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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里的张永,和今日的张永,在钱无病眼里看来,仿佛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样,此刻骑在马上的张永,不用开口,一股凛然杀气就铺面而来,哪里还是昨日里那个笑呵呵的张管事。
再看看朱厚照,虽然他也是一身戎装,披甲带刀,但是,就算他板起脸来,故作严肃的样子,钱无病也实在无法把他和”铁血”两个字挂上边来。
“会骑马吗?”张永看着眼前阵形展开,淡淡的问了一句。
“会!”
“这马给他,你自己去再寻一匹!”张永对带着钱无病来的那个军官说道,军官二话不说翻身下马,钱无病提了提缰绳,站在张永和朱厚照的身边。
“无病,我有些事情瞒了你,你一定不会在意的,是不是!”朱厚照小声的说道:“其实,我家里也算是世代领兵的,以前你没问,我自然也就没说,不过你今天知道了也好,你就好好的看看,我是如何的杀敌的吧!”
朱厚照嘿嘿笑了笑:“当然,最主要的,你一定要把今日看到的我杀敌的英姿,添油加醋的告诉凤儿,免得他老是以为我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第88章 后知后觉()
“爹,您当年也是上过沙场的人,我都十五了,这次打倭寇,为什么不让我去!”
阳光明媚的院子里,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有些恼怒的将手中的齐眉棍丢在一边,气咻咻的说道。
在他的面前,一个身着蟒袍的中年人,慵懒的靠在凉椅上,手中捧着一本书,显然,少年进来之前,中年男人正在看书。
啪哒一声,他合上书本,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少年和他极为相似的面孔,让他不禁想到多年前的自己。
“是我不让你去吗?我还巴不得让你去磨练磨练呢,你要是能说动皇后娘娘和你娘,那就再来和我说!”他漫不经心的说道,少年的怨气,仿佛他丝毫没有看见一样。
“陛下常说,当日他手刃蒙古鞑子的时候,你就在他身边护卫着他,如今太子出征,我也要像爹一样,护卫太子杀敌,倭寇再凶,总也凶不过鞑子吧!”少年很不服气,虽然他知道即使说动了皇后娘娘和自己母亲,自己父亲也未必让自己参与这次的征伐,但是他就是不服气,陛下当初在千军万马之中杀敌的时候年纪多大,应该也就差不多和自己一样年纪吧!
“你知道个屁!”中年男人翻了翻白眼,如今身为侯爷,这等粗口他很少说了,但是,说起这事情来,他还是一肚子的气,还好,这是在自己家的内宅,和自己儿子说话,要不然,他还真不拆穿对某个有些爱自吹自擂的家伙的谎言。
“你爹我是愿意护卫陛下上沙场的吗?你就不用脑子想想,那时候陛下身边精兵强将无数,你爹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有什么资格护卫在陛下身边,你爹是被陛下晃点忽悠去的的!”
一说起这个,中年男人一脸的苦笑,他微微抬起头,看着春日的阳光,眼睛眯了起来,那一年大同城外的那一场战事,经过了这么多年,在他的记忆中,依然是这么深刻。
。。
“止步!列阵!”歩卒军官们上大声的叫喊着,刚刚缓缓行进有些散乱的阵形,在他们的叫喊中,慢慢又回复了齐整,一张张大盾,竖立在战阵的最前面,刀盾手们看着前方默无声息的蒙古大营,手上的刀把都快攥出汗来了。
在两侧,从城里出来的骑兵,分出两股,迅速占据了本阵的侧翼,不停的游走着,护卫着本阵的安全。
“有些不大对劲!!”张永是最先发现事情的诡异的,一直到拂晓,蒙古人都在城外喧哗骚扰,如今悄无声息,绝对不是他们此刻都在营盘里呼呼大睡。
“去叫阵!”他挥挥手,一支百来人的骑兵,从他的身后,冲了出去,以歩卒为主的战阵,对付骑兵,不结阵基本上的没法打的,但是一旦结阵,那就不能再一动了,否则,敌人没乱,自家的阵脚倒是乱了。
“蒙古人不会已经连夜走了吧!”钱无病嘀咕道,“昨天晚上那些人,也许不过是留下来骚扰咱们,不让咱们发现他们已经走了的疑兵!”
