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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那贩枣子的大汉刘三所说,钻进茅草库的那个人不到一刻钟就软脚虾般出来,郑虔婆杀人刀的绰号果然名不虚传。
郑虔婆在茅草屋里“使刀”的时候,先前给李茂端鱼汤的少女在外面支使着。
后来又出来一个年纪略小些的少女,二女的相貌有七八分相似,清秀可人。
李茂看着二女微微摇头,暗忖可惜了两个好皮囊,有郑虔婆这样的母亲,想必开门接客为时不远。
怕是无法像周敦颐的爱莲说那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李茂拥有成熟男人的灵魂和思想,口嫌体正直是不屑的,可是条件不允许。
一来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房事早勤注定命不长久,二来囊中羞涩,居无片瓦,现在还借住在武大郎家呢!
郑虔婆不在的时候,几个粗人难免对二女口花花,故意说些淫词秽语。
看到两个少女面红耳赤,他们仿佛占了偌大便宜,笑声愈发放肆。
“你个挑夫的何老二,有种进老娘屋里头一回。”
郑虔婆双手系着襦裙出来,虽然不满两个女儿被调笑,但也没有着恼。
一切都是为了生意,笑骂中充满了底层苦哈哈的无奈。
被点名的何老二顿时哑火,过几句嘴瘾还行,让他掏出百八十大钱去趴郑虔婆的身子,他可没那么富裕。
旁边的刘三接话道:“郑虔婆,何老二那玩意儿都不行了,不若招我做个女婿如何?上门的也行,我不介意。”
郑虔婆正想伸手去拍打刘三,眼睛不经意的朝远处一瞥。
双手立即在襦裙上擦了擦,对两个女儿说道:“爱月儿,爱香儿,快去灶下添些柴火,今天合该我们大发利市哩!”
三辆马车先后在茶酒摊外停下,车厢装饰华美,显然非富即贵。
难怪郑虔婆说今天要大发利市,迎来送往的她眼睛显然很毒。
没等马车上的人下来,就张罗着刘三,何老二等人拼桌子,把靠近路边的桌案空出来。
李茂抬眼望去,看到几个明显是仆从的年轻人和郑虔婆低声说了些什么。
郑虔婆欢喜的直奔茅草屋,仆从则重新把桌案擦拭一遍,两辆马车上才分别下来两个中年人。
另外一个马车里应该是家眷或者女眷,不宜抛头露面故而没有下车。
因为隔着刘三何老二等人,李茂听不清那两个中年人在说什么。
但见二人皆穿着团领儒服,就知道不是普通富贵人家。
尤其是脸上生着五绺须髯的那位,从头到脚透着一股贵气,另一个中年人虽然也有些架子,但明显能看出伏低做小之态。
“昌期,就送到这里吧!难不成你还要随我去东平府不成?”
五绺须髯的中年人笑着说道:“再往前就是东平县,莫要耽搁了和华兴的交接。”
李昌期面露不舍道:“去一趟东平府给年兄壮壮声势也好,免得让那胡师文怠慢了年兄,原以为年兄会出任东平知府,昌期到了清河也有个照应,定是那胡师文走了奸佞的门路,出了如此大的科场弊案,竟然还能坐稳知府之位”
“昌期慎言,科场弊案和胡师文没多大牵扯,此人只是有些怠政而已,而且我由提督学政转任东平府通判,连升三级已令满朝惊诧,岂能心有埋怨。”
陈文昭面对给自己抱打不平的李昌期如此说道。
李昌期摇头:“即便是升迁,也不该让年兄出任东平府通判,年兄刚结了河北东路的科场弊案,再来东平府为官,这不止是明升暗降,也有为难年兄的意思啊!”
“昌期此言差矣!我辈读圣人诗书,做慷慨文章,不能声震黄堂传万里,也该贤良方正胜龚黄,你此去清河县做一方百里侯,身系万户百姓安康,方才的想法要不得。”
陈文昭所说的龚黄,语出汉书循吏传序,是汉朝循良官吏龚遂和黄霸的并称。
言下之意是希望李昌期能做一任好官造福地方百姓。
李昌期连连称是,心下却有些不以为然。
他虽然和陈文昭同年进士及第,但仕途比陈文昭走的步步泥泞荆棘。
七品的翰林苦熬了十几年,土埋脖子了才主政一方做个小小的县令。
连升迁都算不上,心里岂能没有牢骚。
反观陈文昭,同样是翰林出身,但去年出任河北东路提督学政。
这次又因揭开河北科场弊案连升三级,官升从五品的东平府通判,令他着实羡慕嫉妒。
但这情绪被他掩饰的很好,毕竟离开京城做清河县令也算陈文昭的属下。
有陈文昭这个通判在东平府,他这个知县的腰板也硬气不少。
二人言谈之时,郑虔婆先是给一辆马车送了吃食,又跑到陈文昭和李昌期面前忙碌。
端茶倒水时收敛了平日里的风情,陈文昭目不斜视,李昌期不免多看了郑虔婆几眼。
第十六章不想再死一遭()
郑虔婆眼力劲儿十足,五绺须髯的不是真君子就是假道学,白面无须的才是她要下力气的对象。
借着给二人倒酒的机会,她转过身故意把衣衫往下拽了拽,一片白皙雪腻大半映入李昌期的眼帘。
又假意后知后觉急忙抬手遮掩,一对桃花眼流露出些许的惊怯和羞愧,差一点把李昌期的魂儿勾走了。
“客官,后院有鲜活的运河鲤鱼,煮出来的鱼汤甚是鲜美,保证活蹦乱跳的,客官不信可以亲自前往一观”
郑虔婆这次推销的绝不是女儿的鱼汤。
李茂恰好看见郑虔婆的小动作,再听到看鲤鱼的话语,噗嗤一声笑了。
这算是古代版的请你看金鱼吗?还是逆推版的。
这个郑虔婆,杀人刀的功夫使的太溜了。
李昌期听懂了郑虔婆的言外之意,心下不禁有些火热。
他在京城秦楼楚馆没少逛,但以吟风弄月为主,似郑虔婆这样大胆还有几分姿色的妇人,倒是没有尝过。
不过在陈文昭当面,李昌期克制的收拢住心猿意马,把这位同年兼上官答对好才是当务之急。
他自认也就是一任知县的命,接到任命的时候就想好了弄他个几万两银子。
没有陈文昭做靠山,银子能捞到手也未必能保住。
李昌期摆手让郑虔婆去煮鱼汤,正想再和陈文昭说几句心里话,茶酒摊又来了一波顾客。
大概十七八个人,穿衣打扮一看就是佃户樵夫之类的穷苦人,有挑着柴的,有担着麦麸的
占了两张桌案后呼唤着郑虔婆快端茶倒水。
李茂已经打算走了,但是当他看到这伙人中的两个,下意识的转过身。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头皮几乎炸裂,拿着书卷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这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惊慌,李茂深吸几口气才强行镇定下来。
不怪他如此怂包,而是他看着面熟的两个人,正是剪径劫杀原版李茂的凶手,乍一见面手足无措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山大王又要做无本买卖了?”
李茂认出其中两人是匪徒后,眼睛瞄了瞄那些柴禾麦麸,隐约能看到刀柄斧把的形状,心跳仿佛敲鼓咚咚响。
已经在这些人手里死过一遭,李茂没有见义勇为的心思。
不是他苟且偷生,而是审时度势隐忍为上,张口大喊贼匪在此也没有卵用。
十几二十个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他打不过,指望刘三何老二等乡野买卖人?指望那两个非富即贵的中年人和三五个仆从?
心有正气也得看看时间场合啊!
李茂把书卷往胸前一塞,起身快步朝车老板儿走去。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偏偏天不遂人愿,一捆柴突然倒下横在他面前,一把刃口磨的雪亮的短刀从柴禾里掉出来。
李茂和匪首对了当面,两个人脸色同时一变。
匪首也认出了李茂是谁,张开没有门牙的嘴大喝道:“动手,先把这个小兔崽子剁了。”
来不及多想,李茂猫腰把地上短刀抄在手里,大声叫嚷道:“有贼匪劫道”
李茂想让茶酒摊乱起来,他好趁乱逃走,和这些匪徒对打搏命,他没那个本事。
事发仓促,匪首和李茂先后喊叫,不但陈文昭等人看的迟愣,匪首手下也有点蒙。
因为这和他们之前商量的路子不对,蒙汗药还没下呢!
匪首见李茂抢走短刀,脚下用力一踢那捆柴禾。
比腰还粗的一捆柴禾挂着风声砸向李茂,李茂来不及举刀格挡就被撞了个踉跄,朝茅草屋的方向倒退好几步。
匪徒们反应很快,纷纷拿出藏好的兵器,有刀有斧头,近二十人呼啦一下散开,隐隐将茶酒摊围了起来。
刘三见势不妙慌不择路的朝桌案下躲去,却被一个匪徒手起刀落。
在后背上斩了好大一条口子,惨叫声中鲜血喷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弹了。
何老二等人再也不敢动,几个人缩成一团,口中接连喊着好汉饶命,身无长物等求饶的言语,和刚才言语放肆调笑两个小娘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昌期白面如土,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反观陈文昭猛地一拍桌案,声音高亢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胆敢剪径行凶,尔等眼中还有王法?”
上梁不正下梁歪,李昌期的两个仆从缩头缩脑不敢动。
陈文昭的三个仆从却身手矫健把陈文昭护在身后,其中一人鞭腿踢碎桌案,抄起木板权当兵器使唤。
没门牙的匪首哈哈大笑,接过手下递过来了一把斧头,双眼瞪着直视陈文昭。
“王法?王法能吃还是能喝?快的过我手里这把斧头吗?”
“我家大人乃是新任清河县知县,尔等还不快快放下刀斧,想要杀官造反不成?”
李昌期的一个仆从终于缓过神来,哆哆嗦嗦的嚷嚷着,寄望能借李昌期的身份把这些匪徒吓走。
匪首和匪徒皆是一怔,他们的确是看到三辆华美的马车才跟过来做笔无本买卖。
但没想到肥羊会是清河县的县令,剪径劫道和杀官造反差别大了,这趟买卖有点扎手啊!
“哥哥,杀了狗官也好,这些做官的身家再丰厚不过,把这些人全杀光,谁能知道是我们做的?”匪首身侧的黑脸汉子发狠说道。
“二哥说的对呀!做官的最有钱了,但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这茶酒摊郑虔婆娘几个得留着,活该让我们乐呵乐呵。”
一个双手拎着板斧的匪徒说着,还跟配乐似的撞了撞斧头,发出金铁交击的当啷声。
匪首是个狠茬子,攥紧斧柄大声道:“老二,你去把那个穷酸剁了,这是咱们欠倪鹏的,说到就得做到,否则显得我们没义气,除了郑家几个娘们,剩下的全宰了。”
首先遭殃的是何老二等人,全然不知道反抗。
被几个匪徒宰杀了尸首横在地上,几筐大枣四下散落,沾着血迹滚的到处都是。
李茂看到之前把原版李茂撵的满山窜的匪徒杀过来,握着短刀的手绷紧了几分。
恰在此时眼角的余光看到身后走出一个人来,他左手猛地朝后面的人一推,“快跑,去报官。”
第十七章刀劈斧砍血溅()
李茂的手推在一团柔软上,同时伴随着一声娇呼。
端着鱼汤砂锅的郑爱月趔趄着倒退,砂锅脱手掉在地上摔的稀碎,人也撞到灶台才停下。
郑爱月只觉得胸口被大力撞了一下,痛的不得了,心里的羞臊还没发作,娇呼变成了惊叫。
透过翻起的布帘看到茶酒摊变成屠宰场,这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来说,视觉冲击太过暴力,人也吓的呆傻。
李茂看到掉下来的布帘后面,灶台上烧着几个茶壶和一口汤锅。
急中生智转身几步奔过去,短刀被他咬在嘴里,双手各提着一个茶壶。
“看水雷,着啊!”
