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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起初以为火炮只是初步的改进,防止炸膛增加了使用次数。
走近一看眼睛差点没直了,因为炮身看着发黑,实际上是铜质的。
“铁芯铜体炮?铁模铸造法?”
李茂真的惊了,这种造炮之法可不是先进一点半点,而是划时代的飞跃。
简单的说就是用熟铁铸造炮芯,外面浇铸铜体,不但提高了铸炮的速度,还能大大降低炸膛的几率。
好处一大堆,李茂伸手抚摸着温热的炮管,嘴角抽搐道:“铸造这样一门火炮,花费几何?”
凌振正兴高采烈呢!听了李茂的问题,脸色立即垮了下来。
喏喏半天才用比蚊子嗡嗡高不了多少的声音说道:“一万贯不到主要是炮身浇铸的是铜,所以”
李茂叹了口气,东西是好东西,简直就是划时代的产物,可惜注定是实验室货色,根本没法大规模生产。
因为实在太贵了,有那么多铜,能铸造多少铜钱?那么多铜钱又能购买多少物资?
凌振显然不是不会算这笔账,但是他太喜欢了,故意忽略了成本问题。
把火器营的材料消耗一空才造出这么一门,满心指望李茂能大手一挥继续开造,现在看来好像是他想多了。
“和以前的泥坯铸造相比,各方面差多少?”李茂没有责备凌振,他能理解凌振不计成本为什么这么造,说白了这厮也是“科技”狂热者,只是专门钻研火药和火炮而已。
第三七七章苛捐杂税猛于虎()
“差太多了,按照现在匠人的数量和熟悉程度,十天就能造一门,只是成本无论如何都降不下来,因为外体浇铸的全是铜,无法偷工减料。”
凌振越说越蔫巴。
谁也不能否认这是好东西,甚至有前装滑膛炮的雏形,但稍微有理智的人都知道不切实际。
有造炮的那么多铜钱,招募士兵,打造盔甲,购买战马,完全可以打造出有战斗力和实用性的重甲骑兵。
一万多贯实际上就弄了个试验品,和摆设没多大区别。
既然造出来了,总不能真的当成摆设,李茂得知这门炮自重一千斤,吩咐凌振想办法把炮添加架子和轮子,方便运输携带。
今后继续造炮还是朝着省银子的方向使劲,否则几十门炮就能让信安军彻底变成穷光蛋,还是有炮无火药的那种憋屈的穷。
“你操炮的手段,不要藏着掖着,种江学的就很好,是个难得的好苗子,你多带几个学生吧!开班授课也可以,不求百发百中,起码要保证一定的命中率。”
武器是死的,使用武器的是人。
李茂对炮兵的培养很重视,既然武器无法精良,只能从人这方面想办法。
凌振点头称是,他还真没什么诀窍,只是做炮手多年有了经验,可以在两炮不中的情况下迅速校正落点,算是天赋的一种吧!
“大郎,先前相公夫人给我画看一张草图,我觉得不错,只需要一个基座,外加两个车轮,两匹马就能拉动,日行三十里不在话下。”
凌振对李清照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果不是李清照身份特殊,他都想拜师学艺呢!
李茂的脸色不由自主的黑了三分,他现在听不得别人夸李清照,还没想好回去怎么拾掇那位在“科学家”路上策马狂奔的妙人儿呢!
军务处理妥当后李茂和朱武等人返城,路过码头的时候。
看到河船和络绎不绝的人,虽然不能和淮西码头相比,但和清河县码头相差无几。
“孙佛儿的确是个做内政的好手,税赋没让知府衙门那边插一手吧?”
朱武听了李茂的话,摇头道:“孙定头脑灵活,做事手腕高明,再加上曾孝序治河,水匪和私盐贩子皆远遁逃亡,让码头恢复了人气,但税赋知府衙门那边与经略府各行其是,往来的客商都说税赋有些过重。”
一只羊被薅了两次羊毛,税赋能不重吗?
李茂觉得最近得找个机会敲打敲打孙虎,知府衙门不做事也就罢了,还敢拖后腿?真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大吗!
码头就是一个缩小的社会,各色人等混迹其中,主动的,被迫的寻找着自己的位置,让码头这个机器运转起来。
从码头延伸到城池的官道已经修整一新,并非李茂先前设想的水泥路,而是红砖铺地,水泥勾缝。
信安军不但有丰富的硝石矿,还有取之不尽的粘土层,不用来烧砖可惜了。
一丈五宽的道路笔直,沿路两侧皆有商贾,旗子幌子迎风招展,百货林立琳琅满目。
李茂和朱武身边只带着几个淮西小西山寨的好手,身上并无甲胄,因为初来北地,和南方事事迥异,看的十分热闹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
“去那边喝一壶茶吧!”
