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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的伯父,自己的从外伯祖,竟然是做过十六年宰相的大人物,她一时间痴痴发呆,脑子里像是开起了道场叮咣乱响。
李茂还在替王氏母女忧心,如果他知道王氏的娘家有如此硬茬的关系,曾经权倾朝野,就不会觉得头痛了。
天亮之后,李外传和仵作何九悄悄来了一趟。
何九独自在灵堂验尸,时间不长脸色微变走出灵堂,低声对李茂说了几句。
李茂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何九的结论让他心里拔凉拔凉的,叮嘱何九不要外传此事,顺手还塞给何九一块五两重的银子。
何九告退后不久便有吊唁之人登门,官宦和商贾士绅皆有,有他认识的也有陌生的人。
二门外已经备下白事儿流水席,前来吊唁的人都被安排在这里就坐。
“李茂怎么在吴家主持丧事?”张大户得知吴骧父子遭遇“车祸”意外亡故,有些担心还没完成的大生意。
正如王氏所料,他今天吊唁之外,还想把借给吴骧的银钱要回去。
但是李茂的出现让他有些犹豫,吴骧尸骨未寒他就登门讨债,就像是欺负寡妇失业的孤儿寡母,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坐在张大户邻座的是西门庆,皮笑肉不笑道:“据说是来报恩的,吴家偌大的家业,不知道会不会被李秀才给报恩抱到怀里,人财两得岂不美哉!”
张大户嘿嘿笑了几声。
刚才吊唁的时候,匆匆观望那对孤女寡母一眼,他没想到吴骧的内眷妻女姿色不俗,和西门庆同时想到龌龊处。
心中暗忖李茂没准真能捡个便宜,前提是把吴骧欠他的银钱给结清,一个团练副使他并不惧怕,何况还有王招宣之子顶在前面呢!
西门庆手里转着酒杯,眼底闪过一丝精芒说道:“张员外的绸缎铺要开张了?听说绸缎铺还有吴大人的份子,吴大人一死,张员外凭白落了一大桩好处。”
张大户摇头苦笑,他的确眼红西门庆的绸缎铺红红火火,才起了和王二官,吴骧合伙经营绸缎生意的念头。
没想到出师不利,丝绸蜀锦还没运回来股东就死了一个,而且死的这个股东还欠他近千贯钱呢!
“四泉这不是取笑我吗!老朽岂能做那种事,不过吴大人一死,绸缎铺的生意恐怕要黄摊子,货物到了清河县,我还愁怎么发卖呢!”
西门庆见旁边没人低声道:“张员外,十几车的绫罗绸缎,一时半会儿不好出手,张员外如果不想做这个营生,不妨赊销给我,张员外意下如何?”
“四泉有意接手?”
张大户心想刚才西门庆还说李茂来吴家捡便宜,真正捡便宜的是你西门庆吧!十几车绫罗绸缎,你出的起那些银钱?
西门庆见张大户犹豫,把声音压的更低了附耳低语。
“张员外,我听说扬州有个姓王的豪商,来年春天开河就会运来几十艘船的布匹贩卖,张员外把货物捂在手里不及时卖掉,恐怕会血本无归啊!”
张大户吓了一跳,筷子都掉在了桌子上,“四泉所言当真?”
第一零一章美滋滋()
“张员外,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如若不信可以等等看,到时候开河不就清楚了?反正赔银钱的又不是我。”
西门庆见张大户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浓,嘴角不禁微微翘了一下。
张大户还等着绫罗绸缎运到清河县然后大发一笔?等下辈子吧!
