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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祚帝听得北院大王求见,便随手用衣袖擦了擦油腻腻的嘴角,又抓过旁边的酒囊,狠狠的灌了一口,这才开口道:“宣!”
亲卫领命而去。
不多时亲卫便领了一名獐头鼠目的官员前来。
二人来到天祚帝跟前十数丈开外,獐头鼠目便啊呀一声,一个失足,跌倒了下去。
亲卫似乎司空见惯,只于一旁等候,也不肯前来相扶。
天祚帝见得此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獐头鼠目于地上稍停得一停,这才一滚身站了起来,又小跑着走近前来,到得天赐帝丈许开外,便磕下头去,开口道:“臣耶律达鲁拜见我主万岁。”
天祚帝此时狂笑尚且未止,便以手中的兔腿指了指身边,开口道:“且坐过来说话。”
耶律达鲁听得此语,便行了一礼,小心翼翼的跪坐于天祚帝左手旁,伺候起天祚帝来,一会儿奉上割肉的小刀,一会儿奉上酒囊。
天祚帝颇为满意,待到填饱肚子后,这才转头朝耶律达鲁调笑道:“卿身为北院大王,于辽国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日竟然马失前蹄,果老马乎?”
耶律达鲁伏低身子陪笑道:“臣须发尚且未白,且正要替陛下经略天下,又岂敢言老?唯有方才远远的见着一条金龙据案而嚼,臣不过凡夫俗子而已,陡见陛下现出真身,能无惧乎?”
天祚帝复哈哈大笑。
如今酒足饭饱,天祚帝便长身而起,四处走动走动以助消食。
耶律达鲁自是躬身相随。
二人一番闲逛,便踱至猎物堆前。数百只猎物有大有小,既有狡兔之类,也有巨狼、麋鹿之属,堆积在一起倒是颇为壮观。
耶律达鲁便佯惊道:“陛下今日竟然猎得如许野物,臣叹为观止矣!若单以神武来论,历代帝王定然无能出陛下之右者。”
天祚帝听得此语,更是大喜。只稍一沉吟,又想起金人来,便开口道:“只诸臣误国,遂有得金人崛起,江山沦陷。”
耶律达鲁便开口道:“陛下不闻楚庄王之事乎?所谓不蜚则已,一蜚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此正陛下之谓也。陛下今于此地休养生息,将养体力,收翅停声以待时机;待到时机一到,自能一飞冲天,一鸣惊人!到得彼时,一旦天威振作,金人又何以相拒?即便阿骨打小儿,亦只能束手就死耳!”
退后几步,耶律达鲁便跪了下去,拜伏道:”臣且先为陛下贺!先为辽国天下贺!“
天祚帝闻言更是欢喜,哈哈大笑道:“卿言甚是!且待朕再操练士卒一月,便出兵与阿骨打小儿一决生死。”
耶律达鲁也不起身,只跪地附和道:“到得此时,臣请为御前小卒,替陛下抬刀牵马。”
天祚帝又是哈哈大笑,将衣袖一甩,便往营帐行去。
耶律达鲁赶紧翻身爬起,也顾不上拍拍膝盖上的草渍,只小跑着跟上前去。
旁边亲卫见得二人相互忽悠,嘴上虽不敢出言,心中却是万分鄙视。操练士卒一月?游猎一月才对!且这句话也不知道陛下说过几次了!
自从二月间众人逃得至此,如今都已经快八月了,还是这句话!
话还是这句话,唯有面前这位耶律宿卫,官职儿倒是一个劲的往上升,从和自己一样的宿卫开始,便升到北院将军,又升北院都监、北院详稳,一直到现在的北院大王。
别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眼前这位北院大王只花了六个月便完成了。
却说耶律达鲁见得天祚帝往营帐而回,便赶紧从旁边拉过一名亲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亲卫闻言,面色立马古怪起来,只不敢抗命,便起身往耶律达鲁营帐而去。
旁边其余亲卫见得此状,心中早知怎么回事,想笑而不敢笑。
只这一停留,天祚帝已经走远,耶律达鲁赶紧小跑着更上前来伺候,一路插科打诨引起陛下开怀。
到得营帐,天祚帝便径入寝帐。
只不知寝帐内有无美人,耶律达鲁便不敢相跟进来,只于帐外伺候。
果然,不多久寝帐内便传出莺莺燕燕的娇嗔声。
耶律达鲁只做充耳未闻。
又过得一阵,便听得天祚帝于寝帐内开口道:“奉圣夫人何在?”
