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手里的这根装金虎头槊,长度两米四,七十二斤。是前不久在龙嘴一战,完颜婆卢火仓皇逃窜,把自己的贴身兵器都扔下了,结果便宜了方杰。
看见敌人蜂拥而来,已经猬集一团,方杰大吼一声:“此路不通,投降免死!”
此刻的金永炎已经没有了昔日风采,铜盔也掉了,锁子甲翻了起来,黑色披风也歪在一旁。
但是金永炎整个人还是气势十足,鎏金追魂矛横在马背上:“大将金永炎在此,前面何人挡路?可敢下来大战三百合?”
“败军之将也敢如此张狂,无名小卒方杰这就下来领教!”
方杰一声唿哨,李宪刚刚送给他的白龙驹宝马窜上木坝。
恰在此时,北面冲过来一匹快马:“方营长且住,待我和金都统说两句话!”
0218、张彦讲道理()
“张彦你这个小人,又来作甚?”
从万马之中冲过来的正是张彦,金永炎一见此人顿时火冒三丈。
可惜张彦空着双手,连身上的锦甲也脱了,就披着一袭凉衫。这不像武将,反倒像一个书生。按照金永炎的高傲性格,当然不屑于对空手之人动手。
“金都统此言差矣。”一直来到三丈之内,张彦才抱拳说道:“我张彦从不虚言,曾经多次规劝金都统不要随便追赶,否则必有大祸。可是金都统一定要穷追不舍,致有今日之祸。”
“很好!很好!”金永炎强压怒火:“我一时不慎,误中你的激将之计。大丈夫有死而已,你又来干什么?”
张彦策马缓缓来到金永炎马前一丈,这才侃侃而谈:“金都统稍安勿躁,先不说别的。刚才后面地裂山崩,想必不用我说了。刘舜仁的两万铁骑瞬间变成齑粉,只怕你还没有看见。那么,为何你能逃脱此劫,想过没有?”
金永炎脖子一梗:“我堂堂丈夫,谁耐烦过问尔等阴谋诡计!”
“非也!”张彦大摇其头:“郭药师乃倒行逆施之徒,专行天怒人冤之事。刘舜仁助纣为虐,因而遭到天谴。金都统为人仗义,行事方正,为豪杰所称颂。虽以身事贼,但必有缘故。我家公子敬重忠义之人,不忍加害,金都统才幸免杀身之祸。”
“巧舌如簧,无耻之尤!”金永炎冷哼一声:“我和你份属敌对,不过两面之缘,你如何知晓金某过去未来之事?”
张彦不以为意,反而笑道:“真要说起来,张某还要感谢金都统手下留情。如果金都统此前乱箭齐发,张某已经在流金河畔横尸就地,又如何能到此规劝?我不想说良禽择木而栖的陈词滥调,更不想说什么弃暗投明的废话。”
“金都统且听我一言,方今天下大乱,女真贼子一家独大,正是豪杰奋起之时。然则大丈夫行走天地之间,究竟所为何事?功名乎?郭药师不过二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利禄乎?幽云之地已被女真贼子搜刮一空,百姓民不聊生。”
“金都统乃豪杰之士,视百姓苦难而不见,为贰臣贼子而尽忠,岂是大丈夫份所当为?我家公子一介白衣,遇难而起。虽其志不在王侯,却有救百姓之心。蔚州之地,百姓为父母。飞狐之军,同袍皆兄弟。无贵贱之别,有共死之心。”
说到这里,张彦仰头叫道:“方兄弟,公子命你让开通道,放金都统离去。”
方杰闻言策马离开木坝,很快就带领一千多人到了东侧山梁上。
与此同时,另外一支人马出现在西侧山梁上,正是担任最后一次诱敌任务的敖季虎所部。
张彦一摆手:“我相信前面的几根木头,不可能拦住你们。金都统,请吧!”
