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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琬跌足道:“这可如何是好,短短两日之内,何来这等奇药!”
但马瞬却不依不饶,认真问道:“太医方才说此药曾在青城山中寻得?”
张太医朝马瞬点了点头,叹气道:“可惜这七年之间,老朽几回上山,也再未曾寻得。此等灵药,聚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存世定然不多,老朽当日所取,恐怕是山中最后一株了……”
此言一出,即便是蒋琬也不甚唏嘘,古人笃信天命,如今恐怕是老者命数已尽,再无人力可以挽回。
就在众人已经绝望之际,只听得一声斩钉截铁之言骤然响起:“只要有一线希望,便不可轻言放弃!烦请太医将其余药材备足,小子家就在青城山中,这便去寻‘赤练火灵芝’,为恩公疗伤!”
救人如救火,马瞬说罢,不等蒋琬和张太医阻拦,便径往府外跑去。
此刻的马瞬可以说是心急如焚,在此地耽搁的每分每秒都可能害了恩公性命,但当他一路小跑,来到门前之时,方才发现自己光凭一双小腿,今日便是跑断了也到不了青城山下。
但他余光一扫,正好瞥见那匹恩公的白马正在门前,前足不断地掘着地,显得十分焦躁。
但此刻的马瞬却不知哪来的勇气,走上前去,轻抚着白马的面颊,温言道:“好马儿,恩公待你我不薄,如今他老人家危在旦夕,一身性命全系在你我身上,若你也知恩图报,且速速带我回青城山去!”
按平日这马儿脾性,有生人在侧,早便一蹄子踹飞了,如今却反常得温顺,听了这番话语,便宛若通灵一般,四足向下一弯,将身子骤然放矮了下来。
马瞬见状,欣喜若狂,也顾不得自己不会骑马事实,纵身一跃,便坐在上马背,趴在白马后颈之上,当即解开腰带,绕过马颈,把自己牢牢捆在了马上。
这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马瞬一扬缰绳,喊道:“好马儿!出发!”
只见那白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便向前奔去,扬起一路烟尘……
说来也怪,这白马平时能够日行千里,今番托着马瞬,却似通灵一般,刻意放慢了速度,只为让绑在身上的马瞬不被甩下马去。
此时,蒋琬等人方才跌跌撞撞地从门内跟着跑出,眼见马瞬骑着白马远去,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这‘夜照玉狮子’从来欺生……今番怎地如此乖巧?”
在一众人讶异的目光中,马瞬仿佛化身成为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
但唯有身处其中,被颠得七荤八素的马瞬,才如真正能体会到这匹马的恐怖,饶是它已有所保留,这一路的颠簸却也不是一个八岁孩童能够承受得了的。
“啊!夭寿了!老子……老子又要吐了啊……哇!呕……”
……
就这样一路走跑了数十里地,呕吐了大半个时辰之后,马瞬方才来到青城山下。
那马在一家铺子前慢慢刹住蹄子,直至停下,便开始自顾自地低头嚼起路边的野草来。
马瞬逮着了这个空档,连忙不顾散架般的身子,从马上滑落下来,一时间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像是醉酒一般。脚一落地,喉头便是一阵咸苦,正待呕吐时,却发现此时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唯有干呕了几阵。
恶心过后,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唇角的口水,抬起头,却见眼前正是青城山脚下王掌柜开的那间药铺,心中不由想到:“王掌柜世居青城山下,或许听说过这‘赤练火灵芝’,既然来了,也好打探打探,不然青城山这么大,我上哪去找?”
心中计划已定,强忍着晕眩,马瞬踉踉跄跄地步入药铺之中,朝里头喊道:“王掌柜在么!”
一个中年男子从药柜前回过头来,见是马瞬,摆手道:“上次送来的香灰还没用完呢,回去告诉范观主,今日不收了。”
马瞬却不退反进,走到柜台前头,掏出怀中那只装着五两银子的口袋,拍在柜台上,开门见山道:“小子此番前来,却不是来卖香灰的,只是想向王掌柜打听一味药材,如有消息,这五两银子便是掌柜你的了。”
见了钱,王掌柜略有些心动,当即问道:“什么药材?”
“‘赤练火灵芝’掌柜可有印象?”
王掌柜闻言,捏了捏下巴,却没答话,反而奇道:“怪事怪事,先前有个和你一般年纪的女娃娃也来打听这‘赤练火灵芝’。我虽世居于此,却也没听说过此等奇物,故她自个儿上山去寻了。”
马瞬眼神一凛,凑上前来追问道:“敢问掌柜,她往何处去了?”
“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往何处……”王掌柜面色犯难,手上却悄无声息地将那五两银子顺了过来,抖入袖间,马瞬看得分明,却不劝阻,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王掌柜收了钱,心中稍安,方才缓缓道:“说来也巧,反倒是这女娃娃好像自有门路,走前尚在自言自语来着,说什么‘鹤鸣山’、‘九皋云崖’……咦?那小子人呢?”
