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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绝对不会想到,还有一番波折在等着他。
西门庆府上,刘二等人失踪秦桧不见了的消息很快传进西门庆的耳朵里。
这让西门庆惊出一身冷汗,但很快镇定下来。
击杀庞万春同伙抢夺钱财珠宝的首尾已经处理干净,掳走秦桧威逼王氏,也是来旺来保等仆从牵头交涉。
就算刘二等人攀咬,牵扯到他身上的干系也不大。
就在西门庆惊魂甫定的时候,乔老爷乔洪来给西门庆报喜,他家乔五太太终于发力了。
“四泉,这个太监何沂,是京城延宁宫短妃马娘娘身边的近侍,而马娘娘与我那外甥女交情甚好,何沂在匠做监也是有职司的大太监,五太太舍了面皮,我们三家再使点银钱,眼下的难题自可迎刃而解。”
西门庆见乔洪喜形于色,详细询问过后才知道这个叫何沂的太监来头不小,而且为人好面子贪财货。
顿时心生一计,和乔洪咬着耳朵商量,直把乔洪说的频频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西门庆这次没有吝啬钱财,因为他知道何沂身后还有大人物,竟是唤做六黄太尉的钦差。
六黄太尉和王招宣府上有姻亲,他知道王招宣的庶子王二官被李茂挤兑的够呛,吴府欠王二官的钱因为李茂作梗一文钱没讨要回来。
心有计较的西门庆觉得这是一条门路,运作的好,这次坏事还能变好事儿,攀附一个天大的靠山。
想到就做,西门庆拿出一千贯钱,准备好好的喂一喂太监何沂,交通何沂背后的六黄太尉。
这条路走通,别说李茂不足为虑,即便是李茂的老师陈文昭也无足轻重了。
乔洪做中人,西门庆连夜在皇庄见到了何沂和管皇庄的薛太监,这两个太监皆面白无须,长相略显阴鹫。
正如乔洪所说,何沂此人极其贪财,西门庆又会做人舍得花钱,明里暗里送了何沂八百贯钱,薛太监也捞到了二百贯的油水。
钱能通神,西门庆见何沂把银钱收了,心里底气更足,把眼下三家遇到的难题说了出来。
别的不用多说,只讲李茂依仗士子的身份,老师陈文昭的官位,在东平府无法无天。
反正怎么黑怎么抹,顺便还把王二官在李茂那里吃瘪的事也顺带提了几句。
何沂阴鹫的脸冷笑连连,不以为然道:“一个小小的秀才,一个官不过五品的通判,就敢行这一手遮天的腌臜事儿,四泉放心吧!必会还你一个公道。”
薛太监在一旁补充道:“四泉有所不知,太尉大人正在王招宣府上商量着婚事,太尉大人是钦差,见官大一级,清河县里的事情轮不到知县知府做主,即便是提刑使来了,也得看我家太尉大人的脸色呢!”
西门庆喜不自胜,觉得自己这一步走的堪称神来之笔。
六黄太尉竟是来和王招宣谈婚论嫁,将自家侄女嫁给王采王三官,说不定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前去拜访,再送些厚礼必能结交。
有何沂引见,西门庆终于迈进王招宣府的大门,陪着他一同来的还有乔洪和孟长东。
黄太尉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岁不到,他打着钦差的旗号转道东平府来办私事,本不想让太多人知晓。
但何沂最近在延宁宫行走,和端妃马娘娘关系不错,毕竟是他一手培养提报起来的心腹之人,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另外乔家的那位贵妃娘娘也不好得罪,那位贵妃娘娘最近圣眷正隆,听说还怀了龙种。
因而见到西门庆等人后倒是对乔洪显得亲近些。
乔洪打蛇随棍上,当即开始哭诉自家的祸患,丝毫不提自家婆娘的错处,只把全部的罪责推给李茂和陈文昭两人。
西门庆又把李茂在清河县的风评,尤其是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说给黄太尉听。
直把黄太尉气的瞪眼,连说无耻卑鄙下流之类的话语。
西门庆见火候差不多了,何沂和黄太尉有和自己同仇敌忾之心,再也抑制不住杀机。
直把李茂的老底儿也翻出来,言说李茂的秀才案首来路不正,在文昌书院也作弊诬陷他人。
反正在西门庆等人口中李茂一无是处,就是个擅于溜须拍马的小人,一身功名都是巧取豪夺而来。
黄太尉起初只是看在何沂的面子上稍微过问此事,让西门庆等人从金银铺的案子里脱身,但听到李茂牵扯到科举弊案,双眼不由得一亮。
“此事尔等果真有人证物证?”
