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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前的担心都没发生,赵佶没有退位,赵伯圭没有登基,此事全程被李茂冷处理,让李纲等人愈发摸不透李茂的心思。
高俅家里翻找出了不少信件,皆是和杭州府小朝廷的来往书信,李纲等人看过之后,越发对赵桓失望。
弑君不算,还算计压榨臣子,连带的坑了高俅,胡舜陟几百人,真不知道该夸赞还是该鄙夷,总之他们的心里很矛盾。
信安军二次南下,赵桓出逃,京城内阁成员就质疑赵桓正统的合法性,随后李茂又借高俅,胡舜陟等人进一步打击杭州府方面。
李纲等人别无选择,只能纷纷表态口诛笔伐,赵桓一系正式被列入反贼之列,成了朝廷必须予以清剿平叛的对象。
这便涉及到了选择,各地经略使,镇抚使面对这种情况必须表态了,各地的反馈传到京城,大体的形势也明朗起来。
不管赵桓的名声如何,毕竟是正经八经登基的皇帝官家,又有士大夫阶层的支持,所以在李茂新挂出的一副地图上,属于赵桓的地盘并不小。
江南东路,两浙路不用说,福建路,广南,甚至夔州路和成都府路的秦桧也都选择了站在赵桓那边,至于荆湖路,江南西路,则在钟相和杨幺的控制之下。
李茂借朝廷的名义掌控的不属于信安军直属势力范围仅有京西南路,京西北路,淮南东路和淮南西部。
刘正彦的西夏路向来以信安军马首是瞻,而折可求占据的秦凤路,河湟之地一如既往的两不靠,自立的迹象愈发明显。
这些算是第一流的势力,其他上不得台面的草头王,贼王匪首多如牛毛,以至于李纲等内阁成员看到这幅地图的时候,颇有大厦将倾的压迫感。
李纲忧心忡忡道:“赵桓已非正统,已然被宗室除名,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支持他?”
朱胜非微微一笑,“除了利益还能有什么,赵桓可以给他们官位,名正言顺掌控地方的名义,瞧瞧这些都是什么货色,秦桧竟然封了国公,刘延庆之流也是如此,那些镇抚使个个都成了相公侯爵,这些是朝廷不能给的,赵桓可以给,再加上畏惧李茂和信安军,沆瀣一气对抗信安军不就在情理之中吗!”
宗泽一针见血道:“都是一些乌合之众罢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还不如钟相和杨幺有威胁。”
张叔夜抽了口气道:“也不尽然,张俊,吕颐浩取代了范宗尹出任宰辅,那两位可不是寻常人,一旦被他们在杭州府站稳脚跟,再解除刘延庆父子的威胁,不说旁的,江南东路,两浙路,乃至福建路和广南,足够张浚和吕颐浩作画,想轻易平叛没那么轻松。”
李纲敲了敲桌案,“诸公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我等的实务庶务一大堆,这头疼的事儿还是让齐王殿下自己头疼去,带兵打仗什么的跟我等没有半点关系,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欧阳珣点点头,“李茂还是不错的,不但没有大搞株连,还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枉我等做了一回小人度君子之腹,虽然李茂不是君子,但我们倒真像小人了。”
之前预判李茂会逼迫赵佶退位,推赵伯圭登基,突发事件对李茂是个难得的机会。
结果他们全猜错了,一个个都觉得脸颊有些滚烫,而李茂那句问天下,谁人懂我,也把他们给问住了,谁懂李茂?如今看来没人看得懂啊!
李清照是心灵最贴近李茂的人,但是她向来不参与科学技术之外的事情,所以也很好奇李茂这次的抉择。
饭桌之上,坐主位的是广阳郡王童贯,李清照也没把这位当外人,直接问道:“相公,为什么这样做?”
童贯也用探求的眼神看着李茂,把李茂看的心里有点发毛,无奈的放下碗筷道:“都说礼教杀人,但对赵桓已经没有多大用处,所以再揪住高俅,胡舜陟等人不放意义不大,但舆论不一样,圣人有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我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看看这些魑魅魍魉的表演,看看他们会做出何种荒唐事,到时候一是一二是二的摆在天下人面前,人心向背还用说吗?”
