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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泽想着和李茂仅有的几次对话,“伯纪与李茂私交不错,但老夫觉得此人谋算甚深,每一步都有考量,看似让出大部分权力,实则只要信安军在李茂手中,李茂就立于不败之地。”
欧阳珣微微摇头,“真假一看便知,我等皆位列内阁大学士,如果李茂真的放权,即便信安军再善战,我等也有办法予以周旋,就怕李茂这是在画饼,为逼官家禅位做准备。”
众人正谈论的时候,府上小厮快步来报,“老爷,齐王前来拜访,随行的还有齐王妃顺德帝姬”
张叔夜等人脸色大变,他们聚在李纲府上,这一幕要是被李茂看见,岂不是被拿住了结党营私的把柄?
反倒是李纲并没有在意,笑着说道:“我们即便行事再隐秘,也休想瞒过凌云,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一起见一面。”
李茂带着赵缨络前来,李纲则把内院的秋海棠找来,如今秋海棠已经生了一个儿子,被李纲扶正坐上了正室夫人的宝座。
赵佶复位大典过后,秋海棠这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已然是一品诰命夫人呢!
“伯纪兄,诸位大人都在,本王有礼了。”李茂携赵缨络来到花厅,拱手为礼。
身份地位在这摆着,李纲等人按照礼数回了礼,李茂笑着对赵缨络说道:“缨络,你和嫂夫人也不是外人,叙叙旧,我和伯纪兄等人聊一聊。”
秋海棠看到赵缨络,心思通透的她知道李茂肯定有事儿要跟自家夫君谈,笑着拉着赵缨络的手去内院说体己话。
李纲和李茂有私交,张叔夜,宗泽等人都有些不太自然,见礼过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尤其是张叔夜,孙傅的脑袋还在城头上挂着呢!
李茂看着在场的唯一一个生面孔,面带微笑道:“是藏一兄吧?本王听杜壆说过藏一兄,在任南京应天府知府的任上,很是得民心呢!”
李茂口中的这人是朱胜非,字藏一,崇宁年间进士,是这次内阁之中排名最后的一个大学士。
朱胜非白白胖胖方面大耳,用老百姓的话说很有福相,连道过奖谬赞,心下惴惴不安,不知道李茂怎么单挑他挑起话茬。
“藏一兄谦虚了,本王查阅过,应天府两年来上缴朝廷的税赋仅次于大名府,人口丁数却不足大名府的一半,这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主要的举措就是恢复了扶民之法,是也不是?”
朱胜非心里咯噔一下,他在应天府的施政,实际上施行的是王安石的青苗法,只是收取的利息将近四分,李茂挑这件事来说,难道认为他搜刮民脂民膏?
李茂看出朱胜非的小心思,“藏一兄不必紧张,青苗法虽然被朝廷废止,但藏一兄的变通之法很有可取之处,利息高了点,却没有激起民变动乱,说明老百姓能活得下去,这比什么都强。”
朱胜非不敢再猜度李茂的用意,当场发问道:“王爷,此事可有不妥之处?”
李茂点点头,觉得朱胜非是个务实的人,难怪杜壆推荐其进入内阁,他就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
“藏一兄多虑了,信安军有信安银行,本王准备将信安银行在京畿路铺开,向西延伸到京兆府,向东延伸到淮南东路,这一块就让藏一兄受累,把这个担子挑起来。”
朱胜非面色一怔,李纲等人也有些愕然。
信安银行是干什么的,他们略有耳闻,那是信安军,是李茂的钱袋子。
李茂居然把信安银行这么重要的事务交给朱胜非管理,让他们有些摸不清头脑,揣测不明白李茂的用意。
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从李茂挑起话茬,让朱胜非掌管信安银行事务,就明白这是在“调整分工”。
李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明天要举行早朝,本王想要一揽子的把朝堂之事解决,所以先跟诸位通个气,免得在金銮殿上争执浪费时间。”
李茂打开天窗说亮化,和宗泽聊的是朝廷禁军的裁撤事宜,信安军用不着那么多没有战斗力的青壮,但也不能随意放归,最好的办法是屯田一两年慢慢消化这些青壮。
和张叔夜聊的是收回各地镇抚使的权柄,范宗尹一口气加封了几十个镇抚使。
除了在京城或者死掉或者跑掉的镇抚使,如今还有二十几个,这些皆是祸乱之源,必须予以清除。
第九一六章 散财()
李茂和欧阳珣聊的是将国子监太学改制成王府公学的事宜,全面引入王府公学的制度。
欧阳珣险些起身拂袖离去,他是正统老派的士大夫,对信安军的王府公学略有耳闻,认为那是奇技淫巧而非儒家正途,李茂把国子监改成王府公学,他万万不能答应。
但是李茂一句话就让欧阳珣懵了,难以置信惊愕道:“王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李茂笑着重复一遍:“朝廷将国子监改成王府公学后,会拨付两百万银元用于分斋授课的费用,三年后会再拨付两百万银元,但是本王有一个条件,王府公学的学生,三年之后要达到两万人。”
欧阳珣并非正途官身,他原本是仁颖书院山长,收到荐诏才出仕为官,对书院这种教书育人的地方非常有感情。
作为一个书院的山长,相当于后世的校长,欧阳珣深知办一个书院有多难,仁颖书院是他和族人集资才建立起来,其中的波折和辛苦不为外人道也。
但是李茂的大手笔着实把他震撼到了,信安军银元是硬通货,三年二百万银元无疑是一笔巨款,更别说三年之后还会拨付二百万银元。
有了这么多银钱,欧阳珣有信心让学生达到两万人,唯一不爽的是国子监变成王府公学。
但在一个真正的抱着教书育人目的的欧阳珣看来,这都是细枝末节,而且对他自己来说,这是青史留名的大好事。
欧阳珣不贪财,淡泊名利,但是成为天下第一文宗魁首的吸引力,让他彻底驱除了心中的不快,激动的站了起来,郑重的给李茂作揖为礼,“王爷,欧阳珣应下这差事了。”
李茂最后把目光落在李纲身上,“伯纪兄,内阁草创,诸事繁多,凌云不在京城的时候,内阁大小事务还得伯纪兄掌舵,朝廷如今百废待兴,民间百姓水深火热,亚圣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伯纪兄饱读圣贤书,应该明白亚圣这番话的苦心吧?”
