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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扯废话了”，魏墨离收敛起笑容，“我真是来黑豹营谈生意的，我们寒山城官方打算做皇商。”
“哦？”
魏破军终于对魏墨离稍稍另眼相看，皇商这块他当然知道其中恐怖利润，却万万没想到魏墨离竟然对这个感兴趣。
“你想通过皇商这块赚钱呐？应该不是你小子想到的主意吧，说，谁给你出的主意？闻涵军师？不对，她应该已经回京都了。”
魏破军开始自问自答起来，魏墨离笑而不语。
“说吧，想做哪部分的生意？军粮、马匹、布料、还是”
“全都要。”魏墨离将魏破军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魏破军张了张嘴，“你小子知道有多少商人眼巴巴的等着与黑豹营做生意么？单单一个军粮生意便能让你赚得盆满钵满，一辈子花不完，你还想包揽全部？你小子不会只是想玩玩吧，就像当初要做城主一样，后来寒山城被你折腾成什么样子？军需生意可不允许你乱搞！到时候黑豹营将士们的补给跟不上，或者被发现偷工减料，那可是让兄弟们寒心的。现在边境相对还算和平，如果是战争时期，军需链一旦出问题，后果可不堪设想，所以，不行！”
魏破军并不知道现在寒山城的改变，对魏墨离的看法还停留在数个月以前。
魏破军说的大义凛然铿锵有力，展露出一个优秀将军应有的责任与修养。
但是在魏墨离气定神闲地将“魏熊虎”搬出来之后，堂堂黑豹营将军立马如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了下去，丧了气势。
“离弟呀，这真不是闹着玩的，要不这样，哥把盈利最快的马匹生意交给你，只要你能搞来好马，黑豹营高价买入，让你狠狠赚一笔，哥为了你都破例徇私舞弊一把了，这样成不？”
魏破军紧紧盯着魏墨离的表情，就差哭丧着脸哀求了。
魏墨离摇摇头：“哥，我说要全部订单就全部，区区一万多人的黑豹营，军需订单我们寒山城还是负担的起的，你大可放心质量问题，我是你弟你还不放心？”
魏破军黑着脸心道：‘就因为你是我弟，我才不放心呐。’
魏墨离依然说着：“我与寒山城的商家都协商好了，只要订单一下来他们立马可以开工。绝对不会偷工减料损害那些士兵们的利益，而且价钱好商量，可以比市场价低些，我少赚点也没所谓，黑豹营还能节省一大笔，咱们都是一家人嘛，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能坑哥哥你？我可不像外面那些黑心的商人尽想方设法通过订单牟取暴利，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寒山城百姓，为了大曦朝百姓啊。”
魏墨离侃侃而谈，魏破军默不作声，脸色阴晴不定正在思考着，说真的，对于只知道声色犬马、京都来的纨绔弟弟的实力，他心里着实有些发虚。虽然此时魏墨离说得头头是道，但魏破军害怕自己一松口，便带着整个黑豹营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相信的话，咱们签契约，若订单质量有失或者延误日期或价格不合理，那随时可以取消，你看如何？”魏墨离说道，“我加盖城主印。”
要知道城主印可不是能随便盖的，只有发布重大决策的告示才有资格盖城主大印，一旦盖上便是被大曦朝律法认可的。
见魏墨离把城主大印都拿了出来，魏破军终于还是妥协，以后如果真出问题了上面追究下来，只要拿出契约，那责任便在寒山城，当然理论上的确是这样，也仅限理论有太尉府做后盾，魏大城主又能承担什么责任？
