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南下阻击宋人,加上从路上集结的步卒,只有不到两万人,而宋人足有六七万众,契丹在兵力上处于绝对的劣势。
之前还想着宋人没有太多骑兵,契丹骑兵可以依仗速度打宋人一个措手不及,但吐蕃人和党项人的出现让他绝了这个希望,不得不说面对女直人的时候败多胜少,面对宋人的压力也不轻。
契丹斥候得到情报的时候,信安军中军已经抵达涿州三里之外,丹增和仁多德章正在李茂面前请罪。
原本以为李茂会勃然大怒,最少也得挨一顿军棍,但是让丹增二人诧异的是李茂没有任何动怒的表示。
只是问过契丹人的兵力后便不再理会二人,令二人心中忐忑不已,生怕被剥夺兵权没有立功的机会了。
李茂趁着天色没有完全黑下来,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契丹人的阵势,还有涿州城的防御。
杜壆叹息道:“来晚了一步啊!相公以前高看耶律大石一眼,没想到此人真有些本事,几个兜转就迟滞了我军攻打涿州城的良机。”
李茂放下望远镜,“耶律大石是辽国翰林出身,并非单纯的武将,你看他没有进城,反而依托涿州城摆开阵势,深谙兵法之道,果然名不虚传。”
第七五一章 互为棋子()
耶律大石此时声名不显,只是因为拥戴耶律淳而被委以重任,杜壆等人当然不知道眼前敌人的主将会是西辽帝国的创立者,延续了辽国国祚多年,但也不否认耶律大石的能耐,是信安军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
耶律大石摆明了游骑在外牵制信安军的心思,李茂也不得不放弃立即攻打涿州城池,就地安营扎寨和契丹人耗起来。
杜壆等人对此深以为然,契丹人近万骑兵在那摆着,信安军虽有火炮之利,但不把耶律大石解决,想安心攻城那是做梦。
契丹人现在已经红了眼珠子,玩命儿冲锋,信安军的损失绝对不会小。
这种例子信安军经历的太多了,最近就有仁多德章亲自现身说法,当初如果西夏党项人在围攻会州的时候改变一下策略,李茂能不能一战灭国都是未知数,两军交战,必须把目标明确,否则很容易陷入被动。
信安军和耶律大石僵持了三天,这三天双方都没闲着,信安军搭建的临时营寨愈发坚固,耶律大石也发起了几次试探性的进攻,但规模都在几百人左右。
过了第三天,天气突然糟糕起来,下了今年第一场雨。
气温陡然上升了七八度,不但道路泥泞不堪,冰冻的河流也有了开化的迹象,这种变化对双方来说都极其不利,因而也失去了继续相持下去的耐心。
不把耶律大石的骑兵消灭,信安军别想继续北上,如果干掉耶律大石,那么北上的道路将再无更大阻碍,可以直接开赴到燕京城下。
中军大帐内,李茂把手绘的涿州附近地图挂起来,身后坐着的是杜壆,鲁达等文武。
“大家集思广益,看看怎么消灭掉耶律大石的契丹骑兵,畅所欲言,别都藏着掖着。”李茂希望麾下的文武们能养成战前合议的习惯,以前就保持的挺好。
鲁达第一个发言,“相公,我军骑兵比契丹人多出几倍,哪怕只出动三万人马就可以把契丹人驱离,留有充裕的时间攻打涿州城,干他就完了,顾忌那么多干什么。”
杜壆等人发笑,杜壆开口道:“智深的书都白读了,还给了相公和先生们,契丹人都是骑兵,这就是无解的难题,想要彻底消灭他,十天半月也难以办到,反而会因为地形地理容易被埋伏。”
杜壆力主求稳,因为辽国耗不起,只要耗下去就准输,所以双方都着急,但契丹人更急,一急就容易出错,犯错的肯定会吃败仗被消灭。
史进反驳道:“信安军的骑兵更有优势,若是在涿州城外围巡弋,防备着耶律大石,火器营还拿不下涿州城?”