耶律达鲁赶紧俯身回道:“臣已命人前去相召,不多时自当入见。”
天祚帝闻听此语,不复开口,只寝帐内不时犹有美人的娇嗔声传来。
又过得些许功夫,便见远处影影绰绰的有二人相跟前来。前面一名似为亲卫,正昂首阔步而行。后面一位却为妇人,只袅袅娜娜,顾盼生姿。
待到二人到得面前,亲卫便上前行礼道:“禀北苑大王,小人已请得奉圣夫人至此。”
耶律达鲁只稍一挥手,亲卫便拱手退了下去,露出后面的妇人来。
只见得此妇人面带桃花,眼含春水,削肩消瘦,素衣飘飘,果然是十二分的姿色。
妇人正装出含羞带臊的神色,待听得北院大王之语,复抬首见得耶律达鲁在此,脸上便果然羞红了起来。
见得亲卫既去,妇人也只得走上前来,对着耶律达鲁略福一福,开口道:“奴奴见过夫君。”
耶律达鲁却侧身避礼,反而一揖到底,开口道:“臣拜见奉圣夫人。”
妇人听得此语,脸上更显绯红,只低下头来,捏着衣角不肯言语。
耶律达鲁见得此状,便低声催促道:“速速入内,休要让陛下久等。”
妇人听得此语,便装出不情愿的样子来,只美目含泪。稍停得一停,这才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轻移莲步往寝帐内行去。
耶律达鲁只于后面目送,开口道:“且好好伺候陛下!”
妇人听得此语,略停得一停,乃将玉首轻点,复往前行去。
只这才近得寝帐,尚未掀起帐帷,妇人便偷偷从怀中取出红抿一纸,塞入嘴中轻轻一抿,如此双唇更显娇艳欲滴。
复将身上衣裳稍一整理,露出胸前的深沟来,妇人这才尽力装出娇媚的模样,掀开帐帷走将入去。
不多时寝帐内便传出男女的沉重喘息声,耶律达鲁却充耳未闻,只于帐外把守。
第223章 鸣惊人正在当下()
天祚帝旧例,上午游猎,下午游猎,晚上犹喜举火夜猎,唯有午睡之后肯稍稍理事。
如今耶律达鲁已经混成了天祚帝的心腹,自是不肯犯忌讳。
虽听得帐内异声响起,耶律达鲁也只做未曾闻得。
过得一炷香功夫,喘息声消停了下去,渐渐传出了天祚帝的鼾声。
耶律达鲁只耐心于帐外守候。
又过得近一个时辰,鼾声顿止,帷幕一闪,天祚帝便走将出来。
身后正跟着方才那名绝色妇人,此时犹在替天祚帝抚平衣裳背部皱纹。
只见得帷幕既开,妇人便放下手去,又装出委屈的样子,垂下玉首,小碎步的跟着天祚帝走了出来。
当初耶律达鲁收集得许多美色于家中,但凡稍有廉耻者,早早便已自杀身亡,留下的皆是水性杨花之辈。伺候耶律达鲁尚且首肯,遑论伺候天祚帝?只亦不肯于耶律达鲁面前失宠,故此才做出这般不情不愿的模样来。
耶律达鲁见状自是上前大礼参拜。
唯有天祚帝在场,便对背后的妇人也不敢失了礼数,照例大礼参拜下去,口称:“臣耶律达鲁参见奉圣夫人。”
妇人听得此言,又做出娇羞的模样来。
旁边众亲卫见得此状,照旧是想笑而不敢笑。
天祚帝倒是哈哈大笑,便回手于妇人脸上摸了一把,又转头对着耶律达鲁调笑道:“卿果然好艳福,竟然得此佳人!可将宫中美人全数压了下去。”
耶律达鲁倒是面不改色,开口道:“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凡天下女子,何人不为陛下所备?臣家中妻妾容色丑陋,竟能得陛下垂青,不由感激涕零。”
天祚帝又是哈哈大笑,便起身朝帐外走来,耶律达鲁自是起身跟随。妇人见状,便也袅袅娜娜的回自己营帐而去。
二人来到议事大帐,天祚帝坐了下来,开口道:“朕既以朝中诸事托付于卿,但卿所能决者,可自决之。不能,再禀报于朕。近日可有要事?”