一通行云流水的说词外加契约精神，满得快溢出来的诚意终于还是将魏破军说服当然，魏墨离搬出的“太尉”这座大山还是功不可没的其实，是起了压倒性的作用，其他的像契约什么的只不过是让魏破军心里好受些。魏墨离什么也不说，单单把太尉老爷子搬出来，魏破军亦会无条件顺从，魏墨离当然不会那么无耻。
“离弟呀，黑豹营军需订单被你全包，可真是赚出惊天财富了话说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用？”魏破军感慨了句。
“少说废话，事情就这么定了，还有，哥哥你认识的军营也联系下，他们的订单我也承包了。”
魏墨离的话让大将军双腿瞬间软了下来。
第三十章 狼狈为奸（）
“离弟，你你莫不是疯了，难道想做全州兵马的军需供应商？”魏破军看魏墨离满眼的陌生。
“有何不可？既然有哥哥你这层关系那当然要好好利用下了。”魏墨离说道，“话说把太尉老爷子搬出来，高将军会不会买账？”
魏墨离所说的高将军便是高世雄了，手下十万主力军，可以说是凉州军务第一人，如果能够搞定他，那全州几乎所有的军需订单都会落到魏墨离囊中。
“高将军可能会买老爷子的帐，但你的帐他肯定不会买的。”魏破军白了他一眼，“不对，我要说的是离弟你胃口太大了，不说全凉州，单单几个大军营的军需订单就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哪怕有整个寒山城做支柱，每日的需求量也势必会把你压垮，到时候供不应求，军需链崩溃，士兵生活受到影响，怨言四起，这个责任”
“我有那么傻？”魏墨离像白痴一样看着魏破军，“人力有时而穷，但智慧是无限的。”
魏墨离站起身将手负到背后做高深状：“军需订单是多大一块肥肉，有多少商人趋之若鹜想必哥哥你不比我了解的少吧？”
魏破军点头，每日登门求合作的商人们就能将黑豹营门槛踏破。
“所以我拿上订单以后，完全可以挑选商户进行合作，他们负责完成订单内容，我只需要检查成品以及交付订单货物，再从中抽取一部分的中介费，呃中介你明白吧，简单来说就是那些商人们没有关系得不到订单，而我通过关系获得了订单，解决了门路问题，从中抽取一部分费用不过分吧。而商户的选择不一定是寒山城里的，只要有能力完成订单的，全凉州甚至相邻的宣州任何一家商户作坊都可以。”
魏墨离的解释让魏破军点点头，尔后摇着头感慨道：“没想到离弟竟有如此经商头脑，到底是哪位高人谁教你的？闻涵不在寒山城了，莫不是公羊浅门下其他弟子到了寒山城？究竟是何人呢？”
魏墨离缄口不言，他能说那个“世外高人”就是他自己么，当然也有谷健谷督察的份，毕竟是他提出的“皇商”这个主意。别看他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没想到头脑还蛮精明的，魏墨离对谷健这个得力助手相当满意。
魏破军：“离弟啊～”
“干啥？”魏墨离瞅了他一眼。
“联系凉州其他一些友军倒是好说，只不过你凭借哥哥这层关系获得了如此大的利润，少不了哥的出力不是？你看是不是”魏破军撕开了威风凛凛将军的脸皮，换上了一副唯利是图的商贾嘴脸。
“”魏墨离无语了，倒不是因为哥哥想要分些好处，而是他实在想不到堂堂黑豹营将军竟有如此形象，好笑的同时不禁嘲讽道：“哥，你可是堂堂大将军啊，与你表弟一同谋取军需链上的利润，是不是也太没有将军风采了？难道不觉得丢你黑豹营的脸？”
此时在魏破军的座位后，就插着一根印着黑豹图案的旌旗，豹作捕猎前的蓄力状，铜色的眼眸绽放着凌厉锐光，画龙点睛般的将整个黑豹图案栩栩如生，让所观之人肃然敬畏。
