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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国外青年客商没少来知府衙门办事,临近衙门口顿时大喊大叫,间或夹杂着自己的母语,显然是太过激动所致。
如此离着知府衙门很远就惊动了衙役们,纷纷上前察看是怎么回事。
徐元贞心里憋着一口气,脸色不善的自报家门,一班衙役听说来的这位是小公爷,哪敢怠慢。
早有机灵的人返回衙门报信,等李谌他们走到衙门口的时候,知府李孟博已经迎了出来。
李孟博自然认得小国公徐元贞,也认出了受伤的国外客商,脸上的神色顿时有些难看,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开口问道:“少国公,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打伤了法蒂玛来的商人?”
第一一二七章 罚钱打板子()
徐元贞哟呵一声,“知府大人,不分青红皂白这么说,是不是有拉偏架的嫌疑啊!这些化外蛮夷在本朝的土地上逞凶作恶,我道是胆大包天,原来是有所依仗。”
李谌没有徐元贞那么偏激,神色平静的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述一遍,没有丝毫添油加醋的地方。
这让李孟博眉头深皱,当即命衙役把法蒂玛的年轻商人等一干人带进大堂,同时让人去传烟花柳巷的那一家四口。
徐元贞不耐和李孟博打交道,按照他的意思,直接把李谌的身份一亮,化外蛮夷又没有一点占理的地方,嘁哩喀喳的全砍了脑袋不就清静了,出了气。
李谌扯了扯徐元贞的衣袖,低声说道:“不宜招摇,且看李孟博如何断案,看李孟博的脸色,那个所谓法蒂玛的商人,身份似乎不一般。”
李谌等人既是行凶者,也是见证人,不用衙役上前就迈步进了大堂。
时间不长,中年妇人一家四口也被带来,端坐在正堂之上的李孟博一拍惊堂木,竟是先让法蒂玛的年轻商人先开口。
“迈乐姆,你先来讲,需句句有实,否则不管你是否本朝国人,本府皆有断你生死之权。”李孟博双眼死死盯着被叫做迈乐姆的年轻商人。
迈乐姆在苏杭泉州一带混的久了,对这些问案套路十分熟悉,当即叫起冤枉,把他如何被暗娼蒙骗,白白损失了几百块银元却没占到丝毫便宜的经过说了一遍。
之前发生的事情李谌和徐元贞不知情,此时才知道迈乐姆在小院那里花销了数百银元。
但迈乐姆明显把一家四口当做了娼妓,可人家三胞胎姐妹连青倌人都不是,乃是正经八经的良民,勉强可以说靠手艺吃饭。
迈乐姆不明就里,以为花费几百银元就能在三女身上肆意妄为,等他明白过来焉能咽下这口气,随后便找来当地的泼皮和帮闲准备来硬的。
李孟博接着又问一家四口,三位少女惊惧的话都说不利索,但中年妇人镇定下来娓娓讲述。
并非她们欺诈钱财,而是迈乐姆一出手就很大方,她们以为遇到了豪客,根本就没往卖女儿方面想。
李谌静静的看着李孟博断案,李光的这个儿子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但不愧是名满江南的才子,通过问案可见此人思维清晰,询问的非常有技巧,时间不长就把案子的矛盾剖析的明明白白。
李孟博最近才开始熟悉朝廷新颁布的律法,他记忆力再好也记不住那么一本大部头,询问清楚案情,让人拿来新法翻看,逐条对照后做到心里有数。
“杨柳氏,你家在教妨司没有备案,但却在教化司有档案,可见以采茶调卖艺谋生事实清楚,并非暗娼流莺,但明知唱采茶调营生几何,却不言明在先,有宰客的嫌疑,责令尔等一个月之内不准营生,另罚没三十块银元,去押司那边签字画押交纳罚款就可以回家去了。”
李孟博三言两语把一家四口打发走,目光落在迈乐姆身上。
“迈乐姆,因你并非本朝国人,但在本朝治下需遵从本朝律法,虽然有上当受骗的嫌疑,但却没有告发那家人,反而纠集人手行凶不法,按照本朝律法,当打三十大板,从犯皆二十大板。”
迈乐姆傻眼了,这和他之前遭遇过的情况不一样,以往这些坐在大堂上的官员对他可是客客气气,这次不但他受伤在先,怎么还得挨板子?
