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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传伟挪了挪脚步,“杨越”
杨越叹了口气,他的这位排长吧,人太老实了。一班又基本上都是士官,班长还是个八年兵。老兵嘛,最看不起的就是院校里毕业的本科生,啥啥不会,体力还不求行。张传伟在一班的日子不太好过,虽然表面上都尊重他,但实际上那也只是礼节上的尊重,呆在一起久了,多少会有一些心理上的隔阂。
格格不入的感觉。
杨越跪坐在铺上,想了想,“行吧,连长同意就行。”
张传伟一听,立刻就开心地笑了,“连长那我去说,你帮我留好铺位。”
杨越点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张传伟屁颠屁颠地跑去了连部,牛再栓还在那削哈密瓜,两人交谈了一阵,看那样子,连长有些不太同意,两个军官都住三班,不太合适吧。但张传伟那模样好像是铁了心,非三班不住。后来仇几满也来凑热闹,三人一碰头,牛再栓挥了挥手。
算了,爱住哪住哪,只要你们开心。
杨越一见这场面,知道事情板上钉钉了。
“季永春!”
“到!”
“跟郑书丛两个,去一班的帐篷里把排长的铺盖拿过来。”
“是!”
“等一下!”杨越叫住了他,“和一班长说话客气些,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说”
杨越是不想把事情搞砸,毕竟排长住排头班是连队的规矩,突然有一天,排长不住排头班了,一班长会不会心里有些疙瘩?可是用什么理由呢?本来三班这几个货风头太盛,平日里虽然保持低调,但也不是人人都看得惯的。
“说啥?”季永春一头雾水,排长住三班,跟一班有什么关系?
“你就说,我让他来的,我现在负责一排,很多事情要面谈。”张传伟在一旁插嘴道。
杨越瞧了他一眼,行啊!这理由足够了。
“就按副连长说的,快去!”
“诶,好!”
季永春跑去没几分钟,就拎着张传伟的铺盖回来了。
“一班长没说什么吧?”
季永春点头,“说倒是没说什么,就是不太友好。”
杨越点点头,他这是怕三班抢了他一班的排头位置啊。不过管他呢,排不排头有什么关系,一班长说了不算,三班长说了也不算,老牛让谁排头,谁就是排头。
别看就是这么一件小事,牵扯的东西却比较多,这关乎集体荣誉。
一排的排头班,就是防化连的排头班。杨越不想当排头,但是如果牛再栓执意让他排头的话,他也不会拒绝。
在荣誉面前,杨越当仁不让。军队就是这样,没人会因为你的谦让而高看你一眼,他们只服强者。
吃晚饭的时候,全连集合唱军歌,牛再栓果然就对一排的列队模式有了疑问。副连长和排长现在都是三班的人,可是和一班站成一排,让牛再栓左右看着不顺眼。
一曲歌毕,牛再栓指了指张传伟,“从今天开始,一班和三班位置对调。”
一班长闭着眼睛,没有说话。牛再栓这个连长,护犊子太心急了。他和杨越的关系好,以至于不惜得罪老兵。杨越也没想到连长这么快就让三班当排头,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晚上睡觉的时候,张传伟抱着被子,非要和杨越挤一窝。杨越也没办法,只好和胡坤两人空了点位置出来,张传伟躺在了两人的中间。
晚上没有灯,帐篷里乌漆墨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胡坤挤得浑身不舒服,道:“一排长,要不明天我俩换个铺,我睡最里面,你睡杨越边上。”
“好啊好啊!”张传伟趴在那猛点头。
“”胡坤叹了口气,翻个身没理他。
高原反应是没有了,张传伟精神好的很,“杨越,我们聊会?”
这一天天的,三班本来过得挺舒服,硬是塞两个军官进来,搞得班上几个挺活跃的家伙愣是没话说,吃完饭就往被窝里钻。杨越被张朝封的鼾声影响,两个眼皮子打架,“排长,有什么事明天说嘛,困呢!”
张传伟不依不饶,他凑到杨越的耳边,轻声道:“不是,我就觉得你人好,想和你聊一聊工作上的事。”
杨越心说有得聊吗?你是军官,我是兵,训练的时候官兵分训,我跟你不搭架的好吗?张传伟见杨越半天没吭声,以为杨越也不待见他,有些气馁。
杨越听见张传伟的叹息,心里发软,圣母病发作。他睁开眼睛,想了想,这排长当了快八个月了吧,怎么还不知道怎么和下属相处?大学生的脑子不是挺好使的吗?就算经验少,八个月也够他积累了!算了算了,老夫还是渡他一劫吧。
他爬了起来,道:“排长,我们别吵着他们睡觉了,要不,出去说吧。”
“好!”张传伟立刻起身,披着羊皮大衣,两人到了帐篷外。
今天的天空非常干净,漫天的星星仿佛无遮无拦,像一颗一颗发光的珍珠点缀在黑色的幕布上。硕大的流星从头顶划过,拖着闪亮的尾迹,好似打出去的信号弹般,光彩夺目。
高原上,就连流星也更加壮美。
两人躺在了帐篷顶上,静静地看那流星越来越多,像下雨一般。
杨越忽然转过头来,问:“排长,你十月份该授衔了吧?”
