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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信安军里像他觉悟这么高的还真不多,前些年众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给李茂卖命,除了李茂自身的因素,谁不想荣华富贵,公侯万代?
就拿陈泽为例,以前伺候着陈文昭,那是本份的管家,如今的陈泽早就是信安军的一方大佬,执掌着信安军的兵工厂,除了技术上不如凌振,谁敢轻视陈泽?
陈泽不算有野心的人了,但为了老婆孩子,铆足了劲头给李茂卖命,图啥?
看看陈泽现在的境况就知道了,在朝廷里挂着三品大员的名头,领着不菲的俸禄,在信安军内有实权,深得李茂的信任。
这要是改朝换代,封公拜相差一点,怎么也得给安排个开国功臣的身份吧!
不用陈泽自己争取,大势就会推着他往前走,而这种大势已经形成了规模。
前两次信安军大兵南下就是最好的铺垫,没什么学问的大头兵都知道赵宋这艘船要沉了,自家主公李茂仿若旭日东升,把现在挂名的太阳挤掉,名正言顺太正常了。
李无生见陈文昭不说话,一边给陈文昭续茶水一边说道:“阿爷,其实这些事儿阿爷不用操心,父亲自有谋算,不会被旁人左右,这次南下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变故,那也是父亲的选择。”
陈文昭叹息一声,“我还不如无生看的开,果然是老了,我在这守着,无生回去歇息吧!”
李无生见陈文昭执意要留守内阁,明白陈文昭是想第一时间知道各方面的消息,他虽然被李茂任命为留守,但这个时候跟陈文昭一同留下,反倒显得不尊重信任陈文昭。
“阿爷勿要太过劳累,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我每天留守三个时辰吧!”
李无生离开王府内阁,走了大概不到一刻钟就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自从朝廷加封他为燕王之后,去年就和黄棠真正搬出了齐王府,他年岁渐长,王府内的女眷又多,也是到了该保持距离的时候。
燕王府比齐王府冷清的多,眼看还有一两天就过年了,也没什么生气。
主要还是人少,除了护卫的侍卫就是十几个女官侍女,李无生就黄棠这么一个女人,自然不像李茂家里那么热闹。
黄棠正在亲手做米糕,几个女官帮着打下手,对这位燕王妃,女官们非常敬重,而且关于李无生的小道消息八卦什么的也不禁止,女官们都听说过李无生和黄棠的事情。
不过该有的规矩不可废,李无生一露面,几个女官立即告辞,她们不是宫女,不但身家清白,甚至还有官宦之女,和侍女不同,更多的是来陪燕王妃解闷。
李无生也会做米糕,两口子都是跟郑爱月学的,李无生洗了手帮忙,在陈文昭,乃至李茂面前,李无生可以面无表情云淡风轻,但是当着黄棠的面,话比平时多几倍,有些事也不会瞒着黄棠。
“看来我们在燕京住不长了,或许会在汴梁长住,棠棠喜欢吗?”
黄棠对李无生的了解,甚至超过对自己的了解,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不小,抬眼望着李无生,“这话怎么说?”
“父亲这次南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被迫接受赵宋禅让,推波助澜的人太多了,有敌人,也有自己人,父亲再想压制有可能受到反噬,父亲权衡利弊,答应的可能性在八成以上。”
李无生把孙定遇袭,汴梁城死了两个内阁大学士的经过告诉黄棠,黄棠和面的手不由得一顿,“怎么会这么突然?父亲不是说循序渐进,水到渠成吗?”
李茂待黄棠视如己出,黄棠对李茂也是当亲爹对待,想着这不在李茂的计划之中,好看的眉毛不禁皱了皱。
李无生目光一凝,“父亲把孙定被刺的案子压了下去,我看过卷宗,还有汴梁城朱胜非等人遇袭的时间,应该是汴梁案发一两天之后,孙定才遇袭的,父亲没说破,固有考量,不过我觉得孙定遇刺是自己人干的,和女直人,洞庭湖贼军无关,应该是有人先得到了朱胜非等人被刺杀的消息,抢先来了这么一出苦肉计,做给父亲看。”
黄棠脸上露出一副吓吓的表情,“有人瞒着父亲做这些?不要命了?”