“大人,我冤枉啊!分明是那些人哄骗欺诈,我受气不过才动手的,我不要在这里受审,我乃法蒂玛商人,我要去市泊司,你们无权管辖我,更不能打我的板子。”
李孟博眉头又是一皱,迈乐姆说的倒也没错,不但他能管辖化外之民,市泊司那边也正管,这属于双重管辖。
不过在解决了迈乐姆的事情之前,还有一桩行凶案要处理,这才是他最为难的地方。
徐宁身为国公,战功赫赫威名远扬,李孟博没少听父亲李光说过信安军将帅的功绩和故事。
虽然在他所处的层面,文武互不统属,徐宁哪怕是国公也管不到他头上,可是作为一方父母官,这件事根本绕不过去。
李孟博咳嗽一声,“少国公,事情的经过已经非常清楚了,迈乐姆有错在先不假,但少国公纵人行凶也不假,此事需要给本府以及迈乐姆一个交代,按照新颁布的律法,即便是皇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本府裁定少国公赔偿迈乐姆医药费一百五十块银元,动手的人打十大板,少国公把人和银钱交出来吧!”
徐元贞仿佛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李孟博,原来是他想错了,李孟博不是拉偏架,这位根本就是个书呆子嘛!
上堂的这些人没一个落好,不是被罚钱就是挨板子,这个官儿做的真是轻松啊!
不管谁来都罚款打板子,估摸着再来三四回,杭州知府的大门肯定会清静许多。
李谌见徐元贞要发炸,急忙拉住了徐元贞的手,就在李谌想说话的时候,大堂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在几个信安军士卒的簇拥下,一个年约二十的青年快步走进来,先是朝李孟博拱手为礼,随即上前在李孟博耳边低语几声。
李孟博脸色微变,流露出些许迟疑,年轻人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李孟博。
李孟博看完之后脸色愈发难看,再次一拍惊堂木,“迈乐姆,尔等所犯案件由市泊司接手,且随胡澥大人去吧!”
李谌这才知道来的这个年轻人是胡铨的儿子胡澥,官拜当地市泊司制置使。
徐元贞冷哼一声,李孟博没有拉偏架,反倒是胡澥有拉偏架的意思,以市泊司和那些国外商人的牵扯之深,不用猜也知道迈乐姆等人被带走,当天就得被放了。
徐元贞彻底绷不住了,吐气开声道:“胡澥胡大人是吧?市泊司的手什么时候伸的这么长了?居然连信安军的案子也管,有什么根据吗?”
徐元贞看似粗犷,可绝非满肚子草包,李谌明显不愿意暴露身份,那么他只能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借信安军的名义给市泊司施压,倒要看看胡铨这个儿子怎么应对。
第一一二八章 外贸()
市泊司的真正名称是市舶司,只是百姓口口相传,叫来叫去就变成了市泊司。
其职能相当于后世的海关,如果没有市泊司的手续,任何外国商人的往来货物都不受朝廷的保护,发现即做没收处理,由此可见市泊司在对外商贸上的权力之重。
新朝在各地港口城市设市泊司,最高长官为制置使,而各地的市泊司由内阁垂直管理。
因此胡澥即便只是杭州府市泊司的制置使,也非李孟博正管,哪怕胡澥这个制置使只是六品官。
胡澥的上官是朝廷执掌对外贸易大权的方翰,方翰亦是信安军老臣出身。
战阵之上声名不显,但是在商贸这一块,极有号召力和威望,以至于市泊司上下堪称铁板一块,对地方官府看不上眼。
反正捏着他们官帽子的只有上官方翰和信安银行的核算部门,不鸟地方官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徐元贞把信安军搬出来,胡澥不得不小心对待,同时认出徐元贞的身份暗叫糟糕。
徐元贞没什么,可徐元贞身后杵着的徐宁来头太大,没人愿意轻易招惹。
胡澥朝徐元贞拱手为礼,“少国公,迈乐姆一案乃是市泊司管辖范围,国公府若是感兴趣,事后本官会给国公府行文一封,详细解释,本官另有公务在身,先行告辞了。”
徐元贞见胡澥有服软躲避的意思,态度愈发强硬,“胡大人,这案子李知府已经断的明白,市泊司何必多此一举,我看这个迈乐姆有间谍的嫌疑,还是转交给信安军斥候营侦办吧!”
