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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陈林就仔细的找了一些质量比较好的瓜果蔬菜,雕刻一个叫做龙凤呈祥的作品。这个作品相对比较大型,外表极其好看,寓意也很好,应该能满足宝丰楼的需要了。果然,赵管事见了以后,大为欣赏,当场支付了三十五两碎银。
有了这三十五两碎银,张氏的手头顿时又宽松了不少,脸上经常能看到笑容了。
陈守范是说到做到的人,说是要买牛买羊犒劳陈家湾的村民,那就是要做到的。三天以后,买来的牛羊都准备到位了,就在村内的晒谷场开杀了。考虑到人比较多,两头牛,两只羊可能不够,分别又加了一个。最后总是三头大黄牛,三只大山羊。
根据计划,晚上是流水席,大家敞开肚子,尽情的吃喝。
当然,酒是没有的,防止有人发酒疯。
陈守范做过三年的巡检,最是清楚醉酒之人的麻烦了。
随着杀牛杀羊的声音不断的传出,晒谷场周围全部都是人,大家都在等待开饭呢。
晒谷场的周围,临时用泥砖砌了六口大锅,锅里面炖着的,就是牛肉和羊肉。浓郁的香味,弥漫了全村。几个临时找来的大厨,正用大木勺不断的翻滚锅里的肉块。看看火候差不多,各色的配料都一一的加入到大锅里,香气就更加的浓郁了。
最开心的,自然是那些小孩子了。他们都围绕着锅台打转转,想尽办法的从临时大厨那里率先弄一块肉来尝尝。很多临时大厨也慷慨的拿起勺子,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三头大黄牛,三只大山羊,足够全村人吃一顿了,提前给一点打发小孩子也不算什么。
当月亮升起来的时候,牛羊宴终于是开始了。没有什么开幕式,也没有什么欢迎辞,大家就是敞开肚皮吃就是了,直到翻白眼了,吃不下去为止。
这一个晚上,陈家湾绝对是欢愉的。老老少少,齐聚一堂,共享盛宴。
陈林和茂生、根生他们一桌,也是吃的撑得难受。因为他们这一桌,都是半大不小的大男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个个的胃口都特别大。所以,临时大厨专门给他们这桌加了双份,装肉的器皿都是洗脸用的大木盆,各种肉块堆积如山。
上了两次茅坑以后,陈林终于是不敢多吃了。其他的各个小伙伴们,也是全部都吃撑了,再也吃不下了。结果,剩下的肉都让根生一个人全包了。这个才是真正的吃货。陈林保守估计,根生的肚子里,至少装了五斤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因为吃的太撑,陈林很早就回来睡觉了,老爹和族人们还在那里聊天。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他是完全不知道。反正,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老爹难得的没有起来。问老娘才得知,老爹是后半夜才回来睡的,估计是太高兴了。
“唔老爹能够振作就最好了。”陈林慢慢的放下心来。
越来越多的细节都在表明,成化皇帝驾崩在即,新的弘治皇帝即将登基,大明朝就要掀开新的一页。自己的老爹,在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要掉链子啊,一定要对生活充满期望啊!做儿子的还要借助老爹的权力好好的享受人生呢!
“陈守范,老子来打断你的腿!”
陈林正要去吃早餐,外面忽然传来混乱的脚步声。
原本还没有起来的老爹,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在门口正中了。
只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跟着有六七个人,从外面的小路拐进来,直接向陈林他们冲过来。他们的手里,都拿着哭丧棒,一边走,一边骂:“陈守范,你给我出来!老子今天要揍死你!”
陈林愕然说道:“老爹,他们是谁?”
陈守范冷笑一声,缓缓的说道:“宿松县富户,徐金山!”
陈林越发的愕然,下意识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宿松县的富户,怎么打到我们家门口来了?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陈守范冷冷的说道:“焦宝杰唆使来的。”
陈林这才明白过来,焦宝杰上次悻悻的走了,果然是不死心啊!
也不知道他和老爹到底有什么仇怨,被打了一弹弓以后,居然还想着继续上门寻仇。他自己是不敢来了,就唆使其他人到来。这个混蛋,还真是恶毒啊!
那个带着六七个打手前来寻衅滋事的,正是宿松县的富户徐金山。他远远的看到陈守范站在门口,顿时满脸的横肉都跳动起来了,恶狠狠的叫道:“陈守范,你终于是被我找到了吧?哈哈,我看你能够躲到哪里去!”
陈守范不动声色的说道:“徐金山,你要做什么?”
陈林不得不佩服自己老爹的涵养功夫,果然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
但是,敬爱的老爹,你到底是在打肿脸充胖子,还是已经安排了后手啊?如果是前者的话,只怕我们都要悲剧啊!他们手中的哭丧棒都不是开玩笑的。打在人的身上,是会要人命的。就算不死也得残废啊!如果是后者的话,倒是可以虚以委蛇一番。
徐金山阴沉沉的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曾经的九品巡检陈大人,你曾经扣我那么多的盐货,你说我要做什么?”
