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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几个泼皮少年拳脚相加,武大郎被一顿胖揍,发髻散乱口鼻流血。
嘴里憋着声哀求道:“莫打了,莫打了,要死了,要死了。”
魁梧少年一脚踹出,武大郎被踢倒在地骨碌了几圈,就在泼皮们还要继续殴打武大郎的时候,一声断喝响起。
“住手。”
李茂九成可以肯定遭受无妄之灾被暴揍的人是武大郎,虽然不清楚武大郎为什么有妻有女,但再打估计真的会断了气儿一命呜呼。
这是李茂记忆中第一个出现的熟识人物,岂能眼睁睁看着武大郎被打死。
再说武植武大郎还有一个如雷贯耳的一母同胞武二郎武松啊!
通过武大郎结识武松,抱上梁山好汉打虎英雄的大腿,这个机会万万不能错过。
“哪里来的憨货?多管闲事连你一并打杀了。”为首的少年泼皮看到李茂跳出来,大有将李茂和武大郎一勺烩了的架势。
说着话一拳朝李茂的面门捣去。
李茂这具身体倒是好皮囊,只是以前太怂了发挥不出来,眼见拳头怼来,他一脚踢出正中对方手腕,把对方踢了个趔趄。
七八个泼皮嘴里咋咋呼呼把李茂和武大郎团团围住。
李茂此时此刻腿肚子也有点抽筋,可既然出了头就不能退缩,他还想要武大郎欠他人情,让武松间接欠他人情呢!
“尔等闹市纵马行凶,无故殴打他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李茂先给泼皮们扣了一顶大帽子。
而后不去看为首的泼皮,转而朝四下里看热闹的人说道:“还请诸位帮我做个见证,到了衙门里好有话说。”
为首的少年泼皮见李茂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开口闭口不是王法就是衙门,似乎有些根底。
他活动了几下酸疼的手腕,让泼皮们退后几步,斜眼瞅着李茂问道:“你又是哪个?可晓得我谢希大的厉害?”
李茂见场面略微可控,沉声道:“东平府士子李茂。”
其实李茂这个士子的含金量不足,和真正有功名的士子还差着不少。
但这个时候只能尽量把身份往高了说,这一波能不能稳住,全看他的演技如何。
谢希大的确被唬住了,他和寻常的泼皮不一样,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乃是清河县的小官儿,知道有侮辱斯文这么个罪名,真闹到衙门里少不得要挨一顿棍棒。
“看你是个读书人,今天不跟你计较。”谢希大见李茂不卑不亢脸无惧色,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主要是那匹马不是他的,而是泼皮们偷来准备宰杀了请客吃肉,这件事如果被衙门里的人知道,又是个麻烦事儿。
街口这里人多眼杂,动起手来跑不掉,谢希大深深看了李茂一眼。
泼皮们撂下几句狠话抬了死马离去,李茂松了口气,转身去看武大郎。
第三章对上号了()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呢!
“三寸丁,还不去找郎中,你婆娘的腿还在流血呢!”
围观的人见泼皮们散去,七嘴八舌说道。
武大郎抽噎道:“每日里只有几百文就乎炊饼过活,哪有银钱去寻个郎中来。”
说完之后悲从中来哭的声音更大了。
李茂把一筐脏了的炊饼放到武大郎身边,突然故作惊诧道:“你是武植哥哥?”
武大郎一只眼睛肿着,另一只眼睛看了看李茂,确定自己不认识对方,疑惑道:“你是哪个?”
“我与武二郎相熟,听二郎说起过哥哥,没想到真是哥哥在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些将嫂嫂送去医馆诊治吧!”李茂随口胡诌了一句。
“你见到我家二郎了?二郎还好吗?去岁家里闹了饥荒,不得不逃荒活命,我那可怜的二郎至今还没回来,只有十几岁可怎么活啊!”