信安军斥候营分拆出来的谍报司和内务司大名鼎鼎,胡澥对军方的各种机构和框框不太清楚,却也不敢把迈乐姆交给信安军,一旦迈乐姆脱离了他的掌控,后果他承担不起。
李孟博此刻置身事外,见徐元贞和胡澥争执起来,有心打个圆场却又没有立场。
再者他时刻谨记其父李光的吩咐,凡事牵扯到信安军,能避开就避开,别说他一个知府,即便是内阁大学士,不也在年初吃瘪被贬斥了好几个?
李谌看出了一些门道,那个嚣张跋扈的迈乐姆肯定有问题,不过他也坚信以胡澥的身份,肯定不会做间谍。
此事引起了他的兴趣,招手叫来一名随身侍卫,低声吩咐几句。
少年李谌思虑周全,不想把这件事搞大,传出去不好听,那么只有他的身份才可以压服在场的几人,将事态控制在小范围内。
果不其然,当侍卫亮明身份,徐元贞自然不会再闹腾,李孟博和胡澥也沉默不语,眼睁睁看着侍卫把迈乐姆等人带走。
当胡澥被告知也要接受调查的时候,当即不干了,可惜无论是他的官职,还是其父胡铨的身份,在李谌面前没有丝毫用处。
李孟博看着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大堂,转眼间只剩下了一班衙役,后知后觉的明白了那个不太喜欢说话少年的身份。
以他杭州知府的身份,自然知道李谌这位皇子昨天从码头上岸的消息。
“少年老成,倒有几分无生殿下的风采,希望胡澥牵扯不要太深,若是真的犯了错,怕是要牵连到胡铨啊!”
李孟博对自己的立场摆的非常明确,作为年少得志的四品皇堂,他背靠的除了明君李茂,就是被称为江南系的内阁大学士们。
其中包括他的父亲李光,胡澥的父亲胡铨,还有极大希望入主中枢的赵鼎,一旦胡澥犯事,必然会导致江南系整体上升的势头被打压。
且不提李孟博写信将此事通知父亲李光,单说胡澥和迈乐姆被侍卫们带走,很快被送到了信安军的斥候营中。
李谌对胡澥当然不会用刑,因此突破口放在了迈乐姆身上。
这位来自法蒂玛的商人看起来嚣张,可是尝到了斥候营的几种手段,骨头都软了,藏着掖着的那点秘密全撂了出来。
只是结果让李谌和徐元贞面面相觑,因为和他们事先的猜测相差甚远。
徐元贞难以置信道:“李谌,我没听错吧?那个什么法蒂玛还是个帝国,连草纸都没有?这个迈乐姆万里迢迢就为了走私黄表纸?那能赚几个钱啊!”
