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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杀了四十多人,韦冬宁最后都下不去手,只能一个劲地叫道:“不要让手下前来送死,有本事就上前单打独斗,躲在后面算什么好汉?”
这种幼稚的激将法,对付爱惜羽毛的江湖人物还勉强,用来对付百战余生的武将,实在是对牛弹琴。
韦冬宁不叫还好,她一开口反而起了反作用。
实际上,赵鹤寿此前已经被韦冬宁的行为惊呆了,脑袋里面只剩下一片空白,根本失去正常反应能力。
韦冬宁开口一叫,赵鹤寿才明白自己已经陷入死地。等到三百多亲兵全部死绝,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
留得青山在,今后砍柴烧。既然惹不起,那就躲起来。
赵鹤寿清醒过来之后没有丝毫犹豫,而是留下亲兵殿后,他自己圈转马头转身就逃。
按照李宪的设想,杨再兴和慕容宫分别率领四个连,从南北两面分头突袭,把常胜军的主力压迫到城西。然后利用孟威和陈团的强大冲击力,迫使常胜军溃散西逃。
赵鹤寿此前被韦冬宁吓成了半个白痴,他不仅没有向西逃跑靠近阿里刮,反而向北逃过去。因为攻城的主要方向在北面,主力部队也在北面。
赵鹤寿完全是下意识往人多的地方逃过去,希望能够把主力部队集中起来,这样才有可能保护自己逃过一劫。
没想到韦冬宁踏着别人的肩膀紧追不舍,就更加坚定了赵鹤寿向北逃跑的决心。
既然是主将,那就是一支军队的主心骨。主将向北逃跑,常胜军的将士自然就有了方向,同样往北涌去。
如此一来,和李宪的设计完全背道而驰,可不就麻烦了吗?不是一个麻烦,而是两个麻烦一起来了:
第一,李宪手头的兵力本来就严重不足,如果能够让敌人不战自乱,自己浑水摸鱼,才能获得最大利益。现在敌人拼命往城北集中,一万多敌人集结起来,就凭李宪目前的两千多人,只怕搞得不好就反胜为败了。
第二,就算李宪能够打垮敌人,如果赵鹤寿还是带领主力部队往北逃走,接下来的战术步骤根本没法实施,李宪的战役设想必将前功尽弃。不要说获取最大利益,最后变成劳民伤财白忙一场。
李宪和邹吉绕到城北,刚好看见韦冬宁在人群上“凌空虚度”,拼命追杀赵鹤寿的一幕,让他作声不得。
不是不能出声,而是出声喊叫也没用。
现在四周一万多人狂呼呐喊,除非李宪真是神仙,否则他一个人的喊声传不了多远,也只有身边的人才能勉强听见。
关键是李宪身边只有七十人,如果喊叫声惊动了敌人,数千人冲过来直接把他们碾成粉碎。
不光李宪发现糟了,邹吉也发现糟了:“为什么会这样?这下真糟了!”
不是韦冬宁糟了,也不是李宪的计划糟了,而是杨再兴糟了!
杨再兴身边只有四个连一千一百多人,现在敌人全部往城北涌过来,关键是主将赵鹤寿的出现,让近万敌人有了主心骨。
一千多人和一万多敌人搅在一起,杨再兴就算是武圣下凡,现在也要遭了。
杨再兴虽然还在狂呼酣战,而且他身后的四个连损失并不大,但是随着敌人越集越多,加上赵鹤寿声嘶力竭指挥战斗,杨再兴等人的回旋余地就越来越小,可不就糟了吗?
李宪干着急没有办法,因为他没有预备队。
杨再兴究竟是死是活,最后得看他自己的本事了。杀出重围,那就是活路。否则,也就没有否则了。
这一场天翻地覆的大混战,转眼就是半个多小时。东明城北宽、广十里的范围内,直杀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哈哈,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这一场大血战终于还是被我赶上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叫,在李宪听来简直就像仙宫妙乐。
曹成来了!