武大郎一边说一边擦着鼻涕眼泪和血迹,让他的相貌愈发丑陋。
李茂发现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此时的武植武大郎年纪不大,而武松比武大郎也年轻的多。
原以为能抱上梁山泊的大腿,现在看来还有十几年的时间差,他现在就想抱大腿实在早了点。
“只在东平府见过武二郎一面,后来便不知所踪了。”李茂敷衍了一句。
既然救人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招呼着周围的人帮忙把武大郎一家三口带到临近的医馆。
武大郎媳妇的腿没有伤及骨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处理了伤口敷了金疮药个把月就能痊愈。
反倒是武大郎被群殴的有点狠,需要吃几副药调理内伤。
李茂把六百文的诊金和药费付了,武大郎连说使不得,末了又感激的要给李茂磕头谢恩,李茂三言两语就把武大郎的情况套的干干净净。
去年清河县大饥荒,十几岁的武松独自一人闯荡江湖去了,武大郎带着媳妇张氏和女儿迎儿一路逃荒,今年回到清河县在紫石街租了个房子居住,干起了做炊饼的营生,勉强可以糊口度日。
李茂猜测武松闯荡江湖是假,分明是当流浪儿童去了,也不知道人在何方。
难道一身好武艺就是这段时间学来的?传记中倒是没有记载。
李茂使了几百文钱,又说和武松相识,武大郎把李茂当做亲近的人,拉着李茂来到紫石街租赁的房子里。
张氏梳洗一番后和迎儿重新来见过李茂道谢。
张氏不到二十岁,能嫁给武大郎哪有什么姿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反倒是四五岁大的迎儿眉目清秀,皮肤白净如瓷娃娃,浑不似二人所出。
李茂见武大郎欲言又止,开口问道:“武植哥哥有话说?”
武大郎唉声叹气道:“兄弟不常在清河县,不知道今天那些泼皮是什么来路,可不是好招惹的,领头的那个叫谢希大,他爹就是去年死的清河县尉,在清河县城内是个小霸王,手上的人命少说也有三五条。”
李茂刚想说,武大郎继续说道:“谢希大还不算难缠,他的那些义兄弟更不好惹,应伯爵,孙天化,西门庆”
“西门庆?”李茂忽如病中惊坐起,诧异的看着武大郎。
他的脑子愈发乱了,难道在西门庆和潘金莲勾搭在一起的十余年前,这二人就认识?
武大郎点头道:“别看西门庆只有十六七岁,却是那些泼皮无赖的头头,家里开着好大一间生药铺,谢希大那些泼皮整日里围着西门庆打转,就是一群帮闲而已,今日里那匹马如果和西门庆有关,须小心他们报复。”
李茂目瞪口呆,因为对上号了。
武大郎嘴里所说的西门庆肯定就是那个被武松干掉的西门庆,没想到十六七岁的年纪就开始组织有活力的社会活动,现在已经露出清河县一霸的雏形。
难怪武大郎话里话外的潜台词只有一个,让他离开清河县躲躲。
结识了武大郎和武松早早挂上了关系固然令李茂欣喜,但和谢希大结了梁子间接得罪西门庆,让李茂有点闹心。
半大小子最是狠辣脾气爆,西门庆这个社团老大没准真会带着一伙人把他群殴了。
“爹爹,这些炊饼脏了,洗干净还能做面肥吗?”迎儿把脏了的炊饼洗干净,怯生生的问道。
武大郎心疼的看着迎儿和那些炊饼,没了这几十个炊饼周转,卖炊饼的营生怕是做不下去了,一家子接下来怎么活啊?
李茂正担心谢希大西门庆等人来寻他晦气找回场子,听了迎儿的话回过神来看着那些炊饼。
脑海中灵光一闪,冒出了个赚钱的路子来。
李茂在姨母家吃了几次面食,又酸又硬难以下咽,他拿起武大郎做的炊饼,发现只比姨母做的面食强一些。
这说明炊饼蒸做的过程中发酵过度了,掰开炊饼一看果不其然。
“哥哥,这炊饼多少钱一个?蒸一锅出来费面几何?”
武大郎有点跟不上李茂的跳跃思维,但一五一十道:“五文钱一个,做一筐要三盆面”
李茂听完武大郎的讲述,觉得炊饼营生大有可为。
因为他有办法解决发酵过程中太酸的问题,而且保证能蒸出和后世差不多的又白又大的馒头。
李茂详细询问武大郎的买卖经,心中很快有了盘算,他身上有三贯钱不到,拿来做炊饼生意的本钱倒也够了。
李茂的独门秘籍就是制碱,无论是史料记载还是亲自品尝,古人吃的蒸制面食大多不愁发酵。
但因为酸度太大做出来的面食不可口,只要加一点碱在面食里,中和了酸度,保证口感可以提升百倍。
纯碱的制作太难,李茂虽然懂却也没有那么先进的仪器设备,他想到的是土法制碱的工艺。
随处可见的草木灰就是原材料,只要将草木灰碾碎倒入盆中加水搅拌充分溶解,澄清后去掉浮沫,把最上层的清明液体放在锅里煮,得出的结晶体就是碱。
这种碱的成分是碳酸钾,虽然和碳酸钠不同但作用原理差不多,对人也没有害处,用来中和发酵时的酸度再合适不过。
“哥哥,卖炊饼的生意暂停一天,我想和哥哥打个商量,这买卖算我一份怎么样?”李茂心中有了计较后对武大郎说道。
武大郎呆愣半晌:“兄弟也想卖炊饼?这万万使不得,兄弟乃是东平府士子,传扬出去对兄弟名声有碍”
“我不抛头露面,哪个知道?除非哥哥到处去说。”
“武大怎么敢。”武大郎信誓旦旦道:“兄弟真想卖炊饼?这不是一个好营生,仅能勉强糊口而已呀!”
李茂胸有成竹道:“我们卖的炊饼和别家的不一样,哥哥若是想发财只需听我的吩咐,到了年底保证哥哥腰缠万贯。”
武大郎不是个有主意和主见的人,被李茂三言两语忽悠的动了心。
更关键的是新炊饼生意的本钱由李茂出,李茂都不怕折本,他一个出力的怕什么。
武大郎的第一个任务是收集草木灰,按照李茂的吩咐把收集来的草木灰碾的细如粉尘。
放入大水缸中搅拌,两个人接力使草木灰充分溶解在水中。
“哥哥,这个水缸十分重要,千万不能出了差错。”李茂说着拿出几百文钱硬塞到武大郎手里:“这两天哥哥买些精细的面粉,越白越好,再买两个鸡蛋,我明天再来寻哥哥。”
时间已经不早了,李茂在县城没有住处,再三叮嘱武大郎后离开紫石街。
刚才是灵光乍现,他必须回去把蒸馒头的步骤再完善完善,他鼓捣出草木灰提纯的冰碱,用处着实不小,除了用来蒸馒头也能制作比较原始的肥皂,那也是一门来钱的生意。
赚钱生计有了着落,李茂走起路来不免轻快了几分。
李茂走出县城没多远,身后传来马蹄声响,咯噔咯噔像是落在了心尖上。
回头一看,十几匹马追上来围着他打转,溅起的尘土呛的他咳嗽了几声。
等马匹收住,骑在马上的谢希大伸手点指李茂:“庆哥,就是这厮坏了兄弟们的好事儿,那批千里马就是因为他才死掉的。”
李茂定睛观看,十几个人都做泼皮打扮,但和破落户有明显的区别。
其中为首的那个年约十六七岁,模样有点小帅,穿着更不一般,谢希大一句庆哥,他再笨也猜到那是西门庆。
西门庆这个大反派为人如何且不去说,单看外貌称得上风流倜傥,给人一种性情潇洒的印象。
听了谢希大的话正眼看了看李茂,西门庆居高临下道:“你就是那个什劳子的东平府士子?”