张传伟不知道杨越提这个干啥,点点头,“对啊,刚好一年了,十月份授衔。”
“授中尉衔吧?”
“嗯,是中尉。”
杨越看着他,四年本科读完,下连队当了一年实习排长,今年二十三。按年龄来算的话,就比杨越大三岁。
二十三岁
杨越心里轻轻一笑,在社会上,二十三岁可还是个孩子啊。每天打游戏、谈恋爱,三三两两,惹是生非,过得无忧无虑。
可是在军队里,二十三岁就已经要扛起一个排的重担来。几十个弟兄指着你带出一条康庄大道来,有时候想想,当兵不仅锻炼人,还特么折磨人。
在部队,青春就像拉着的手榴弹,扔出去爆了,就没人在乎了。
第163章 转性()
杨越觉得,张传伟这个人,业务理论没的说,知识储备量也很惊人,个人也非常努力。之所以被牛再栓嫌弃,还不受老兵待见。其实主要在于两点,一个是人太黏糊,说话不利索,碰到级别比自己高的容易紧张,二是没有架子,心态平和,无论谁在他面前咋呼,他都像个娘们一样,语气舒缓,语调低沉,给人的感觉就一个字——软。
你说你一个排长,统管三十多号弟兄,队列前人听不到你的声音,跟蚊子飞似的,生活、作业中又没什么追求,老好人思想严重,不想轻易得罪人。
你以为你在当学生会干部呢?
你是排长!打仗的时候,你是要带着弟兄们往前冲的那个人。换做是你,你愿意跟着一个啥啥都不靠谱的人出生入死吗?对,也许你有本事,但别人看不到。
防化连的老兵算客气的了,换做步兵连队来这么一个排长,天天喊你新兵蛋子都不带冤枉的。
杨越给张传伟分析着,换做从前在单位,他从来不会这么跟自己的领导说话。他就是觉得张传伟这货有点可怜,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
张传伟认真地听着,没有插嘴。杨越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要解决这两个问题也不算太难,关键在于你自己想不想解决。”
“我当然想。”张传伟使劲的点头,“杨越,我觉得你好厉害。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好,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去做才会让排里的弟兄和连长满意。”
杨越冷哼一声,“排长,我问你,在老营房的第一天,打狼的时候你到哪里去了?”
“我没有枪我在房间里猫着。”
杨越扶着额头,“你是怕死吗?”
“我不是怕死,我是觉得有那么多人去了,我就没必要去了。”
“你让连长一个人冲,自己躲在后面?”杨越心说牛再栓怪不得不待见张传伟,这货整个就是没有情商的人嘛。
“杨越,别卖关子了,你就告诉我我要怎么做嘛?”张传伟急了。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实在是太冷了扛不住,两人才回到暖和的帐篷里睡觉去了。
第二天天还刚蒙蒙亮,杨越就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
一睁眼,看见张传伟从自己的脚边爬出了帐篷,杨越还以为这家伙要去上厕所,翻个身准备接着睡,就听见长长的哨声响了。
“防化连,起床!”
张朝封一脸懵逼的爬起来,“撒?”
“什么情况?不是说再适应两天的吗?”
“对啊,起什么床啊!?”
欧阳山和郭廖两个也在嘟囔。杨越打着了电筒,看了看手表,八点半。身边的胡坤也有些不耐烦,但是作为副连长,值班排长吹了起床哨,他总不能赖床。
几人正准备穿衣服的时候,听见帐篷外牛再栓在那吼:“一排长,干啥玩意呢?让不让人睡觉了?”
“连长,按照部队作息时间,八点半是早起洗漱时间,九点点名吃早饭。”张传伟的声音有些紧张,但他刻意压制住了,所以听上去有些奇怪。
杨越心说不是吧,昨晚上才教他说话做事果断点,今天就用上了?
牛再栓没了声音,转身回去了连部。
洗漱什么的都省略了,等吹了集合哨,杨越带着三班开始集合的时候,连长大人穿着羊皮大衣,一脸悻悻地站在了张传伟的身边。无线连的还在酣睡,防化连已经全连到位。
此时,天色已亮。
“连长同志,全连集合完毕,请指示!”
“稍息!”
“是!”张传伟表情严肃,转身跑步回到了队列里,牛再栓看了一眼张传伟的背影,这货今天换画风了。
他扫视了一边全连,视线停在了杨越的身上。那意思是在问:老子一个好端端的排长,进了你们三班,是不是也要被你们带成疯狗?
杨越迎着目光看过去,坚定地告诉牛再栓:天地良心,我特么也想多睡一会呢,跟我真的没关系啊,连长。
牛再栓冷笑了几声,高声道:“既然都起来了,那我们就活动活动吧。天怪冷的,注意保暖。我今天带你们去边防连参观参观。全体都有,立正——!”
