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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仇士良才算放下了架子,哈哈一笑道:“看来这是场误会,不过我早就听说你于万马军中镇静从容指挥若定,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呢。”顿了一下又颇为关注的问道:“听说你在来这里的路上曾经受到伏击,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突然听到他提起此事,赵忆丛不由灵机一动,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那刺客好象并不是和山贼一伙的,难道说其中之一出自他的谋划。心中暗恨表面却极为平静,从容道:“在下路上确实曾经遇袭,我想这一定是吴元济的死党想替他报仇。”顿了一下,又很恼怒的说道:“如果不能杀了吴元济,我以后一定是永无宁日了。”
“想来宰相大人也是此意了。”仇士良饶有兴致的侧头看着他。
句句不离宰相府,看来对武元衡他要比李朔重视的多,想想也不奇怪,李朔再厉害毕竟离的远无法立刻构成威胁,而武元衡对他却有切身之害。赵忆丛岔开话题反问道:“难道统领大人你不觉得他该杀?”
说到自己,仇士良洒然一笑道:“我身为内侍,只负责皇上的安危起居,朝廷的事自有众位大人做主,哪有我插话的余地。”顿了一下又道:“再说现在不少人说我把持朝政,我更要注意了。”
“大人此言差矣,您忠心护主纵有一些非议又何必放在心上。”赵忆丛定定的望着他道:“最重要的是皇上信任你,只要皇上依然支持你,别人纵有不满又能怎样。”
仇士良好整以暇地说道:“话虽如此,但我也没必要为这件事得罪李师道吧。”
“原来统领大人也对藩镇有所畏惧啊!”赵忆丛哈哈大笑又猛地停住道:“如此岂不大涨对手气焰,认为大人你不过是个外强中干之辈么?”声音放缓很诚恳的续道:“大人你久历官场深知圣意,应该清楚对吴元济这种叛党哪个皇帝都是容不得的。可是现在皇上想杀他却受到阻挠,正是需要支持的时候。此刻你却一旁观望不发一言岂不是让皇上很失望么?反之你进言支持皇上则会认为你忠心耿耿值得重用。这种事半功倍的事大人却还在犹豫,何以见事如此不明呢?”
静静的听他说完之后,仇士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这么积极不过是想借我的手除掉吴元济以绝后患罢了,我又不是不知道。”赵忆丛正色道:“不错,我是想杀吴元济,而且没有大人你的帮助很难办到。可是大人不应该在意我是怎么想的,而是看做这件事是否有利。”
仇士良不置可否的沉吟不语,目光闪烁不定的权衡利弊。良久抬起头,见众人都静悄悄的等他说话,笑道:“今天只谈风月不谈公事,众位大人尽情畅饮吧。”命侍女给众人倒酒。
大厅顿时觥雠交错欢声笑语。赵忆丛也端起酒杯慢慢的喝着,仇士良见状说道:“我来为你介绍一下在座的众位大人吧!这位是工部侍郎郑权大人。”接着依次是太常博士,散骑常侍,度支员外朗,着重指着一个年轻人说道:“我特别介绍我的义子翰林学士侯海涛给你认识,你们今后要多多交往才是。”
这些人都是朝中三品以上的高官,仇士良在朝中的潜在势力确实不小,赵忆丛更加觉得自己当初那么轻率的对付他是多么的异想天开了。突然听见侯海涛这个名字不由眉头一蹙,这不就是李青的未婚夫吗?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他,更想不到会是仇士良的义子。见他面如冠玉,玉树临风,一派浊世佳公子的风度。不露声色的上前与他着实接纳了一翻,心里却想不知道李青知道他是仇士良义子这件事会做何感想?
