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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谁也没想到完颜晟会把勃极烈制度改成这样,顺便还指定了完颜杲之后的皇位继承人,彻底改了女直皇位兄终弟及的传统。
伴随着一系列宗室的任命,还有女直朝廷的人事更迭,韩昉再次被擢升为礼部尚书,完颜昌为内外诸军都统。
向完颜宗翰献计的高庆裔是最不得志的一个,仅仅升迁一级,仍在完颜宗翰手下听用,不知道是不是完颜晟听说了什么。
完颜晟用最后的生命力,将死后可能引发的混乱平息下来,而后不顾身体孱弱,离开黄龙府南下,准备对信安军用兵。
他想当一个死在马上的皇帝,而不是死在病榻上,对炮击令他受伤将死的李茂和信安军,要出最后一口恶气。
完颜晟把身后事交办的清楚明白,而身处汴梁城内的李邦彦,愈发觉得空气不对劲。
各种能施展的招数都用了,心里仍旧不安稳,与范宗尹,吴开等人谈完了召天下兵马勤王对抗李茂清君侧的诸多办法之后,思来想去离开家门,去了广阳郡王童贯的府上。
李邦彦经过政事堂群殴之后,能狠下心收拾李纲和欧阳珣,却没有把童贯一棍子打死,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
首先童贯伐辽有功晋封王爵,这在大宋是唯二,若是从身份来说,一个太监封王,刨除李茂那就是独一份,这是一个护身符。
其次赵桓对童贯的观感也影响到了李邦彦等人,童贯在赵桓东宫之位岌岌可危的时候,伸出过援手,而且做到了功成身退,赵桓念着这份香火情,所以对蔡京王黼赶尽杀绝,对童贯最终网开一面。
李邦彦善于揣摩上意,看出赵桓对童贯的态度,自然不会落井下石,因此童贯的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一个太监的生活乐趣本就不多,玩女人逛青楼得指望下辈子,积攒了半辈子的银钱又在上次“净身出户”全部捐献给了朝廷。
童贯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银钱,这个爱好没有了,他自娱自乐迷上了钓鱼。
在自家的后院挖了一个鱼塘,虽然还没到冬天,但也颇有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意境。
李邦彦登门的时候,童贯恰好钓到一尾大鲤鱼,满是皱纹的脸上笑逐颜开,可惜就这么点乐趣,在看到李邦彦的时候消失的点滴不剩。
“郡王爷好兴致,真是令人羡慕啊!”李邦彦面带微笑,主动抓起一把鱼食,帮着童贯打窝子。
童贯知道李邦彦上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跟李邦彦兜圈子打太极,“李大人日理万机,不在官家身边陪王伴驾,特意来见我这个糟老头子,有事吧?”
李邦彦见童贯把话说到这,他再云遮雾罩有些跌份,自己动手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到童贯身边。
“郡王爷,开德府被信安军攻占了,李茂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兴兵南下,这一次不比上回,天下人都看得出来,李茂狼子野心要谋朝篡位,郡王爷身为大宋王爵,合该公忠体国,为官家出谋划策啊!”
童贯知道李邦彦登门没憋着好屁,开门见山提起李茂和信安军,他叹息一声道:“李大人这是问道于盲啊!童贯已经不是十几二十年前的童贯了,那时候的童贯,还想着建功立业,意气风发,如今老朽已经快七十了,黄土埋到了大脖子,还能有什么能耐,死后留一副皮囊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埋了,就是老朽最大的心愿。”
李邦彦见童贯不接话茬,言辞恳切说道:“王爷,某不是危言耸听,李茂这次不是打着营啸的幌子邀功要官帽子,是要掘大宋的根基,断送这江山社稷,王爷即便一无所求,难道就忍心看着国朝一百六十几年的江山被颠倒?王爷百年之后,见到先皇先帝有何话说?”
童贯双眼微微眯了眯,“杨可世等人在朱雀大街被射杀,李大人自己把路堵死了,让老朽如何言说?”