朱厚照看了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抿着嘴唇,看着那一行在阵前大声叫骂着,见到对方营盘没有动静又试探的逐渐接近的骑兵们!
“将军,将军!”从对面的营盘出,一骑飞快的跑了出来,钱无病眼尖,看得清楚,这正是适才小心翼翼的突进对方营盘的骑兵之一。
“鞑子逃了!”那骑士一脸的喜色的来到张永面前:“他们大营里就留下几十百来人的游骑,一看见咱们,就远远的跑开了!”
“逃了?”张永似乎有些不大相信,“两翼扩大游弋的范围,探子放到二十里,看有没有鞑子的踪迹,这些鞑子狡猾的很,莫要上了他们的当,诱使咱们远离城池!”
寒风烈烈的吹着,硕大的军阵,在风中岿然不动,天地之间仿佛都笼罩了一股森严之气。
随着张永的命令,两翼的骑兵,开始朝着远处运动,而军中的斥候,也放了出去,张永端坐在马上,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他宁肯带着陛下回城,也不会再往前一步了。
陛下要随军出战,他本来就是不同意的,好吧,看看他头盔下额头上的那一块淤青,就知道他为了让朱厚照改变这个极端冒险的主意,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但是,哪怕他两军对战之际说得如何的凶险,朱厚照是铁了心的要参与战事了,他费了无数口舌,磕了无数的头,换来的之是朱厚照的小小让步:真要是厮杀起来,他一定会在张永身边,不会头脑发热带着侍卫冲上去。
这次回京,自己不知道要被几位大学士,弹劾成什么样子了!张永心里有些淡淡的忧郁,虽然这都是天子的本意,但是,他都不用猜想,就一定知道,弹劾自己的罪状里,一定有“蛊惑天子”这一条,身为天子家奴,这可是一顶最容易扣到脑袋上的黑锅了。
他微微瞟了少年天子一眼,天子的腰板挺的直直的,坐在马上,眼神看着前方,很是坚定的样子。
但愿陛下回京之后,能够挡住那一帮文人的问责,庇护住自己吧,不然的话,自己真的只有脱下这一身蟒袍,去中都守坟的命了。
“报!”
几乎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各路斥候的回报终于报了回来,鞑子的大营里,此刻确实是空无一人,除了东面有大量的人马行进过的痕迹以外,其他几面,都没有发现有鞑子大队活动的痕迹。
“鞑子往东去了!”朱厚照眼里的兴奋,就是一边的钱无病也看得见:“这是畏惧我天兵威势,自知不敌,所以避开大同,打算在其他地方劫掠一番了就回去么?”
张永缓缓的摇摇头,这个不大可能,大同守军如何,也许朝中有些读书读坏了脑子的官员不清楚,但是,作为大明最大的敌人的秃猛可,这么不会知道,这虚晃一枪,对方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说,真的是粮草不够了,打算就近劫掠一番么?
“既然鞑子已经逃走了,咱们就平了对方的大营,再回城吧!”张永很是认真说道。
“回什么城啊,当然是乘胜追击了!”果不其然,朱厚照金口一开,说出了张永此刻最不愿意听到的一句话。
“这个,人腿能撵上马腿不?”看到直到此刻,张永还不愿意在自己面前泄露朱厚照的身份,对朱厚照的称呼含糊其辞,钱无病有些好笑,但是又忍不住站在张永的角度上,对着朱厚照劝谏道:“鞑子都是骑兵,咱们好像歩卒比骑兵要多,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这能撵上吗?若是靠这些骑兵去撵鞑子,没准就算追上了,也是送到人家嘴里的一盘菜,鞑子可是有上万骑呢!”
