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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这两个人,李宪才明白不是陌生人,而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
想当初,完颜京在快活林宴请李宪,主要陪客就是老将军何灌。
那个时候的李宪,一心想着如何应付完颜京,对于站在何灌身后的两个家将,都没有心情询问名字。
没曾想今日再次见面,李宪才知道是韩琮和雷彦兴。当年西北地区的侠客,武功身手都不错。
军人之间没那么多废话,唱赞歌是后人的事情,李宪没有涉及何灌老将军舍身成仁的经过。
韩琮抱拳说道:“仙长,老将军的遗体、少将军何蓟,已经派人送进城去了。老将军府上还有两个儿子,老二何藓应该能够妥善处理。我们这支部队是被朝廷抛弃的,所以不想回去看别人的白眼,希望仙长能够收留。”
“不合适!”李宪赶紧摇头:“谈收留就见外了,但是你们留下不合适。想必你们知道,我们这些人没有家眷拖累,所以才能四海为家。你们不一样,京城内还有家小。听我一句劝,赶紧回城带着家小远走高飞。”
雷彦兴满脸苦笑:“仙长有所不知,我们当初是敬佩老将军的为人,所以甘愿追随他,希望能够做一些事情。没曾想,朝廷对于纯武将出身的人,根本正眼都不瞧一眼。少将军何蓟立下无数功劳,也就封了个宣赞舍人。”
“至于我们两个,到现在也没有品序。老将军日常赏赐几个钱,也不够养活多人。所谓家小,说起来都丢人。我们家里都只有一个浑家,一个粗使丫头,并没有什么家产。只要仙长垂怜,我们马上就可以把浑家接出城。”
李宪知道雷彦兴说的是实情,何蓟的确是宣赞舍人,狗屁地位都没有。
宣赞舍人,由武将的后代子弟担任,就是皇宫外面东西两道门(上合门)的门子。宣,就是高呼。赞,就是报出来人的身份,一般指官职。
读者君应该看过后世宫廷剧,皇帝突然想起召见某人,近侍太监就会跑到门口叫一嗓子:“宣某某人觐见——”
宫外大门处的“宣赞舍人”马上接着吼一嗓子:“宣某某人觐见——”就把内宫的旨意传到宫外。
皇城骑卫、或者是外事小太监得到消息,就如飞也似跑到某人家里去通知(美其名曰:传皇上口谕)。跑路传信的人还行,别人都会打赏小费,不会白跑一趟。
等到那个人来到皇宫门口,宣赞舍人又吼一嗓子:“某某某,奉旨觐见——”
宣赞舍人,要求嗓子好,中气足,能够吼出气势,相当于后世的“扩音器”,根本就不算什么官职,也就谈不上什么地位。
何灌老将军可是禁军三殿帅之一,他的长子都得不到重用,韩琮和雷彦兴不过是亲兵出身,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出头之日。
想到两位忠勇之士的遭遇,李宪心头不忍:“就你们两位,还有没有其他人要留下的?”
韩琮点点头:“被仙长救出来一千一百多人,在京城有家有口的八百多人已经返回京城。剩下两百九十三人,都是从西北老家刚招进来的,算是我们两个人的亲兵。”
加上韩琮、雷彦兴就是两百九十五人,都是血战余生,见证了四千多人阵亡,完全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只要稍加训练就是好兵。
李宪点点头,很快把飞狐军的编制介绍一遍,然后才说道:“我的部队主要在蔚州,河南是临时整编出来的,警卫营和护旗营都只有两个连的架子。你们原来就是何老将军的亲兵,大概相当于我这里的警卫连。”
“两百九十五人编成警卫营第三连,超编十三人我也不打散。谁当连长,谁当副连长,还有四个正副排长,都由你们自己定,怎么样?警卫营长孟威,副营长陈团,大家都认识,你们确定之后告诉他俩就可以。”
增加一个警卫连,这都是小事情,拿下祥符县十里铺镇才是李宪的目标。
祥符县,京城近郊的富裕县,这里粮草富足,人口稠密。十里铺镇,就是祥符县的县治所在地。
本来李宪还师出无名,但是韩琮和雷彦兴加入之后情况变了。他们是朝廷官军,而且刚血战一场逃出来,都是官军的全套装备,衣服上布满血迹,身上的杀气还没消散。
根据李宪的命令,副连长雷彦兴带领一个排返回京城安顿家眷,连长韩琮带领三个排直奔十里铺镇。
进入镇子之后,李宪才发现警讯四起,当官的早就跑了,不法分子四处抢劫,好多房子都冒浓烟,老百姓也纷纷外逃。
李宪一看情况不好,赶紧下达一连串的命令:“韩琮带领第三警卫连立即占领县衙,查封所有库房!李明和李达的第一连、李成和李旺的第二连立即分散行动,把趁乱抢劫的不法分子全部抓起来,强。奸妇女的全部在街头枭首示众!”