信安军的一大特色就是令行禁止,李茂对信安军有绝对的掌控力,结果下面的人玩这么一出,不是玩火自焚是什么?
李无生笑了笑,“或许有人觉得这才是对父亲的忠心呢!从龙之功啊!”
黄棠无以反驳,不是死谏的才是忠臣,敢于自污为了主公上位的就不是忠臣吗?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不管事情成不成功,李茂都不可能对幕后的推手下杀手,否则岂不是让麾下文武寒心。
黄棠觉得李无生的笑容有些不对劲,无生是谁给启蒙的?有曾孝序这样的进士,也有吴用那样的毒士,更有一身正气的陈文昭。
玩心眼儿无生不输给任何人,显然无生对父亲被算计这件事有点生气了。
被李无生给惦记上,绝不是什么好事,作为枕边人的黄棠太清楚了,不管策划这件事的人是谁,都已经上了李无生的黑名单,将来绝不会受到重用。
黄棠眉眼通透,马上转移了话题,“看父亲行事的章法,或许会直接把朝廷搬到燕京吧!”
李无生哦了一声,摇头道:“父亲应该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不会同意,燕京交通不便,虽然有运河,泥沽寨那边有码头,但还是把重心放在南边更合适,我觉得江宁不错。”
黄棠嫣然一笑,“你这还不是太子呢!就操这份心了?”
李无生正色道:“我调查研究过,燕京最大的作用是抵御契丹人和女直,所以才会成为重镇,但没有了来自北方的威胁,支撑供给这么一座大城,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而汴梁有黄河水患,再怎么治理也有天然的劣势,唯有在大江附近才好,不但沟通内陆,还能连通海运,江宁府最合适。”
黄棠知道一提起调查研究,李无生能滔滔不绝的讲上一个时辰,脑子跟算盘似的全是各种比对啦数据啦!她都有点怕。
李无生突然意识到此时不该继续这个话题,脸色突然一红,凑到黄棠的耳边说道:“过了年,我就又长了一岁喔!”
第一零一八章 三度陈桥()
腊月二十九,李茂一行人抵达陈桥驿,天色已经见暗,今年没有三十,明天就算新的一年,李茂让人在此地歇息一晚养精蓄锐。
杜壆,刘敏和陈文昭都不在李茂身边,能帮着李茂出谋划策的是欧阳澈,陈东,吴用,宋江等没有太多公务在身的心腹之人。
燕京和汴梁接连发生内阁成员死伤的恶性事件,李茂脸色又愈发的阴沉,导致吴用等人也心情压抑。
燃烧的篝火升腾闪烁,映照着围坐的人脸上忽明忽暗,李茂用干净的枝条扒拉着铁锅里乱炖的晚餐,插起一块肉咬了一口觉得熟透了,给自己盛了一碗,一边吃一边示意旁人取用。
吴用实在是受不了这不言不语压抑的氛围,硬着头皮开口问道:“殿下,这次进京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殿下怎么也得欠个口风,我等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李茂大有深意的瞥了吴用一眼,“先找凶手,一切都按照流程走,先是刑部,然后是大理寺,最后内阁核验。”
吴用干笑一声,他已经把话里的潜台词说的很明白,李茂却揣着明白装糊涂,这让他一肚子话没法往外说,只能闷头吃饭。
欧阳澈和李茂的关系主要还是以公事为主,显然现在面临的问题不止公事。
吴用起了头吃瘪,欧阳澈咳嗽一声问道:“汴梁传回的消息有些模糊,凶手估计不好找,大规模排查的话,正月十五前也未必有结果,但京城必定人心惶惶谣言四起,殿下不可轻忽。”
陈东的资格最小,有些话轮不到他说,目光在宋江,朱武等人身上转了转,最后落在了李茂脸上。
李茂岂能不知这些人心里都憋着事儿,还有人背地里搞小动作,他再不透露一二,没准能把人憋疯。
“这里有人来过,有人没来过,上次本王就提起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典故,这是本朝的故事,相信诸位没来过也耳熟能详……”