早上出操没跑步,全连齐步走去了边防连,参观了边防连的永备工事,机枪堡垒、战壕、炮兵阵地,在钢筋混凝土的战壕里,杨越被张传伟追上了。
他拉了拉杨越的衣袖,表情很激动。
“杨越,连长刚才表扬我了。”
“说啥了?是不是说你精力旺盛,无处安放啊?”杨越揶揄他。张传伟笑道:“他什么也没说,他就看了我一眼。你知道吗?他从来没这样看过我。”
杨越沉默了一会,停了下来,然后才道:“排长,被连长肯定的感觉怎么样?”
“我很高兴。”
杨越笑了,“你如果真要做一个好排长,那就要做好全连人民都不高兴的准备,也包括我在内。你扛得住吗?”
“”
张传伟不知道杨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很快,他就会知道。
杨越只是点拨了他一下,并没想把自己也绕进去。但是杨越也知道,如果张传伟真的改变了,这仅仅也只是个开始。
后面的事情,杨越不知道。也许张传伟从此一飞冲天,屌丝逆袭,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但也有可能形象改变不彻底,在全排弟兄面前犹犹豫豫地又被打回了原型。
但是管他呢,杨越做自己该做的,说自己该说的,其他的,不是他该操心的。
而张传伟,则下定决心地要当一个好排长,严格按照杨越教他的去做。
他现在学着斩钉截铁,他下达的命令,不管对错,必须要求全排遵照执行。每天早请示,晚汇报跑掉了繁杂的字词,简单扼要,只说重点,由此在牛再栓面前挣回了不少印象分。为了不让自己说话结巴,每天含着水坐在帐篷里唱歌读书,还拉着郭廖陪他一起练口语,把三班整的是乌烟瘴气,怨声载道。
一排也因此平白无故多了许多事情,搬物资、整工具,只要牛再栓喊一声,张传伟就毫不犹豫地把活都揽过来,就连本来是二排的挖厕所的任务,都被一排在连长面前抢走了。
弄得二排长还非常不好意思。
仇几满看着张传伟带着三班扛着铁锹往山上去,捅了捅身边的牛再栓。
“三班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牛再栓抬头看了看天,“张传伟这塌头货,终于抬起头来了。杨越哼哼,自己挖的坑,自己往里跳吧。”
“阿嚏!”
杨越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特么的,总感觉有人在背地里说他。他看了一眼带队的张传伟,这家伙现在开始指手画脚起来了。
第164章 冰雹()
两周后。
进入七月份以来,天气开始变得更加糟糕。倒不是说冷,只是昼夜温差大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六月份白天还能穿着棉大衣到处晃,但一到七月份,太阳就变得非常毒辣。到处流传的那句怎么说来着?
早穿棉衣午穿纱,晚上围着火炉吃西瓜。
西瓜是没得吃了,但的确早晚冷得要死,大中午地又热得让人发慌。
杨越带着张朝封、钟煜和郑书丛,四个人合力将一根电线杆子竖起来,栽进了工兵营挖好的坑里。杨越抬头看了看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普照。强烈的紫外线照射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火辣辣的感觉。
几人把杆子固定好,张朝封坐下来脱掉了帽子,汗水在他的头皮和脖子上闪着光。
“这天气也是没谁了,我特么是真怀念服务社的可乐啊。”
杨越把自己的水壶扔过去,“可乐是没有,煤油兑白开水你要不要?”
“要!”张朝封的水壶早就干了,嗓子正在冒烟。他接过杨越的水壶,一口气喝掉了大半壶。钟煜和郑书丛两个坐在另一边,两人撑起早上穿出来的羊皮大衣,躲在阴凉底下相对无言。
郑书丛从包里掏出个油饼,咬了一口没咬动。
“拿石头砸吧。”杨越说,郑书丛想了想,捡了一块石头就往油饼上砸,砸成了碎块然后塞进嘴里,用唾沫湿润着。
和其他人一样,这块咬不动的油饼是他的午饭。
倒不是炊事班省事,施工开始后,每两人一组,每一组五公里的作业线路。六十公里的施工距离上,两百人撒得到处都是。炊事班送过一次饭,可是送到最后的一组人身边时,饭都已经成了米粒团,根本咬不动,馒头也变成了石头,梆硬梆硬的。况且煮不熟的东西根本吃不下,炊事班没有办法,只好趁着早上大家出发前,按每人两个的量炸油饼让大家带上。
这可以说是上山以来最好的口粮,因为炸油饼的油温不用太高,炸出来的油饼口感好,还经饱。尤其是刚出锅的时候,那味道简直一绝。但带在身上时间一长,因为气候干燥,气温低,不到一个小时就变成了硬疙瘩,难以下咽。
张朝封拿出个21金维他的瓶子,里面装满了莫合烟。他从瓶子里把烟纸抽出来,和着烟丝卷了个喇叭筒。
“来一根?”
杨越摆摆手,没有过滤嘴,抽不来。这货现在恢复了常态,烟是一根接着一根抽,完全停不下来。
一阵烟雾腾起,张朝封开始抱怨:“出门枪也不让带,你说万一碰到狼怎么办?”
杨越笑道:“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