所谓乱世用重典,古人果然没说错。
这一通忙乱,转眼就是一天。随着一百多人被杀,大街上挂满人头,局势终于稳定下来。
李宪不仅没有觉得轻松,神经反而越绷越紧:“李飞凤的警卫排进驻县衙,清查所有库房。李明和李达的第一连在镇北布防,李成和李旺的第二连在镇东布防,韩琮和雷彦兴的第三连作为机动力量,同时负责镇内治安。”
不能怪李宪着急,黄河以南已经一百多年没有经历战争,现在灭国战争已经打到家门口,所有老百姓都惊慌失措。
李宪知道历史轨迹,所以他没有阻止百姓外逃,而是让韦冬宁发出布告,通报了两路金兵的进兵路线,提醒那些决定外逃的百姓,尽可能带上紧要物品往南逃,不要往东西两个方向乱窜,以免遭遇不测之祸。
但是有一批人还是被控制起来,这就是制造御前军器所“西广备作坊”的工匠。
制造御前军器所下辖东西广备,也就是“广备攻城作”,包括火药作、青窑作、猛火油作、金火作、大小木作、大小炉作、皮作、麻作和窟子作,其中金火作、大小木作就在十里铺镇。
大宋官军的兵器,李宪用屁股都看不上。所以他要就地取材,给韩琮和雷彦兴的第三连打造一批兵器。
大宋官军的制式兵器是木柄红缨枪,飞狐军的一条原则,就是男人不准用这种“木柄花枪”。
大宋军队的木柄花枪,碰到大辽、大金的骑兵,之所以会一败涂地,就是因为敌人一刀砍过来,你横枪一架,咔嚓一声,连枪带人全都劈成两半!
韩琮和雷彦兴的第三连,现在都是木柄长枪,必须立即更换。
李宪来自后世,观念根深蒂固:即便使用一根直径25毫米的螺纹钢筋,杀伤力也比手臂粗细的木棍强百倍。
正因为如此,李宪把那些被抓起来工匠集中起来,按照自己的要求立即锻造镔铁长矛。
不是锻造长枪,就是武林中判官笔的加长版。矛头是三棱形,长度一尺八寸。镔铁长矛全长范围在一米六——两米四,重量分为十八斤、二十四斤、二十七斤、三十二斤几个级别。
十八斤以下,李宪认为属于女兵的兵器。如果连十八斤的镔铁长矛都拿不动,这样的人立即卷铺盖滚蛋,如果有铺盖的话。
李宪也知道,骑兵的兵器还有马刀,而且重量在九斤以下。
可是大宋官军绝大部分骑马都成问题,而且刀法很难练好。训练用刀和女真鞑子的精锐骑兵作战,基本上属于送死。
镔铁长矛就不一样了,它实际上是一根铁棍。只要找准机会,捅上去、砸下去、扫过去、掷出去,都能杀敌。就算杀不到敌人,也可以打伤敌人的战马,那也是一份功劳。
四百多名工匠连续昼夜赶工,终于完成了一千二百根镔铁长矛的锻造。
在此期间,李宪命令韩琮带领自己的兄弟就干一件事:不分昼夜训练骑马狂奔。
李宪规定的达标条件是:在战马狂奔过程中,左手控制缰绳,右手要空出来,不能抓住马鞍桥的铁过梁,不能达标的依然滚蛋。
战场就是杀人的,不是你杀人,就是人杀你。与其到时候被敌人杀死,还不如你现在就赶紧滚,免得徒增伤亡数字。
“报——”第三日凌晨,李宪正在县衙门口低头沉思,负责十里堡镇北防御的二连副连长李达,突然飞马而来:“公子,镇北三里发现一队金兵,大概有四百多人!”