朱厚照看着张永,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目光中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了。
“他说的有道理!”张永点点头,大声下着命令,歩卒缓缓向前,将蒙古人的大营彻底的夷为平地,而骑兵,前队变做后队,准备重返城中。
“陛下,钱公子说的有道理,陛下想要的是一场大胜,而不是让将士们白白送死,奴才这就回城,调集城里能动用的骑兵,备好给养,准备长途追击!”张永支开钱无病,低声的在朱厚照身边说道。
朱厚照虽然有些不快,但是,张永明显这是老成之举,那一句不让将士们白白送死,更是打动了他。
“张永,朕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了,毕竟无病说的也是,我军骑战,面对蒙古人,本来优势就不大,若是人数上还落了下风,那可就真没有胜算了!”
“那也未必!”张永说到这里,倒是不怎么担心,骑战不比歩卒战阵对战,真打不过,逃还是逃的了的,再说了,大同镇扒拉扒拉,凑个五千骑兵出来不难,这加上京营的骑兵,也有八千左右了,沿途又净是大明的军堡城寨,沿路征召的话,这八千骑兵真要追过去,没准追到的时候,人数不比鞑子们人少多少了,更重要的是,这东边还有两大卫所,总得有些援兵往大同过来,这前后夹击,如果鞑子真的是粮草出现了问题,这胜负的天平,只怕还是朝着大明倾斜得多一些。
将这番想法,细细对朱厚照一说,朱厚照听的两眼放光,这人数不如对方,他都想撵上去打了打落水狗呢,虽然眼下秃猛可并不算落水狗,一听到不仅到时候人数未必输给对方,还能前后夹击,哪里还有犹豫的道理。
“去去,去找王苻,让他把手下的骑兵交给咱们,这守城就让歩卒好了,大同有王苻在,朕也没有后顾之忧,张永,你我君臣,这番就要这塞外,大败鞑子一场,让朝里那些只会光说不练的家伙一起给咱们闭嘴!”
“那钱公子呢?”张永呶呶嘴,朝着钱无病那边扬扬下巴,有这么个人在身边,他感到格外的别扭,谈吐之间都要拘束很多。
“无妨,让他跟着吧,朕的身份,不让李凤儿知道就是了,这钱无病,知不知道没多大关系,实在是不方便的话,索性朕就对他吐露了身份!”朱厚照毫不在意:“有朕的话在,想必他也不敢对李凤儿多说什么!”
“这人看似木讷,不过,奴才看,这人似乎也不简单,陛下还记得,适才咱们出城的时候,他在城门边,可是一副民壮打扮,这富家公子怎么成了民壮,难道陛下不感到奇怪么?”
“也是哦!”朱厚照有些后知后觉,“回城后,你去找王苻,这钱无病就交给朕吧!”