李纲终于有点明白李茂今天的来意了,这是要用民为贵来鞭策他们,让他们有名义,有道义来做事,不弯下腰使力都不行,这是阳谋,朝廷内阁诸位大学士想反驳都无法开口。
但是李纲还是小看了李茂的魄力,不等李纲开口,李茂继续说道:“王府公学的办学费用,不会纳入内阁的预算,从这个月开始到明年十二月末,户部会从信安银行得到八百万银元的借款,这笔钱必须用到刀刃上,改善民生,推动各个方面的发展,我相信伯纪兄的人品,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这笔钱的动用,必须要户部和工部的主官联署才可以,而且还要接受信安银行一个月一次的审计。”
李纲现在的表情和欧阳珣差不多,实际上在场的都被震撼到了。
一年八百万银元,按照银元和制钱的比价,银元的实际购买力是制钱的十几二十倍。
信安军或者李茂这是投入了数千万贯来支撑朝廷的运转和发展,如果还有人说李茂有私心,在场的人都会群起而攻之。
抛开谋朝篡位的猜测不算,李茂实打实的掏出了真金白银的巨款,而且指明了款项的用途。
核心宗旨就是民为贵,君为轻,在如此大义名份下,揣测李茂想要改朝换代的声音都会被压低到极限。
李茂不是傻了吧唧的砸钱来买名声,而是信安军的资本需要寻找突破口,京城的基础还算好,但朝廷治下的地方,对比信安军治下,落后了太多太多。
信安军也缺钱,但一年一千万银元还拿得出来,单单一个倭国石见银矿,随着开采力度的加大,每年给信安军提供的银,铜,黄金就比几年前翻了十倍,信安军对外贸易也一直是白银流入。
把银钱囤积起来是最愚蠢的经营方式,所以李茂要加大对朝廷治下的投资力度。
打赢这场经济战,第一个目标自然是全境流通银元和铜币,将信安军的银元宝钞行发天下,让那些诸如交子,铁钱,还有当十大钱之类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信安银行的银根非常坚挺,所以李茂才敢在银元宝钞上打主意,抢一个时间差。
先发行银元宝钞,盘活朝廷治下的经济,所以给国子监改变成王府公学也好,给李纲的八百万银元的预算也罢,可不是实物的银元,而是银元宝钞这种纸币。
有了大量发行银元宝钞为基础,李茂最后抛出的就是让李纲等人坐不住的重磅炸弹。
凡是没有镇抚使实行藩镇割据的地方,除了商税之外,其他一切苛捐杂税免除三年,即便是地方豪强狗大户也免除这部分税收。
如果朝廷入不敷出,信安银行还会继续借款维持朝廷运转,即便李纲等人数学不好,也能大概估算出免除苛捐杂税之后,信安银行最少要投入四千万银元才能保持收支平衡,这样大的手笔,不把李纲等人震撼,都对不起这些银元的份量。
李茂不是来做慈善的,其他税收都免了,但商税却被他增加了足足三倍,而且直接由信安军征收,用来保证信安银行借款的回收。
这只是李茂执掌朝廷内阁的一个大概的执政方针,具体的还要详细商谈,更加细致的分工,这便需要在正式的场合形成文书了。
李茂没有在李纲府上再多呆,把这个炸弹抛出来后带着赵缨络离开,留下了仿佛石化的李纲等人。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朱胜非,突然说了一句,“某总算明白,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说的是什么意思了,李茂是能臣,同样也是枭雄。”
欧阳珣感同身受道:“这是挟大义将我等绑在了内阁这辆战车上,若是不按照李茂的安排行事,必将招天下人唾骂,除了商税之外,免除天下三年赋税,可以说古往今来第一人,只此一点,尽收天下民心啊!”