李茂见匪徒已经拎着斧头杀来,手里的开水壶抛了过去。
这个匪徒没看清李茂扔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抬手就是一斧子把水壶砸碎,一壶开水在啪嚓声中兜头溅下。
被开水浇头洗脸的滋味可想而知,匪徒的面皮几乎烫熟了,红的好像猴子屁股,捂着脸大声嚎叫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
李茂之前不想节外生枝准备忍气吞声离去,现在既然已经和匪首照了面,用脚趾头想也不会善了。
短刀握紧,当头朝捂着脸的匪徒砍去,刃口锋利的短刀几乎砍进了匪徒的半个脖子。
看着匪徒脖颈鲜血喷溅栽倒在地,李茂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看邻居杀年猪的那一幕,杀人原来和杀猪差不多。
一击得手,恐惧惊慌的心理随着这一刀荡然无存,眼前的情势很明确,不是他杀匪徒,就是匪徒把他当猪狗宰掉,想不搏命都不行。
手里的一个开水壶再丢出去,占着“暗器”的便宜,又将一个扑过来的匪徒捅伤。
李茂转身再去拎开水壶的时候,看到郑爱月还在靠着灶台发傻,大声吼道:“从后面跑,去叫人去报官,你想死在这里吗?”
郑爱月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总算从惊惧中回过神来,用力点点头。
想去找母亲和妹妹,又被李茂推了一把:“来不及了,你快跑吧!”
郑虔婆和郑爱香被匪徒拿住,双手被草绳子绑着随意丢在地上。
娘俩瑟瑟发抖哆嗦成一团,像极了两个胆小的鹌鹑。
陈文昭和李昌期被匪首带着十几人包围,李昌期的一个仆从已经被砍翻在地。
全仗着陈文昭的三个仆从,舞动桌板木板如风暂时护着主人的周全。
陈文昭临危不惧,“陈泽,去驾车,御马撞散贼匪。”
陈泽就是那个见势不妙踢散桌案的仆从,听了自家老爷的话眼前一亮。
手里的木板当箭矢扔出去,拼着胳膊上挨了一刀冲出贼匪的包围,几步就跑到马车旁,用力扯断缰绳翻身坐到车辕上。
大声呼斥中,马车径直朝贼匪们冲撞而去。
李茂再次口衔短刀,手里拎着四个开水壶冲出茅草屋,接二连三的把开水壶砸向匪徒。
掩护着身后的郑爱月,同时高声喊喝道:“车老板儿,驾车过来。”
看到眼前的情势,李茂知道让郑爱月跑去报官行不通了,反倒是陈泽的办法可取。
他准备现学现卖,只希望车老板儿能听他的话,否则他走不脱,车老板儿怕是也难逃一死。
车老板儿没让李茂失望,比刘三何老二有血性,驾着马车冲向茶酒摊。
两辆马车呈夹击之势冲撞,顿时破了贼匪们的包围圈。
“上车。”
李茂伸手抓着郑爱月的衣襟,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将郑爱月拎起来推上马车。
郑爱月的额头撞在书柜上流出血来,清秀的脸蛋挂了几条血迹。
李茂哪有怜香惜玉的心思,跃上马车后大喊:“老丈,朝那边冲。”
那三个年轻仆从的身手出乎李茂意料的好,两下合在一处逃命希望大增。
匪徒们被马车冲撞的手忙脚乱躲闪,但也激起了匪徒们的凶性。
李昌期仅剩的仆从被一板斧砍掉脑袋,骇的李昌期体如筛糠几乎瘫倒在地,与陈泽伸过来的手失之交臂。
陈文昭被陈泽抓住衣袖拽到马车的车辕上,看到李昌期脸色如土,陈文昭疾呼:“陈泽,去救李大人,本官来驾车。”
“娘,爱香。”
郑爱月看到被捆绑倒地的郑虔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