侯海涛态度从容,温文而雅周旋在这群人中间更是显得鹤立鸡群,风姿秀整。不久赵忆丛提前告辞,仇士良也不强留,只让侯海涛送他出来。
见四处无人,侯海涛低声道:“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赵兄一席话见机深远,处处透出见识不凡,实在令在下佩服不已。”赵忆丛笑道:“侯兄太恭维兄弟我了,你有了仇大人这个靠山,今后定会青云直上,还要多多提携小弟才是。”
侯海涛神色不变,淡然道:“我一个文弱书生又没有赵兄你的才干,只好托庇于人以求立些功名,你就不要再羞辱我了。”
看来他还是以身为仇士良的义子为耻的,赵忆丛正色道:“英雄莫问出处,世人看重的只是结果,侯兄也不必以此为意。”随口问道:“上次你去见李青的时候,我恰巧有事离开了以至缘吝一面,不知她们是否安好?”
提起李青,侯海涛露出微笑:“她们都很好,而且还总是说起你呢?等我有些成就就迎娶她过门,那时咱们的关系就更近一步了。”赵忆丛连忙道喜,心里却有点酸涩的感觉,虽说自己并不是钟情于李青,可是眼看着一个美女就要属于他人心里却还是怅然若失,很不痛快。
回驿馆的路上,见徐之诰神色抑郁有些不快,就问他为什么。
一向不太露出情感的徐之诰愤慨地说道:“天下大乱,人们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四处盗贼蜂起,眼看着国将不国,这些高官却依然是奢靡荒淫,看到这些我有些为那些寄希望于他们的百姓难过。”
“为政之道首在爱民,关心百姓的疾苦,这样才能保持社会安定。不论是谁残民以虐都难以长久,百姓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现在那些被称为盗贼的人大部分都是走投无路的百姓而已。虽然有严刑竣法,可是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呢!”叹了口气,赵忆丛接着说道:“我记得太宗皇帝有一次与大臣们讨论盗贼的问题。有人建议使用严刑来治理盗贼的时候,他说:百姓之所以去做盗贼,是由于赋役繁重,官吏贪赃。只要杜绝奢侈,减轻赋役,选用廉吏,使百姓衣食有余,就自然不会有盗贼了。太宗那样说也是那样做的,所以会出现天下太平的景象埃”微笑着看了一眼又道:“难道你现在还寄希望于现在这群官员身上么?”
摇了摇头,徐之诰道:“我还没有那么天真呢?”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又道:“我相信如果有一天你处于太宗的位置上一定不会比他差。”
“有太多人有能力做那个位置了,可是却只能让那样无能的人坐在上面。”赵忆丛话题一转突然问道:“你认为今天看到的侯海涛是什么样的人?”
徐之诰思索片刻道:“看他的言语和行事觉得这个人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有些急功近利,你为什么想起为这个?”
赵忆丛故做高深的一笑,转身就走。
谈话间已经回到了驿站,阳城等人正在谈着什么,兴致很高的样子。
赵忆丛问:“你们谈什么呢,这么高兴,今天出去有什么收获吗?”
阳城喜道:“我和刘晏去见了几个父亲旧日的同僚,他们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情势和我们所料想的差不多。我们高兴的是你们的名气大的惊人,长安的大街小巷几乎都在谈论你的名字,消息传的如此之广如此之细实在是超乎想象,现在你的风头真是一时无两埃”
知道他是为自己有这么大的强大影响力而高兴,赵忆丛却很是疑虑。此事实在有些蹊跷,长安与蔡州相距千里除非有人刻意的传播渲染,否则很难达到这种程度。
见刘晏一付沉思的样子就问他有什么看法。刘晏断然道:“我可以确定一定有人在暗中帮助咱们,公子你可能想到会是什么人吗?”
