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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本部人马西向江宁府,抵达江宁后听从李茂的差遣。”
童贯分兵两万支援李茂,自己则率领十万大军沿江直达秀州青墩盐厂,经华亭县来到秀州城外,然后就被眼前所见震惊了。
且说程俱带着新鲜出炉的告身赴秀州上任,来到地头险些哭晕在地。
秀州没有失守,但和一座空城无异,不但官吏富户逃走一空,城内的老百姓也大半逃亡。
他身边只有三百江宁府禁军,更要命的是方腊麾下大将方七佛距离秀州只有不到八十里,正屯兵乌墩镇休整。
程俱有一腔热血不假,也想忠君报国顺便自己飞黄腾达,但清醒的脑子告诉他秀州城守不住,别说一个月,一天都够呛。
焦急仿佛热锅上蚂蚁的程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坚守秀州的重任他接了,李茂也给了他秀州知府的官告。
如果什么都不做就弃城而逃,别说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李茂也会一刀把他砍死。
李茂为什么急吼吼的让他赶赴秀州上任?程俱知道秀州的地理位置非常关键,连接杭州府和苏州府的运河就从秀州穿城而过。
一旦秀州失陷,方腊便可借助水路运兵饮马长江,逆流而上,常州,润州,江宁府俱危矣!
方七佛的贼兵有六七万之众,程俱看看身边三百禁军,而且还有退缩逃跑的苗头,如果不是在江宁府见过信安军铁骑的威风,程俱敢保证这三百禁军会扭头就跑,根本不会鸟他这个新任的秀州知府。
“怎么办?就做了一天的知府便要灰溜溜的滚蛋吗?”程俱自问,一万个不甘心。
可面对方七佛的大军,别说手下只有三百人,就是三万人也不一定能顶住啊!
程俱博古通今,满腹经纶,急切间想到了一个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
他从江宁府出发的时候,手里带着一些银钱,大概不到八百贯,此时把八百贯银钱全都拿了出来,给了身边三百已经萌生退意准备当逃兵的禁军。
“尔等的性命都是爹生娘养,不是大风刮来的,本官也不为难你们,这里有八百贯银钱,你们拿去分了,只要答应本官一件事即可。”
禁军带队的是一位营指挥使,正如程俱猜测的那样,要是没在江宁府见识过信安军铁骑的雄风,他们早就跑了。
现在没跑是因为他们肯定程俱也得跑,只要脑子没毛病,都知道秀州这座空城没法守,不跑等着人头挂在秀州城墙上吗?
“程大人,有何吩咐尽管明言。”营指挥使打定主意,反正都要做逃兵了,应付程俱几句也没什么。
实在逃不掉,他们也可以头扎红巾摇身一变成为方腊的人,自己人总不能打自己人,事到临头还是保命要紧。
“秀州府府库之内即便没有钱粮,还有些祭祀所用的铜器,也值些银钱,只要尔等听我的吩咐,在府库内拿走任何东西,本官只当没看见。”
程俱又许诺了实惠的好处,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把还留在城内的百姓聚集起来,搬运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码放在城墙四周和街道两旁,再浇上香油桐油”
程俱的命令没有任何危险,只是有点疲累和琐碎,面对程俱的重赏,这三百禁军颇为意动。
“尔等若是可以做到,只要本官不死,定会为尔等在李相公,王知府面前请功,不但有重赏,还能加官进爵。”程俱又加了一份许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三百禁军左思右想都认为不是赔钱赔命的买卖。
立即开动起来驱赶百姓,将秀州城内外所有易燃之物按照程俱的要求摆放,然后再淋上各种搜集来的油脂。
程俱准备火烧秀州城,三百禁军却不以为然,认为程俱是书生意气,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
方七佛只要脑袋没被马蹄子踩了,会轻易跳进这个陷阱?