一个月前,西门庆得知张大户联合王招宣府上的王二官和吴骧合伙做绸缎布匹生意,愤怒的他把孙雪娥狠狠虐待了一顿,险些弄死了孙雪娥。
或许是在虐待孙雪娥的时候,西门庆黑化了。
他私底下斩杀庞万春的心腹得到了一笔横财,深深理解什么叫人无横财不富,恼怒时主意打在了张大户等人身上。
心里的猛兽释放出来,再想关进笼子里谈何容易。
西门庆起了坏心难以克制,最终决定快马加鞭追赶拿着三五千贯本钱的张家掌柜的和王二官与吴骧的心腹随从。
他一不做二不休的客串了一把江洋大盗,害了张家掌柜等三人的性命,又入手了四千多贯的钱引。
虽说一回生二回熟,但他心理的压力越来越大,发泄压力的方式自然是找女人,为此还把一个南城的头牌名妓卓丢儿纳为小妾。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张掌柜等人名义上归期渐近,预感到即将事发的西门庆有点坐不住了。
张大户是本县的豪富,吴骧是团练副使,王二官虽然是庶出,但背后靠着王招宣这么一棵大树。
一旦案发,以三家的势力,追查的力度比追捕庞万春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在袭杀张掌柜等人的时候,他首尾处理的不太妥当,毁尸灭迹不够彻底,这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当应伯爵听说张大户三家合伙的买卖中,吴骧从张大户和王二官手里借了不少银钱。
西门庆就想祸水东引,让三个合伙人先内讧乱起来,他思前想后决定把下手的目标定为吴骧。
一来吴骧最近和他关系甚蜜,他动手容易找到机会且能摆脱嫌疑,二来吴骧和李茂关系亲近,干掉吴骧等于让李茂失去一个助力。
第三个原因刚才找到了,王氏和吴月娘皆是花容月貌,身段诱人,尤其王氏很对他的胃口,人财两得的确美哉,甚至是美滋滋。
西门庆仔细回想自己在城外动手的经过,弩箭射伤吴骧的坐骑导致吴骧坠马摔死,那匹马早就跑没影了。
吴镗兄弟是他亲手所杀,伪造成翻车事故。
至于那些王氏口中逃走的家将私兵,也被他吸取教训斩杀干净挖坑埋了,这次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西门庆一手把吴家推向深渊,原本今天他准备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现,博得王氏母女的好感继而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李茂捷足先登,竟然在帮吴家料理后事,他像是吞了一只苍蝇,别提多郁闷恶心了。
眼看着人财两得的算盘即将落空,西门庆的坏水又冒出来。
他要借刀杀人,起码也要借张大户和王二官的手,把吴家的钱财榨的干干净净。
李茂愿意掏钱补窟窿,一千多贯钱,足以让李茂伤筋动骨,一年半年缓不过气来。
如果李茂不愿意掏钱,那就是他再度登场之时,人财两得又有了希望。
乔洪前来吊唁,看到呆坐发愣的西门庆,坐下低声问道:“四泉,张大户他们的买卖这是要黄摊子了吧?”
西门庆回过神来点点头,“吴骧一死,还欠着张大户一千多贯钱,即便十几车绫罗绸缎运回来,也是一笔乱账,他们那个绸缎铺不足为虑。”
乔洪这一个月从绸缎铺获利颇丰,张大户等人抢食,他心里也不大痛快。
看到张大户等人有麻烦,当然要兴高采烈的看热闹。
闲谈过后乔洪说道:“四泉,我有一个姻亲孟长东,家资巨万,准备在清河县开一间当铺,顺便放印子钱,你是惯会放官吏债的,有没有兴趣参一股?”
开当铺放高利贷皆是暴利,西门庆刚得了一大笔来路不明的钱财,正愁怎么“洗钱”,乔洪的话正中他的下怀。
“明天我在家中设宴,乔老爷不妨把孟员外请来详谈,我把官吏债的生意怎么做仔细说道说道。”
李茂忙活一整天,迎来送往不免头昏脑胀,头皮都感觉僵硬了。
好在丧事已经接近尾声,该来的人今天都来的差不多了,明后两天不会再有大场面,他可以松一口气。
天黑的时候,大部分来吊唁的人离开吴府,灵堂内再次恢复了冷清,肃穆。
王氏哭红的双眼看着李茂,“刚才张大户派人传话,说是要拆伙,索要借给老爷的一千贯银钱”
该来的总会来,张大户拿着吴骧白纸黑字写下的欠条。
这个时候要债只能说不地道,但欠钱是事实,还钱天经地义赖不掉。
“白天里收到的礼金有两百多贯,田产已经抵押给了瑞丰号粮米铺的杨东家,指望不上了,宅院典卖也需要时间,只有妾身的一些嫁妆和头面首饰能换两百多贯,但这些只够偿还王二官的那笔钱,张大户的一千贯,无论如何也凑不齐呀!”
