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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知道他怀里的圣旨,蔡京肯定出了大力,语气比以往恭敬了许多道:“多谢老师栽培之恩,凌云铭记于心刻骨难忘。”
李茂清楚的记得,这是蔡京第三次被人从宰执之位拱下来,但蔡京还有第四次复起,对蔡京恭恭敬敬,和他给高俅烧冷灶是一样的关系。
“官家最近行事基本上都绕开政事堂,这圣旨有个名目为御笔手札,你是文昭的学生,又是会试中我的弟子,能帮到你的只有这一步了,有些话以前没有跟你说,是因为文昭的关系,我现在给你说的话,你要往心里去。”
“请老师教诲。”李茂同样坐直了身子,此时此刻蔡京所言,肯定发自肺腑,不容他不重视。
“王黼内勾梁师成,外联郑居中张商英等人,短时间内中枢被他们把持,必然会排除异己安插亲信,京城已成是非之地,凌云不到二品大员之列,最好不要再踏足京城一步。”
蔡京的气息有些不够用,缓口气才继续说道:“郑居中向来没什么能力,张商英肚量不能容人,而王黼,那就是一个用人现交的白眼狼,为祸当为三人之首,什么时候他们三人倒下两个,余者独木难支,就是凌云位列朝堂之时。”
“这这张老脸今天舍了面皮不要,只做成了三件事,第一是帮童贯将天下兵马指挥之权拢在手中,第二是帮你讨来了经略五州之地的实权,第三,文昭将出任京东西路安抚使,你们师生治下比邻,用心做好差事,不伐辽则罢了,一旦朝廷伐辽,后勤辎重只能依仗河北东路,务必要一鼓作气拿下燕云,切记切记。”
李茂此时除了感激还有钦佩,外人都说蔡京老糊涂了,贪恋权位不去。
但眼前的蔡京虽老,可一点不糊涂,以退为进,提前安排伐辽的后勤事宜。
别的不诟病,这份未雨绸缪的心思就不是王黼之流具备,做了几十年的宰相,大局观堪称满朝文武第一名。
“学生都记在心里,绝不为让老师失望。”
李茂知道蔡京这份提携之恩对他的仕途是何等关键的一步,而且还是他一直图谋的北地五州。
拥有五州之地,哪怕孤军奋战,也不是没有收复燕云,抵挡女直金国南下的能力呀!
蔡京陆续又说了些对朝堂中枢走向的判断,对其它文臣武将的评点,其中派系关系如何错综复杂等等,令李茂获益匪浅。
来到蔡京府邸外面,蔡京没让李茂登门,临别之际又叮嘱了一句。
“童贯领兵南下平方腊之乱,凌云要主动请缨前往江南,他身边能文能武又信任的人不多,凌云也可以再历练一番,辽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李茂恭送蔡京走进府邸大门,蔡京的历史评价,盖棺定论什么的暂且不提,对自己人绝对挑不出毛病。
他同时也从蔡京身上学到了什么叫妥协,什么叫交换,是他在政治上目前最为欠缺的东西,这方面连童贯都没能力教他。
管家翟谦另外叫来一辆普通的车架送李茂,李茂返回客栈后李瓶儿早就起来了。
但他无心和李瓶儿多谈,径直走进房内拿出了赵佶的御笔手札。
在艮岳内只是匆匆一瞥,此时展开圣旨手札,长出了一口气的同时,脸上流露出无法抑制的喜悦。
龙图阁直学士,左卫上将军,经略信安军,霸州,清州,沧州,滨州,文武散官皆有,还有经略五州的实权,实打实的从三品大员啊!