李邦彦也不矢口否认,“王爷执掌兵权二十年,历任枢密副使,枢密使,难道不知杨可世,刘錡等人与李茂的关系?即便杨可世刘錡等人可信,他们的麾下部曲呢?临阵倒戈,朝廷最后的体面都不会留下啊!”
童贯沉默了,杨可世,刘錡等人皆与李茂和信安军并肩厮杀过,很多中下层的军官和信安军将领私交不错,多有勾连。
李邦彦说的那种假设,很可能成真,这一点毋庸置疑,抛开私人感情因素,他不得不承认先下手为强的确有理,但李邦彦等人的手段太过激烈,这让他很不喜。
童贯打定主意非暴力不合作,李邦彦好话软话都说了一遍,童贯依旧“装疯买傻”,他豁然起身道:“王爷,你是个阉人,这一生荣华富贵都是官家给的,不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该表明一个态度吧!”
李邦彦今天来童贯府上,另有一层意思就是想让童贯出面稳一稳西军。
童贯执掌兵权多年,大多是和西军将领打交道,杨可世,曲端等人被杀,军心有些不稳。
这时候最需要童贯发挥余热,别看童贯垂垂老矣,但在西军之中仍然有些威望和号召力。
第九零六章 心死与泽国()
哪曾想童贯不上道,这让李邦彦很恼火,言语之间不免有些过火,连阉人之语的挖苦讥讽话都说了出来。
童贯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李邦彦好像怼在了棉花上,他起身笑看着李邦彦,“想要安抚军心,还得请种家兄弟出山,比老朽有用的多。”
李邦彦好似吞了满嘴苍蝇,前脚阴死了杨可世等西军将领,后脚就起复种家兄弟,他敢吗?赵桓敢吗?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朝廷既然恢复藩镇,只能一条道跑到黑,只能重用后起之秀,返回头再走老路,怕不是睡睡觉就得把脑袋睡没了。
童贯目送满脸不快的李邦彦离去,心腹仆从童虎忧心道:“王爷,这厮不会对王爷动粗吧?”
童虎追随童贯十多年,论亲近程度几乎凌驾在童天胤之上,他深知童贯和李茂的关系,比旁人想象的还密切,深怕童贯因此受到牵连被下狱,这些相公老爷们一个个道貌岸然,整起人来可毫不手软。
童贯笑着摇摇头,“你不懂,如果李茂朝不保夕,我这个糟老头子可能早就被砍了脑袋,李茂越发势大,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朽就越有利用价值。”
几十年宫中行走,官场浸淫,童贯早就能透过表象看本质,李茂封王的时候他被加封为广阳郡王,脑袋上就贴上了免死金牌。
杨可世等人和李茂亲近被牵连阴害,那是因为杨可世等人手里有兵马,他只剩下一个光头郡王的牌子,根本没有切实的威胁。
或许还有人自作聪明,想在他身上做做文章,干那种两头下注的勾当呢!
童虎想不明白其中的内情,转身准备去收拾钓具的时候,一个小厮跑到后院,给童贯见礼过后说道:“王爷,这是有人送来的东西。”
童贯看着小厮递过来的蜡丸,脸上略微有些诧异,捏碎之后拿出纸条看了一眼,整个人如遭雷击。
当童虎好奇的望来的时候,童贯下意识的把纸条揉碎了紧紧攥在手里。
刚才还想着有人会做吃里扒外,两面下注的选择,没想到他这嘴和开光了差不多,只是纸条上的话究竟有多少可信度?
童贯详细的询问了小厮来送东西的人长的什么模样,小厮也描述不出太具体的。
童贯长叹一声,望着皇城的方向出了一会神,最终脸色变的有些黯然,低声吩咐童虎,“去城里最好的棺材铺买一具寿材,要上好的香楠木,再有人来访,就说本王卧床不起时日无多了。”
童虎眨巴眨巴眼睛,近两年童贯虽然愈发显得苍老,但精神头还行啊!