西门庆当即把卜志道和水秀才听说的那些事一一道来,黄太尉阴沉着脸,眼珠子转悠着,“尔等皆回去吧!”
西门庆没想到他嘴巴都说干了,黄太尉轻飘飘一句话把他们打发走了,他欢喜的心好似被浇了一盆凉水。
乔洪扯了扯西门庆的袖子,西门庆呆愣的脸瞬间笑容满面,等他们告退离开王招宣府上,乔洪才道出其中原委。
“四泉,你道这黄太尉身后是何人?”
西门庆对官场上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更别说深宫大内了,虚心求教道:“这黄太尉已经是天大的官儿,难道还需看别人的脸色吗?天下怕只有官家才能给他脸色看吧?”
乔洪找到了靠山心里和西门庆一样欢喜的很,就把他知道的一些官宦秘辛告诉西门庆。
第一三零章潜别离()
“六黄太尉对我等来说是见着天的大官儿,但在黄太尉之上还有几个权势更甚的大太监,其中之一便是彰化军节度使杨戬,那才是真正的官家面前的红人,堪比宰相执政的人啊!”
乔洪因为乔五太太的缘故,对这些小道消息知道的比较多,看到黄太尉对李茂牵扯的科举弊案有兴趣,顿时知道李茂要倒大霉了。
这件事还得从去年尚小塘家道中落开始提起。
杨戬为了敛财,制定法令求取老百姓的田契,从甲到乙,从乙到丙,辗转追究,直到没有证据,就推测土地的产量,增加租赋。
从汝州开始慢慢地扩展到京东、京西、淮西、淮北,搜求废堤、弃堰、荒山、退滩及大河淤塞的地方,勒令百姓租佃。
租额确定后,土地虽被河水冲荡,不能耕种时,租额也不减免,号称“西城所”。
筑山泺是古时的钜野泽,绵亘数百里,济、郓数州百姓,在这里依靠捕鱼为生。
杨戬也按船定租税,有违犯的,就以盗窃罪抓起来。
一县一般在常赋之外又增加租钱达十多万缗,按规定遭水旱灾害时可免税,西城所这里不能免。
西城所敛财甚巨,杨戬又是太监内侍,当时京东西路的官吏纷纷弹劾杨戬,罪名多达数十条。
而弹劾杨戬最凶的带头大哥,就是时任提督学政的陈文昭。
西门庆一听就明白,敢情他这次歪打正着,还引来了杨戬这一尊大神和陈文昭素有嫌隙。
这次李茂不死他西门这个姓倒过来写。
“乔老爷,既然李茂不仁义,咱们就要赶尽杀绝,吴府的那档子事不能再有反复,不管什么罪名脏水,悉数往李茂身上泼套就是。”
乔洪深以为然,这次从天而降这么大的助力,运作的当,李茂手里的财货铺子可以轻松入手。
无论是超级草市还是炊饼,香皂,都是下金蛋的母鸡,即便不免分润些给出力的何沂和黄太尉,他们也能捞到大头儿。
清河县大牢里,李茂小睡片刻醒来,天边已然泛起熹微光亮。
想到今天可以收网,让西门大官人变成破落户,心情顿时好的不得了。
听到脚步声响,紧接着是李外传的声音。
“小娘子,可快着点,放你进来我可担着一身干系呢!”