“屁的将军风采，我就一俗人，能为弟兄们谋些利益为何不做，又不违大曦律。何况离弟你成了军需供应商，赚得钱可是无法想象的，分哥点说得过去吧？”魏破军满脸的奸笑，简直侮辱了魁梧如铁塔的身躯，让魏墨离有捣上一拳的冲动。
“我赚钱填充城库是为了寒山城未来的发展。”
“我也是为了我黑豹营的兄弟们改善生活。”
“”
魏墨离妥协：“一九分成。”
“太少了吧，虽然你哥在凉州军方还算有点话语权，但你也知道人嘛，都是一个德行，你哥不需要点银两打点一下？”魏破军一本正经讨价还价着。
“二八。”
“太少太少了，弟弟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获得顶天的利润，这说得过去么，不行让秋爷爷评一下是不是这个理？”
最后魏墨离阴着脸再次将太尉老爷子搬出来，魏破军才不情不愿妥协。
“你说咱们算不算狼狈为奸？你一个将军现在的市侩嘴脸我如果宣扬出去定叫你身败名裂。”魏墨离说道。
魏破军：“嘿嘿。”
“一些契约事务你跟清儿洽谈吧，我出去溜达溜达。”
魏墨离将军需订单后续的问题交给秘书清儿后，站起身拍拍屁股便出帐了。
“将军，契约已经拟好了，麻烦您检查下有没有地方不妥。”
魏破军对魏墨离的话惊疑不定时，清儿已经麻利地从包裹里取出了一摞纸，摆在他的面前。看着眼前沉稳的小侍女，魏破军一边惊讶着一边接过来翻阅起来，他记得几月以前他是见过这位小丫头的，当时魏墨离遇刺昏迷，她负责照看弟弟，那时候青涩生怯的模样到现在还依稀记着。
‘这是一个人么？’魏破军对于面前干练的清儿有些怀疑，同时惊讶魏墨离竟将军需生意交给一个小小的婢女处理，这不能不让经历过风浪的将军内心泛起波澜。
那些契约什么的在寒山城时便被魏墨离拟好了，他来黑豹营谈军需订单对于他来说不是势在必行，而是板上钉钉的事，根本不用考虑失败的问题。
今日过后，几乎整个凉州的军需供应商就要发生惊天动地的大洗牌了，当然那些搭上军队成为皇商的商贾们此刻依旧沉浸在拿钱拿到手软的快感中。
夜，魏破军心情极好，大摆宴席为魏墨离接风，哪怕明日魏墨离就要走了。黑豹营底下的兄弟们当然也沾了光，痛快饮酒、大口吃肉，而且令所有黑豹营将士意外地是，将军竟然破例差人从许怀找了一批风尘女子歌舞助兴，“吃斋”无数日的将士们只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哪里会想到是魏墨离的功劳。
总之，魏墨离为军需订单谈妥而心满意足，魏破军为军营将有两成的进账而喜出望外，将士们因为有着偶尔的大鱼大肉以及妓女助兴而沉浸在纯粹简单的暂时快乐之中，黑豹营的欢声笑语管弦鼓瑟持续到很晚，在空旷的草原上久久回荡，像是呐喊，像是发泄，更像是炫耀。
巴巴的等了一日的商贾们，在夕阳西下前被“请”出了黑豹营，原因是将军要开晚宴，今日没空。碰壁是常有的事，每个带着大批重礼的商队们怀着些遗憾离开，期待着明日或许有一线生机，哪怕是一张千匹战马的订单也好，但
“可恶的魏家少爷呐。”
这是那些今日在军帐内看了一出好戏的商人们日后的感慨，当然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管他们要死。”
这是魏墨离日后的话。
第三十一章 干草堆夜话（）
夜深，酒宴还未散去，魏墨离已经离了场，场中央空地表演的妓女已经衣衫半解着露出内里春光，周围士兵们的喝彩声连连，伴随着意味深长的笑，气氛实在是有些粉色调。
魏破军被几名副将拉着喝酒，哪里有精力约束黑豹营众手下，而魏寒尘外出执行军务未归，此刻的军营已经从单纯的酒宴变成了变了味的狎妓。当然，这在戍守边关的军营里是十分常见的，只不过黑豹营军规甚严，今日难得地破例，罪魁祸首当然便是魏墨离了。
此时的魏墨离已经离座，身边跟着两位婢女。酒的度数并不高，魏墨离处于半醺状态，头脑清醒着，脚步略虚，被清儿搀着，喝的刚刚好。