陈守范淡淡的说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徐金山阴沉沉的说道:“陈大人,你曾经扣我三万八千斤盐货!”
陈守范淡淡的说道:“那是你咎由自取!我问你,你的盐引在哪里?如果有盐引,我岂会扣你的盐货?走私盐货,那是死罪!我已经对你足够宽大了!”
徐金山眼神里爆出歹毒的光芒,一字一顿的说道:“三万八千斤的盐货,足足三千两银子啊!陈守范,你曾经扣了我三千两银子!”
陈守范依然是淡淡的说道:“你错了,我救了你的命!”
徐金山顿时怒气上冲,眼神一沉,恶狠狠的喝道:“好,好!老子不跟你说!老子今天要打死你!老子要将你煎皮拆骨!老子要将你挫骨扬灰!”
说罢,一挥手,他身边的几个随从就挥舞着哭丧棒要扑上来。但是,他们才走了几步,马上就察觉到不对,急忙退回来了。
徐金山的脸色,顿时也变了,下意识的向后退。
但是,很遗憾的,他们的退路也被截断了。他们被包围起来了。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陈家湾的民众,已经拿着锄头、铁锹、榔头、木棍之类的,将入村和出村的道路都全部封死了。
开玩笑,一个小小的富户就敢到陈家湾来撒野?
昨晚大家吃了一顿丰富的大餐,正积累了浑身的力气没有地方使呢!
如果是官府什么的,到陈家湾来抓人,或许村民们都不敢怎么动作。毕竟,民不和官斗。一不小心,就会被扣上造反的罪名。但是,徐金山不过是一个富户而已,没有功名,没有权势。就凭他,也敢打上门来?
陈林顿时就笑逐颜开了,老爹果然振作了。
这个徐金山简直是自寻死路啊!居然跑到陈家湾来找老爹!
他难道不知道,从昨晚开始,陈家湾的民众,都开始深深的拥护和爱戴老爹的吗?他这样送上门来,刚好是给老爹展现一下自己的霸气侧漏啊!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老爹,也是做过九品巡检的,一定的杀气还是有的。
巡检司的职责是什么,是检查往来行人商旅,兼带巡捕缉盗。说白了,就是和穷凶极恶的罪犯做斗争。追捕汪洋大盗之类的,也是分内的差事。因此,巡检司下面的兵丁,也都是虎狼之辈。他们就是一群大老粗,既不懂得之乎者也,也不懂得呜呼哀哉,只懂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如果没有一定的杀气,老爹怎么可能臣服下面的巡检司兵丁?
本来,巡检就是武将的差事,老爹作为一个文人,被强行的送到这个职位上,也不得不努力的适应。幸好,哪怕是文人,也是有勇气的,老爹恰好就是其中的一种。之前,他只是有些消沉而已。现在,重燃斗志,武勇自然又回来了。
“你,你,你”徐金山发现情况不对,急忙退缩到了随从里面。
第13章 未来岳父老爷子()
大明律对于很多犯罪都有详细的规定,但是对于某些犯罪,却是含糊不清,特别是这种闯到别人的家里来寻衅滋事的类型,惩治的弹性很大。或者说,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间。村民们打伤徐金山,自然是没有罪的。甚至打死他,罪行都不会很大。
封建王朝的法律,对于私有财产的保护,其实是相当到位的。除非是依靠权力****,敲诈勒索,否则,你一个富户闯到别人的村子里闹事,绝对是要悲剧的。陈家湾的民众有权力保护自己的人身财产安全不受侵犯。
陈守范冷冷的说道:“徐金山,我给你说话的机会。”
徐金山躲在随从队伍里面秫秫发抖,冷汗直冒,哪里还有什么话说?求饶吗?
让他向陈守范求饶?这比杀了他还要难过。他是来找陈守范的麻烦的,发誓要陈守范的好看,结果,最后居然落得跪地求饶的结局,这都叫什么事啊?
可是,如果他不求饶的话,只怕这次是真的死定了。没有陈守范的指令,陈家湾的村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的。上百个村民殴打他们几个,他绝对死定了。
陈守范冷冷的说道:“好,既然你没有话说,我就说了。”
他当即提高声音,将徐金山历年来的违法犯罪,一五一十的向大家公开宣布。
原来,这个徐金山,乃是宿松县最大的盐商,垄断了整个宿松县的食盐供应。他故意将食盐的价格提升许多,谋取暴利。他每年都能获取巨额的利润,但是,宿松县的百姓,却是苦不堪言。有的穷苦人家,连粗盐都吃不起,只能是蘸点黄岩水吃。
那个黄岩水是什么?是山中流淌出来的一种黄色的泉水,有些许的盐味,能够短期内代替食盐。但是,长时间食用,则会导致大脖子、大脑袋、眼神呆滞等系列疾病。
因为垄断了食盐供应,徐家在宿松县,号称第一富户。但是,他还不满足,还要赚得更多。他勾结扬州的某些不法盐商,暗中走私食盐,谋取更大的暴利,被陈守范拦截了好几次,损失巨大,故怀恨在心,一心想要找机会报复陈守范。
以前,陈守范是朝廷命官,徐金山不敢贸然动手。陈守范被革职以后,又担心陈守范会复职,也不敢公开动手。但是,这一次,他勾搭上了宿松县新任的巡检焦宝杰,感觉就不一样了。他给焦宝杰送了厚礼,努力拉近两者的关系。
焦宝杰明确的告诉他,陈守范不可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他就放心了,就带着几个家丁打上门来了。结果,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被陈守范给堵在了村里了。
“打死他!打死他!”愤怒的村民立刻吼叫起来。
他们最恨的就是这种坑人的奸商了。
徐金山瑟缩在家丁的保护中,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他还是相当明智的,没有当场还口,对陈守范的申斥,还很配合的连连点头。
否则,一旦民众的怒火被点燃,他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到时候,就算官府追究起来,也是法不责众,他说不定就真的白死了。他情不自禁的暗暗埋怨,都是那个焦宝杰害人啊!他说陈守范已经是一条死蛇,没有还手之力,这不是坑爹吗?