说到有人暗中相助,首先想到的就是太平道,也只有太平道会帮助自己。再望向苏玄明,就更确定可自己的判断。
第61章()
东方刚露出鱼肚白,赵忆丛已经起身出门了。今天是和武元衡一起进宫面圣的日子,在路上特意向他请教了一些礼仪,以免到时闹出笑话。
心中还是有一丝紧张的,不过并非惧怕现在这位皇帝,事实上在赵忆从并没把这位糊涂皇帝太当回事,否则当初也不会那么大胆勾引萧妃让皇上当乌龟了,他紧张的是这几天四处奔走游说的效果。如果吴元济能够活命那他第一个不放放过的就是自己,他毕竟也是曾经独霸一方的人物,对付起自己这种小人物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埃
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专门议事的偏殿。武元衡当先走了进去,赵忆丛虽然是站在外面,可里面的争吵声还是清晰可闻。估计穆宗对这两派见面就吵的场面已经习惯了,直到他们的争吵告一段落才宣旨让赵忆丛觐见。
进殿施施跪拜之礼后,穆宗命起身回话。偷眼望去见这位万岁爷面色蜡黄眼窝深陷,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反应。不过毕竟是身为九五之尊,举止之间还是透出特有的威严。那种气质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任你是谁,有多大的能力与官职都是模仿不来的。看来即使没落了,皇帝的尊严依旧难以侵犯呢。
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穆宗赞许的说道:“卿家如此年轻就已经为国出力扬名沙场,不愧是我大唐的少年英杰呀!”
“都是托万岁的洪福和将士们用命,微臣只是尽些本分罢了。”赵忆丛再次躬身施礼。穆宗更是赞赏,微笑着点点头又和蔼的问道:“现在各位大臣正为怎么处置吴元济争论不休,朕想听听你的意见。”看了一下其他大臣又补充道:“按理你并没有说话的资格,不过毕竟你是擒获吴元济的人,你的话也能代表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所以朕特许你谈谈自己的想法。”
赵忆丛再次道谢整理了一下思绪,朗声说道:“吴元济占据淮西抗命自立这是大逆不道的重罪,于法应该株连九族。虽然微臣托陛下之福取得了平叛的胜利,可毕竟他的造反行为已经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四方的眼光也在注视着陛下如何处置他。我认为如果宽怒了他,其他人就会觉得造反也不过如此,纷纷以他为榜样以至天下大乱。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古以来造反都是杀头的重罪,对他当然也不能例外。”顿了一下抬起头坚决的说道:“吴元济是非杀不可的,否则陛下的威严何在,国家的法度何在?”
刚说到这里,旁边一高大的官员立刻接口道:“此言差矣,不杀吴元济正可显示万岁皇恩浩荡,使大臣们更加忠心。”狠狠瞪了赵忆丛一眼又道:“年轻人不知深浅,陛下不要听他胡说,要知道现在的朝廷经不起折腾了。”
赵忆丛毫无惧色,昂首道:“这位可是李师道大人?”见他点头应承又向上施礼高声道:“万岁,如李大人所言只会让亲者痛而仇者快,天下怀有异心的人会更加的嚣张,法之不法,国将不国。”
李师道怒道:“区区小民,竟敢如此顶撞大臣,莫非以为我李师道的剑杀不得你吗?”
赵忆丛毫无示弱的说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我不助皇上荡涤宇内四海归一,使包藏祸心者束手听命绝不回头。”
穆宗在上边不耐烦的说道:“不要吵了,让朕好好考虑一下。”
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武元衡轻声道:“说的好,说的痛快。”赵忆丛的目光却全在站在穆宗身边的仇士良身上。见他仍是不动声色,似乎眼前的一切看不到也听不见,不由暗自叫苦,莫非自己的话他根本没听进去么?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要是李师道早已和他勾结在一起可怎么办?越想越是心惊,后悔自己考虑的不够周详。
幸好最担心的场面没有出现,仇士良恭敬的给穆宗倒茶之后从容说道:“万岁不要生气,听了他们的争论,奴才也有几句话想说。”
“仇爱卿快说。”穆宗不由精神一振,看得出对这位心腹确实非常重视。仇士良缓缓说道:“听完各位大人的争论,我突然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这天下还是陛下的天下么?如果造反都可以饶恕那还有什么罪过可杀的?所谓豺狼当道,安问狐狸?如果不杀吴元济陛下你又有什么脸面去管其他人呢。”
听到此处穆宗已是怒不可遏,高声喝道:“立刻传旨下去,明日午时将吴元济一家斩首示众。武爱卿你与仇亲家监斩,朕意已决,李太尉求情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这种情况下李师道也只好放弃,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太原,再争下去就有些不知深浅了。穆宗神色缓和下来对武元衡说道:“赵卿家为国立功尚无封赏,宰相认为应该如何安置才能发挥他的才能呢?”