吴用等人听着李茂讲古,陈桥兵变他们在场的都熟悉,而且李茂也给众人分析过可能或者不可能的因素,属于老生常谈。
今晚李茂除了讲古之外,还把陈桥兵变批判了一番,主要就是这一出玩的太糙了,完全是掩耳盗铃,赵宋自己找块遮羞布,还“缺斤少两”,一直以来倍受天下人诟病。
李茂说了一通,把话题扯到眼前。
“信安军的实力,远超当年的赵匡胤,前些年第一次兵临汴梁城下的时候,就可以把赵宋这艘船凿沉,更别说上次了,本王为什么没有选择那么做,原因你们都知道,这盘子砸了,再想归拢太费事,赵宋军事上烂的很,但赵匡胤留下的遗产很丰厚,一句与士大夫共天下,不是那么好破局,大江以南短时间内为什么没有纳入信安军的军事计划之内,就是因为大江以南的士大夫,已经意识到了自身的危险,也许是信安军的步子迈的太大,把他们吓着了。”
李茂没法言明其中的阶层矛盾,但事实上就是信安军所代表的一方,正在侵蚀,挤压原本的士大夫阶层,并且直接给打烂了重新开始。
那些跟不上信安军进步脚步的人,无论是谁都难逃被淘汰的命运,大江以北因此而破败的世家豪强不在少数。
世上永远不缺聪明人,为什么江南两浙乃至广南还有人不遗余力的支持赵桓,就是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或许可以说他们保守,不思进取,但舍己为人的毕竟是少数,现在的日子很舒坦,他们不希望改变,因为接受改变之后,谁能保证比现在过的更好?
进步和守旧永远是对立面,李茂满心希望可以潜移默化移风易俗,所以首选经济战,慢慢的渗透。
然而某些人的骚操作,直接断了李茂的这个念想,颇让他不满。
不过李茂没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脾气,所以现在定下了基调,他们这次南下就是查案子,什么谣言和人心,现在不必理会。
在场的都在王府公学进修过,李茂说的委婉,中心意思他们都听明白了。
吴用忍不住说道:“殿下,大势如此,王妃娘娘就说过,某些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殿下的一片良苦之心,某些人根本不领情,这盘子砸了就砸了,无非是多几年时间来收拾,但这次的机会,今后未必会再有啊!”
朱武见吴用又打起了头炮,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都说吴用有谋略,是个毒士,但这性格太急功近利,表忠心太过分,容易招灾惹祸啊!
李茂摆摆手,大家只好闷头继续吃饭,李茂回到帐篷内没多久,欧阳澈端着茶壶和茶杯进来。
“殿下,这是我珍藏了很久的好茶,殿下尝尝滋味。”欧阳澈说着不等李茂开口,把茶具放到李茂面前,很快茶香四溢,绝对称得上好茶。
“德明有话说?”李茂以为吴用会继续向他进言,没想到来的会是欧阳澈。
欧阳澈请李茂品茶,他也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我与殿下相识时不过一介布衣,内人倒是与诸位王妃交情深厚,我这个人的秉性殿下知之甚详,今晚实在是有些话不吐不快,冒犯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李茂当然了解欧阳澈的为人,“德明有什么话,尽管直言,咱们哪说哪了。”
欧阳澈稍微直了直腰,“临行之际,收拾行李偶然发现旧作一首,还请殿下品鉴。”
剑气光芒射斗牛,剑池风物占清幽,天教间出英雄士,人独推尊翰墨流。
几为诗魔生太瘦,常因清圣肆狂游,高吟逸轴成何事,可惜升平漫白头。
李茂很久没有作诗填词的雅兴,不过不管后世的那些诗词还是自己辛苦钻研的水平,都觉得欧阳澈这首诗做的不怎么样,但是作诗是次要的,欧阳澈这是在作死。
诗言志,李茂很想说,欧阳澈,你这个浓眉大眼的货也“叛变”了,不应该啊!