三人走到军营的一处晒好的干草堆，魏墨离率先坐到中间，拍拍身边的位置，清儿犹豫了一下挨着主子坐下。林茵本来是想与清儿姐姐坐在一起的，但草堆不算大，魏墨离又坐在中间，小丫头最后也只得不情愿地坐在了他的右边，与他拉开些距离。
不远处栅栏围成的高墙便是军营的边缘了，夜幕下放哨高塔还能隐约看见几名身形挺拔站岗的士兵，显得有些渺小而落寞。
夜空无云，圆盘的皎月悬在半空，亮得圣洁。
魏墨离坐在微扎屁股的草堆上，仰着头望月，心中想着不知是不是自己原来世界的那个月亮。
睹月思人，魏墨离有些想父母了，虽然放假一回家母亲一如既往的爱唠叨，喋喋不休地让他心烦，但他依然有些思念母亲那柴米油盐的家常话，嗯，就是这么贱。
从五月中旬穿越到大曦朝，到现在的八月，已经三个月了，炎夏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天已立秋，大曦朝的西部，入夜后有些凉。
魏墨离回忆了一下来到这里的经历，三个月的时间真的做了很多事。
譬如整顿官场、设立监察机关、分地主乡绅的田地给佃户以控制粮价、大开城库鼓励百姓识字，再到现在为了填充城库而跑到几百里外的黑豹营寻求军需订单真的越来越有城主样了。
未来还可能会成为整个凉州甚至附近几大州郡的最大军需供应商，这在以前当公司小白领的时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离奇的穿越经历以及适应纨绔魏墨离身份后做的一些建设寒山城的事情，魏墨离感觉很奇妙很感慨，觉得离“将寒山城治理成天下第一城后深藏功与名，拍拍屁股潇洒去京都阅尽繁华后安心做个家庭煮夫”的崇高理想更靠近了一步。
借着酒意与月色，魏墨离想了很多，心情大好。
偏过头看了看清儿，小丫头正绞弄着手指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如蝴蝶振翅般悦目极了。
魏墨离用肩膀碰了碰清儿肩头：“喂，清儿，你有没有什么理想呐？”
“理想？”
清儿听到魏墨离的问话，偏过头有些疑惑，这个词对她来说无疑是陌生与奢侈的。见魏墨离认真点了点头，少女抿着唇细细思考了一会儿后轻启朱唇。
“以前在家的时候爹娘要养活我们姊妹六个，那个时候每天只希望能吃得饱穿得暖就好啦。还记得有一次爹做完工后给我们带回来的烤红薯，热乎乎香喷喷的，那天我吃了一大块呢，真香呐，到现在那个滋味依然很难忘。后来渐渐长大”清儿低下了脑袋，“本来是再过一年，爹打算将我许了人家的，但后来就被买入了城主府伺候少爷您，原本是等您等您后事处理完奴婢就可以回去了，但后来爷爷您命大，有苍天护佑然后，然后清儿就被城主府终生绝买了。话说少爷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你都以为你没救了呢，可突然醒来差点吓死奴婢了，不过少爷可是救了几百人性命呢，现在想想都好惊险的说。现在清儿只想将少爷伺候满意便好，其他没想那么多呢。”
“以后呢？”魏墨离继续问道。
“以后还没想好呢，爷让奴婢干什么奴婢就干什么，反正奴婢已经卖给了城主府，便是少爷的人了。”清儿轻声呢喃道。
“梦想得有啊，人与畜生最大的区别就是有无思想，活着总要有追求，不管能不能实现总要有个盼头才好嘛。”魏墨离笑道。
“可就算爷您这样问我，清儿也”小丫头面露难色。
魏墨离：“没事，慢慢去寻找、去体会，不用那么刻意，看看自己喜欢做什么，若有真正想做的事告诉我便好。”
“嗯。”少女用力地点下脑袋。
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