李茂自认不能和王黼那种开了挂连升八级的家伙相比,但以他的年纪能做到从三品官位,还掌控五州之地的实权,捞到的实惠不比王黼少。
更关键的是合他的心意,常言道心想事成,说的就是他现在的心情。
一天一夜皆在紧张中度过,李茂现在突然感觉疲惫不堪,将圣旨放在桌案上,倒在床榻上脖子一歪陷入沉睡。
李瓶儿知道李茂今天上朝,回来连话都没说一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对李茂不利的事情。
等了将近一刻钟也不见李茂出来,李瓶儿担心之下轻轻推开房门,茵宁的手里还提着已经热了一次的酒菜。
床榻上传来轻微的鼾声让李瓶儿主仆面面相觑,茵宁放下食盒的时候看到了桌案上展开的圣旨,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娇呼。
李瓶儿识文断字,文学素养不低,能看懂文绉绉的圣旨,当她将赵佶手札通篇念完,娇颜如花绽放。
自家老爷又升官了,龙图阁直学士,上将军,五州经略使啊!
李瓶儿身为青楼花魁,以青倌人的身份接触过一些朝廷大员,但是还没有见过哪个能在李茂如此年纪就位极人臣的。
说位极人臣有点夸张,但在百官之中恐怕真的是独一份,她从里到外替李茂感到高兴。
茵宁询问了两句,同样表现的美滋滋。
她是丫鬟,李瓶儿是小妾,实际上都需要依附李茂,如果说她们是藤蔓,那李茂就是一棵树,只有李茂这棵树撑天蔽日,她们才能跟着水涨船高啊!
第四八二章 心愿达成()
李瓶儿平抑激动的心情,转身拿起锦被盖在李茂身上,看着睡梦中仍然微微皱着的眉头,有心想抚平,又怕惊醒疲惫的李茂。
“夫人,既然是圣旨怎么能随意摆放,要不要准备锦盒装起来供奉着”
茵宁说话的时候碰了李瓶儿一下,结果纤纤玉指按在了李茂的额头。
李茂小睡一刻,睁眼看着手足无措的李瓶儿,笑了笑手臂舒展将李瓶儿拉拽倒在床榻上与其温存片刻。
茵宁什么不懂啊?以前在勾栏院虔婆都教过呢!脸色红似火烧,微微嘟嘴转身离去,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老爷和夫人,免得长针眼。
李瓶儿身子僵硬了一瞬间,但这一直是她期盼的,不禁双眼水汪汪的望着李茂。
情到浓时水到渠成,李茂看懂了李瓶儿的眼神,又是有名份的老夫老妻,自然不需再扭捏什么。
李瓶儿守得云开见月明,她成为李茂的小妾这么长时间,总算有了夫妻之实,也盼着肚皮能有点动静,免得在老夫人潘大娘面前抬不起头来。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云收雨住,李瓶儿疲累的在李茂的臂弯里很快睡着了。
在门外听音儿的茵宁,顾不得羞怯去而复返进屋伺候,这是通房丫头分内之事,她早有这个觉悟。
拾掇好床榻,茵宁睡不着,侧脸仰着打量李茂的脸庞,欲言又止。
李茂拢了拢茵宁的秀发,“想说什么?家里的规矩你也知道,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的规矩,我也从来没有给你们立过规矩呀!”
“茵宁觉得自己的命真好,以前不敢想,不敢奢求的,今天全部美梦成真,老爷,我喜欢你。”
李茂听着茵宁的告白,看着面上神情娇憨的少女,将茵宁耳鬓湿漉漉的秀发别过耳后。
“你们主仆有别,贵贱有分,但是在我心里并不是这么想,你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人,生而高贵,所以千万别妄自菲薄,我对你们的感情的确有亲疏远近,但未来的日子还长着,要记得,我们是一家人,有时候顾及不到你们,不是我不喜欢,而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
茵宁嗯了一声,用力抱紧李茂的腰。
“老爷是做大事的人,不能被儿女情长拖累,我能看出来,无论是三位大夫人,还是其他几位夫人,都爱极了老爷,彼此之间不是没有些许龌龊,可因为老爷在,内眷们从来没有拌嘴的时候,这样的家我们都喜欢,每天都像是泡在蜜水中很甜很甜。”
李茂觉得茵宁看事情的角度是他平时没有看到的,现在想来一碗水端平,他没有那个能力。
人,都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体,哪个还没个特性,没点脾气,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包容,不会因为些许龌龊就责备谁,刻意冷落谁。
儿女情长的日子还在后头呢!等他度过了这片江山,这块大地最大的危机,他会一一补偿。
大家还这么年轻,情啊爱啊!真的可以慢慢来,不着急。
“那小生就多谢茵宁姑娘厚爱了,你们都很好,是我太贪心。”
茵宁咯咯一笑,“怎么会呢!我们都觉得很好啊!和京城中那些达官显贵相比,老爷才是有情有义的人,遇见老爷,真的是我们的福气。”
李茂正要说什么,燕青拍门求见,李茂摆手示意茵宁不用起来,别吵醒了李瓶儿,他自己穿戴整齐离开了房间。
茵宁等了一会噗嗤一笑,手指轻轻挠了挠李瓶儿的手心,“夫人别装睡了,老爷走了呢!”
