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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壆一阵恶心,却什么都吐不出来,脑袋晕晕的,眼睛看什么都是重影,伸手在口鼻间摸了摸,手上黏糊糊的全是鲜血。
“走,快走”
杜壆又惊又怕,一手拽着袁朗,一边大声呼唤手下的淮西贼匪,努力的朝段家堡外的水渠跑去。
杜壆尽力了,在距离水渠不到十丈的时候,全身沉重眼前发黑,耳边还隐隐传来了堡门打开的声音。
暗忖一声完了,栽倒在地人事不省,手里拽着早已昏迷的袁朗也骨碌了两下一动不动。
段太公的嘴巴始终合不上,用手推了推下颌,才发现嘴巴张开的时间太久已然发酸。
双眼恍若见鬼的看着李茂,嘴唇哆嗦道:“李相公真乃神人也,引雷作法信手拈来,当为相公立一座生祠供奉”
段二和段三娘等人也面带惊骇。
引雷作法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亲眼目睹几声闷雷,还有一道斜斜飞天的焦雷,有道是眼见为实,这可做不得假。
李茂没解释,让人误会是神仙道道也好,免得泄露了火药和火炮的秘密,而且还能打击淮西贼匪的士气,一举两得啊!
鲁达和杜壆照了面,特意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搜寻,终于在水渠附近找到了杜壆和袁朗。
此战尽在李茂的掌握之中,除却被鲁达和史进率部击杀的贼匪,被炸死的震死的就有好几百。
余下的皆被活捉生擒,准确的说是很服从的缴械投降。
鲁达把杜壆和袁朗扔到李茂面前,哈哈笑道:“大郎,都说金剑先生李助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大郎这轰天雷法亦是不差,那些贼匪喽啰一个个都吓傻了,一个劲念叨着雷公饶命呢!”
史进撇嘴道:“李助焉能和大郎相比,大郎丢个雷就能炸死他,不行让他来和大郎斗法,咦?这不是淮西杜壆吗!”
李茂被二人打趣,得知生擒的是淮西杜壆,不禁驻足打量,又蹲下摸了摸杜壆的脖颈。
“先把这两人关押,余下的贼匪喽啰看好了。”
段家堡这边轻轻松松结束战斗,柳家庄那边却战的一团火热。
王庆放了第一把火,但是第二把火不是他放的,而是柳家庄内一处民房失火。
让杜壆倒霉的误以为是王庆发出的信号,一脚踩进了李茂的包围圈。
看到韩世忠率领的重甲骑兵出现的时候,王庆就知道这次的计划基本上破产了。
他也想就此退走,奈何韩世忠捕捉战机的能力远超常人,依仗重甲冲锋的优势,直接将他麾下的淮西主力给分割开来。
柳元也不是白给的蠢蛋,韩世忠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他当机立断率领庄客冲杀,牵制住了想撤退的淮西贼匪。
鏖战近半个时辰,王庆扔下了一千多具淮西贼匪的尸体才脱离战场。
正准备和杜壆合兵一处的时候,段家堡方向传来巨响和爆炸的火光。
王庆哪还有胆子赶去,直接退了十几里地才收拢住残兵败将。
听着河水哗啦啦的响声,王庆拉住马缰绳,看着精疲力尽的刘以敬上官义等心腹兄弟,张张嘴没说出半个字来。
王庆可谓信心满满而来,现在则饱受打击,扬名立万树立威望的想法变成了一场空。
损失兵马和兄弟倒是其次,这脸丢大发了怎么找回来?