“张彦,你上次说我的兵器太长,说是要找兄弟过来。”金永炎并没有命人去搬开挡路的木头,而是摸着马鞍桥上的长矛说道:“我就一个条件,只要有人胜过我手中的长矛,我就向你家公子投降。今后牵马坠蹬,至死方休。”
“呔——张大哥好话说尽,你还是冥顽不灵。”方杰一听就火大了:“姓金的,你等着,我这就下来!”
就这功夫,北面再次出现一大群人,正是李宪、萧芸娘、牟长霞、耶律余里衍、祁三郎、慎洽,当然还有肩头上坐着李飞凤的铁骨朵。
所有核心人物都在两万人后面勒住战马,但是并没有带军队。
原来,刘舜仁所部两万铁骑被炮击之后互相踩踏,折损了一大半,张彦、慎洽、白底哥挥师下山一顿猛杀,十停已经去了八停。剩下的人拼命往北跑,结果碰到了祁三郎这尊杀神挡住关口。
最后结局:当场杀了一万六千多人,幸存者不足三千人。不是不杀,而是他们放弃了抵抗,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等着别人来杀。
这些人已经丢了魂,没啥用处了。
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屠杀,算是给韩云山他们一千多人报仇了,所以李宪心中的一块巨石烟消云散,从而产生了恻隐之心,才同意张彦孤身前来讲道理。
不错,是过来讲道理,并不是过来劝降。讲道理的目的,是让金永炎不再和自己为敌。
张彦认为自己已经讲完了,所以才叫方杰让路,放金永炎所部离去。
本来已经可以走了,但是金永炎却又不走了,还自己提出一个投降的条件。
所有人都明白了,别看这家伙是个武将,脸皮还挺薄,需要一张梯子才能下台。
但是这张梯子可不好找,必须能够战胜金永炎的长矛。
来了一群男女女,也没有带兵,金永炎把手中的长矛一挥,数万人往两边一闪,然后全部下马坐在地上。
这就是表明态度,不管胜负如何,今天是不会做对了,也就是光明磊落的意思。
李宪策马来到木坝附近才停住,然后懒洋洋的说了句:“大战之余,互相切磋一下也未尝不可。谁有兴趣就上去,我没意见。”
没想到铁骨朵把李飞凤从肩头取下来:“爹爹,我去!”
李宪伸手接过宝贝女儿放在自己的马鞍上,但是冷哼一声:“今天没你的事,在一旁看着就好!”
这就是李宪的私心作祟。
虽然慎洽专门说了自己在铁骨朵手中吃瘪的经过,但是李宪却认为铁骨朵忘记了这些事情,很可能也忘记如何打仗了,所以不放心。此其一。
铁骨朵原来使用的三股叉,已经被他拧成麻花,说明力量很大。如果换一件更厉害的兵器,慎洽可能就不是吃瘪,而是直接送命了。此其二。
慎洽一对短柄狼牙棒,加起来六十斤,仅次于李天成,竟然在四十多斤的三股叉面前吃瘪。说明铁骨朵不仅力气大,而且武功高强。此其三。
综合以上三条,铁骨朵真要拼命打起来,而且手中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很可能整个飞狐军都没有对手,这样的人不能随便露面!
李宪是侦察兵出身,深入敌后养成了留一手底牌的习惯。
以前是把祁三郎作为底牌,桑干河一战已经暴露出去了。
后来又准备用方杰当底牌,现在已经和金永炎交上手了。
没有底牌在手,李宪就睡不踏实,会做噩梦。铁骨朵注定没有出场的机会,因为还没有给他找到一件趁手的兵器。
李宪一开口,就把自己最钟爱的血月宝马送给铁骨朵,还准备把自己的宝枪送给他,可见对他的看重程度有多高。
李宪在这里转念头,场上的两个人已经硬拼了七八招,谁也没把谁怎么样。金永炎和方杰大眼瞪小眼,都不服气。
“住手!”李宪突然喊了一嗓子:“金永炎长途奔驰而来,没吃饭没喝水,如此比拼不公平。小猴子,命令兄弟们把饭菜搬过来,既然要切磋,那就要吃饱喝足了,拿出全力斗个所以然!”