李茂觉得王氏太过于乐观了,人嘛!大多数都顶红踩白。
王氏典卖嫁妆首饰,等于告诉别人吴家彻底玩完,能凑到三百贯顶天了,恐怕都不够还王二官的欠款。
李茂绞尽脑汁暂时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这个时候丫鬟玉箫摆上了一桌饭菜。
王氏叹息道:“凌云忙碌了一天,先用饭吧!”
“月娘,你在做什么?”王氏走进内室,看到女儿吴月娘翻箱倒柜搜罗着金银首饰。
吴月娘知晓自家的窘境,“娘,这些金银首饰您都拿去典卖吧!这些都是娘和爹给我买的,多少也能换些银钱。”
王氏见吴月娘如此懂事大感欣慰,“痴儿,这些头面能值几个钱,而且是你心爱之物,将来还得留着做嫁妆呢!”
吴月娘双眼一红,“娘,都怪我是女儿身,一点忙也帮不上”
王氏手抚吴月娘的秀发,擦拭着女儿脸上的泪珠,“月娘不必担心,如果事情真的不可收拾了,大不了我们变卖家产离开清河县,你舅父那里总会有安排,顶多是受些白眼而已。”
吴月娘点点头,不禁想到了在外面忙前忙后的李茂,“娘,李茂也没有办法吗?父亲不是夸赞他有勇有谋吗!”
王氏苦笑,“也许有办法,等等看吧!”
办法当然有,凑钱还债罢了,关键是这笔钱从哪出?这么大的窟窿可不好填补。
第一零二章将讼棍进行到底()
李茂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眼看着时间奔后半夜去了,再不睡的话,明天肯定变成国宝黑眼圈。
“烙大饼”的时候,他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不顾礼数急不可待跑到内宅敲打房门。
“夫人安歇了吗?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王氏和吴月娘悲伤过度,这两天都在一个房内歇息,刚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笃笃的敲门声把二人惊醒。
吴月娘睁开红肿的双眼,疑惑道:“娘,是李茂吗?”
王氏穿上外衣对吴月娘道:“月娘,你躺着歇息,娘出去看看。”
李茂敲门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一拳落下险些拍在王氏身上,借着灯笼火把的光亮看着王氏,不由得一愣,这画面,有点辣眼睛。
王氏听到李茂说有办法,心急的她穿衣服穿的有些不对,里面的一件小衣忘了穿,腰上黄,肚兜红自然也是没有,胸前露出一片雪白,在光亮映照下有些使人双眼聚光。
王氏发现李茂脸色有异,顺着李茂的目光低头一看,手忙脚乱的紧了紧衣裳。
这个时候王氏也顾不得礼教大防,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李茂想到了什么办法,难道是自掏腰包帮吴家还债?李茂有那么多银钱吗?
“夫人,我想到一个办法,只要小心谨慎些,吴家的债务可能不用还了。”
王氏急切道:“凌云快快讲来。”
“资产重组?债务打包,阴阳合同?”