程俱哪会低估敌人的智慧,他也是够狠,本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想法,准备亲自作饵引方七佛上钩。
指望别人靠不住,程俱把三百禁军和数千百姓放走,自己稍微乔装打扮一番,上马直奔乌墩镇。
方七佛北上势如破竹,连克武康,德清,乌程和湖州四座城池,尽占湖州府。
按照方腊的意图,应该西进广德军,谋取江宁府,但是一个人的出现让方七佛改变了行军路线。
方腊起义,响应者众多,湖州本地就有一支义军,为首者名叫陆行儿,出身摩尼教,借机起事拥护者多达五六万人。
陆行儿极力劝说方七佛进兵秀州与石宝两路夹击夺取苏州,认为这是最稳妥,对义军最有利的战策,西进广德军分明是舍近求远,再愚蠢不过。
第五零二章用生命演戏()
方腊制定的划江而治和北伐策略,方七佛就是计划的参与者,他也想和石宝别一别苗头,看看谁能先打到长江边上。
陆行儿的一句话打动了方七佛,夺取秀州走水路三日之内可直下润州,这条路线比西进广德军再威逼江宁府迅捷的多。
权衡利弊,方七佛与陆行儿合兵一处屯驻乌墩镇,准备一鼓作气拿下秀州之后助石宝攻占苏州。
到时候三方兵马十几万之众,常州润州的官兵必定望风而逃,兵不血刃拿下江宁城都有八分可能。
方腊所部与流寇山贼有着大相径庭的区别,最大的不同在于对待百姓的态度。
王庆视百姓如牛马如奴仆,为了逆水行舟不惜驱赶上万百姓做纤夫,这种情况在方腊所部完全看不到。
或许有摩尼教的因素,方腊所部的文官武将对待百姓亲如一家人,这也是能短短一个月内席卷五州,聚众百万的主要原因。
每每有军事行动,百姓皆主动参与,这才造成大军一动,动辄数万甚至数十万众的根源。
壮大了声势不假,可人吃马喂的压力同样巨大,导致义军家底儿不多,对粮食的渴求无比强烈,毕竟几十万上百万人等着张嘴吃饭。
无论是方七佛还是石宝,占据一座城池的首要任务就是开仓放粮,让随军的百姓饱餐一顿。
乔装打扮的程俱抵达乌墩镇,看到的就是前所未见的景象,上十万人同时埋锅造饭据地就食,简直蔚为壮观,如果不是心里压着一口气,他真有掉头就跑的冲动。
既然来了又有破釜沉舟的决心,程俱豁了出去,遇到巡防的义军兵卒,他自曝身份要求面见方七佛。
方七佛得知朝廷官军的秀州知州竟然来到营中,不禁和陆行儿面面相觑。
以往他们遇到的大宋官吏,不是跪地投降就是望风而逃,主动靠上来的还属首次。
“将军,小心其中有诈。”陆行儿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头。
秀州知府堂堂四品官,就算弃城而逃也不会投降啊!那些贪官污吏拎的清楚,逃跑和投降这是两个概念。
方七佛哈哈一笑,人家既然有单刀赴会的勇气,怎么也得给人开口说话的机会,等他啰嗦完再一刀咔嚓了也不晚嘛!