李茂还以为是孟玉楼来探监,但看着脸上罩着白纱手里提着食盒的少女,竟然是吴月娘。
李外传朝李茂挤挤眼睛,把看守牢房的几个皂隶叫出去吃酒,牢房这边只剩下李茂和吴月娘二人。
吴月娘摘下面纱,把食盒打开一一端出饭菜,声音低低道。
“再有三两天我和娘亲就要离开清河县,今后再见无期,你的恩情,我会永远记得。”
李茂连道言重了,“此乃我分内之事,离开清河县也好,毕竟是个是非之地。”
即使王嫱辩白那些谣言,但能不能彻底洗清谁也不敢保证,孤儿寡母的留在清河县,流言蜚语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吴月娘嗯了一声,经过家庭的剧变十四五岁的她成熟的很快,抬起略微有些湿润的双眼定定的看着李茂。
“凌云知晓我是怎样人,当日寄莲子羹传书,并非是我不知礼仪廉耻,实是当时心中慌乱不安,连续几日都没有睡好。”
李茂没想到吴月娘又提起那封试探的信笈,微微笑道:“男女授受不亲”
吴月娘打断了李茂的话,痴痴道:“若我父兄在世,定当舍了面皮一心求凌云共结连理,然,此俱往矣!”
李茂闻听汗颜,不管什么授受不亲,当日的确是他占了吴月娘的便宜。
这对一个古代女子来说,和真正发生关系没有太大区别。
看着这个原本应该是西门大官人续弦的正室,这个今年不过十五岁的少女,李茂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被人爱慕是值得欣喜之事,但李茂明白吴月娘所说的俱往矣是什么意思。
吴家家道中落已是必然,况且还流传着那些风言风语,即便李茂应下来,吴月娘都不敢答应。
礼教杀人不过如此。
吴月娘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笈,双手递给李茂。
“少女情怀总是诗,可惜我没有文采,今天就送香山居士的一首诗作别吧!”
李茂见吴月娘眼泪始终含在眼眶里,万万没想到当时只是不得已的亲密接触,便在少女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他当着吴月娘的面展开信笈,看到这首白居易的潜别离,心脏像是被狠狠的怼了一拳。
不得哭,潜别离。
不得语,暗相思。
两心之外无人知。
深笼夜锁独栖鸟,利剑春断连理枝。
河水虽浊有清日,乌头虽黑有白时。
惟有潜离与暗别,彼此甘心无后期。
白居易年轻时与出身普通人家的姑娘湘灵相爱,但由于门第观念和礼教阻碍,没能正式成婚。
分手时,白居易写了这首潜别离,虽然和李茂与吴月娘的情况不同,但情感多少类似。
李茂有点慌了,如果莲子羹下的试探之言是少女的懵懂之情,那么这次的潜别离绝对是剖开了心迹,同时还有不得哭,不得语,后会无期的怅然。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吴月娘起身朝李茂深施一礼,今日诀别之后他日嫁做他人妇,但这份不知从何而起的情感,她会埋藏在心底一辈子。
李茂看着吴月娘转身走出牢房,隐约可见一滴泪珠终于没绷住,慢慢的从眼角滚落腮边。
起身抬手嘴唇抖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只言片语。
吴月娘刚把面纱戴上,牢房外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她闪身退到一旁,就见几个皂隶急急冲向李茂的牢房,拿出锁枷把李茂锁住,还用铁链捆住了李茂的双手。
“你们这是何意?”李茂和吴月娘同时开口问道。
尤其是李茂发现这几个皂隶都是生面孔,不是清河县衙门里的差役。
薛太监捏着鼻子走进大牢,看着被锁拿的李茂,用眼神和差役确认没抓错人,冷哼一声说道。
“你的事儿发了,没想到你一个酸儒看起来道貌岸然,实际上却一肚子男盗女娼,天理昭彰你的报应到啦!”