王氏听着李茂嘴里冒出闻所未闻的词汇,感觉自己在听天书,一句话没听懂。
李茂一高兴把后世的词儿甩出来,看到王氏宛若鸭子听雷,当即掰皮说馅。
他的办法其实就是耍无赖,央求萧让用吴骧的笔迹写一份契约。
将吴家的田亩宅地全数卖给自己,当然日期要在张大户和王二官的借据日期之前。
接下来就是一脑门子官司,李茂对宋刑统律法烂熟于心,最不怕的就是打官司。
张大户和王二官不仁不义在前,就别怪他使手段让二人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根鸟毛都捞不到。
王氏囫囵着听个大概齐,反正按照李茂的意思办,最起码能保住现在住的宅院。
只是明面上还得和李茂签署一份买卖文书,李茂也会写一份私底下的契书,保证风波过后将吴家的田宅土地归还。
听王氏答应下来,李茂顿感自己太仁义了。
换做西门庆肯定假戏真做,不但家产不归还给王氏和吴月娘,只怕连人也一并吃到嘴里吧!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李茂让邹渊雷横暗中调查吴骧父子死因,又厚着脸皮央求萧让“办假证”,萧让得知此事的前因后果,被李茂说服动笔。
然后武大郎摇身一变成为吴家的大债主,和张大户,王二官打起了诉讼官司,争夺吴家仅剩下的财产。
有萧让这个圣手书生造假,李昌期又偏袒着李茂,张大户和王二官这场官司注定大败亏输。
紧接着坏消息接连不断,去蜀地和江南采买绫罗绸缎的张家掌柜的,吴家和王二官的心腹之人的尸首被人发现。
三五千贯的本金无影无踪,又出了人命案,让张大户和王二官元气大伤。
愤恨中调转矛头动用关系给李昌期乃至东平府知府胡师文施加压力,希望能破了此案追回进货的本金,清河县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满地毛。
文昌书院的山长换做陈正汇,规矩不那么严苛,李茂也就三五天去一次点卯。
他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应付张大户和王二官,顺便查查吴骧父子死因的事情上。
武大郎盘腿坐在吴府客房新搭建的火炕上,面带笑容打趣。
“大郎,我现在成了清河县的名人啊!大街小巷人人都知道吴大人从我手里借了两千贯钱,他们哪知道我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呢!”
李茂是在和张大户二人打官司没错,但依旧借用的是武大郎的名头。
毕竟他需要在人前有个交待,读书人不读圣贤书,琢磨着钱财官司,传到老师陈文昭耳朵里绝没好果子吃。
但替武大郎出头没问题,满清河县谁不知道他和武大郎堪称异姓兄弟。
兄弟如手足,李茂不帮武大郎都说不过去,一个义字就抵挡了很多唾沫。
邹润哈哈笑道:“你个矮冬瓜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听乔大哥说很多人都在骂你呢!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借钱给吴大人实际上是惦记着吴夫人和吴小娘子的一身皮肉。”
武大郎佯装委屈道:“我容易吗我?秽语污名我担着,好处都落在大郎身上呢!大郎,我看还是趁早把吴家小娘子娶了,免得我哪天出门被臭鸡蛋砸死。”
李茂拿这对活宝没奈何,权当没听见二人的玩笑之言,正色问邹渊。
“渊哥,查清楚了?往日里护持在吴大人身边的乡营兵将没有返回乡营驻地?”
邹渊点点头:“我和雷横追查了十几家,皆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肯定是被杀人灭了口。”
雷横接茬道:“如果大郎猜测当真,以西门庆的武艺击杀吴骧等人,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李茂起初还觉得西门庆只是有嫌疑,但是张家掌柜的等人的死讯传来。
三五千贯的本钱不翼而飞,西门庆已经从嫌疑犯上升为最可能的罪犯。
“可惜没有证据,无法证明是西门庆那厮做下的勾当,不过按照死亡的时间顺序,张家掌柜的等人先死,西门庆之后才对吴骧父子下的毒手。
估计西门庆也怕事情败露,先下手为强,扰乱人们的视线和注意力,指使人殴打蒋竹山和乔大哥,可能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让我等自顾不暇。”
武大郎收起笑脸皱眉道:“大郎,如此说来西门庆岂不是发了一大笔横财,接近五千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