李瓶儿也是刚醒没多久,恰好听到李茂和茵宁的对话,睁眼佯怒瞪了茵宁一眼,“便宜了你这个丫头,真是会挑时候。”
茵宁害羞的拱到李瓶儿怀里,“夫人不要气我呀!茵宁想好久了,老爷这样的好人儿,遇到就是一辈子的福气,我怕错过今次又得等到猴年马月呢!”
李瓶儿哪会真的着恼,茵宁刚才说的对,家里称得上一团和气,但小别扭不是没有。
她身边的近人除了茵宁还有谁?哪怕茵宁比她先有孕,她都乐于接受,这才是眼跟前的头等大事啊!
茵宁听了李瓶儿掏心窝子的话,主仆二人感情急剧升温,很是说了一些私密话,体己话。
李茂看到童天胤,心知肚明怎么回事,蔡京让他请缨主动南下平方腊,没想到童贯比他还着急。
再见童贯的时候,只能用意气风发来形容最贴切。
官升太傅,枢密使,江南诸路宣抚使,真正做到了执掌天下兵马,如果再收复燕云十六州封王,便是前无古人的彪炳功绩。
“恭喜太傅。”李茂没多说拍马屁的言语,一句恭喜足矣!
童贯哈哈一笑,“凌云的任命已经送达枢密院,选官院等处,经略北地五州,我还得先给凌云道喜才是。”
童虎端上茶水,童天胤事前得了童贯的吩咐,跟着一起退出花厅。
李茂见厅内只有他和童贯,不再讳言道:“蔡相以退为进,舍了相位换了个太师的闲职,算是高高的挂了起来,但却让郑居中王黼等人不再掣肘太傅的任命,我这经略五州之地也予以支持,咱们欠了蔡相一个不好还的人情啊!”
“凌云仍然意气用事,但这也是凌云的可贵之处,蔡京用宰执之位的确交换了我们的官职,实权,让郑居中和王黼等人没有从中作梗,不过凌云不要小瞧蔡元长,他布的这个局不小,早晚还会复起,到时候我们拉他一把就是,这份人情不就还上了。”
童贯已经领会了蔡京的想法,他以前帮过蔡京复立相位,再帮一次轻车熟路。
只是时机怎么选择,还得看王黼等人作死的时间快慢。
“这些暂且不提,我总领南下平方腊事宜,除了属意的杨可世之外,王禀也被郑居中等人推上了两浙路安抚使的位置,另外江南各地的禁军不用想也知道战力堪忧,能为我分忧者唯凌云尔,北地五州的差事暂时先放一放,随我南下平方腊,凌云可愿意吗?”
第四八三章大道朝天忠奸两边()
童贯的话正中李茂下怀,立即站身起来道:“太傅有命,凌云焉敢不从,这便立即北往信安带兵南下,倾全力助太傅平定方腊之乱。”
再次大笑的童贯按下李茂的肩膀,“我们这几天就从京城南下,至于信安军兵马,可以命别的军将带领南下,杨可世的西军还行,王禀等江南禁军不顶大用,江南诸路的各级官员现在如同一盘散沙,我早到一天,局势便少糜烂一天。”
李茂心里也是这般想法,刚才言语只是强调自己对童贯的唯命是从忠心不二。
“太傅说的在理,那就暂定三天吧!可先调拨平灭淮西的几大节度使协同南往,如此一来,太傅身边可用精锐禁军就有两万余,再加上江南诸路的禁军,平定方腊之乱年前可功成矣!”