童虎只是性子有些直,不是真傻,旋即琢磨出童贯的用意,在这个当口多事之秋,装病无疑是非常好的应对办法,自家王爷果然厉害。
童贯等童虎和小厮离去,后花园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将手里的纸条扔到了水塘里,自言自语道:“老啦!风云变荡改天换地,对我来说又有何用?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世界上唯独没有后悔药啊!”
京城之中暗流涌动,滑州城下,乔冽和史进再次尝试攻城,打头阵的依然是吴玠兄弟俩。
乔冽看着城下城上的激战,信安军并没有占到便宜,守将王渊不愧是久经战阵的西军名将。
史进满脸的不痛快,因为信安军并不想打这一仗,他的激愤变成了冷静,可王渊居然比他想的还难对付,竟然在打黄河的主意。
“乔老道,王渊这厮好狠的心肠,居然想要掘开黄河大堤,一旦被他掘开黄河,整个滑州,乃至京畿都将变成一片泽国,仅仅是为了阻挡王爷带兵南下”
史进得知信安军斥候的汇报,当时脸都绿了,王渊在滑州被围之前,已经分兵两千前往天台山附近,准备在适当的时机弄开黄河大堤,水淹信安军。
此时正是雨季末期,黄河水量丰沛,一旦溃堤,信安军将遭遇灭顶之灾,再能打的军队在自然灾害面前也没有丝毫的抵抗力,不得不说王渊这一招太阴太毒了。
乔冽也没想到王渊会兵行险招,如果信安军的斥候稍微疏忽,肯定会被王渊得逞。
不管掘黄河大堤这一招有多伤天害理,信安军肯定非吃大亏不可,这也是他和史进一致同意加紧攻城不再等待李茂的原因。
天知道这是王渊一个人的想法,还是朝廷的旨意,黄河沿岸是否还有其他人马等着造成黄河溃堤,此时此刻只有不计伤亡尽快拿下滑州。
“让吴玠他们撤下来吧!将军亲自攻城,天黑之前务必攻陷滑州。”乔冽见吴玠等人攻势减缓,对身边的史进说道。
史进不是没打过硬仗,但还是皱了皱眉头,看到留作预备队的五千信安军已经做好了准备,打马冲向阵前,身后五千骑兵马蹄连环踏踏。
在小炮不够用,重炮没有运来的当下,史进攻城用的是西夏党项人的战法,直接把马当做云梯,信安军骑兵叠罗汉搭人梯,他有信心攻下滑州,但伤亡会超出预期。
当信安军拿出不要命的架势猛攻滑州,王渊再擅长防守,临近傍晚的时候也顶不住了。
而且按照他之前的吩咐,直到现在也不见滑州城外变成一片泽国,就知道他的计策被信安军识破了。
在史进带人杀上城头,信安军士卒翻城而进打开城门的时候,王渊带着一百多心腹抢先一步撤出滑州,借着夜色的遮掩直奔胙城。
在距离胙城还有十几二十里的时候,王渊见到了本应该在韦城防守的宗泽,顾不得人困马乏,怒气冲冲问道:“宗泽,为何不炸开黄河大堤?”
王渊做了两手准备,分兵去天台山挖掘黄河大堤只是其一,后手就是让宗泽在灵河镇附近的河段用火药爆破令黄河决口。
朝廷没有信安军那样威力的火药,但是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在王渊出镇滑州的时候,便开始搜集火药。
足足万斤火药可以确保一次炸开大堤,但让王渊怒不可遏的是,分兵被信安军识破拦截乃至歼灭就算了。
宗泽这个后手竟然没有按照他的安排行事,导致滑州失守,一下子让他再无翻盘的可能。
第九零七章 一勺烩()
宗泽看着怒气满满,五官都快扭曲变形的王渊,心凉的同时还感觉有些悲哀。
王渊说的容易,炸开黄河导致决口就能阻挡信安军南下,但是王渊就没想过一旦黄河决口乃至改道,会淹死多少人吗?