孙定摇头道:“涿州城的防御得到了加强,我看城门都被巨石堵住了,单凭火炮轰击难以奏效,而埋设炸药包炸城墙,又要防备耶律大石骑兵突袭,一旦被他损伤到火器营,我们后面的燕京城怎么打?”
众人七嘴八舌,很快达成了共识,因为信安军是骑兵众多,但也有步卒。
这些步卒就是信安军的软肋,一旦被契丹人突进到步卒阵中,那画面太美没人敢想下去。
最糟糕的局面是耶律大石舍弃涿州不守了,选择契丹骑兵长驱南下,绕开信安军主力去大宋腹地袭扰。
一旦局面演变成那样,就成了互相掣肘的局面,信安军更没法从容北上收复燕云十六州。
对河北东西两路禁军,河东禁军是什么德行,在座的人心知肚明,肯定挡不住契丹骑兵的兵峰。
真被契丹骑兵到汴梁城下溜达一圈,信不信赵佶能一天十几道金牌催促李茂回师?
前线的信安军和李茂并不知道后院起火了,否则一定会愿意让耶律大石去汴梁城外一日游,好好吓唬吓唬赵佶和王黼等人。
李茂听的差不多了,心中已经有所谋划,“耶律大石的骑兵必须尽快解决,天气转暖的太突然,燕云之地又河流众多,等河面全都开化解冻,对我军的行军更加不利,火炮也难以运输。”
杜壆道:“相公,涿州城就是一个诱饵,我军可以摆出强攻的态势,吊着耶律大石让他不得不留在涿州附近,然后想个办法诱敌深入。”
鲁达撇嘴道:“契丹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上当。”
“那就创造让耶律大石上当的局面,让他不得不冒险。”李茂手指耶律大石所在的位置,“先把他赶出涿水沿岸,不能让他近距离观察到我军的动向。”
丹增和仁多德章闻听此言,自告奋勇再战,他们被耶律大石耍了一通,心里憋着一股火想找回颜面。
这一次出兵不再是小打小闹,两万骑兵呈钳子样逼近耶律大石的骑兵驻地。
耶律大石果然如信安军所料,没有和信安军硬碰硬的打算,不等信安军来攻就退去了,但始终保持着方便脱离战场的距离,很是让丹增二人恼火。
耶律大石也恼火,兵力过少让他不敢和宋人硬拼,但也不敢离涿州城太远,犄角之势一旦被破,涿州城危矣!
“大石林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集中兵力打掉宋人一路骑兵。”
耶律大石摇摇头,“宋人咬的太紧了,根本没有逐一击破的机会,被宋人纠缠住,我军必败无疑。”
另一个契丹将领也说道:“宋人骑兵还不是最难缠的,如果被宋人的铁甲步卒围住,我军一点胜算都没有,南京道析津府就剩下了我们这点机动兵力,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耶律大石点头,“宋人的目的是北上燕京,涿州必须要攻克,等宋人攻城的时候,就是我军出击的时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我们忍一忍,先耗几天再说。”
耶律大石极其善于调动敌人的兵力,让敌人在调动中出现错漏。
丹增和仁多德章驱赶契丹骑兵,耶律大石也没闲着,时不时的做出绕涿州城南下的举动。
双方大军没有接触,但是斥候之间的碰撞和搏杀极其惨烈,每天都有上百斥候被对方击杀。
第七五二章 挖坑不藏兵()
没两天燕青就不干了,他负责对外情报,刺探军情,手底下的斥候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一天损失上百,他心疼。
“相公,契丹人单兵游骑非常难对付,我军和契丹斥候几乎是一比一的伤亡,这样下去,我的斥候营就垮了。”
李茂安抚了燕青几句,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契丹人就像是水里游鱼,根本抓不到有利的歼灭良机,只能这么吊着耶律大石。
“小乙,耶律大石也损耗不起,他的兵马就那么点,当然了,信安军的斥候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兵,传令下去,只要远远盯着即可,尽量不要被契丹斥候纠缠住。”
李茂正在和燕青说话的时候,突然接到回报,后方来了数万步卒,皆是河北东西两路和河东禁军,让李茂狐疑不已,这些兵马怎么跑到前线来了?送死吗?