欧阳珣说的这个民心,可不是种地为生的农民,也包括了士大夫阶层。
不要忘了士大夫才是大土地主,再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免除三年赋税也会让士大夫们鼓掌相庆,谁还会嫌自己钱多吗?
第九一七章 两头堵()
李纲对李茂的为人比较了解,面带苦笑道:“诸位想的太简单了,明天早朝,诸位就知道凌云不是散财童子,而我等,怕是要累成骡马直不起腰来,哪还有心思去想凌云会不会篡位。”
离开李纲府上,李茂和赵缨络走在大乱之后的街道上。
信安军进城后强力弹压,泼皮捣子就被捕杀了超过两千余人,令京城的治安状况为之清明。
虽然达不到路不拾遗的程度,但老百姓很快就接受了这种类似军事管制的生活状态,几天下来,京城就恢复了往昔的繁华。
“见过官家了?”李茂身穿便服,在街边卖了一样小吃递给赵缨络,“我没有食言吧?”
赵缨络万万没有想到父皇赵佶还活着,这几天欣喜的很,但欣喜过后又感觉到了浓浓的失落。
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正因为懂事了,所以面对李茂的询问,她沉默了。
李茂揽着赵缨络的香肩,“家事,国事,天下事,本就不该让你一个女儿家牵扯进去,你应该无忧无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我承诺过的永远不会忘记。”
赵缨络转首看着李茂,李茂的眼神清澈如水,她情不自禁的依偎了过去,“海棠姐姐的儿子很好玩有趣,缨络也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可以吗?”
李茂笑了笑,“闺房之事本就是周公之礼嘛!只是缨络身子还是有些弱,等明年吧!”
赵缨络的眼神瞬间闪亮,心满意足的吃着京城的小吃,说话也欢快了几分,“我刚才在内院听到了几句,那样没问题吗?朝廷内阁和王府内阁一样的权柄,不会妨碍到什么吗?”
李茂这次终于明确的感觉到了赵缨络这是把一切抛开,以他的利益为出发点考虑问题,缨络这算是对他彻底敞开了身心吧!
“当然有妨碍,但做事情哪能没有阻碍呢!既然要人尽其才,就得有所付出,老祖宗总结的很好,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但是我有信心,与人斗,其乐无穷嘛!”
事情的发展也是按照李茂的话来的,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当李纲等人看到李茂拿出的详细的执政规划和细节,一场激烈的争辩随之上演。
李茂是放权了没错,但采取的却是两头堵的策略。
由他制定好大的方针,李纲等内阁大学士操作,而具体执行的则是信安军内阁的人。
如果单单是这样,李纲等人还能忍,但是李茂和信安军的效率和节奏简直让李纲等人无法接受。
每一件事务都有规定具体的落实时间,只是今天早朝罗列的事务,就足够内阁忙到明年,还是脚后跟撵着后脑勺的情况下。
以疏浚京城周围的河道为例,李茂一撒手就是三十万银元,这无疑是一笔巨款,但是这笔钱在三个月内必须花完,而且还要把河道疏浚完结。
三个月,七八条主要河道,哪怕有三十万银元,负责此事的内阁大学士怕是吃住都要在河堤上,稍微疏忽怠慢就可能耽误进度。
欧阳珣的三年两百万银元也不是那么好拿,王府公学年前必须将国子监改造完毕,而且学生不少于五千人。
被俘虏的京城禁军,溃兵,屯田开荒之余,还要修缮京城和周边的城池,一个照顾不到,就有可能哗变。
李茂也没说完不成之后如何追究责任,但在场的谁不明白?大家都是要脸的,李茂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做不好还好意思赖在内阁大学士的位置上?
李纲等人都是想做事的官,不管权力来自赵佶还是内阁,岂能轻易放弃主政的机会。
真要是灰溜溜的办事不利自己请辞,那肯定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毕竟李茂罗列的事务,每一项都占着大义名份,这基本上等同于道德绑架啊!
李茂对李纲等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视若不见,把一件件,一条条的政务分派到每个内阁大学士身上,基本和昨天在李纲府中讲的差不多,只是更细致。
赵佶坐在龙椅上,看起来像是一个吉祥物,不管李茂说什么都点头应声答应下来,间或露出疲倦之色。
李茂雷厉风行,在他看来这不是道德绑架,而是阳谋,也不怕李纲等人不接招。
上有官家赵佶和内阁丞相的命令,下有风雨飘摇的江山社稷亟待重整,只要还想干点事儿的官儿,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咬牙弯腰下力。
李纲等人猜测会被架在火上烤,或者被故意刁难,但李茂的阵仗摆出来,恰好卡在他们的心理底线上,而且挑不出李茂丝毫错漏之处。
欧阳珣觉得自己分管的这一摊比较好办,他本就是书院山长出身,有信安军拨付的二百万银元,还怕找不到学生?
“王爷,不知道银钱何时可以拨付?时间有点紧,最好在几天内就将银钱送到王府公学。”
李茂见欧阳珣接招,面带微笑道:“此事还得看朱大人的动作,信安银行随时可以支取银钱,但是账面走的是银元宝钞,若是提取银元和铜币,最快也得十天左右吧!”
朱胜非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