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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轻抚下,丈夫僵硬的肩胛渐渐松缓,“今日,我还见到了我那半个徒弟”秋意浓又叹了口气,怅然中还有一丝欣慰,“这个xiǎo子,就在战场上,居然还向我行了拜师大礼”
听出丈夫参杂在浓郁怅然中的那一丝寡少欣慰,柳银子迟疑了一下,没有接口,心里愈发怜惜丈夫此时的怅然,那个叫韩起隆的少年和玄远一样,都有着两个名字,一个名字默默无闻,另一个名字却注定了都会是拓拔战的死敌,玄远的真名是轩辕如夜,而这韩起隆的另一个名字是护龙将。
拓拔战是丈夫的主公,也是她的恩人,当年若没有拓拔战动用全力为她延医求药,她也许根本活不到和丈夫这许多不羡鸳鸯不羡仙的年华。
“夺取天下,真的有这么重要吗?”柳银子轻轻开口:“若主公没有那么多的野心,你也不必有如此多的烦恼,那样该多好。”
“对我们来讲,天下当然不重要,因为我们的家就是自己的天下。”妻子的问话孩子气般的一厢情愿,而这一厢情愿里也都是对自己的担心,秋意浓在妻子的手腕上拍了拍:“别多想了,我没事的。”
柳银子默然,她并不认识护龙将,对这个少年也没有任何的喜恶感,但她能感觉到,丈夫对这个徒弟很是看重,尤其这护龙将今日居然还在战场上行了拜师礼,由此看来,这少年也是个性子上来就无法无天的家伙,难怪会那么对丈夫的脾气。
柳银子明白,今日和玄远的沙场相见已成丈夫的心底郁结,如果来日征战,丈夫的翔天枪还要再一次指向这个徒弟,这个违心的抉择一定会成为丈夫心里永远的后悔,迟疑了片刻,她轻声问:“有办法放过你这徒弟么?”为了丈夫,她想救下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
“不知道。”秋意浓苦恼的摇了摇头,他知道,妻子是在为自己着想,是啊,如果他的修罗枪真要刺入护龙将的胸膛,那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吧,这个少年如果恩师尚在,一定也会很喜欢这xiǎo子吧?
“有人来了。”柳银子忽然侧耳,仔细倾听着帐外,她的耳朵远比常人灵敏,“听脚步声,应该是xiǎo澹台吧。”
“嫂夫人已经知道我来了吧?”澹台麒烈掀帐而入,笑眯眯的看着正依偎而坐的这对夫妻,“我来的不会不是时候吧?”
秋意浓笑了笑不理他,柳银子轻啐了一口:“还是这贫嘴,真该找个厉害女人来治治你!”
他们夫妻和澹台麒烈相识,早习惯了他的调笑,不过柳银子很看重丈夫在黑甲军中相交的朋友,尤其是这澹台麒烈,多年前秋意浓初入黑甲军时,柳银子曾特意在家中做了一桌丰盛菜肴,宴请黑甲军中和丈夫交好的将来,宴席时,她很得体的陪坐一边,聆听着来客的谈笑,宴席后,柳银子特意告诉丈夫,图老爷子虎老威势在,是位可以依托的长辈,骨扎力憨厚纯良,是个可以意气相投的汉子,而这xiǎo澹台,嬉笑怒骂中自有真性情,是个可以生死相托的挚友。
后来秋意浓把妻子的这番话告诉了澹台麒烈,澹台麒烈听后难得的收起了一贯的笑脸,郑重的拍了拍秋意浓的肩膀,“今日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情根深种,因为你找了个好女人。”
“能治我的女人,估计难找。”澹台麒烈打了个哈哈,在帐内来回走了几步,叹气道:“客人来了,你俩怎么还腻在一起,这不是成心不让我坐下么?”
柳银子面色一红,忙扶着丈夫的肩膀站起,“我去上茶,xiǎo澹台,你喝的茶里还是要加枣子么?”
“当然要”看着柳银子摸索着起身,澹台麒烈眼中有了丝不易觉察的怜悯,改口道:“不用了,我説几句话就走,还要跟老大商量事儿呢。”他在秋意浓身边席地坐下,看了看神色有些木然的秋意浓,一笑道:“想什么么?想的人都一脸傻相。”
秋意浓瞪了他一眼,刚想回嘴,只听澹台麒烈轻声道:“别再胡思乱想了,重情重义是好事,但在战场上,太重情义,只会变成坏事。”
“我明白。”秋意浓diǎn了diǎn头。
“你不明白。”澹台麒烈忽然伸长手,在秋意浓胸口拍了一下。
秋意浓诧然道:“你干什么?”
“放心,我没龙阳之癖。”澹台麒烈撇了撇嘴,又起身向外走去。
秋意浓愈发不明所以,看着澹台麒烈发怔。
走到帐口时,澹台麒烈停下脚步,也不回头,只淡淡道:“记住我刚才拍你的这个位子,心口下方三寸,你的修罗枪应该可以很精准的刺中这个位子,被你刺到的人,会重伤,但不会死。你其实也应该知道这个位子,不过你xiǎo子脑筋不太转的过来,很多事知道却想不到,只好我辛苦一趟来告诉你了。”
“你”秋意浓依稀察觉到澹台麒烈的用意,顿时惊住。
走到一边的柳银子也惊讶的立住,循声把头偏向澹台麒烈。
“知道你xiