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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瑞将这些天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邵安。果然不出邵安所料,爷爷早有后手,留下遗书,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大伯。
主仆二人边聊边走,不久便回到了邵府。邵老爷亲自来门口迎接,见邵安下车了,笑着说:“那日你匆匆离去,原来是去办大事了。”
邵安敷衍道:“事关机密,未敢告知父亲。”
“国家大事,为父怎能多嘴。”邵老爷不过随口一说,哪敢真去计较,忙转话题道,“菜已备好,先用膳如何?”
“刚刚已经吃过了。”
“那就喝点茶吧。好久不见你,我们父子好好叙叙旧。”
明明过年时才见过,有什么好叙旧的。邵安心知,父亲非要把他叫来,定是为了家主之事。
果不其然,寒暄片刻后,邵老爷便将话题转向了正题,“你大伯他,如今是邵家家主了。”
“哦。”邵安抿了口茶,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邵老爷皱眉,继续道:“你大伯他当家主,虽然没什么不好,但他没有魄力,更无法帮你。”
“邵家主要是经商,又不从政。再说我朝政治清明,官商更不可相互勾结。我觉得,比起您当家主,大伯反倒更适合。”
邵老爷重重撂下茶碗,“你还真帮他说话?”
“父亲,这毕竟是爷爷的意思,就算能强占了家主之位,但你名不正言不顺,底下的人也不会心服口服。”
一句话堵得邵老爷哑口无言,气得他抬起右手,颤抖的指了邵安半天,最终认命般放下了手。
邵安仿佛没读懂他爹愤怒的心情,无所谓站起身,“父亲没事的话,我回房睡了。”
“站住。”邵老爷忽然厉声道,“我还有话问你。”
邵安颇为疑惑的回头看向父亲,猜不出他还有什么问题要问。
未曾想邵老爷再次旧事重提,“你离家出走的八年,到底去哪了?”
这问题邵老爷曾问过很多次,但邵安每次都是避而不答的。这次也是同样,邵安纳闷道:“怎么又想起问这个?”
“别打岔,你是不是去了京城?”邵老爷又问。
“去了……很多地方,记不清了。”
“帝王心,向来难测。别以为如今你圣眷正浓,就随意参和他们皇家的事。”邵老爷从当今圣上对邵安的态度,看出来一些端倪。皇帝为何会用一位二十多岁的人为相,除了旧相识,不做他想。
看来父亲是猜到他和皇帝之间的联系了,邵安不置可否,对邵老爷道:“我先回房了。”
赶路一天,终于可以安睡了。邵安刚睡下不久,忽然有禁军的人来报,晋王遇刺了。
邵安披了件外套匆匆出来,一边向外走一边问来人,“晋王现下如何?”
“受了点惊吓,没大碍。”
邵安微微放下点心,又问:“刺客抓住没?”
那小兵微微停顿了脚步,尴尬道:“没有。”
堂堂禁军,居然连个刺客都抓不住,邵安心中窝着火,连带着走路都气势汹汹了。到了门口,见邵老爷出来,莫名其妙的问道:“深更半夜的,要出去?”
“有事。”邵安步子不停,极快的说,“明早,让阿瑞去衙门找我。”
“恩,走好。”邵老爷愣愣的看着儿子走出大门,心中居然有一丝惆怅,这一别,又不知多少年再见了。
※※※※※
邵安匆匆赶到时已经晚了,院子里一片混乱,徐磊正指挥着人清理现场。邵安皱眉看着地上很明显的血迹,心下一凉,看样子,禁军伤亡不容乐观。
冯彻、裴绍钧等人带着一堆官员正在善后,看到邵安,他们纷纷停下手头的活,拱手行礼道:“邵相。”
“到底怎么回事?刺客有多少?我方损失多少?”
“大概有十多来人,各个武艺高强。禁军死了十六个,伤……还未统计。”
“晋王呢?”
“在房内。不过……”冯彻迟疑片刻,小声道,“那个戏子,受伤了。”
“龄官?”邵安一惊,觉得头有点疼,定了定神,咬咬牙道,“我去看看晋王。你们继续善后,务必保证晋王安全。冯大人,你派人勘察、验尸,寻找蛛丝马迹,务必查出刺客身份。”
邵安去时,李洪义、李洪辉两兄弟站在晋王房外看守。见邵安向这边走来,李洪义忽然大步上前,激动的说:“邵相,晋王他,开口说话了。”
“他说话了?”邵安再次被惊到了。没想到因祸得福,晋王终于能感应到外界事物,渐渐清醒了。
“对,他一直在叫,什么龄官?”李洪义十分疑惑,这位龄官是何许人啊?
“晋王身边那个小厮,伤严重吗?”