军队里面比武斗狠,那太稀松平常了。李宪见怪不怪,根本没当回事,反而兴趣浓厚。
如果自己的部下都变成绵羊,丧失了最基本的争胜之心,那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既然有这个机会,干脆就让自己手下的这帮混蛋斗个尽兴,也让自己了解手下到底有几斤几两,这是李宪心里的第一个想法。
当然还有第二个想法,而且是最关键的想法,所以李宪才出面打岔,让大家先吃饭,然后再慢慢比武。
既能博一个公正无私的名头,还能实现自己心里的想法,一箭双雕的事情,李宪一般都比较喜欢干。
要吃饭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因为金永炎手下有两万多人。数万人开饭,想简单也不可能。
侯右丞策马返回,把所有的部队召集起来,这才把饭菜准备好送过来,太阳已经偏西了。
既然要吃饭,那还是有所区别。李宪、萧芸娘、耶律余里衍、牟长霞、李飞凤、萧晨露有单独的帐篷。
萧芸娘看了李宪一眼没吱声儿,牟长霞没有忍住:“公子,这么拖下去的话,搞得不好要挑灯夜战。”
“就是。”耶律余里衍点头称是,还不忘补充一句:“画蛇添足,自寻烦恼。”
“挑灯夜战有啥不好的?谁规定白天才打仗的?”李宪不以为意:“今天比不完,明天接着比,总要弄个水落石出。”
说着说着,李宪突然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萧和尚他们最近情绪如何?”
“还行吧。”耶律余里衍脸色一红:“他们一直在白底哥那里担任百夫长,不然的话,上次碰到这个金永炎,白底哥已经全军覆没了。”
李宪哦了一声,再没下文,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是个什么主意。
扒了几口饭,耶律余里衍终于回过味儿来了:“这就要赶我走吗?”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况且时局纷繁,我担心夜长梦多。”李宪脸上满是忧色,这句话分明说得言不由衷。
耶律余里衍干脆放下饭碗:“如果我说不走呢?”
“你这是言不由衷。”李宪摇摇头:“灵丘县那边还有你的四千人,他们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你爹爹翘首以盼,不就希望你带回好消息吗?完颜阿骨打已经死了,完颜宗翰目前无暇他顾,你能不回去吗?”
耶律余里衍脸色微微一红,随即眼泪都下来了:“如果我爹爹决定反攻西京大同府,你会不会出兵策应?”
这是一个极为敏感的问题,李宪说得含糊其辞:“现在谈这个问题为时尚早,毕竟你爹爹做何决定,并不需要你同意,不是吗?”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耶律余里衍紧盯着李宪的眼睛:“如果我遇到危险,你会不会出兵相救?”
在这个问题上,李宪不会含糊其辞:“这不能一概而论。飞狐军不是我的,而是蔚州百姓的。如果因为救你一人,导致全军陷入万劫不复之境,我不会救!不过我可以保证,如果你真的遭遇不测,我会给你报仇!”
0219、比武的缘由()
当天晚上,武将挑灯比武的时候,耶律余里衍带着她的原班人马,在白底哥的四百多人保护下,悄然离开了东团堡。
有了李宪亲自签发的通行证,这一路上的关卡都会放行,而且还会提供食宿,一直到平型关都是如此。
耶律余里衍等人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李宪还在山梁上翘首远望。
“公子,为何这么着急逼她离开?”萧芸娘是送行人之一,对于李宪的决定大是不解:“既然把人家逼走了,你为何又依依不舍?”