宗泽已经六十八岁了,他三十多岁才出仕为官,辗转各地做了二十多年的知县,通判,深知民间疾苦。
在他眼中,王渊想让黄河决口水淹信安军实属罪大恶极,因为被淹的不止有信安军,还有黄河南岸成千上万的百姓,大水一过必将浮殍遍地,王渊忠君没错,但却忘了天下间的黎民百姓。
“王渊,此令宗泽恕难从命,社稷为重,君为轻,即便是在官家面前,宗泽也会抗旨不遵”
王渊怒不可遏,上前给了宗泽一巴掌,急吼吼咒骂道:“社稷?李茂乱臣贼子,即将谋朝篡位,你还满口假道学仁义道德,是何居心?是不是与李茂早有勾连?你曾经做过登州通判,李茂麾下出身登州的将领可是不少”
年近七十的宗泽半边脸很快红肿,他不为自己被大耳光而觉得丢了颜面,而是感到无尽的心灰意冷。
这个大宋朝究竟怎么了?上到官家,下到百官,难道从未把黎民百姓的疾苦看在眼里吗?
两个人正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一阵鼓声响起,没等二人反应过来,一支近千骑兵突然出现在灵河镇外,为首的赫然是信安军中的小旋风柴进。
散兵游勇,败军之将,如何是近千骑兵的对手,一个冲锋就被柴进轻易拿下,王渊和宗泽成了俘虏。
柴进拿下王渊,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李茂在得知朝廷滑州守将准备炸开黄河令河道决口,着实被吓了一跳,分出三路兵马急行军向南,柴进运气好,在灵河镇这围追堵截成功。
听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柴进郑重的朝宗泽深施一礼,发自肺腑道:“宗大人不愧历任州县,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某代王爷多谢大人高义。”
宗泽手里的火药被信安军起获,看着火药皆被倾倒入灵河镇的小溪,宗泽叹息一声,像是扪心自问,又像是在问柴进,“辽王为祸,不堪比一片泽国乎?清君侧,国贼也。”
柴进抿嘴一笑,“宗大人觉得王爷是国贼?清君侧是为了谋朝篡位?那小将就跟宗大人打个赌,若是王爷这次有不臣之心取官家而代之,即刻放宗大人离开,若是王爷没有,那宗大人就给王爷效力,做辽王府的属官,宗大人敢赌吗?”
宗泽想着左右都不吃亏,“这有何不敢的,便与你赌了。”
宗泽能活命,但王渊随即被柴进斩首,不管令黄河决口的主意是王渊自己想的还是奉命行事,这个人留不得,视百姓如草芥,不杀不行。
柴进一鼓作气拿下胙城,正准备继续南下的时候,乔冽和史进从后面赶来,合兵一处后,乔冽命令展缓进攻长垣城。
史进和柴进都有些不解,再往前就是京畿,若是能拿下封丘,前往京城的道路一马平川,这么大的便宜为什么不占,反而给朝廷从容布防的时间?
乔冽笑道:“过了封丘就是广济河,此时京城连续下了几天雨,河水暴涨,已经成为渡河的障碍,王爷还没到,等王爷到了河水应该落下,打滑州就吃了点亏,不能损失太多兵马了。”
乔冽随后嘿嘿冷笑,“慢一点有慢一点的好处,朝廷不是下旨召天下兵马勤王吗?那就等一等,把他们一勺烩了,也省的我们再派兵去一一清剿,让他们自己送上门岂不省力。”
柴进和史进同时哦了一声,觉得乔老道这个主意有点坏,但对李茂和信安军来说很好。
说到天下兵马勤王这个事情,实际上就是一个笑话,真正带着全部家底儿前往京城的除了刘延庆父子,剩下的都是虾兵蟹将。
真正有实力的如折可求,姚古,刘正彦,心里都有小九九,自拨着一把算盘。
折可求有些左右为难,勤王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跟信安军开战,折可求对信安军着实打怵,他有自知之明,折家将绝不是信安军的对手。
至于去找姚古,刘正彦商量,大家共同进退?那不是开玩笑吗!
姚古父子暂且不提,用后世的话说,刘正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