李茂心生不妙,谢希大把西门庆等人找来堵他,绝不是为了说几句场面话,他这是要被胖揍一顿的前奏。
他的身体本就痊愈不久,再被暴打一顿,肯定会比武大郎还先去和阎王爷喝茶。
李茂强行镇定心神,表面波澜不惊道:“某乃东平府士子李茂,不知当面是哪一个?缘何拦住李某的去路?”
第四章营生()
西门庆翻身下马,谢希大等人亦是滚鞍落地,十几个人把李茂围了起来,摩拳擦掌准备动手打人。
李茂仍旧很镇定,但心里却像开了锅绞尽脑汁琢磨脱身之法,今天绝不能被西门庆等人群殴了,面子事小,丢了命可没处喊冤去。
西门庆斜着眼睛打量着李茂,一边看一边挽着袖子,手掌前后都有一层老茧,显然平日里没少打煞力气。
他能成为十几个纨绔子弟破落户的头头,可不止因为家里有钱,武力值在这些帮闲中也是最厉害,如应伯爵谢希大等人,都是被生生打折服才愿意追随他。
“东平府士子有什么了不起?今日坏了我的事儿,少不得让你骨断筋折,先跪下叫几声爷爷来听。”西门庆一脸戏谑的说道。
李茂估摸着今天被打逃不掉,索性硬气到底,大声喝道:“尔敢?可知大宋律法的厉害?按宋刑统,殴打他人笞四十,见血为伤,杖六十,血从耳目出内伤者,各加二等,你打我来试试?”
原版的李茂虽然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但死读书也有好处,比如李茂现在将宋刑统的律法信口捻来。
再加上气势毫不示弱,让准备动手的西门庆等人略微犹豫了片刻。
就在李茂认为今天难逃被群殴这一劫的时候,几十人马护着两辆车从玉皇庙的方向而来。
当先一人身穿钢铁锁子甲,头盔上一缕红缨随风飞扬,竟是一个品级不低的武官。
此人身后的几十个军汉亦是顶盔贯甲,如果说西门庆等十余骑声势不弱,和这些军汉相比完全就是小儿科,就连西门庆等人的马匹也有收拢不住的势头。
李茂看到那名军官和几十个军汉,心头压着的大石头瞬间没了踪影。
不等军官来到近前,他几步冲出西门庆等人的包围,拱手作揖朗声道:“东平府士子李茂,给大人见礼了。”
听闻李茂自称东平府士子,马上那位军官深深看了李茂一眼,刚才李茂将宋刑统说的头头是道条理分明,绝对做不得假。
有宋一朝向来重文轻武,眼前这个士子伏低做小的态度让吴骧很是受用。
“尔等缘何阻拦道路?”吴骧朝李茂点点头,目光扫过西门庆等人。
这几个后生他认得大半,为首的那个是西门达的儿子西门庆,应伯爵是绸缎庄老板的二小子,谢希大还是他先前同僚谢云的儿子。
对这些后生的品性他略有耳闻,想来刚才是要殴打名为李茂的东平府士子。
李茂抢先答道:“大人有所不知,今日间在狮子桥生了些罗乱”
李茂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讲述一遍,他不是没想过眼前的军官和西门庆等人认识,但他更有把握这个军官不会袖手旁观。
因为他有士子的身份,这是他的护身符,西门庆等人不把一个读书人放在眼里,身在官场的人肯定能拎的清楚。
吴骧沉吟一声,如果李茂所说是真,西门庆等人罪责不小,按照律法肯定要挨一顿板子。
但他和西门达交情不错,还涉及到故去同僚谢云的儿子,不能让李茂把事情闹大了。
眼见西门庆等人要上前见礼,吴骧双眼一瞪呵斥道:“阻塞官道成何体统,还不快快散了,若有耽搁小心马鞭伺候。”
西门庆和谢希大认得吴骧,往日里见面还要口称一声伯父。
西门庆是想先打招呼来着,可惜没有李茂的嘴快,见吴骧听了李茂的讲述,转首对他们瞪眼睛,心里皆惴惴不安。
西门庆也是有眼色的,知道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