李茂对待属下并不苛待,虽然达不到爱兵如子的程度,却也很体谅手下人的方方面面,顺着几个人的心思走进了一个规模不小的茶酒摊。
和郑家姐妹原来的茶酒摊不同,木制的二层小楼看起来十分精致干净。
不但提供南方的好茶,还有精致的果脯和点心,看得出来茶酒摊的掌柜的很有经营头脑,一楼的角落里还有唱曲儿的。
李茂听不出是什么曲调,声音婉转动听,有吃有喝还有消遣,难怪生意好的很,已经坐满了四五桌。
朱武执壶给李茂倒茶,“大郎和武家哥哥两次带回的货物,盘活了商路,信安军俨然已经是对辽人贸易的中转地,临近州府,甚至大名府都有客商过来,其中还不乏一两个豪商,若是能保持下去,明后年税赋将极其可观。”
李茂不知道别的地方怎么收税赋,他按照自己的设想,把所有可能收取的税赋条目全部集中起来称为商税。
只要交过商税发放凭证,便可畅通无阻的将货物运往辽人那边,信安军禁军还提供一路上的安全。
或许是因为这一点,很多商人尽管要再给信安军知府衙门再交一次税,但凭借信安军禁军提供安全保障这一条件,在有利润可图的情况下,人力物力财力不可避免的朝信安军集中,形成了一种效应。
李茂渴望财源广进,但税赋太重就是撵人,人都没有了去哪收税?
“杀鸡取卵的事情不能干,我过两天去和孙虎谈谈,朝廷的赋税不能停,但也要有个规矩定数,实在不行把知府那边的税赋包下来,我们自己内部消化掉。”
朱武觉得李茂这个想法不错,信安军每年解缴中枢的钱粮有数。
如果折算成银钱,凭借李茂手里的商路,或许还会把税赋降低呢!
朱武随即想起了孙虎的为人,“大郎,孙虎虽然别的事情不管,但是捞钱的手从来没停,他那个小舅子贩私盐干不下去了,被他安排了个都头的位置,知府衙门那边的税收都是那厮在管,七成都进了他们姐夫和小舅子的腰包”
朝廷上下风气如此,李茂也没有办法。
正想着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威逼孙虎把朝廷税赋这一块划转过来,对面的客栈突然一阵鸡飞狗跳。
只见十几个差役推搡着一个人出来,那人穿戴不俗,形象却欠佳,脖子上箍着木枷,手上戴着铁链,走起路来踉跄不已。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你们这是知法犯法”
这人脚步不利索,嘴皮子倒是利索的很,咋咋呼呼的和十几个差役唾沫飞溅的说着。
为首的一个差役上前踹了一脚,“为什么抓你不知道吗?你缴税了吗?”
第三七八章商情()
“怎么没有?我身上还有缴税的凭证呢!不信你们可以翻出来看看。”
“那是经略府的商税,我说的是知府衙门的税,交了吗?”差役大声呵斥道。
“这有点不讲理吧!我的货还没进码头的时候就已经脱手了,连船一并卖了,知府衙门凭什么来收税?”
“就凭老子是官人儿,就凭你现在住在信安军的地界,我管你在什么地方做的买卖,只要做了买卖就得交税,不交就等着挨板子吃牢房吧!”
为首的差役上前踹了客商一脚,让身后的差役看管好,绝不能让人跑了。
那边说话的声音不小,李茂听的十分真切,转首问朱武,“我定下来的商税皆是一次性收取,知府衙门那边怎么收的税?”
“经略府的商税,实际上就是流通税,相当于过路费,至于交易的税收,经略府都给免了,总体大概在百分之二左右。”
朱武看着那个为首的差人,“大郎,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就是孙虎小舅子手底下的头号心腹,知府衙门的税全都收,流通和交易合计百分之五,但孙虎捞钱很有一套,从码头出来的货物即便是运到城里,也会收取流通税和交易税,可谓层层卡要,雁过拔毛。”
这个锅只能甩给大宋朝廷的官制,令出多门,机构臃肿,偏偏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该管一摊。
比如信安军州,李茂是经略制置使,当之无愧的一方土皇帝。
可是身边还有同样不比他身份地位低多少的知府孙虎,名义上孙虎要归李茂辖制,但孙虎身上还有京官的职衔,朝廷委任的知信安军州事,民政上根本无法彻底甩开孙虎的掣肘。
说的直白些,李茂相当于知府,而孙虎则变成了通判,大抵就是这么个相互制衡的关系。
先前李茂没有把孙虎放在心上,一来有给孙虎脸面的原因,二来孙虎诸事还算配合。
但是李茂没想到孙虎的吃相会这么难看,朱武说雁过拔毛简直就是夸奖,那个白痴分明是在杀鸡取卵。
李茂能理解孙虎这么干的目的和想法,铁打的州县流水的官,何况上面还有他这个经略制置使压着。
除了捞钱,孙虎好像也没什么追求了。
朱武察言观色,“大郎想动孙虎?这倒有点不好办,他刚刚赴任没多久,摆明了千里当官只为财,其他方面还是挺配合的。”
“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孙虎那边我再想想办法,童太尉之前来信说了,中枢最近动荡,白时中的吏部侍郎他也费了很大的力气,咱们就不要给童太尉加担子了。”
朱武喝了一口茶水,招手示意身边的几个人跟他过去。
小西山寨的人虽然被李茂收编,李忠整编,但骨子里的桀骜不驯还在,走过来自带一股气势。
为首的差役颇有些眼力劲,猜测来的人和他抓起来的可能有些关系,色厉内荏道:“干什么?官差办案没见过?快快退到一旁,否则连你们一起抓去吃牢饭。”
可能是狐假虎威太久了,几个前几天还是私盐贩子打手的差人动手比动脑子还快,纷纷拿起水火棍招呼朱武等人。
朱武自从到李茂身边做事,很长时间都不再动刀枪,可是他一身本领没有丝毫落下,每天都要操练个把时辰。
眼见水火棍袭来,朱武断喝一声,一脚飞起踢中对方的手腕,顺手抢下水火棍。
小西山寨的几人也不含糊,身手相差朱武甚远,但是已经磨合出了默契的战斗配合,几个人隐约形成一个阵势。
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个差人打倒在地,剩下的早已被朱武的水火棍一一撂倒。
朱武动手,十几个差人哪会落得好,胳膊腿断了好几条,地上一片哀嚎声。
为首的那个差役倒是输人不输阵,叫嚣道:“你可知我等是什么人?不但是官差,还是知府大人的亲信,有卵子别跑,今天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朱武手里的水火棍往下一杵,这厮满嘴凄厉嚎叫,那只手估计是废了。
他回头看看李茂,见李茂微微摇头,便不再表明身份,而是把那个被木枷锁着的客商带到了李茂面前去除了木枷。
小西山寨的几人却习惯的上前“补刀”,把十几个差役揍的骨断筋折,慢吞吞的返回茶酒摊。
李茂一行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看热闹的人围拢不少,但是看到是差役挨打,忍不住纷纷叫好,显然苦这些差役久矣!
茶酒摊的掌柜的吓的不轻,看热闹的一会就散了,他这个茶酒摊跑不了啊!
万一官差上门,开张没俩月的铺面还不得赔个精光?
李茂示意朱武去安抚茶酒摊的掌柜,他看着惊魂未定的客商问道:“哪里人?做的什么买卖?”
客商答非所问,急切道:“这位贤弟的恩情在下承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快快离开信安军吧!否则这身皮都不够剥的,有什么话咱们路上说。”
“不必担心,这点麻烦我还担的下来,我也是做生意的,在信安军有些门路,我们随便聊聊。”
李茂现在已经不具体的统筹商路,因为他信任武大郎和乔山,但耳目闭塞不可取,也算是别样的调查研究吧!
客商见李茂渊渟岳峙浑不在意,暗忖面前这个年轻人估计是有大靠山,根本不惧知府衙门,心下稍微安稳后,喝了口茶水开始大倒苦水。
商人的地位在北宋,尤其是北宋末年两极分化的非常严重。
生意做的大,身份地位水涨船高,富可敌国的同时甚至能由商入仕,做到一路转运使。
但每个行业只有那么几个拔尖的人,大多数做的是资本不大的小生意。
比如李茂面前这人,本钱只有几百贯,南来北往的倒腾各地的特产,除去层层加码的税收,勉强能混个体面而已。
“兄台做大生意的还好,像我这样小本经营,有三怕,一怕层层剥皮的税,二怕沿路的山贼水匪,三怕行情不好,出门做生意,一旦粘上其中一怕,就算白跑了一趟,如果粘上两样或者占全了,那就不是折本的问题,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是未知啊!”
第三七九章孙虎的城府()
客商祖籍邢州,原本不敢离家这么远做生意,但是近半年来周围的朋友有几个在信安军赚了不少银钱。
财帛动人心,但客商是个谨慎的人,前后打听了许久才做出北上行商的决定。
因为最近货物无论品类,行情都不错,只要运到地头就没有滞销的可能。
另一个帮客商做出决定的条件是从邢州,大名府到信安军,一路上没有了匪患。
之前声势浩大的河北田虎不见了踪影,剩下三三两两的小蟊贼,不是销声匿迹就是被官府剿灭。
特别是在信安军境内,居然达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
客商综合各方面判断,哪怕明知道税赋肯定很重,仍然投入所有的本钱,置办了价值三百多贯的货物。
生意比他预想的还要好,船还没到信安军治所附近的码头就脱手了。
连本带利得到银钱近六百贯,刨除给信安军的商税,个人资产近乎翻倍。
就在他兴奋的准备在信安军境内“考察”,把生意继续做大的时候,被知府衙门的差役找上门。
一开口就要收取重税,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银钱被盘剥去一半,他岂能不抗争。
结果就是李茂等人看到的,被戴上木枷铁链,下一步估计进了牢里不死也得脱层皮,手里的银钱肯定保不住。
李茂过滤了客商自身的遭遇,重点询问客商关于信安军商路的想法,以及期待等等,这才是他需要改进的地方。
客商胆子小了点,但做生意的确是一个好手,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差,倒完苦水后顺着李茂的话茬,聊了聊商路事宜。
李茂总结了一下,站在客商的立场,信安军境内的税赋实际上和其他州府差不太多。
主要是知府衙门那边收税的手段太下作,吃相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