武元衡喜道:“兵部员外郎尚没有人选,以他的才能足以胜任,就请万岁颁旨任命他担任此职吧。”穆宗尚未开口,李师道又出班奏道:“兵部员外郎乃是四品朝官,执掌机要,怎能让一个毛头小子干呢?何况他又身无功名,如此不是伤了那些候补进士的心?”
武元衡争辩道:“李太尉之言差矣。岂不闻,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试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有功则赏,岂可只因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而荒废了一个人才。”李师道强辩说;“真正有功的是李朔,而万岁已经封他为凉国公。赵忆丛不过是假借他人之力,街市传闻大半是浮夸之辞何足为信。万岁若因此封他高官,又置我们这些老臣于何地呢?”
穆宗不耐烦的说道:“两位亲家先不要吵,且听听仇爱卿的看法又是怎样?”
话题又转到仇士良那里了,而且是决定自己命运的一句话。虽然并不是如何看中朝中的职位,但要说一点不紧张,那也是假的,半晌仇士良才缓缓说道:“我认为李大人说的有道理,街谈巷议确实不足为信,真正有功劳的还是凉国公。执掌机要不比打仗,赵忆丛还是缺少经验,老奴也认为他不适合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微笑着看了一眼赵忆丛又道:“不过他毕竟有些功劳,而且是个可造之才。我觉得还是先让他在下边管个小地方看看,如果确实功绩卓著,那时再重用也不迟。”
武元衡还待再说。赵忆丛已经跪倒谢恩道:“臣本无意官场,本想讨伐完淮西就退出军中,寄情于山水之间。谁知机缘巧合竟迤俪来到了长安并得以觐见天子,我愿足矣。我深知自己才疏学浅实难当重任,能治理一县已是幸事,请万岁成全。”
“既然你也有此意,那你就去栎阳吧!那里的上任县尉徐晦刚刚进京正没人过去。”穆宗思索了一下说道,语气倒是比较和蔼。
众人退出门去,李师道看了一眼赵忆丛冷哼一声扬长而去。见此场景,武元衡很是羞愧:“老夫实在是无能,眼见这帮乱党如此猖獗却无力治之。让你这样的人才去做七品小官简直是暴殄天物,太委屈你了。”
“朝中混乱我也不想搅在里面,在下边能做些实际的事情也不错。”说到这里赵忆丛笑道:“栎阳离这里又不远,如大人不弃我希望能长来请教。”
哎,武元衡叹了口气道:“我越来越觉得心又余而力不足了。年轻时一心想来这里求取功名,没想到一晃就是四十年呢。最近我常梦见我家门前那条小溪,梦见从前那些朋友,看来确实是老了,应该回家等死了。”怅然望了望自言自语道:“可惜从前的快乐时光是再也找不回来了。”拍了拍赵忆丛,径自走了。
看着这垂暮的老人赵忆丛心里也有些感慨,在这四十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为了维护皇家正统而斗争,可是他又得到了什么呢?这是他想追求的东西么,他是否也曾经后悔过?
第62章()
和众人讲了面圣的经过,最后说到自己只被封了个小县官的时候赵忆丛也有些惭愧了。没想到众人对此倒不甚在意。刘晏道:“不当那官没什么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