不光曹成来了,四个驮马式弩箭连突然出现在李宪身后,而且正在飞快地从马背上取下弩床布阵。
“来得好,你们来得好,来得太及时了!”
李宪举手扶额连声叫好,既然忘记曹成已经违抗军令了。按照李宪此前的命令,曹成他们应该就地坚守,等候天亮打扫战场再撤退。
“公子,我们违抗军令提前撤退,实在是没有办法。”
曹成对于驮马式弩箭是外行,根本帮不上忙,所以过来解释一番:“我们在黄泥岗的战斗虽然很短暂,因为溃兵乱窜,还是惊动了水泊梁山。一向稳重的张荣,居然派四千多人出来。我们不想和他们打照面,只能简单收拾了一下战场赶过来。”
李宪目前心情正好,根本没有在意这些细节,所以很干脆地摆摆手:“计划没有变化快,你的决断是对的,无过有功。命令弩床集中一个方向,用最密集的弩箭射透敌人的包围圈,把杨再兴他们接应出来再说其它!”
两百五十六架弩床一轮齐射,就像一把铡刀直落九天,顿时把敌人的包围圈劈开一道血槽。
因为李宪他们处于战场外围,火光都在战场里面,一直到扑天盖地的弩箭射出去,敌我双方才发现战场东北角居然有人!
常胜军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杨再兴已经发现是自己的弩床,顿时一声呐喊往东北方向冲过来,里应外合之下终于突出重围。
恰在此时,战场的西北方向传来近千人的一声惊呼,顿时吸引了整个战场的注意力。
人头!
常胜军主将赵鹤寿的人头,居然挂到了帅字旗的旗杆上!
不对,赵鹤寿的人头并没有挂在旗杆上,因为旗杆顶上还站着一个人,明显是女人。赵鹤寿的人头,就穿在这个女人右手的宝剑上!
李宪发现韦冬宁趁乱斩了赵鹤寿,顿时把杨再兴叫过来吩咐一番。
0733、成全杨再兴()
赵鹤寿死得很冤枉,真可谓是死不瞑目。因为他稀里糊涂一死,常胜军彻底变成群龙无首了。
之所以说是稀里糊涂死了,当然就有缘故。
韦冬宁刚开始是闷头追杀赵鹤寿,等追到城北的时候,她终于看见正在四处杀人放火的杨再兴,随即发现自己犯了巨大的错误!
把敌人主将赶到城北,让敌人全部往城北集中,导致杨再兴所部陷入重围,韦冬宁只觉得自己脑袋发炸。
亡羊补牢,这是每个人都能想到的措施,韦冬宁决定亡羊补牢。
把轻身功夫施展到极处,韦冬宁用最快的速度从敌群中逃逸,在黑暗地带打晕一个敌人,并且扒下敌人的军服罩在自己身上,然后弄一顶敌人的帽子往头上一戴。
韦冬宁再次出现在敌群之中,双手中已经没有未济重剑和红毛宝刀,也没有从别人肩膀上飞掠,而是在战马缝隙中游走。
李宪给落霞观女弟子特制的金针,变成了韦冬宁下手暗袭的利器。
时间不长,敌群之中突然骚乱起来,因为韦冬宁利用金针暗中偷袭,先后杀了二十多个百夫长、伍拾长。
如果说主将是一支军队的刀身,百夫长、伍拾长就是这支部队的刀刃。百夫长、伍拾长越厉害,表示刀刃越锋利,这支部队的战斗力自然就越强大。
后世的现代化军队,连、排、班长同样冲杀在第一线,强大的战斗力就体现在他们身上,道理也是一样的。
杨再兴所部能够坚持到驮马式弩箭连赶到,韦冬宁暗中刺杀敌人的百夫长和伍拾长,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驮马式弩箭连突然投入战斗,而且一次齐射就干掉数百人,一万多敌人都察觉到这个变故。
主将赵鹤寿也随之一呆,自然也就把性命葬送了。因为韦冬宁看见杨再兴所部脱困而出,她的目标又回到了赵鹤寿身上。
赵鹤寿稀里糊涂被杀,对一万多常胜军的破坏力绝对是震撼性的,整个混乱的战场出现了刹那间的停顿。
李宪抓住机会和杨再兴耳语两句,战局的发展终于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在黄泥岗没有大叫抓俘虏,那是因为局面一边倒,顺势而为更能发挥威力。