耶律达鲁便跪奏道:“禀陛下,今日亲卫前往杀虎口市易之时,曾探听得北地消息。兹事体大,臣不敢自决,只得前来一扰陛下。”
只这几年来,国中但凡有重大消息传来,却全为坏消息。要么是哪里作乱了,要么是哪里失守了。
天祚帝闻得此言,便不耐烦地开口道:“可是南京道失守了?老阉狗可曾为人所杀?”
所谓的老阉狗,自然是指天赐帝。
上个月南京道便有消息传来,南京道留守耶律淳已于数月前登基为帝,又将陛下降为湘阴王。
当时陛下闻听此事,乃勃然大怒。暴怒之下,便将此宫中秘闻传了出来。如今此地人人都知道天赐帝自饮秘药,不能人道之事。
只天赐帝老阉狗这个外号,唯有陛下可以称呼,其他人却不行。
当初亦曾有官员为讨陛下欢心,跟着称呼耶律淳为老阉狗,却为陛下找借口给咔嚓了。
这也可以理解,你今日敢辱骂天赐帝,明日就能辱骂天祚帝,只能说这货自己找死。
当下耶律达鲁便开口道:“陛下休要忧心,此次却似乎为好事。据涿州行商带来的消息,六月间耶律大石便以二千残卒破得十万宋人精锐。后来又有得四处兵马来投,如今其势已盛。”
天祚帝闻言大喜,便开口道:“朕只不知耶律大石才略如此!竟然能以二千残卒破得十万宋人精锐。”
稍一沉吟,又继续开口道:“只不知其如今有许多人马?”
耶律达鲁便开口道:“传闻有五万之数。”
天祚帝复大喜,乃拍案而起,开口道:“既是如此,可以一战矣!彼既然能以二千残卒大破十万宋人,即便宋人金人以十当一计之。二千残兵破得十万宋人,便能破得一万金人。如此五万精锐自可破二十五万金人。纵观金国所有兵马亦不过二十万。有得耶律大石一军,朕已是胜券在握。朕无忧矣!
且南京道既有萧干麾下三万人马,又有郭药师常胜军三万人马,合计六万人马为助。凭之当可与金人一战。”
耶律达鲁便开口道:“只恐彼等只尊秦晋国王号令。”
跟着天祚帝称呼天赐帝为老阉狗是找死,直接称呼耶律淳为天赐帝更是找死。故此耶律达鲁只敢称呼其篡位之前的职位。
天祚帝闻得此语,乃勃然大怒,开口道:“老阉狗不过谋朝篡位之反贼而已!朕才是大辽天子!朕天命所归,人心所向,有先帝遗诏,又有百官拥立。朕旨意既下,谁敢不尊?独不惧史笔如刀乎?“
良久,又恨恨地开口道:“只恨当日为老阉狗花言巧语所欺,未曾早日将其斩杀!”
见得天祚帝发怒,耶律达鲁便不敢再辩说,只得开口道:“臣愚钝!臣失言!若果想来,彼等若稍有一丝天良,稍有一丝忠义,闻听得陛下诏书前来,自当废弃秦晋国王,拥立陛下复位才是。”
天祚帝闻得此言,这才稍稍泄去怒火,便开口道:”且命人前去传朕之意,命耶律大石、萧干、郭药师三人各领大军前来拜见,朕当亲领大军御驾亲征,再同阿骨打小儿一决生死。“
耶律达鲁便开口道:“陛下好算计!数月收声,一鸣惊人正在当下!有得陛下此次亲征,必能大破金人,复兴辽国。“
天祚帝听得此言,自是大喜。
良久,耶律达鲁又壮着胆子开口道:“唯有耶律大石身为秦晋国王姨甥,既有得骨肉之亲在此。”
话说了一半,耶律达鲁便不复再言。
天祚帝闻言,乃锤案怒道:“混账!”