李洪义摇头,“不知道,大夫正在里面看呢。他也是个忠心护主的,为了救晋王,生生挨了一剑,正中左胸。”
“他就是龄官,是晋王的心腹之人。”邵安心中烦躁,微微埋怨道,“你们……怎么守的。”
李洪义内疚的反省道:“是卑职大意了,只派了一队人守卫。等我赶到时,那人已经中剑了。”
邵安缓和下语气,“不能怪你,要不是你在,晋王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这话倒是真的,虽然邵安没有亲眼看见,但依照哥哥的武艺,必能退敌。李洪义苦笑一下,“邵相要进去看看晋王吗?王爷他,似乎受到了惊吓,情绪很不稳定。”
“好。”邵安点头,向房内走去。
072深亦情一伴一朝夕,浅亦情一殇一惆怅()
推开内室的房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邵安定眼一看,里面有三四个大夫,围在床头床尾,忙得团团转。而晋王则在几名小厮的牵制下,被压在凳子上愁眉苦脸的扭动着。
邵安伸着脖子向床里探了探,此刻杜云龄已陷入昏迷,他双目紧闭,眉头紧皱,似乎十分痛苦。红色的鲜血从他的胸口伤处缓缓涌出,衬得他的脸色极其惨白,看来是失血过多造成的。那几名郎中正小心翼翼的为他止血,包扎。
“龄官……龄官……”忽然有细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邵安转头,原来是晋王又在闹腾了。只见晋王双手奋力的挥舞着,想要挣脱小厮。但小厮们哪敢放手,死死拉住晋王胳膊,不让他动。
“放开王爷。”邵安挥手制止了小厮,坐到晋王身边,抓着晋王肩膀,强行扳过他的身子,两人面对面对视了片刻后,邵安才道,“瑾琪,认得我吗?”
“龄官……龄官……安儿?”终于,晋王恢复了神智,认出了邵安。
邵安欣慰的点点头,晋王也直勾勾的盯着邵安傻笑,忽然冒出一句,“安儿,救救龄官,救救他。”
“放心,放心,大夫们正在救,他一定会没事的。”邵安安慰道。其实他不是不想救,但以他的医术,处理小伤尚可,这种要命的伤势,还得交给专业的郎中们才行。
晋王抬头看了邵安一眼,毫不犹豫的相信了他的话,十分听话的不再挣扎吵闹了。他和邵安一起坐在那儿,安静地等待着大夫治疗的结果。
很长久的静默。久到外面的天渐渐显出了鱼肚白,将黑夜的最后一丝残余带走……
终于,那些郎中治疗完毕,走到邵安的面前,禀报说没有生命危险。这是出事来第一个好消息,邵安闻言松了口气,晋王在旁边,已是喜极而泣了。
晋王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挪到床边,见杜云龄的伤口已经包好,脸色也不再那么惨白。晋王紧紧握住龄官的手,就那样坐在床边,定定的看着看着,蓦地泪如雨下。
郎中和小厮们有点惊讶晋王的反应,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那个伤心人。然而邵安轻轻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一个人站在晋王身后,静静地看着,看着他流泪,看着他哭。直到他泪流满面,直到他泣不成声……
等晋王哭够了,邵安来到他身边,“瑾琪,你还好吗?”
“……安儿?”晋王光顾着哭,差点忘记邵安还在身边了。
邵安看晋王这会儿半神智不清的呆样,知道和他暂时无法正常的沟通,只好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先端了茶给他,“哭了半天,嗓子干了吧,先喝点水,待会儿睡一觉。”
晋王守了半夜,的确有点困。他呆呆的接过来,惯性的喝了一口。而后舔了舔嘴唇,捧着茶杯疑惑的看着邵安。
邵安哭笑不得的看着半痴半傻的晋王,真担心他一个不小心把茶杯砸了,忙从他手中抽出来,放回桌上。然而晋王又没反应了,任别人为所欲为,直到邵安要拽他走,他才剧烈的摇头,“安儿……龄官……”
“龄官很好,我帮你看着他。你先去休息,好吗?”
晋王端详了下邵安不容拒绝的神情,又回头看了看杜云龄,委委屈屈的小声道:“好。”
※※※※※
恢复清醒的过程,就像是一个人在一片荒漠中独自行走。他走了许久许久,又累又渴,却永远看不到尽头……倏地,有谁从外界闯入,如久旱逢甘霖,在他即将绝望的时候,带来了一丝希望……
那人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让他在虚无中感觉到了温暖。他费力的睁开眼,看见那人胸前鲜血淋漓,他抬眼,仰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庞……
“龄官……”他听见自己细微的呼唤,然而那人却倒下去了……
两天后,杜云龄终于苏醒,晋王也跟着“醒”过来了。
邵安诊脉结束,对旁边忧心忡忡的晋王笑道:“放心,龄官命大,已经没什么事了。”
杜云龄半靠在床上,腰下还盖着厚厚的绸面绒被,他轻轻抚摸了下胸前伤口,也笑道:“都说没事了,王爷还不放心,非要麻烦丞相大人再次把脉。”
晋王调皮的笑了笑,不服气的说:“我就是担心,就要再诊。”
邵安看着晋王和杜云龄互相打趣,那调皮的神色又出现在他的脸上,不由得嘴角浮现一丝笑影,连带着心里面也难得轻快了几分。
邵安看他俩斗嘴良久,细心的发现杜云龄神色倦怠,估计病中难以久坐,便道:“瑾琪不要闹了,龄官他该休息了。”
杜云龄淡淡一笑,乖巧的躺下。
邵安帮杜云龄捻了捻被角,“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就要上路了。”
“这么快?”晋王担忧的看了看杜云龄苍白的面颊,担忧道,“但是……他的伤还没好。”
“可皇上等不及了。”邵安叹口气,昨日他接到了信函,京城波诡云谲,皇帝似乎想早点结束晋王的案子了。
晋王刚刚苏醒,还没有想清楚未来的路。他本以为一死了之,万事皆空。没想到一觉醒来,天翻地覆,杜云龄居然为护他,舍生相救。这份情谊,如何报答,更不能轻易寻死了。
邵安听晋王久久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见杜云龄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睡熟。于是起身指了指指了指门外,轻声对晋王道:“出去说?”