第89章 忽悠和劝谏其实没分别()
钱无病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皇帝面前露出了这样大的一个破绽,跟随着朱厚照回城后,实际上他已经就被人看住了,只是他自己尚不觉得而已。
朱厚照把他安置在城里的军营里,然后就不知所踪,他有心想去外面走一走,可每当走到屋子门口,就有人出现拦住了他,态度不算太差,但是也绝对不算太好,这些人告诉他最好暂时还是呆在屋子里的好。
他以为这是朱厚照身边的侍卫规矩大,一直都是这样。眼下可不是朱厚照带着一帮随从在大街上乱窜的时候,这是战时,谨慎一点似乎也说得过去。所以,他很老实的合作,回到屋子里躺在床上无聊的想着自己的事情。
皇帝要查一个人的底细,那手段真的不要太多,因为李凤儿的缘故,朱厚照倒是以前对钱无病不怎么重视,他的直觉上,李凤儿是好的,那李凤儿的亲眷朋友自然也是不错的,但是,这一次,钱无病的行迹实在是诡秘了一些,就是他觉得钱无病未必有什么恶意,但是,经过张永一提醒,他还真的不能不弄个清楚了。
首先大内侍卫们找的是雁七雁九两兄弟,虽然城里乱糟糟的,人马编制有些混乱,但是既然知道钱无病落脚在明远楼,那去明远楼寻他的随从,倒是一拿一个准。
雁家兄弟在城门处见到钱无病莫名其妙的被大军召去,正自彷徨的在明远楼里商量对策呢,哗啦啦的一阵动静,两人打开门一看,登时就傻了眼,披甲执兵的军士们,将楼上楼下围得水泄不通,明远楼的姑娘们的尖叫声中,有人正在就几个一身戎装的军官指着他们的方向。
自恃自己也是吃皇粮的,两人傻眼归傻眼,却并不慌乱,这些兵丁这么大张旗鼓,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两人心里都是转的这样一个念头。
等到领兵的将领亮明了他的侍卫身份,并以怀疑他们是奸细的名义要拿下他们的时候,两人再也撑不下去了,不得不拿出自己的腰牌,证明自己的身份。越是吃皇粮的,对于皇家的畏惧心思那就越重,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那位上司惹出来的麻烦,但是,要他们眼下为自己的这位上司去和大内侍卫作对,钱无病的魅力,显然还没有到这一步。
这两位一开口,那自然是竹筒倒豆子,一点都不保留的将钱无病卖得干干净净,钱无病还在军营里蒙头大睡的时候,殊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已经被朱厚照查的一清二楚了。
“锦衣卫百户,还是南京的,跑到这大同来做什么?”朱厚照听到这回报,也是有些发愣,他可从来都没有将这个和和气气很好说话的家伙,和锦衣卫那些一天到晚阴沉着脸的家伙联系到一起,不过这么说来,他出现在城门边倒是可以解释了,锦衣卫可不就是专门对内的么,大敌当前,也得有人看着自己人有没有私通外敌什么的。
“好像是为了自己的私事,那两个锦衣卫说,是为了寻找失散多年的妹妹!”接下的侍卫,将雁七雁九的话,一点不都敢遗漏的全部汇报给了皇帝。
“这事情,代王府的小郡主也知情,臣已经派人去代王府询问过了,的确是事情,代王府小郡主也曾答应过帮钱百户寻人!其中的过程,臣一一询问验证,没发现疑点!”
“还寻什么,人家都早已经寻到了!”朱厚照略略一想,就觉得自己已经想到了事情的关键,那李凤儿定然就是钱无病失散的亲妹妹,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相认,而是以干姐弟相称,但是,钱无病千里迢迢来到大同,莫名其妙的为刘凤儿赎身,又安置李凤儿一起她的痨病干娘和傻子干弟,这要不是他发疯了,就一定是这个缘故。
“嘿,这个家伙,倒是真的有点意思!难怪今日朕令他随驾,虽然他微微感到惊愕,却没有多少害怕的样子!”朱厚照笑了起来,他甚至想道,这个有时候和自己说话,还有点摆兄长架子的家伙,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前倨后恭的样子。
“召他来吧!”他挥挥手,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个场景了。
钱无病被人从被窝里叫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睡了大半天了,沿路从军营中穿过,看到的都是一派紧张繁忙的样子,看来,皇帝已经铁了心要追击已经消失的鞑子了,这数千骑兵,光是粮草就要准备半天,估摸着,最快也得是明天早上出发了。
再等到随着人来到总兵府,一路长驱直进,连拦阻问话的人都没有,钱无病还是开始有些忐忑起来,皇帝这么做,似乎打算像他挑明身份了,不然的话,这先是京师的贵族少年,后是武勋世家,不管哪个身份,可都没有能力本事让自己的手下人在大同总兵府里也是如入无人之境,除非,这总兵府的人,都换成了是他自己的人还差不多。
等到被带进一个暖阁,钱无病看到朱厚照穿着一身轻便的龙袍,冷眼看着他,而朱厚照身边,尽是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