王掌柜四下打量,却已不见了马瞬的身影。但他却浑不在意,直将那装着五两碎银的小布袋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喜上眉梢,解开扎口,将里头的碎银子倒出。
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之后,药铺里发出一阵怒吼之声:“小子,你个短命娃儿!敢拿石头骗老子!你给老子回来!”
这声怒吼传遍了街巷,后来街坊邻居都传说,今天的王掌柜怕是谁给下了降头……
第15章 寻药()
又在马背上颠簸了三四十里后,日已过午,马瞬方才来到鹤鸣山的一处山脚下。
鹤鸣山是青城山的南侧支峰,规模自然远没有青城山那般大气巍峨,但是其间怪石嶙峋、山形似鹤,也是川中诸峰中的一道奇景。
马瞬捂着嘴,忍受着天旋地转,艰难地将白马拴在一棵周遭草木繁茂的松树上,心中暗暗地下定了一个决心:“看来得赶紧建议诸葛丞相把马镫发明出来……不然再这么几次,小爷我可受不了……”
马瞬在山下的大邑县城内用过了一顿茶饭,买了几个馒头揣在怀中,又要了一葫芦清水,方才一步一步地往山中走去。
才入林间,便有一股穿林冷风吹来,马瞬身上却还是一件单衣,便被吹得一个哆嗦,昏沉沉的脑袋被一刹间吹得清醒起来。
抬起头,望着远处云雾缭绕间,那座鹤颈般的孤峰,马瞬不由思忖道:“《诗经》曰: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此处云烟缭绕、直抵天际,定是那‘九皋云崖’无疑了。只是不知道那个神秘女孩,又是从哪听说的这个地方?但愿她说的是真的,这里真的有‘赤练火灵芝’吧……”
抱着一线希望,马瞬重新抖擞了精神,迈开步子,朝山中走去……
鹤鸣山作为当年张陵学道之所,被称为“道国仙都”、“道教祖庭”,数十年间一直享有盛名,在石阶两侧便不时有修行之人搭建的草棚。
走上半山腰后,一路上方才冷清了起来,石阶早在不知哪里便断了,马瞬唯有手脚并用,向上攀爬。
直到黄昏将近,深入山腹之中的马瞬,才偶然发现有一条已经废弃了很久的故道,若不是周围刀劈斧凿的痕迹,很可能早已被两侧茂盛的杂草所掩盖。
或许因为废弃已久,黑黄色的土质路面布满沟壑,原本用做护路的石子散乱地搁在路基两侧,马瞬就这样忍着饥饿,艰难地沿着这条路向前走了许久。就在他差不多感觉自己即将到达极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间小庙前。
“这地方怎会有庙?”
马瞬心中好奇,抬头看到了庙门口写着两个字:义舍。
他这才想起,道教,即是天师教,或者说是五斗米教,不仅仅是以教义来宣化当地人民,做为传教的手段之一,教中祭酒们还会各地的道路两旁设置“义舍”,里面备办着义肉义米,让过路人可以按照自己的饭量随意取用,并无人看守。如果有人过于贪婪,鬼神就会使其生病。
先前朝真观观主范规,也在青城山中置办着几处“义舍”,这算是当时的一种公共福利设施,但马瞬现在看到的这一个,却离奇得破败,蛛网布满了屋檐,建筑的一角业已在常年的风吹雨打下塌了。
见天色已晚,不好独自在深山老林中走动,马瞬便打算在此过夜。于是小心地推开门,残破的木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嘎声,一股腐朽的气息自里头扑面而来,使他不由得用手捂住鼻子。
不出意外,这间义舍里残留的粮食和肉酒已经彻底腐烂、无法食用,倒是惊奇地发现了柴火、引火物和一些衣物,这些东西在历经了十几年后仍旧原封不同,只是上面积了厚厚的尘土。
马瞬入得门后,便把门从里头掩上,将门闩插好,然后将那些陈旧衣物铺在地上,见天色已晚,便起了篝火。明暗之中,年仅八岁的马瞬便把葫芦凑在嘴边,小口地喝着水,就将着怀中的几个馒头充饥。
“好歹有个地方落脚,不然可要便宜了那些山林里的豺狼虎豹……”
夜色渐沉,马瞬吹灭了蜡烛,将那些旧衣物当做被褥,盖在身上,自言自语道:“也不知恩公现下如何……明日定要找到灵芝带回去!”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老者收留他做家仆,给他一道生计,还不怕得罪了宜城马家,已令马瞬心存感激。更为难得的是,老者并没有真的当他是一个下人,反而以礼相待,两人相处之时与其说是主仆,却更像是祖孙。
在马瞬心里,早已将在这个孤苦无依的异世界里向自己伸出援手的老者,当做爷爷一般看待,故而才会不顾艰难险阻,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要救得老者性命。
四下里蝉声寂寂,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狼嚎,马瞬在梦中睡了又醒,终究还是挨过了这山林中的孤独一夜……
次日清晨,透过瓦上的窟窿,几缕微光照射进义舍,但里头却已是人去楼空。
沿着那条破败故道往上,愈是接近那“九皋云崖”,萦绕在马瞬耳畔的仙鹤清啼之声愈是明晰。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之后,马瞬终于发现自己恐怕已经来到了此行的终点。
“这山,未免也太高了点吧……”出了密林,望着眼前陡峭的石壁,马瞬不禁心头一阵寒凉。环顾四周,他才绝望地发现,通往“九皋云崖”的唯一道路,恐怕便是眼前的这道倚天绝壁。
光滑的石壁上孤零零地长着几株苍松,但在离地三丈的岩缝中,却突兀地长着一株火红的灵芝,色彩鲜艳,与周围的青山玄石产生鲜明的对比。
“赤练火灵芝!”马瞬不由脱口道:“没想到真的在此!”