晋王忽然抓住邵安的手腕,低声质问:“我母妃是怎么死的?”
邵安完全愣住了,没想到他如此直接的问出了口。他低头瞟了一眼杜云龄睡梦中紧蹙的眉头,半晌方道:“殉葬。”
晋王摇头苦笑:“你可以拒绝回答,但不要骗我。”
“好。”邵安点头,“我们先出去吧。”
※※※※※
紫藤架下,微风轻拂,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定后,晋王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突然清脆的笑了声,提议道:“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相互问对方问题。规则是不能骗对方,但可以不回答。好吗?”
“好。”邵安明知这是陷阱,但想到刚刚答应晋王的话,也不好拒绝了。
“我先来。”晋王抢问道,“当年父皇驾崩时,是不是留下遗诏,让我继位?”
一上来就是如此厉害的问题,邵安沉默片刻,干脆答道:“是。”
晋王本以为邵安不会答,没想到他当即承认了,不由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邵安点头,“这事,猜都能猜到。当年废太子发动宫变,是在先帝驾崩之后。既然先帝去世,他本可以名正言顺继承皇位,可他却要造反。而且他屠杀的对象仅仅是晋王党,这行为更像是灭口。”
晋王将这话在脑子里转了转,“你说的有道理。那遗诏呢?”
“应该是被毁了。否则要留下来让你继位吗?”
“五哥……”
邵安立马打断,“皇上临危不乱,率领禁军平乱,并救了你。”
“这么说,五哥登基是名正言顺的?”晋王惊诧道。
“难道……不是吗?”邵安说完后微微侧身,不经意的避开了晋王探究的眼神。
“我信你。我问题问完了,该你了。”晋王摊摊手,看似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实则是为了掩饰他紧张的情绪。
邵安想了想,打算先从一个温和的问题问起,“你喜欢当皇帝吗?”
“不喜欢。”
邵安紧跟着问:“既然你不喜帝位,为什么要谋反?”
“我不为皇位,只为复仇。”
这答案和邵安之前推理的一样,看来他真的知道了淑妃娘娘的死因。
“那次碰面时,你来京城做什么?”
“……”晋王摇头不语。
邵安又问:“是谁指使的?”
这个问题触到了晋王的敏感处,他激烈的摇头道:“我不会答的。谋反是我做的,要杀杀我。”
邵安多半也猜到他不会答,便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问他:“玉佩是谁给你的。”
晋王看见玉佩居然在邵安手中,目光闪躲了一下,摇头不答。
邵安从他的神色中猜出,果然是晋王党。他叹口气,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为关键的问题:“若谋反成功,谁登基为帝?”
“……”晋王依然摇头不语。
虽然他什么都没答,但邵安却大吃一惊。若是晋王登基,他大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但他却保持沉默。这说明继位者不是晋王,那会是谁?
073深亦情一伴一朝夕,浅亦情一殇一惆怅()
“我也问完了。”邵安一句话结束了这个游戏,语重心长道,“我不强求你说出幕后之人,不过你要记住,一个内心充满仇恨的人,是很容易被控制的。”
晋王闻言内心开始动荡,刚刚通过邵安的话得知,皇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然而那个人言辞凿凿的话语依稀回荡于他耳边,声称皇帝才是那次宫变的罪魁祸首。
两种截然相反的答案摆在晋王眼前,晋王分不清真假,更看不清是非。
正当二人各有所思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李洪义大大咧咧的走过来,笑道:“可算让我逮着了,你们怎么窝在这儿?”
“乘凉。”晋王完全不顾此刻正值春寒料峭,睁着眼睛说瞎话。
邵安扶额,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李洪义想起自己是来传话的了,忙道:“冯大人正到处找你,说有事相商。”
难道刺客身份查明了?邵安心存疑惑,起身要走,却被晋王给拽住了。
“等等,不急一时。快坐下,洪义你也坐下。”晋王半迷糊半清醒的时候,见过李洪义好几面。但他那时担忧杜云龄的伤势,还没来得及好好同李洪义叙旧。这回见到了,当然不会轻易放他走。
邵安被拽着坐下,他看晋王这么慎重其事的架势,郁闷的猜测着,该不会是要拆穿那个秘密吧。
然而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