李先连头也没抬:“看清楚没有,是不是直奔十里铺而来?”
李达大声说道:“我凌晨带领三人小组北上哨探,在十里之外就发现他们鬼鬼祟祟,所以就暗中尾随,现在距离镇子只有三里了。”
李宪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这种事情不用找我,传达我的命令,让孟伟、陈团指挥第一和第二连干掉这股敌人。”
李达是女真少年,也就十二、三岁年纪,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闻言飞马离去。
突然出现四百多敌人来袭,李宪全然不当回事,而且似乎还很烦躁,这他平时的处事风格大相径庭,当然不正常。
如果是知情人,很快就会发现另外一个问题:李宪的贴身保镖韦冬宁,已经两天不见人影,这才是更大的不正常!
0713、太上皇干政()
秦始皇嬴政修长城,开创了人类战争模式的奇观。把长城修在地上,大家一看都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华夏历史上,曾经有一个人把长城修在地下,而且使用得出神入化,多次力挫强敌,好多人都不知道。
这个人就是魏武帝曹操,他开创了人类战争模式的另一个奇观,成为和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比肩的牛人。
亳州城,及其周边十五里范围内,地面以下两到七米全都是空的,这个巨大的秘密,好多人都不知道。
好多人不知道,那就说明还有人知道。比如说太上皇赵佶就知道,一直派遣精兵把守,对外秘而不宣。
曹操运兵道又称曹操藏兵道,藏在亳州城地下,以大隅首为中心,向东、西、南、北四面延伸,直至郊外。
运兵道始建于东汉末年,是魏武帝曹操为其军事需要,专门修筑的地下军事战道,因最初用于运送士兵,故称“曹操运兵道”。唐宋时期多次修葺,功能愈发完善。
运兵道内有障碍墙、绊脚板、陷阱等陷敌设施,还有猫耳洞、掩体、传话孔、灯龛、通气孔等附属设施,体现了曹操的谋略和前瞻性。
运兵道有单行道、转弯道、平行双道、上下两层道四种形式,充分考虑到了各种情况下的战术需要。
地道距离地面深度二至四米,最深七米。地道高度一米八左右,宽度接近一米。平行双道之间的距离二米至三米五,中间砌有方形传话孔。
古地道内幽深蜿蜒,曲折不定,设有猫耳洞、掩体、障碍券、障碍墙、绊腿板、陷阱等战术设施,还有通气孔、传话孔、灯笼等附属设施。
曹操运兵道在地下蜿蜒延伸,纵横交错,不见尽头,犹如一座地下长城。在城市攻防战中,这种地道的威力,超过地面上的一座完整城池。
据三国志记载,曹操能够用五万兵力打败袁绍的六十万大军,能够活捉三国第一骁将吕布,诡异莫测的地道战,就是曹操的杀手锏。
太上皇赵佶仓皇逃出京城,并不是稀里糊涂瞎闯,而是有周密的计划。
他的目标就是亳州城,这里始终保持着一支禁军;他的凭仗就是曹操运兵道,随时可以从地下逃出城去。
太上皇赵佶信笔挥毫,也不知道在写什么,反正密密麻麻一大篇,瘦金体笔力苍劲,每个字似乎都灵动欲飞。
旁边陪侍磨墨的是一个道姑打扮的女子,赫然正是已经被剥夺明妃头衔的李师师!