现在情况完全不同,杨再兴挥舞怪枪纵马而出:“甑五臣和赵鹤寿全部授首,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哗——杨再兴不叫还好,他这一声大叫,反而提醒了发呆的敌人,顿时四散奔逃。
说来也是,杨再兴身后不过千把人,能够吓唬人的其实是两百多张弩床,常胜军还有一万好几千人,自然不可能抛弃兵器当俘虏。
城北有驮马式弩箭连挡住去路,惊慌失措的常胜军残部只能往城西退却,没想到从城南一路杀过来的慕容宫,刚好和孟威、陈团汇合在一起,兵力超过两千人。
孟威、陈团、慕容宫一通乱杀乱砍,常胜军残部无法就地立足调整,更没有机会整军再战,只能往西溃退下去,李宪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东明城被困一个多月,城内的粮草绝对成大问题。杨再兴传令下去:所有部队立即脱离战场,除了补充箭矢之外,其它物资全部留给东明城百姓!”
李宪交代一声,率先策马奔向城西旷野地带。
韦冬宁找到自己的宝马,也随后冲过来汇合。
看见韦冬宁的第一眼,李宪真有些生气:“谁让你乱闯敌阵的?简直乱弹琴,知不知道?战斗一开始就追杀敌人主将,这是败中求胜的战法。可今天分明是我们占上风,敌人的主将活得越久,对我们接下来的战术步骤就越有利,难道你不清楚?”
韦冬宁心灵犹如白纸,在李宪面前从来不会说假话:“我当时就想给韩云山报仇了,根本没有想别的问题。后来看见杨再兴他们陷入重围,我才知道犯了大错误。”
李宪摆摆手:“吃一堑长一智,今后遇事要冷静。其实你本来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今天真是莫名其妙。对了,高尧辅部署到位没有?”
“到位是到位了。”韦冬宁像个受气包嘟囔道:“他们只有一千来人,刚才溃逃下去的敌人起码都有九千多,我担心高尧辅无法完成任务。公子你想啊,高尧辅是京城中名气最大的高衙内,真可谓是臭名远扬,还能指望他干出什么大事?”
李宪也无可奈何:“我知道他是京城第一混混,可现在无法可想。杨再兴所部连战两场,马力已经彻底用尽,最少休息需要半个时辰才有再战之力。孟威和陈团也是穿插一百多里,过来之后就直接投入战斗,马力也消耗一空。”
“高尧辅是京城第一混混不假,但他毕竟是高俅的三公子。因为家学渊源,基本利害关系明白得很。既然是京城第一混混,高尧辅肯定对京城周边了如指掌,这占了地利。他们在半路设伏以逸待劳,占了人和。敌人溃退五十多里,正是四更天最黑暗的时候,占了天时。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所以我才让他领兵。”
“听公子这么一说,我倒有些放心了。”韦冬宁的精神头又回来了:“这个所谓的镇军营,全都在京城混出来的,让他们想办法浑水摸鱼,果然是最好的办法。那现在怎么办?”
李宪低声说道:“你马上找到孟威和陈团,让他们休息一刻钟就原路返回,其目的是接应高尧辅。如果中途发现西窜的敌人溃兵,一定要尽可能避开,不要轻易发生冲突。如果发现往其他方向乱窜的溃兵,就斩尽杀绝。”
韦冬宁刚离开,邹吉收拢自己的侦察连赶过来,李宪语气急促:“马上派人通知杨再兴、曹成收拢部队,火速向西北撤退二十里休息一个时辰,随时等候下步命令。”
安排一个排分头去通知,邹吉才声音问道:“孟威他们向西追击,你却命令杨再兴和曹成向西北方向撤退二十里。公子,你这一次的最终目标究竟是什么?”