耶律大石之所以能击溃伐辽的童贯,就是以骑兵击溃了童贯的步卒,导致全军崩溃一败涂地,他不信童贯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袁朗的一名心腹先一步见到了李茂,将袁朗的秘信双手呈上,还特意叮嘱了一句只能相公一人观看。
等李茂看完了袁朗的秘信,拿着书信的手不由自主的颤动着,好半天才压下心中的惊愕,愤懑,还有几分无奈。
事情的变化出乎了他的意料,张邦昌的构陷,钱庄的败露,以及信安军州的造反等等,一下子让他陷入到极其不利的境地,脑袋上已经被扣上了反贼的帽子啊!
李茂把秘信撕碎,袁朗在信上一再叮嘱,现在情况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方,希望他能及时决断。
但是李茂觉得现在还不是告诉身边心腹的时机,涿州城拿不下,耶律大石不消灭,这个时候爆出信安军的文武家眷险些被朝廷捉拿,爆出他意图谋反的传言,这个仗还怎么打?
不能再拖了,李茂回首看着帐内挂着的地图,沉思良久后把杜壆等人找来。
“以前不想把自己人当炮灰,但现在不行了,后方来的数万步卒正好可以用来引契丹人中计。”
杜壆等人马上想到了李茂的真实意图,竟然是把五万多步卒做诱饵,引耶律大石上钩掉进信安军的埋伏圈。
这可是大手笔,因为那五万步卒很可能被契丹骑兵击溃,死伤无数。
鲁达对其它宋军,尤其是河东禁军十分不待见,“这个办法好,河东禁军怎么上不得战场,拿来吸引耶律大石上当也行,哪怕死光了,只要能消灭这支契丹骑兵,扫清北上燕京的障碍,值得。”
杜壆苦笑,“你这是死别人家的孩子不心疼,那可是五万步卒,其中还有近半是河北东西两路的禁军,五万啊!用五万换契丹一万骑兵,这买卖亏大了。”
李茂无法把其中的原因现在说明,这五万步卒,弄不好今后会是信安军的敌人。
既然有可能成为敌人,那就物尽其用消耗掉,对信安军有利无害,眼看着就要和赵佶撕破脸了,哪还顾忌许多。
李茂也是被京城君臣的骚操作吓的不轻,他难以想象,如果家眷被捉拿到京城,投鼠忌器之下怎么办?
被解除兵权,被贬斥三千里?后果不堪设想,他近十年的付出和努力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他生存在这个时代的意义还剩下什么?
李茂一锤定音道:“只能这么办才可以尽快消灭契丹骑兵,拿下涿州城,杜壆,还记得你是怎么在淮西火烧十节度的吗?想就去把涿州城外的地下挖出藏兵坑道。”
杜壆火烧十节度,那是他引以为傲的战绩,即便具体执行的不是他,主意可是他出的,但用在这个场合不太合适,“相公,坑道藏兵也是无用,没法挡住骑兵,涿州城外一马平川,契丹人想走拦不下。”
李茂咬了咬牙,“挖坑道不是为了藏兵,而是浇灌猛火油,城外利于骑兵冲杀,只能人为制造不利于骑兵作战的地利,三天之内,城外一定要挖出纵横十道的坑道,保证猛火油一旦点燃就会立刻囊括城外这处战场。”
鲁达脸色微变,缩了缩脖子,感觉后脑勺有点凉,听自己相公的意思,如果耶律大石中计,那五万步卒也可能给契丹人陪葬,这绝对是亏本的买卖啊!
杜壆咳嗽一声,“相公,童太傅调五万步卒过来支援,如果这么消耗掉,童太傅那里,官家和朝廷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李茂闭上眼睛道:“这是命令,执行吧!”