欧阳澈借诗言志,而且很隐晦似是而非,但大家都是读书人,这里面的门道能不懂?
“德明,皇位可禅,可继,可革,德明何以教我?”李茂把话挑明,他实在没心思再作诗回应欧阳澈,直接切入正题重点。
第一零一九章 禅继变()
欧阳澈听了李茂的话,也不再遮掩,皇位的确只有这三个来路,史书上比比皆是。
禅让制可以上溯到三皇五帝时期,继承制是家天下,父死子继,兄终弟及都包括在内,变革制就稍微暴力一点,亭长刘邦起了个好头。
要说李茂和信安军现在这三个办法都可以动用,但欧阳澈显然属于温和派,偏向禅让,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向李茂剖明心迹。
“殿下,赵宋是从后周柴氏手里禅让得到天下,赵宋德不配位,将江山禅让给殿下,顺天理,应人心,此乃正途。”
李茂也不跟欧阳澈打机锋,“禅让是个不错的筐,但也不是谁都玩的转,汉献帝禅位给曹丕,柴家禅让给赵匡胤,这是成功的例子,但是不成功的例子更多,远的就有战国燕王姬哙禅让子之,近一些东晋司马德明禅让桓玄,南梁萧栋禅让侯景,认真说起来,王莽代汉也是禅让呢!”
李茂心下不禁腹诽疑似穿越者前辈的王莽,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不说,还被位面之子大魔法师刘秀的陨星召唤术给干败了,太丢人了。
就算抛开疑似穿越者这个梗,王莽从安汉公到新朝皇帝,也不过用了八年时间,堪称勇猛精进所向披靡,但新朝政权只维持了十几年,在历史长河中连流星都算不上。
欧阳澈心思多,想法自然就多,他听李茂举例那几个禅让得到皇位的几个失败者,嘴角不禁抽了抽。
王莽,桓玄,侯景,这都没得到善终,但不能否认在禅让得位之前,也是一时俊杰权倾天下,有资格和现在的李茂类比,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将权臣篡位的前后描写的淋漓尽致。
李茂的作为,欧阳澈这几天分析过,连中三元,名扬天下暂且不说,平灭淮西之乱,方腊之乱,再加上灭亡西夏,收复燕云十六州,这都是可以在青史上大书特书的功绩。
但是,如果到此为止,李茂得到的肯定都是无穷尽的赞誉,可凡事就怕但是。
走到李茂今天这一步,下一步走的不那么顺遂,招来的骂名绝对少不了,毕竟人活着还得要点脸面,不但要注意当时,还得在意历史定位不是?
“殿下,继承,变革皆不可取,唯有禅让反弹最小,虽然殿下和信安军不惧这些,但可以轻轻松松的改朝换代,又何必弄的那么血腥呢!”
欧阳澈不知道孙定遇袭和京城刺杀之间的联系,不过人是有思想的,他又是信安军王府内阁的学士,各方面的消息,舆论之类的来源不少,就怕这个契机会导致李茂声名有损,至于成功还是失败,会失败吗?
李茂点点头,读书人看过了史书,自然明白这里面的套路,现在只要他揪住京城遇袭事件不放,完全可以将抵触他的赵宋之臣连消带打收拾的规规矩矩,而且还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但这个过程必然要死人,不死人怎么立规矩?
朱胜非等人死了,还有李纲宗泽等人呢!还有对赵宋抱有期待中兴或者感恩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既得利益者,这不是少数人。
欧阳澈觉得自己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