李茂手里除了原有的唃厮啰和党项骑兵,新近招兵扩充实力,堪战军兵已有近两万。
这个实数不能让旁人知晓,童贯也不行,所以拉上王焕,徐京等人给信安军打掩护,上次几大节度使分了不少银钱,不能光拿钱不干活啊!
“凌云言之有理,我这就给王焕等人写调令。”
童贯如今兵权一把抓,禁军之内的升迁调动,完全可以一言而决,不必再和郑居中等人打交道受其掣肘,这种滋味委实爽利。
李茂离开童贯府邸已经是傍晚,回到客栈前发现有几顶小轿拥堵导致道路不畅。
正想询问,顾盼间发现了两个熟人,何栗,潘良贵。
作为同年进士,又位列三甲的三人,李茂对何栗和潘良贵观感不错。
通过蔡京的提点,他已经意识到在朝堂之上自己没有势力可言,但攀附旁人又不可能,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和同年,同科多亲多近。
同科进士中有秦桧这样的奸佞之人,但也有如何栗这样铁骨铮铮之辈。
若是将这些人团结起来,亦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毕竟勉强算是一起同过窗,放在后世可是石大铁的关系呀!
“文缜兄,义荣兄。”
李茂主动上前打招呼,文缜和义荣分别是何栗和潘良贵的表字。
本来按照官员品级,他完全可以直接称呼二人表字,但加一个兄字,显得亲近多了。
何栗和潘良贵得知李茂回京,还是从樊楼流传出的新词才知晓。
何栗不是不想和李茂亲近,但同为一年进士,李茂在官场上风生水起。
他们这些同年虽然也有升迁,却没法和李茂相比,心里多少有点疙瘩,更怕被人质疑攀附李茂。
还是潘良贵打消了何栗的顾虑,都说李茂依附权贵,巴结蔡京童贯。
但是他们和李茂相交以来,什么样的人还看不清楚吗?秦桧那个吊车尾的进士都能升迁到御史台,凭什么?
那才是巴结权贵,李茂能连年擢升,靠的可不是权贵,而是实打实的功绩,西北,淮西,哪一件功劳拎出来不能服众?
听到李茂热络的打招呼,而且对官职低微的二人以兄长相待。
潘良贵低声对何栗说道:“文缜,我说的没错吧?交朋友还得交凌云这样的,贫贱不移,威武不屈,他为状元,我从一开始就服气。”
何栗汗颜,他曾经在酒后醉言不服李茂科举的能耐,醒酒了恰好听到李茂的两首新词,脸颊有点滚烫啊!
“应该是我去拜访两位兄长,礼数不周该罚酒三杯,走,凌云这就请两位兄长去吃酒。”
何栗急忙打住,“凌云,不是只有我们两位,还有一些同年和前辈,在太白楼摆了一桌酒宴”
“还是文缜兄了解我,那还等什么,同去,同去。”李茂叫过燕青交代几句,这种事燕青熟门熟路,自会安排妥当。
太白楼距离樊楼不远,在京城七十二楼中位列前茅,招牌酒就是借诗仙名头的太白醉。
与樊楼更多权贵顾客不同,太白楼以文人雅士聚集闻名,向来是京城文会的首选之地。
路上和何栗,潘良贵聊天,李茂得知这次文会的规模不小,而且还有一个桂榜同年汪元复。
这个送了银钱,疏通关系才中了举人的富家子,如今在太学上舍读书,过不几日只需通过礼部考核就可以选官任职。
除了汪元复之外,有过龌龊的蔡蕴以及傲气的安忱也在,余者便是不太熟悉的人,大多是比李茂等人早几年中进士的前辈。
太白楼前,一个身材高大,帅气俊逸的中年人正在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