也不知道这句话骂得是谁,耶律达鲁也不敢分辨,只俯首请罪。
又停得一停,耶律达鲁便抬头道:“臣有一计,似可为陛下分忧!”
天祚帝其怒未消,便开口道:“说来!”
耶律达鲁便开口道:“如今之计,莫如先诛逆贼!一旦析津府内举伪号者伏法,耶律大石无主可投,便不得不重归于陛下帐内。”
天祚帝稍一沉吟,便开口道:“朕欲杀此獠久矣!只不知当遣何人前去行事?”
耶律达鲁开口道:“陛下身为真命天子,析津府内亦必有忠臣。且莫如下得旨意于萧干同郭药师,使二人诛杀析津府内举伪号者。”
天祚帝便开口道:“正当如此!且替朕拟定诏书,传令萧干、郭药师二人,诛杀逆贼之余,复领大军前来拜见。再传旨耶律大石,命其火速领大军前来听令。”
耶律达鲁领命而去。
第224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天祚帝隐藏于夹阴山中,唯恐为金人所发觉,便不肯于辽国残部互通音讯。
唯一的消息来源,便是亲卫前去杀虎口市易之时,可以于市集上打收收风。
如此一来,消息要延迟很久不说,真实性也要大打折扣。
如今郭药师已经叛逃宋人,萧干同耶律大石打的热火朝天,只天祚帝犹自未知,竟然想命二人斩杀得天赐帝之余,三人一起来投。
到时候自己再集合这十来万人马,出山同金人火拼一场。
其实以这货遇敌先逃的本性,也无非是再来一次千里送人头罢了。
天祚帝谕令既下,耶律达鲁自然遵命而行。便让随行的翰林学士拟定了三份诏书,又请天祚帝用了大印,接下来按规矩还得让枢密院使背书。
此时规矩,但凡涉及军国大事的皇帝诏书,光盖了皇帝大印还不能作数。谁知道会不会有胆大包天之徒私拟圣旨,再弄个萝卜雕个章盖上去?
故此尚且需要枢密院使于圣旨背后签名用印,一则表示此令已经经过枢密院同意,二则也是为了防伪。
够资格接这种诏令的大将,必然有一定的身份地位,熟悉执政大臣的笔迹。
唯有如今枢密院早已经名存实亡,当初的枢密使也不知何时便做了金人的刀下鬼。
且此次天祚帝带得精锐仓惶出逃,除了近身伺候的文官外,大臣可以说寥寥无几。
文官又不能上阵,实为累赘,如此天祚帝又岂肯多带?
便连耶律达鲁这种货色都能升任北院大王,可想而知其麾下文官匮乏到了何等地步。
既然找不到枢密院使,耶律达鲁也只能以北院大王的名义背书。
光从法理上来说,这些圣旨既然不符合流程,便无法定效力。接旨之人见得这份圣旨,遵不遵旨就看他自己的意思了。
既然天祚帝重视此事,圣旨一旦拟定,耶律达鲁也不敢迟延,便于亲卫中挑了三名人选,命其火速前来析津府传旨。
西京之地实为险要,若要通往上京,便只有鸳鸯泊附近的杀虎口一条路径。若要通往南京,又只有奉圣州至居庸关这一条路径。
三路使者一路风尘仆仆进得关来,便又分成两队。一路绕过析津府,前往蓟州而去,欲寻萧干同郭药师传旨。另外一路则往新城而来。
众人这才到得析津府附近,复探听得实情。闻听得郭药师已降宋人,萧干又南下于耶律大石争锋,辽地已经内讧成了一锅粥。
使者们自是匆匆掉头而行。
郭药师既然已经降宋,自然没有再去的必要。
剩下的两路使者便联袂南下,一路往萧干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