刘以敬咽了口唾沫,声音沙哑道:“庆哥,我们手中还有六千多人马,再加上杜壆手里的两千人,仍有攻破段家堡的希望。”
龚端附和道:“没错,损失这点人马算什么,明天再战,定要拿下段家堡,杀他个鸡犬不留,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众人的劝慰令王庆僵硬的脸略微缓和,他不会怜惜死去的喽啰兵,而是觉得自己丢了脸面。
经此一败,和李助兵不血刃拿下荆南形成了鲜明对比,那把头号交椅怕是再也没机会坐了。
“诸位兄弟说的对,我们吃了败仗不假,但实力有犹在,今夜好生歇息一晚,明天再跟段家堡一决高下”
王庆收拾糟糕的心情,给身边的兄弟和喽啰兵们打气鼓劲,无非是画大饼的手法。
诸如攻下段家堡任众人劫掠,分几个细皮嫩肉的小娘等等,倒也效果显著,激发出了贼匪们的贪婪之心。
打家劫舍也好,举旗造反也罢,说白了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第三六零章张邦昌()
太阳初升,朝霞映红了半边天。
李茂听说过一句老话,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这样子天气要变。
幸好昨晚月朗星稀,否则一场雨下来,当做杀手锏的火药和火炮就真的成了摆设。
呼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李茂头脑顿时清明不少,昨晚大战留下的痕迹已经被打扫干净,连远处地面的血迹也被倾倒的黄土覆盖。
“大郎,杜壆醒了,但是一言不发像是傻了一样,不会真的震傻了吧?”史进嘴里叼着一块肉,口齿不清说道。
不怪他这么想,信安军火器营实验的时候,史进也在场,想想那些被爆炸威力震死的鸡鸭鹅狗,貌似和昨晚被震死的淮西贼匪没什么两样。
李茂转过身,“带我去看看,听说杜壆是淮西贼匪中第一猛将,竟然能和鲁家哥哥不分胜负,倒也是个人才。”
史进把嘴里的肉嚼烂咽下去,擦了擦嘴角的油花。
“大郎可能不知道杜壆的底细,这厮可不是江湖绿林出身,父亲曾任严州兵马都监,祖父进士及第,做过广南转运使呢!”
李茂哦了一声,杜壆这出身堪称官宦世家,有文有武,竟然沦落到落草为寇,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杜壆昨晚就醒了,第一个感觉就是浑身不舒服,尤其是脑袋还晕晕沉沉,典型的轻微脑震荡后遗症。
另外一张床躺着小舅子袁朗,伤势可能比较重,到现在也没睁开眼睛。
李茂进来后坐到杜壆床榻前,身后有人端来一碗稀粥。
“杜壆?醒来就好,如果肚子饿就喝碗粥吧!”
杜壆没矫情,端起稀粥几口喝完,碗边还沾着几丝血迹,他把碗放下,叹了口气道:“早知道少华山的人马驰援段家堡,我一定会劝阻王庆不要打段家堡的主意。”
无论是鲁达史进有恃无恐的拜山,还是龚家庄一战,充分说明少华山的贼匪不好惹。
说白了大家都是打家劫舍的勾当,如果少华山愿意,拉杆子竖起造反的大旗,声势未必就比淮西弱。
李茂笑了笑,“实不相瞒,在下李茂字凌云,并非少华山贼寇,而是信安军经略制置使。”
“你说什么?”
杜壆听清楚了,但是不愿意相信。
信安军经略制置使,那可是经略一方的相公,他有点难以把李茂和经略相公联系起来。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惊呼了一声。
李茂像是猜到杜壆为何一而再的惊讶,点头道:“没错,我就是那个连中三元的东平府李茂。”
杜壆官宦世家出身,家道虽然败落,但耳目并不闭塞,当然知道一些李茂的事迹。
连中三元广为传颂,西征打败党项人,迫使西夏割地求和亦有所耳闻,堪称近年来升迁最快的新星。
当然杜壆听到的骂名也不少,比如以讹传讹的认太监童贯作父,是蔡京的走狗之类。
“原来是你,王庆败的不冤。”
杜壆想到了昨晚全歼了张寿所部的那队重甲骑兵,原本就不相信是段家堡的庄客,现在疑惑全解。
那些兵马肯定是朝廷的禁军,还是精锐中的精锐。
李茂摆摆手,“一群乌合之众而已,难成气候,战斗力连吐蕃部族都不如,比西夏铁鹞子步跋子差的太远了。”
李茂见杜壆说话言语清晰,说明脑子没有被火药爆炸震坏,话锋一转道:“听闻杜壆你家世不错,先前在何处任职?”