程俱走进刀枪如林的方七佛大帐,不用他刻意演戏,双腿就禁不住发软。
义军将领一个个仿佛凶神恶煞,显然对他这个大宋官员四品知府满满的仇视,只待一声令下他就会被剁成肉酱喂狗。
方七佛居中而坐,陆行儿作陪,麾下的八骠骑分列两旁,这架势的确非常唬人。
“你是秀州知府?可有凭证?”方七佛冷言冷语问道。
早有准备的程俱把新鲜出炉的官告递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我本是江宁府小吏,得些钱粮养家糊口,不料被赶鸭子上架出任秀州知府,哪曾想到了秀州,得知大军北上,随行的禁军跑光了,秀州城中的百姓亦是十室九空,失地之罪按律斩首,左右都是个死,我就想来大王麾下碰碰运气,愿为大王先驱,献上秀州做投名状便是。”
程俱的话挑不出破绽,毕竟官告签发的日期就在一两天前,秀州城又在几十里外,派出斥候稍微查探一目了然。
方七佛倒也能理解程俱的选择,弃城而逃会被大宋朝的上官斩首,反不如搏一把投靠义军。
一个四品知府,这样的典型难得,方七佛的杀机削减不少。
而且详细询问江南东路的情况,和斥候以及摩尼教得到的消息两下印证没有出入,对程俱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童贯挂帅平定淮西之乱,详细的经过已经传到方腊这边,都知道朝廷有一员文武双全的主将,连中三元的李茂李凌云。
李凌云率领五千北地铁骑南下,而且是重甲骑兵,淮西流传着重甲铁骑冲锋无敌的传说。
方七佛移兵秀州,未尝不是考虑江宁府是块难啃骨头的因素,想与石宝合兵一处,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拿下江宁府。
程俱所言,方七佛信了八成,当即让麾下八骠骑之一的张威,带着偏将段恺领兵一万进驻秀州城,抢占运河码头,搜罗沿河两岸的船只。
程俱听到方七佛只派出一万人马接管秀州城,心里满是失望,他还想把方七佛的几万大军一把火烧个干净呢!
事到如今也不容程俱退缩,万一被瞧出破绽就是当场身死的下场。
他主动做饵已经够冒险,一万人马就一万人马吧!太贪心了也不现实。
方腊亲封的八大骠骑将军之一的张威,热乎饭还没吃上一口就被命令前去接管秀州城。
心气儿不顺的对心腹偏将段恺说道:“你去,看住了那个官儿,苗头不对先一刀砍了他。”
程俱还不知道脑袋已经别在裤腰带上,诓着以张威为首的一万人马回返秀州城。
已经是一座空城的秀州不设防,先一步进城查看虚实的段恺看的真切。
这哪是十室九空,连一只鸡一条狗都看不着啊!
段恺还想先进城发一笔小财,看到知府府库老鼠进来都得掉眼泪,也没心思细看,出城向张威据实禀报。
张威瞥了程俱一眼,想给程俱几分颜色看看的心思也淡了,下令全军进城。
空城就空城吧!没有什么可劫掠的东西也不要紧,这座城池就是最好的收获。
“段恺,你带人在城中再搜罗一遍,看看能不能弄个仨瓜俩枣,然后开始在运河搜集船只吧!”张威坐在知府衙门的大堂上分派任务。
程俱把一万人骗进了秀州城,下一步就是前往城门处点火。
除了西门开启之外,其他三个城门已经被他封死。
听了张威的命令,程俱自告奋勇道:“将军,我在吴江做过主薄,运河两岸的渔家熟悉一些,我陪段将军前往。”
“如此也好,你这官儿也算上道明白事儿,放心吧!只要尽心尽力给圣公做事,绝不会亏待了你,别说一个知府,就是做个宰辅也不是不可能。”
程俱从段恺口中得知了张威的伪官职,当即面带诚挚拜谢道:“多谢飞虎大将军抬爱,小人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第五零三章火烧秀州城()
程俱和段恺出了知府衙门,段恺趾高气扬道:“程俱,搜罗船只聚集水手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做的好自然是大功一件,稍有懈怠,某家手里的朴刀可是锋利的很,你可明白?”
想打瞌睡有人给递枕头,程俱求之不得。
但是让程俱一万个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抵达西城城门的时候,突然发生了变故。
程俱和段恺结伴而行出城,身边只带着百余人,张威的一万人马都进了城内歇息休整,连城门口也仅有十几二十个兵卒把手。
在他们距离城门只有三十丈的时候,冷不防一阵弓弩箭雨袭来,嘎巴嘎巴响中咻咻声不断。
段恺身边的百多兵卒被一波箭雨射杀殆尽,段恺本人胳膊和小腿也中箭了,程俱的脸颊也被箭矢刮破了皮。
没等程俱镇定心神,看到突袭的人冲过来,就跟见了鬼一样惊讶愕然。
因为那赫然是他从江宁府带来的三百禁军,他们不是早该逃跑了吗?怎么还如此大义凛然的回来助他?
