水自知跑不掉,乖巧巧的上前扶了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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