杜壆沉默片刻后说道:“原任光州兵马都统制,光州知府搜罗民脂民膏给蔡京做生辰纲,我家中有一奇石,竟因此招来祸端,阖家五十几口被冤枉入狱,家产也被光州知府侵夺,仅有我和袁朗逃出光州”
李茂听完脸皮有点发烫,生辰纲是蔡京的黑锅,这个锅多多少少跟他有点关系,谁让他也算蔡京的学生呢!
“你落草为寇,就是想报仇雪恨?”李茂见杜壆的面容因为仇恨有些扭曲,可见恨极了生辰纲和光州知府。
“没错,毁家灭门之仇,大丈夫岂能不报?做官我想报仇没有指望,只能靠自己,李助先生和王庆答应过我,起事后定会拿下光州,将光州知府点天灯,家眷也斩杀一空”
李茂不太认同杜壆的做法,但理解杜壆的无奈。
“报仇不止落草为寇这么一条路,你虽然情有可原,但仍然让父祖蒙羞,不是人子所为也。”
杜壆脸上的表情很苦涩,“经略相公是想要劝降吗?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回头路,相公可否给我个痛快?当感激不尽。”
李茂答非所问道:“光州知府是谁?你不会连仇家都不知道吧?”
杜壆眼睛突然一红,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道:“崇福宫提举张邦昌,光州和汝州的知州都是他。”
“谁?张邦昌?”
李茂眨眨眼,颇有种人生何处不相逢的感慨,要说他心底里最讨厌的人,张邦昌绝对算一个,属于和秦桧一个级别的讨厌程度。
没想到张邦昌现在竟是二州知府,混的真不错,后来更是平步青云做了钦宗时期的宰相。
人生的最高成就就是做了皇帝,虽然只是个傀儡皇帝被女直操控,但也是皇帝啊!
认真的说起来,张邦昌是童贯和王黼一系的得力干将,童贯曾经还说要介绍张邦昌给李茂认识。
但熟知张邦昌“历史成绩”的李茂,早已经在心里给张邦昌判了死刑,不想和张邦昌有任何交集。
有也是打压,把张邦昌踩下去,踩死更好。
原本李茂就有招揽杜壆的心思,杜壆和李助,王庆之流不同,颇有些真的被“逼上梁山”的辛酸,现在又多了个张邦昌,自然不会放过机会了。
“五年之内,我帮你取张邦昌的狗命,这是我李凌云的承诺,你意下如何?”
面对李茂的开门见山,杜壆摸不着头脑,他小心翼翼道:“经略相公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杜壆有自知之明,他不但是贼匪,还是李茂手下败将,李茂却说帮他取张邦昌的狗命。
肯定有条件啊!李茂又不是开慈善堂的。
第三六一章无间()
“你很聪明,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会放你和袁朗回去,你仍然是淮西贼匪的头领,大将,但这都是表面,我不但许你张邦昌的首级,还许你一个禁军指挥使的位置,我想你做什么,不用明说了吧?”
杜壆是个聪明人,所以他沉默了。
他和李助王庆感情不深,但在他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毕竟是淮西贼匪收留了他。
这是一份恩情,和家中的仇恨糅合交织,让他一时间难以做出决断。
李茂没有催促,这个时候杜壆的内心肯定天人交战,他不想给杜壆留下趁人之危的印象。
“相公,淮西贼匪,并非全是打家劫舍奸淫掳掠之徒,还有些像我这样心里饱含冤屈,却不得伸冤的苦命人,还望相公不要一概而论,日后若是破了淮西,可否给这些人一条活路?”