李宪喟然长叹:“唉,何曾是我逼走?大战已经结束,这里的一切势力她都已经心中有数。当炮兵营拒绝她观看大炮,就已经到了该走的时候。反正是要走的,那就越早越好,她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萧芸娘突然不高兴了:“没想到这只妖狐如此小气,我们不都不准看吗?又不是针对她一个人!”说到这里恍然大悟,又噗嗤一笑:“我明白了,她以为我们自己人随时可以看见,就是故意不让她看。”
李宪冷哼一声:“国之重器,绝不轻易示人,我是不会掉以轻心的。所以她撒娇耍泼也好,怄气赌狠也罢,不能看就是不能看。”
原来,今天中午的一场炮击打垮了两万敌人,张彦等人率队冲杀下去,李宪、萧芸娘、牟长霞自然是登高望远,给将士们助威,不可能自己掺乎进去。
可是耶律余里衍对战场上的厮杀毫无兴趣,竟然一个人悄悄溜下山,想潜入炮兵阵地,看看无坚不摧的五雷轰顶,又或者是李宪的掌心雷。
结果被瞭望哨当场抓住,而且五花大梆起来,然后指着一块立在那里的牌子,上面写着八个大字:“炮兵阵地,擅入者死!”
牟长霞发现耶律余里衍不见了,于是下去寻找,结果瞭望哨竟然不买账,最后只好赶紧通知李宪。只要稍晚片刻,耶律余里衍就已经被瞭望哨砍了脑袋。
这可不是虚张声势,而是李宪给炮兵营的绝密手令。
凡是未经李宪签发通行证,擅自靠近炮兵营的人,瞭望哨必须就地处置,绝不允许机密外泄。如果瞭望哨不杀掉入侵者,那就是渎职,要被炮兵营斩首示众。
归根结蒂一句话:炮兵营的营长就是李宪本人,胡皋是“执行副营长”。由此可以看出,炮兵营究竟是个什么地位。
整个飞狐军,除了李宪和炮兵营的成员之外,能够自由出入炮兵营活动范围的,只有牟长霞一个人。
因为她是掌令使,军令之刃的持有者。飞狐军的最高执法者并非李宪,而是牟长霞,这是耶律余里衍万万没有想到的。
飞狐军最高层互相牵制,谁也不能单独说了算,这是一条铁律。
李宪在军中具有绝对权威,也不敢藐视这条铁律,虽然这条铁律是他制定的。
鉴于这个原因,耶律余里衍询问李宪,会否在关键时刻出兵救援自己,实际上是在进行最后的试探。
“军队不是某一个人的,更不会为某一个人而行动!”
耶律余里衍始终不明白这种说法,她就是带着这个疑惑离开东团堡,重新回到风雨飘摇的大辽残余集团之中。
萧芸娘站在山坡上,俯身观察斗得正欢的比武场:“我明白公子为何要大张旗鼓搞这次比武了!”
李宪倒背双手看着山下:“说说看!”
萧芸娘嘻嘻一笑:“金永炎还剩下两万八千余人,加上刘舜仁的残部三千来人,合计是三万多人。按照公子的风格,这些人不可能都留下,肯定有一部分会放走。比武没结束,金永炎去留未定,也就不能处理这些人。”
“五万大军突然没有消息,郭药师这个贼子摸不着头脑,其他人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此一来,耶律余里衍等人离去,反而变成一件小事。没有人关注,耶律余里衍等人就可以安全回家。公子深谋远虑,芸娘不及也。”
李宪呵呵一笑:“接近事实真相,但还不够全面。”
萧芸娘娇笑道:“哦?难道公子还有后手?”
李宪叠起两根指头:“定安县城一战,张令徽两万人全军覆没。东团堡一战,金永炎和刘舜仁的五万大军覆没。一下损失七万主力,郭药师的精锐已经去掉大半,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件事,至少会将信将疑。”
“郭药师的老巢已经出问题,却又不敢甘心轻易退走。主帅将信将疑,就会举止失措,必然丧失最佳撤退机会。要知道,紫荆关那边还有赵鹤寿的一万五千人,李天成的特种营、韩猛的城防营不会干看着。”
萧芸娘闻一知十:“原来公子要把郭药师此贼彻底打残,果然好谋划!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