第一三一章杀威棒()
吴月娘没听明白,看到几个差役锁拿李茂往外走,伸手阻拦道:“你们干什么?为什么锁拿凌云?”
薛太监没理会,差役将吴月娘推搡到一旁,留下吴月娘一个人呆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追出去。
李茂也有些稀里糊涂,庞万春案跟他没有任何关系,金银铺案已经被他收拾的干净明白。
最关键的是这不在他和老师陈文昭的计划中,难道事情有变?
李茂被带到县衙,走进大堂身不由己的跪倒在地,抬头望去果然不是老师陈文昭。
坐在主官堂位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人,知府胡师文在一旁陪坐着,唯独不见了本应该是主审的陈文昭。
何沂对未见过面的李茂很好奇,但亲眼看到李茂,和他心中所想的样子大相径庭。
李茂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这么一个早发的俊朗少年,竟然和两三件大案弊案有关,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何沂不是正经八百的官儿,野路子出身的他根本不会审案,施展的无非大内皇宫宫斗那一套,既然他得了势,自然是先让李茂开口认罪。
啪的一拍惊堂木,何沂尖细的嗓音提高几度道:“先来一百杀威棒,去去人犯身上的棱角锐气。”
在何沂眼中李茂除了秀才功名之外,无非是个半大孩子,只要用刑拿捏好一个度。
不管李茂和诸多案件有没有关系,最后必须有关系啊!
“尔等可知我乃东平府士子,座师乃是通判陈文昭”
李茂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生面孔的差役踹着腿弯跪下,继而被人按住四肢无法挣扎。
李茂曾经看过谢希大被打板子,但是轮到自身才知道这种刑罚不是人遭的罪,第一下就把他拍的惨叫。
一百杀威棒说的轻巧,但是在差役们毫不留手之下,直把李茂砸的血迹嫣然,皮开肉绽,让他不禁怀疑两条大腿是不是被打断了。
何沂眯着眼睛看到李茂挨了一百大板,鲜血浸透衣衫流淌在大堂上,李茂的脸色也惨白如纸没有了刚才的精神头。
“下跪人犯姓甚名谁?什么籍贯?还不从实招来。”何沂颇为自得瞥了胡师文一眼。
胡师文嘴角抽搐一下,何沂这么做侮辱斯文,置大宋潜规则于不顾。
赵天子有言不杀士大夫,李茂虽然仅仅是最低一级的士子,但也有秀才功名。
何沂的行径令胡师文反感,但他知道何沂的根脚,黄太尉还在王招宣府上暂且不提。
这两个阉人身后还有一个大太监杨戬,是他无论如何也招惹不起的官家红人。
对李茂的遭遇只能表示同情,最佳的选择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
“士子李茂祖籍东平府三合乡。”李茂没有糊涂,屁股上的疼痛反倒让他头脑清醒的很。
何沂微微点头,“李茂,可知因何锁拿你来堂前?既然是读书人应该足够聪明,还用咱家说的明白透彻吗?”
“学生法犯哪条还望大人明示,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到了这个地方还敢狡辩,再打二十大板让他明白明白。”何沂见李茂不配合,立即冷脸说道。
李茂现在知道为什么有屈打成招这句话了,光是一百二十大板就让他丢了半条命。
接下来如果再把老虎凳,辣椒水等等各种刑具尝一遍,除非他是信仰坚定的党员,否则非忍痛不过屈打成招啊!
“我乃东平府士子,你为主审缘何对我用刑?胡知府,如此侮辱斯文的行径,胡知府同为读书人出身,就眼看着不管吗?”
李茂此刻说话气息喘不均,但也不忘质问陪审的胡师文。
何沂见李茂挨了一百多棍棒,屁股估计已经没了型,却还如此牙尖嘴利,当即一拍桌案,“掌嘴。”
一个差役上前,手里拿着巴掌大的竹板,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