内侍总管李彦悄没声息进来,太上皇赵佶好像脑后长眼一般:“李爱卿,京都战况如何?”
“陛下的这一副千字文,堪称旷世绝作!”李彦低眉顺眼躬身说道:“京都方面已经有消息传来,是高太尉出兵哨探明白,今儿个下午派亲兵送到的。”
太上皇赵佶鼻子一哼,拖了一个长音:“嗯——”
李彦一点都不害怕,反而上前一步低声说道:“陛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上皇赵佶搁下毛笔,舒展了一下双臂:“此处没有外人,有什么不当讲的?”
李彦再上一步靠近太上皇,声音压得更低:“太子登基以来,因为李纲强力挟制,日前更是召宗泽入京,废除了陛下的所有定制。目前整戈经武,力图中兴。微臣愚鲁,莫测祸福,还请陛下圣裁!”
太上皇赵佶浓眉一耸,严厉的目光扫了李彦一眼:“偏你有许多啰嗦,还不据实奏来!”
李彦这才从怀里摸出一本奏折展开:“正月七日夜,贰臣郭药师率领前锋五千侵犯牟驼岗天驷监,遭遇不明天火全军尽墨。金酋斡离不搜刮汴水船只百十数,正月八日凌晨亦被天火焚尽。”
“斡离不连遭横祸,依然不识进退,正月九日出兵五万,分三路进犯卫州门、封丘门、陈桥门,其中尤以卫州门战况惨烈。太子披金甲登城激励士气,双方血战竟日,斡离不最后大败而归。”
太上皇赵佶有些愣神:“你当时说京都武备不修,万难抵御金兵。听高爱卿之言,京城岂不是固若金汤?”
“陛下圣明,高太尉还有下文!”李彦展开奏折继续念下去:“陛下离京巡狩之后,李纲挟制太子登城巡阅,军卒百姓精神大振,莫不山呼万岁。于是修城垣、备战具、安砲座、设弩床、运砖石、备火油,万事俱备。”
“城垣四壁各以从官、宗室、武臣为提举官,诸门皆以中贵大小使臣分地而守。又团结马步军四万人为前后左右军,另设中军八千人,命令统制、统领、将领、队将食宿军营,不得还家,不分昼夜操演纯熟以备用。”
“前军占据通津门外守护延丰仓,仓内有豆粟四十馀万石,粮草无忧。又令后军居朝阳门控扼樊家冈,使金骑不敢近。而左、右、中军居城中策应,以备缓急。其后勤王之师于城西再破金兵,故而斡离不动辄得咎。”
太上皇赵佶顿时振奋起来:“勤王之师迅若雷霆,城西一战歼敌,此天佑我大宋!究竟是谁立此大功?”
李彦浑身一哆嗦:“启奏陛下,城西歼敌者,并非朝廷勤王官军,乃是蔚州逆贼李宪!此贼胆大妄为,居然窃据祥符县城,查封府库中饱私囊,屠戳百姓悬首示众,拘留工匠私造兵器,聚集乱民扩张军队。”
太上皇赵佶冷哼一声,半晌没有说话。李彦把奏折放在桌上退到一旁,也不敢说话。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太上皇赵佶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两地相距数百里,这都是谁说的?”
李彦脱口而出:“广阳郡王童贯离京之后,派出胜捷军四下打探消息,尤为关注西北路勤王之师动静,偶尔得知逆贼李宪倒行逆施,因此快马急奏。”
“我看这些话你也说不出来。”太上皇赵佶目无表情:“行宫使蔡攸,今儿个怎么不见人,在忙什么?”
李彦语出惊人:“启奏陛下,蔡攸大人在和人吵架!”
太上皇赵佶一脸惊诧:“和谁争吵?”
李彦真是言简意赅:“广阳郡王童贯。”
太上皇赵佶的眼睛眯了起来:“所为何事?”
李彦微微一笑:“广阳郡王童贯力主陛下继续南下,赶紧南渡大江才是上策。行宫使蔡攸认为陛下不能就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