但那灵芝生长在半空的石缝之中,周围又是寸草不生,若是常人来到此处,都是望壁兴叹,然后悻悻而归。
“老天有眼,既然让我找到了灵芝,便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助我采下救人!”马瞬深吸一口气,便伸手去攀其中一棵苍松的枝干。
松针扎在马瞬细嫩的小手上,有些刺痛,但马瞬依旧坚定地攀爬着,手脚并用,直到爬上了第一棵松树的树梢,然后望着斜上方三尺外的第二颗松树,深吸了一口气,脚踩松枝,纵身向前一跃。
结果不出意外地,身子方才飞出一尺有余,便直挺挺地落下去,好在山崖下尽是芳草甸,除了啃了半口泥后,并没有其他损伤。
“再来!”
紧接着,马瞬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头开始……
一个时辰后,在第二十次从半空中落下,摔得四脚朝天、筋疲力尽,只能大口着喘气的时候,马瞬才终于意识到人力终有穷时的道理……
“若是当时上山请观主帮忙,以他的身法,恐怕这三丈山崖根本不在话下吧……”
哀叹之后,是对自己大意的懊丧,范规对老者如此恭敬,想必不会推辞,只是马瞬当时被一腔热血冲昏了头脑,孤身一人来此深山,结果只能对着近在眼前的灵药干瞪眼,却无法再靠近半点。
“现下再去找观主也来不及了……照张太医所说,明天晚上若不能带着灵芝回去,只怕恩公性命难保……”
一想到老者的音容笑貌,百种情绪涌上心头,马瞬再一次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
一阵痛苦的嘶吼响彻山峦,马瞬奋力地捶打着地面,仿佛这样才可以发泄他心中顽固的郁结一般……
嘶吼过后,这个少年如同死心了一般,跪在崖前,一滴泪水落下,沾湿了一块陈旧的布帛,原来当日被马瞬揣进怀中的那封王莽拓书已经不知何时掉落在地。
湿痕渐渐开始扩散,三个简体小字慢慢地落入了马瞬无神的眼中。
“鹊登枝?”
望着这个词牌名,马瞬似乎想到了什么,忙抓起布帛凝神看了起来,只见这后头接着写了几句话:“……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看到这句苏轼《赤壁赋》中的名言,马瞬不禁愕然,想起被高中语文老师罚背的日子,打了个激灵,接着看了下去:“……有缘后生,习我妙法,自不许尔轻抛性命,故先传尔轻功,临危保命……”
随后便是一套通经走气的心法,却与医术上的经脉穴道大异,将人体周身穴位与《易经》中的八八六十四卦一一对应,分为六十四处“奇穴”,按照“奇穴”运气,并注明“明夷”、“未济”等卦象字样。
气走八个“奇穴”为一个小周天,走八个小周天为一个大周天,周而复始,还颇具风雅地给每个小周天配上了一段晏殊的词,正好八句:
槛菊愁烟兰泣露
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
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
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
山长水阔知何处
马瞬越看越惊,一时间精神大振,心道:“险些忘了,王莽这书上多有奇功,这名叫‘鹊登枝’的轻功,我若习得,岂不是就能登峭壁、取灵芝了?”
想起上个月诸葛丞相刚给他送来过《周易》,其中六十四卦早已背得滚瓜烂熟,马瞬当下盘膝面壁,按照布帛上描绘的运气之法修炼起来。
第16章 鹊登枝()
自从看到范规在朝真观中露了一手之后,马瞬便发现这个“三国”世界似乎和他印象中的有所出入。
或许是距离后世是在太过遥远,武侠的时代,还远远没有走到尽头。各类功法招式在民间广为流传,便如范规这样的方外之人也有“北斗诛邪指”这般惊世绝技傍身。
原本眼馋着能够从范规或者恩公身上学到一招半式,但是两人都对此讳莫如深,若非当日情急之下范规出手相救,马瞬还不知道这个枯树般的观主有如此神通。
但是最终,马瞬依旧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存在着所谓的“武功”,这不禁令人浮想联翩,一个范规已如此了得,那书中吕奉先、关云长、张翼德那样的大将将更是何等强悍,莫非当真有着万人敌的能力?
这样的念头一旦开启,便再也停不下来,马瞬愈加渴望着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武力,才能保护自己和母亲不再受人欺负……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老者家中发现的《千庭阙》,给走投无路的马瞬指明了一个方向。这部凝聚了穿越者王莽巅峰时期的武道经书,令马瞬大开眼界,同时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