李宪摇摇头:“一切都在未定之天,好在敌人已经全部动起来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以静制动。至于最后搞成什么局面,目前言之尚早。”
“公子,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邹吉不依不饶:“我此前可是飞狐镖局的总镖头,对这一带的山川地理一清二楚。如果向西北撤退二十里,距离陈桥镇北面的潘镇可就不远了。”
李宪不置可否,给邹吉来了一个莫测高深。
其实,李宪已经从秘密驿站曹申口中知道很多消息,才明白因为自己的出现,历史上的很多细节正在发生变化。
按照固有历史,金兀术(完颜宗弼)始终没有攻破相州,是因为相州知府汪伯彦,责成统制刘浩招兵买马加固城防。
刘浩走了狗屎运,居然招收了一个牛人,他就是岳飞。
金兀术(完颜宗弼)的派出来的几支先头部队,全都被岳飞给打回头。金兀术一时间查不清底细,不敢轻易对相州和汤阴发起猛攻,所以相州得以保全。
可现如今的情况彻底变了,岳飞并没有主动到相州找刘浩参军,而是率领自家庄丁,以汤阴县城和鹤壁镇为犄角之势,和金兀术(完颜宗弼)正面抗衡。
相州城至今没有陷落,就是因为岳飞牵制住金兀术的主力,这一点和固有历史差不太多。
目前,完颜昌(跶懒)驻扎在白马津和李固渡,他的弟弟完颜勖驻扎在封丘,次子完颜乌达补驻扎在胙城。
固有历史上,岳飞曾经率领一百多骑侦察李固渡,干掉了完颜昌的五百游骑兵。
李宪担心的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岳飞的人生轨迹彻底变了,今后谁来填补这个漏洞,对付完颜昌统率的九千多女真铁骑?
居于这种考虑,李宪设计战役计划的时候,也把完颜昌考虑进去了。他并没有特别要求,就是要想办法干掉完颜昌五百骑。
李宪不止一次在私底下哀叹:“老子真是背时,居然还要帮历史上的岳飞打仗!”
为了实现这个战役目标,李宪才命令杨再兴向西北撤退,和东明城拉开距离隐蔽起来。
在李宪的心目中,十七岁的杨再兴经过自己一番调。教,和历史上初出茅庐的岳飞差不多,应该可以填补这个空缺。
“什么,让杨再兴奔袭胙城?”邹吉大吃一惊:“完颜昌、完颜勖、完颜乌达补摆成一字长蛇阵,杨再兴一旦对胙城的完颜乌达补发起攻击,完颜勖和完颜昌肯定要扑上来。既然公子要对付这三处敌人,为什么没有调动褚精忠、伍文彬的苍山第三团,也没有调动郦琼、文成泰的巨鹿第四团?”
李宪摆摆手:“苍山第三团、巨鹿第四团,老子今后另有重任,目前必须彻底潜伏,绝对不能惊动任何人。让杨再兴奔袭胙城,并不是让他占领胙城,只要找机会干掉敌人三五百人,给女真鞑子一个教训,老子就心满意足了。”
“完颜乌达补这个小东西,在老子面前从来就没有占便宜。你应该知道,萧芸娘在香炉寨一战成名,打的就是完颜乌达补。老子和耶律余里衍北出大漠,第一仗也是打完颜乌达补。杨再兴要想扬名立万,碰完颜乌达补没坏处。”
邹吉恍然大悟:“难怪这一次其他部队都没有军旗,只有卷山第二团打出‘许州杨再兴’的旗号。当初大战香炉寨,打出旗号是‘大辽萧芸娘’。我现在才明白,公子谋划许久,就是让杨再兴一战成名,我们都给他摇旗呐喊!”
“那又如何?”李宪呵呵一笑:“老子希望自己手下的兄弟,个顶个都能够威震天下,让女真鞑子一听名号就浑身发抖。传令下去,杨再兴的卷山第二团立即出发,明日凌晨攻击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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