李谌起初也是不解,接着又询问迈乐姆,才知道在极西之地的法蒂玛帝国,的确没有上好的纸张。
迈乐姆说是走私纸张,实际上是想掳走一批造纸工匠,而寻着这个发财门路,还是几十年百年前绿衣大食偶然从中国这里获得了粗糙的纸张制作技术,垄断了那一带的纸张供应。
“也不能这么说,醉翁先生年少时不也用不起纸张吗!化外蛮夷稀罕造纸之术也在情理之中,此事看似不大,实则非小,以往朝廷严防死守的皆是火器制作,枪械原理等技术,反而忽略了这些习以为常的事物,我得马上写一份奏章禀明父皇。”
李谌从小耳濡目染,深知科学技术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坚船利炮固然不能外泄,但其他的发明创造不代表不重要。
就以他的见识来说,一旦纸张制造,印刷术之类在极西之地流传,起码对文明乃至社会的促进非常大,这从根本上对朝廷大大不利。
徐元贞看的不那么深远,反而针对胡澥深挖,结果表明胡澥既没有收受贿赂,更不是所谓的间谍。
只是受迈乐姆的请托帮忙寻找熟练的造纸工匠而已,而迈乐姆的确在杭州府采买了一大批货物,胡澥没有看破其中利害,被迈乐姆给利用而不自知。
胡澥因此受到惊吓,甚至不久就被调离市泊司暂且不提,李谌将此事写了一份详细的奏报,通过信安军的途径飞快送到了金陵,而他也拿出了地图,按照迈乐姆的交代,寻找到了所谓的法蒂玛帝国。
法蒂玛帝国距离塞尔柱帝国并不远,中间隔了一个巨大的半岛,再往西就是拜占庭帝国,李谌不禁生出这个世界真大的感觉,不知道再往西又是什么样子。
李谌隐隐有种直觉,在新朝如今的疆域内,没他挥毫作画的机会,建功立业的方向不是中南半岛就是极西之地。
听迈乐姆的交代,法蒂玛那边不是大海就是黄沙,但是人口不少,物产也算丰富。
等信安军解决了真腊扫平南洋,取得海上通路的控制权,就该一路向西了吧!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搭上这班车,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当其时啊!
李茂接到这份奏报的时候,正在郑玉宫中留宿,看完之后禁不住称赞道:“谌儿年纪轻轻就有这份见识,称得上高屋建瓴,连我都未曾想到呢!当给谌儿记功,至于胡铨的那个儿子,才学有余机敏不足,不适合再留在市泊司做事了。”
郑玉抿嘴一笑,“大郎鲜少这么夸人,看来谌儿做的很不错,朱琏昨天还跟妾身抱怨,这回该让她放心了,这叫跟什么人像什么人,跟着大郎学,还能学差了吗!”
李茂哈哈一笑,“别学我,这就照着玉娘的话来了,希望谌儿能把持的住,三胞胎,可不是那么好降服的哟!”
第一一二九章 裁撤()
石烛的火焰被侍女剪短,室内光线朦朦胧胧,郑玉浑身酥软,慵懒的依偎着李茂。
年岁渐大的她对云雨之事不太热衷,也知道刚刚没有让李茂尽兴,不过李茂的怜惜疼爱,却让她感觉胜过百倍云雨滋味。
“大郎,今后可不能这么折腾,妾身可不想像韵娥那般年纪还挺着肚子,羞也羞死了。”
郑玉仰着美颜,双眸闪亮看着李茂,“大郎的心意妾身都明白,残生能有大郎陪伴,是妾身百辈修来的福气,再不知足就惹来天妒,反不为美。”
李茂看着郑玉眼角的鱼尾纹,鬓角上隐现的几根白色发丝,怅然一叹道:“人力有时穷,尽人事而待天命,人定胜天固然值得鼓励,但是世人谁也逃不过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玉娘一定要长命百岁,多多陪伴我些时日。”
郑玉搂紧李茂,“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妾身这一生已然胜过旁人千百倍,绝不能再贪心,大郎也要把有限的精力放在偌大的基业上,妾身还期待有生之年能见到大郎超越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呢!”
李茂微微一笑,“难道现在就没有超越吗?以我一己之力,有清照等人辅佐,几乎跨越了一个世代啊!就像玉娘说的那样,不能太贪心哦!”
郑玉说着说着窝在李茂的膀臂里睡着了,李茂小心翼翼的把郑玉放好,让其睡的更舒服些,这才起身来到书案前。
这次下旨召回大部分信安军将领,正如李谌对徐宁透露的那样,李茂准备完成对信安军的彻底整编改造。
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