李清照若有所思,接着说了一句让李茂无语的话,“相公是想看戏?先把捣乱的观众叉出去?还不如直接一路平推来的爽快呢!”
李茂嘴角抽了抽,自家这位爱妃莫不是读书读傻了?这是一力平推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打仗信安军敢自称天下无敌,但是天下无敌不代表把所有敌人都斩尽杀绝,人全没了,还怎么发展啊!
李清照噗嗤一笑,“相公莫要以为妾身不掺和,就代表不懂,隔岸观火固然好,可是人都是会变的,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赵桓也好,刘延庆秦桧之流也罢,他们不是在原地踏步,而是在挣命,人一旦想要挣命,就会爆发出难以揣测的潜力,妾身可不希望相公看戏不成反而引火烧身,弄个灰头土脸不好看。”
李茂悚然一惊,家有贤妻,丈夫不遭横祸,李清照的提醒太及时了,让他这个“导演”彻底静下心来。
李清照的理论基础无比扎实,毕竟是唯一一个全盘接受了李茂衣钵传承的人,见李茂脸色微变,就知道自己的话李茂听进心里去了,举箸给李茂夹菜。
“自从蒸汽机做了出来,相公就有些心猿意马,思维跳脱,这样不好,王府公学有很多典籍要翻抄成老百姓也听得懂的文字,相公不妨也翻译一本把心静下来。”
李茂讪笑一声,心说我倒是想写本水浒传来着,保证老百姓都看得懂还愿意看,不过还是别跟施大爷抢名头了,“清照说的是,回头我去选一个简短的翻译。”
李清照也不避讳童贯在座,耿直道:“还是大部头吧!春夏之交火气大,相公最近还是独处为好,免得亏了身子。”
第九八六章 大势()
李茂欲哭无泪,只是罕有的一次恣意放纵,就被清照给上纲上线,可见他不是做浑人的材料,脸皮还不够厚啊!
童贯哈哈一笑,“凌云已经够自律了,不可苛求太多,你们两口子慢慢吃,老货我先回去歇息。”
李清照这才后知后觉,当着一个老太监的面儿,让自家夫君不要沉湎女色,这不是当着瘸子说短话吗!
李清照没好气的白了李茂一眼,“相公,自律不代表节制,从今往后还当谨记,戒酒,戒色,戒气”
清照之名本就是脱胎于佛名,李清照也顺嘴一说,所言的戒而非不碰,只是让李茂记得别太过了。
李茂突然哈哈大笑,笑的李清照有些娇恼,李茂止住笑声道:“无生有个咬断脐的诨号,清照这是给为夫也安了个诨号,为夫数一数,可不就是八戒吗!”