陈守范没有还手之力?看四周村民的样子,随时都可以将他打成肉酱。据说焦宝杰从陈家湾回去以后,总是叫头痛,总是觉得背后有人暗算自己,不会是在陈家湾吃了什么暗亏,回去以后不敢说,却怂恿自己来送死吧?否则,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徐金山越想越是心惊肉跳,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上了焦宝杰的恶当了。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敢拿自己当枪使?好,等老子恢复过来,也坑你爹一次!
陈守范冷冷的盯着徐金山,沉声说道:“你回去告诉焦宝杰,就说我陈守范热情待客,不管是谁到来陈家湾,我都热烈欢迎!”
徐金山急忙说道:“我一定带到,一定带到!一定带到!”
陈守范冷冷的说道:“还有,你的随从踩坏了路边的菜地,你自己酌情赔偿吧!”
徐金山急忙将身上携带的所有碎银都全部掏出来,总共有三四十两的样子,全部都放在了地上,又下令随从将棍子全部扔掉,才灰溜溜的向后退。陈守范口气已经松动,如果他还不识趣的话,那就真的是自己找死了。
陈守范挥挥手,截断道路的村民,才慢慢的让开了通道。
徐金山等人急忙低着头,急匆匆犹如丧家之犬似的,跑得飞快,转眼间就消失了。
陈守范下令将碎银都收集起来,对大家说道:“这个钱,我准备用来修葺村中的道路,同时整修水利,大家觉得如何?”
村民们自然是恨不得举起双手双脚表示欢迎了。
陈守范当即表示由陈守中、陈守恒、陈守同等村中的长者掌管银两。
徐金山本来是冲着陈守范来的,想要借着焦宝杰的势,将陈守范狠狠的收拾一顿,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居然是给陈家湾主动的修葺了道路,兴修了水利。如果他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打死他估计都不会来的。
小小的插曲很快过去,陈家湾又恢复了平静。
陈守范已经完全振作起来,每天除了散步锻炼身体,就是闭门读书。
陈林有意无意的,也会透露一些后世掌握的资料。诸如牟斌有可能成为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什么的。不管老爹是不是相信,有个印象就好了。
这天饭后,陈守范没有去散步,而是将陈林和张氏都叫到了一边。
“儿子,托你的福,爹爹准备去安庆府看看你刘伯伯!”陈守范神情严肃,缓缓的说道。显然,这个事情,他已经考虑了很多次了。
张氏正在做针线的手,顿时就停下来了,明显的有些犹豫。
陈守范继续说道:“我和他合作共事三年,脾气很是相投,分别之后,很是挂念。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如何?是否能够撑过这个年关?”
张氏有些担心的说道:“万一那些人得知,你们私底下”
陈守范大手一挥,不悦的说道:“怕什么?我们两个,都已经被革除了职务,还有什么可怕的?难道两家人走动走动,串串门都不行?还有没有王法了?”
张氏心想,这世道就是没有王法了。否则,怎么有钱人都统统去买官了?怎么焦宝杰就欺负上门来了?你要寒窗苦读十几年,好不容易才混一个功名,被分配到一个芝麻绿豆官,结果最后还是被人抢了。
陈林却是在很认真很认真的琢磨这件事。
嗯,准确的来说,是琢磨另外一个人,一个和他关系密切的人。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刘鼎新,表字辞古,乃成化十七年(西元1481年)三甲进士,赐同进士出身。他原来是池州府青阳县的县令(正七品),可谓是年轻有为,仕途无限。因为治理地方有方,官声颇好,有传言要擢升为池州府通判(正六品)。
但是,最终的结果,是非常没有擢升,反而是被降职了。三年前,他被降职为宿松县的县丞(正八品)。县丞是县令的副手,没有具体的管理范围。如果遇到强势的县令,县丞根本上是可有可无的。偏偏刘鼎新遇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宿松县县令并不是传奉官出身,而是货真价实的三甲进士。外界都传说他是礼部尚书周洪谟的亲戚,非常的强势蛮横,根本不给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