那位营指挥使把刀架在段恺的脖子上,脸上神情发狠道:“程大人,快带他们去放火。”
程俱此时没法细问,慌忙的拿出准备好的火折子,从城门口开始点火。
由于易燃物上还浇淋了杂七杂八的油脂,火势着的非常快,十几个呼吸便把西城门封死。
段恺被带出城,看着火光冲天的秀州城,眼瞪欲裂盯着程俱,破口大骂道:“狗官,心肠如此歹毒,你不得好死”
营指挥使想一刀结果了段恺的小命,被程俱及时阻止,“此人乃是方七佛麾下战将,现在杀不得,你们怎么回来了?”
程俱对此万分好奇,以他对江南禁军脾性的了解,根本做不出如此有情有义的行径啊!
营指挥使脸色微微一红,当然不能说实情,只言念及程俱的恩惠,心里过意不去,不落忍程俱轻身犯险云云。
实际上这三百禁军逃离秀州城没多久就远远瞧见了兵马绵延十几里的朝廷援军。
这给了他们不小的信心,又想着这么跑被大军斥候发现,非得被当逃兵抓住枭首示众。
这些禁军一商议,还不如返回去观望风向,起码在秀州城外被发现也有理由借口搪塞不是?
结果在城门口遇到了准备出城的程俱,营指挥使当机立断射杀了百多义军兵卒,帮着程俱放火烧城。
这样的实情自然不会跟程俱明说,程俱心中狐疑但也知道问不出什么。
当务之急是跑,他诓一万义军进城,秀州城此时已经变成一片火海。
此去不远的方七佛肯定发现了端倪,跑的再慢一点,吃饭的家伙可就保不住了。
营指挥使倒也不是没有见地,带着程俱朝朝廷大军来的方向走,大概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数十个斥候拦截。
程俱看到刀枪如林,旗帜堪称遮天蔽日的朝廷大军,再不明白身边的营指挥使拨的什么算盘就是傻子了。
但是他也没有点破,毕竟能成功放火烧了秀州城,这三百禁军事前事后出了大力,花花轿子人抬人,能过得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童贯面容震惊的看着火光冲天的秀州城,随后得到禀报,这把火是秀州新任知府带人放的,秀州城内还有一万贼军,怕是已经全军覆灭了。
首战取胜开门红,童贯心情大好,得知程俱还是李茂新近任命的代秀州知府,爱屋及乌夸赞了程俱一番。
程俱没想到朝廷重兵精锐来的这么快,只能感叹自己运气好,破釜沉舟终于死中得活。
程俱把方七佛的兵力,意图讲述一遍,又把段恺带到童贯面前补充细节。
段恺眼看要丢脑袋,当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童贯觉得段恺还有点用处,没有当场斩首,秀州城已经无法驻兵,童贯取出地图查看一番,做出了引兵前出青墩镇,杉青堰阻击方七佛的决定。
秀州火光一起,方七佛就知道中计了,还没来得及心疼张威和那一万人马,就得到斥候急报,秀州东面发现大批官军,粗略估计有近十万人之多。
方七佛和陆行儿大惊失色,十万官军?这怎么可能,江宁府,常州润州方向都没有官军大举南下的消息呀!
陆行儿一拍大腿,后知后觉道:“肯定是从大江顺流而下,直接在秀州江岸登陆的,这可如何是好?”
方七佛脸上发狠道:“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操家伙干他娘的,徐方,苟正,马上点齐人马,趁官军立足未稳全军压上去。”
方七佛所部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