李清照不知道八戒的梗,李茂知道啊!所以才忍俊不禁,笑的肚子都疼了。
等李茂简略的说了说西游记的梗概,李清照也跟着乐的合不拢嘴,随后呸呸连声,她家夫君可不是猪八戒。
不过有一点贴边,那就是某些时候真的有点猪哥相,李清照用这个揶揄李茂,夫妻二人笑的很欢乐。
李茂一家人不但欢乐,还紧锣密鼓的推进着水力机床和车床,蒸汽机的各项实用验证。
胡舜陟等人刺杀李茂,最终导致高俅自杀的消息传到杭州府,张浚,吕颐浩不禁扼腕叹息。
高俅是他们从赵桓手里拿到的最有用处的棋子,就这么废掉了,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反倒让赵桓之名受污,陷入到舆论的漩涡中。
为了扭转赵桓形象不利的一面,张浚提前动身前往江南东路,决定来一次迅雷不及掩耳的削藩,彻底打压刘延庆父子,以此来挽回赵桓和杭州府小朝廷的声势和威望。
江南剑拔弩张,刘子羽用兵八千横亘太平州,仿佛一把利剑将江南东路一分为二。
江宁府的刘延庆,繁昌的刘光国,宣州的刘光世三方夹击之势已成,若不是王彦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暗中周旋,刘子羽早已覆灭多时。
形势看起来对刘家父子大好,但刘家父子的压力也很大,江宁府已经被刘延庆抄了两个世家豪强,可是溧水,溧阳,句容三县已经反叛,地方豪强纠集了两万多人进驻金陵镇,与刘子羽遥相呼应,局面一旦有所变化,谁胜谁败还真不好说。
一方是过江龙,另一方是地头蛇,双方旗鼓相当,所以这些天小打小闹不断,但数千人规模以上的激战始终没有发生。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张浚带着七拼八凑的一万五千人进驻太平州的薛店镇,并且以当朝宰执的身份给刘延庆写了一封信。
刘延庆父子三人此时已经把当涂团团包围,张浚的到来让他愈发迟疑,原本想着撕破脸割据江南东路,但张浚这封信让他犹豫起来。
刘延庆把张浚的书信递给刘光世等人传阅,刘光世发狠道:“父亲,事已至此,还听张浚啰嗦什么,先灭了刘子羽,返回头再屠了张浚,至于那些江南东路的世家豪强,五千西军可破之。”
打败刘子羽,打败江南的世家豪强,甚至张浚,刘延庆有信心取胜,但也肯定是惨胜,到时候嫡系人马拼光了,空有地盘何用?
“子才,依你之见如何应对?”刘延庆问王彦,“打还是不打?”
王彦看过张浚的书信,一反常态道:“国公,事情起了变化,除了国公之外,江南各地刨除钟相杨幺为乱,就连巴蜀的秦桧也旗帜鲜明的支持赵桓,我们若是与刘子羽,张浚开战,必成众矢之的,只怕打败击杀了张浚刘子羽,江南东路也容不下国公矣!”
这就是张浚书信上言明的大势,赵桓的号召力仍在,不管是虚与委蛇还是阳奉阴违,现在江南各地包括巴蜀,仍然承认赵桓这块牌子。
这样的压力实实在在,刘延庆父子把自己的嫡系打光了,然后便宜其他镇抚使经略使?这样的好事儿他们能干吗!
刘延庆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明明前两天还占据主动,一转眼就被动了。
王彦趁热打铁道:“国公,张浚想来也不愿意打这一仗,江南东路富庶无比,战火一起,起码削减杭州府三四成的赋税,没有这些钱粮,赵桓和张浚之流如何抵挡李茂的信安军?有信安军虎视眈眈,动了刀兵岂不是给李茂插手的借口和机会,所以某断定张浚不想打,也不敢打。”
刘延庆茅塞顿开,他和张浚乃至赵桓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信安军已经掌控了淮南东西两路,江南战的越热闹,占便宜最大的就是信安军和李茂。
“如此说来,还得与张浚见一面喽?”
刘延庆此言一出,刘光世和刘光国都反对。
刘光世道:“父亲,我等与江南东路的世家豪强已经结下血仇,贸然和张浚讲和,放过那些世家豪强,岂不是置身与豺狼虎豹的环视中,子才的担忧固然有道理,但歼灭刘子羽和世家豪强必须做,先把刘子羽等人围杀,回头再和张浚讲和也不迟。”
王彦瞥了刘光世一眼,这位刘二爷的脑子倒是不笨,换做他设身处地也会这般杀伐果断,让赵桓和张浚吃个哑巴亏,断定张浚不想开战而漫天要价,最少由国公而郡王跑不了。
可惜他是间谍是卧底,岂能让刘光世如愿,不过没等他说,刘光国先开了口。
“爹,张浚据说才智过人,会不会给我们下套啊?万一张浚稳住我们,再从他处调兵,与刘子羽里应外合怎么办?”