李茂何尝愿意用五万步卒换耶律大石的一万骑兵,但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他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及时的收复燕云之地以为根基,真到了和赵佶刀兵相见的时候,信安军如何跟大宋抗衡?
北地五州怕是都会因为赵佶的一道圣旨出现反复,这也是他一直蛰伏的主要原因,扯旗造反也好,据地称王也罢,时机不成熟啊!
杜壆等人见李茂心意已决,知道劝阻无效,鲁达带兵去配合丹增驱赶契丹骑兵到更远处,不能让耶律大石看到涿州城外的埋伏。
杜壆则亲自带人挖掘坑道,幸亏天气转暖降低的挖掘的难度,否则天寒地冻,一锄头下去能把锄头崩飞。
负责挖坑的是新到的五万禁军步卒,在餐食敞开供应之下,挖掘的进度非常快,一条条纵横的坑道被挖出来,深达三尺。
但是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挖出的这些坑道,埋葬的也可能是他们自己。
三尺深的坑道足以阻拦骑兵,让这五万步卒不解的是,坑道挖好之后还要覆盖上木板,木板之上还要覆盖土层。
城外动手挖坑的人自己都不清楚,城内的萧瑀貘更糊涂了,起初他还以为宋人挖掘坑道是想藏兵。
宋辽百年和平期间,也不是没有小摩擦,宋人最善于挖掘坑道,很是让契丹人吃了苦头,但在城外挖坑藏兵是几个意思?而且没看见有宋人兵将躲进去呀!
坑道挖好之后,夜半时分,段五带着信安军自己的辎重兵来到坑道上,下令将近千罐猛火油倾倒在坑道内。
确保坑道的每一处猛火油都有五指厚度,又埋进去了不少燃烧弹,等辎重营忙碌完的时候,天色已经见亮了。
第七五三章 岐沟()
段五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看着平整的地面,心脏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
他经历过段家堡的祸事,死伤者甚多,但是和李茂即将开始的计划相比,李茂这才是绝户计,而且是连自己人一起算计,等他再见到李茂的时候,眼神都下意识的躲闪。
李茂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把段五吓着了,得知辎重营一切准备妥当,立即击鼓聚将。
“河东禁军和河北东西两路禁军负责攻打涿州城,我亲自指挥”
李茂的话还没说完,段五整个人都傻了,耳朵嗡嗡作响,前一刻还在忌惮李茂心狠手辣,没想到下一刻听到李茂领兵攻打涿州城,那埋下的猛火油和燃烧弹怎么办?岂不是要把李茂一起烧死?
“不行。”
段五用力大声喊道,他不知道李茂是怎么想的,但李茂再心狠手黑也是对外人,李茂还是他妹夫呢!真让李茂以身犯险,有个三长两短,妹妹段三娘还不得把他砍成三两截啊!
杜壆等人也是吓了一跳,但没等他们说话,李茂摆手道:“兵法之道,虚虚实实,如果我不坐镇中军指挥,耶律大石岂会上当?”
杜壆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那也太危险了,而且根本来不及逃走,水火无情,相公三思啊!”
李茂沉声道:“时间紧迫,不能再拖了,我又岂会以身犯险,而是有一定的把握,只要引耶律大石上钩,脱身之法就在涿州城,尔等尽管放心。”
不到万不得已,李茂不会故意把五万步卒当炮灰,心里恼恨河东禁军去信安军州抓人没错。
但大敌当前,只要他谋反之事没有坐实,大宋禁军就是他的友军,有一线希望也不会白白牺牲掉,哪怕要让他们做炮灰,也得是极有价值的炮灰。
随着李茂把计划讲说一遍,杜壆,段五等人悬着的心稍微放下,尽管还是无比凶险,可总算不是让李茂送死。
而且越是逼真越能让耶律大石上当,为了尽快北上燕京,李茂作为中军主将冒险一点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