李茂见杜壆说的小心翼翼,大手一挥道:“只要查实的确有苦衷,自会网开一面,这一点你尽可放心。”
杜壆松了口气,挣扎着从床榻上下来给李茂见礼,“如此,杜壆当为相公驱驰,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既然是自家人就不要这么客气,你安心养伤,如果觉得这里不便,也可回淮西那边去。”
杜壆愣了一下,“相公放心让我回去?”
“因为你没有理由不要张邦昌的首级,而且我这个人疑人不用,在我这里无须小心翼翼,更没有勾心斗角的龌龊事。”
杜壆拜服,心里也热乎乎的。
被人信任的滋味非言语可以形容,当即说道:“我还是带着袁朗回淮西吧!而且如果我所料不差,王庆首战失利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荆南,李助肯定会星夜赶来,此时差不多已经到了王庆军中,李助此人虽然性子比较软,但胸有沟壑擅于谋划,相公不可等闲视之。”
李茂当场允了,同时也把杜壆的话牢记在心。
但不管李助有什么能耐,杜壆回去做了卧底,淮西贼匪再想干大事不用想,洗洗睡了才是真的。
先前的那个念想实施的成功率不到三成,但有了杜壆的加入,成功率绝对超过八成。
李茂不禁心花怒放,暗忖道:“朱勔啊朱勔,真希望你快点来,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呢!”
杜壆带着袁朗和七八百人在夜里离开了段家堡,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被爆炸震晕了,不知道身在何处。
醒来后发现他们竟然泡在淮水码头边,都觉得捡来一条命,对带他们逃出生天的杜壆感激不尽,反倒让杜壆收拢了一批死忠喽啰兵。
正如杜壆所料,在杜壆饶过段家堡返回淮西的时候,李助已经来到了段家堡外围。
不但带来了李雄,毕先等心腹,还有八千淮西贼匪中的精锐。
王庆吃了败仗,丢了脸面,见到李助会自觉矮人一头,但是一件喜事让他又挺起了腰板。
王庆有个姨表亲雷应春,乃是红桃山的当家贼匪,得知王庆起事,竟然带着红桃山六千贼匪,手下五大头领前来投奔,当真是意外之喜,让他又有了和李助掰手腕的本钱。
李助到了段家堡和王庆合兵一处,论资排辈在大帐内商讨如何拿下段家堡,解决淮西的钱粮窘迫境地。
王庆首先发言,把段家堡的实力夸大了几倍,这样一来就不是王庆没能耐,而是手底下兵微将寡导致的失败,无形中还拔高了自己保存实力的功劳。
李助姑且听之,安慰了王庆等人后,话锋一转道:“当务之急是拿下段家堡,酆泰那边已经攻下南丰,但南丰钱粮不足,米仓里能饿死老鼠,再不筹措粮草,半个月后我们就得饿肚子了。”
李助如今已经掌控三州之地,但都是苦哈哈穷嗖嗖的地方,又急剧扩充人马。
老百姓的死活可以暂且不管,但手底下的兵力达到了四万多近五万人,粮草的压力太大到了不解决就可能散伙的程度。
听王庆把交战的经过说完,李助沉吟不语。
段家堡的易守难攻,庄客战斗力超过朝廷禁军是不争的事实,强攻硬打未必能拿下。
即便拿下了段家堡也会损失惨重,这不是李助想要的结果。
“刘智伯,你可有良策?”李助对身侧坐着的一个淮西头领说道。
此人身穿八卦道袍,一派仙风道骨的范儿,正是淮西中很有谋略工于心机的刘敏,号称刘智伯,亦是李助的智囊之一。
李助能诓开荆南城门,刘敏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刘敏抚了抚山羊胡,听李助问计,呵呵笑道:“段家堡不好打,但也并非铁板一块,想夺段家堡,不妨从另外两家身上想办法。”
李助知道刘敏说的是柳家庄和沈家庄,皱眉道:“三家本就是一体,如何让他们反目成仇?”
“那就要看筹码够不够了,我可以给沈安写一封信,动之以情,晓之以利,他若不信还可歃血为盟,只要沈安动心,段家堡必破。”
刘敏当场写了一封信,并且让人准备了十箱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