刘延庆沉思片刻,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器重王彦不假,但比刘光世更果决。
“张浚写这封信是劝和,子才刚刚分析的也没错,所以能不打暂时先不打,否则不但会落入腹背受敌的局面,江北的信安军也来凑热闹,江南东路就保不住了,至于光国所虑倒是好办,我们请张浚前来一会,且看张浚有没有那个胆量,只要他敢来,我们父子实据江南东路便成定局。”
第九八七章 以身犯险()
刘光世和刘光国同时摇头,觉得张浚不敢来,这不是胆子大小的问题。
进了他们刘家父子的大营,便由不得张浚做主,捏扁了还是揉圆了得看他们刘家父子的脸色,只要张浚还有一点脑子就会找个借口回绝。
王彦心下一松,本来还想发挥点作用,没想到刘延庆自己做出了他想要的决定。
张浚敢不敢来他不知道,但有同为金牌间谍的那位,相信计划不会偏离轨道。
张浚是一百个不想看到江南东路燃起战火,正如王彦所想的那样,两浙路刚刚恢复一口元气,杭州府还破破烂烂呢!
再把江宁府这块膏腴之地焚毁,杭州府的朝廷吃什么喝什么?朝臣大员都去海里江里摸鱼儿?
但张浚借大势给予刘延庆父子压力,也显示出了极大的魄力和胆略,等他接到刘延庆的回书,彻底放下心来对张俊说道:“伯英,此事看来没有反复了,只要刘延庆不打就是最好的结果。”
张俊欲言又止,张浚手捋须冉道:“伯英有什么想说的尽管直言。”
“相爷以身犯险,止戈是题中应有之意,但今日不打,明日不打,终有一日还是要打,那时候刘家父子占据江南东路膏腴之地,胜负可就难说了,为患也更大。”
张浚想起临来江南之前张伯英的计策,心里有点犹豫不决,张俊急忙进言道:“相爷,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灭杀了刘家父子,不但可以安定江南地方,还可得精锐数万,相爷三思啊!”
“真的有把握?”张浚先前答应张伯英的计划,是想以大势和自己的威望让刘延庆屈从,化解刀兵之祸,所以到了薛店镇才想变卦,此时被张伯英一再撺掇,心思又活泛起来。
张俊用力点头,“相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只要相爷按照某的计划行事,剪除刘家父子轻而易举,即便事败,某也有信心护着相爷杀出重围。”
刘子羽与刘延庆父子对峙多日,军中物资充沛,又有世家豪强不时资助,打消耗战无所畏惧,但面对三路夹攻,仅有八千余兵马,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一鼓作气之后必然士气衰竭,刘子羽也好,刘延庆父子也罢,当局面变成了相持,拖的越久双方就越不愿意再以死相拼。
就是在这种局势下,张浚以朝廷宰相的身份前来调解刘子羽和刘家父子的矛盾,算是给了一个颇为体面的台阶。
刘延庆主动退兵十里,但仍旧隐隐围堵住刘子羽的去路,并且刘光世的人马也遥遥和张浚带来的兵马对峙,显然谁都不放心谁。
拉开阵势之后刘延庆主动现身相邀,请张浚入城一会,张浚当真胆气过人,只带着张俊等百骑入城。
刘子羽得知张浚亲自前来,本想阻止却晚了一步,眼看着张浚进城,暗自发狠道:“若是相公有个闪失差错,必叫刘延庆全家陪葬。”
刘延庆与张浚见过一面,看着这位紫岩先生,真可谓其兴也勃焉,半年时间不到便跻身宰执相位,还把赵桓抢了去,心里恨不得一刀把张浚劈死泄恨。
但这样的想法也只能想想而已,赵桓已经丢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玩不成,杀了张浚还有旁人,再想像李茂那样软禁赵佶,让赵佶做傀儡这样的好事今后再也遇不到了。
张浚表现的光明磊落,拱手为礼道:“荣国公有礼了。”
他虽然是宰执,但执掌的是权柄,爵位倒是不如刘延庆,先执礼也在情理之中。
刘延庆哈哈一笑,拱手还礼道:“当年京城一晤,一别已是多年,紫岩先生风采依旧,着实令刘某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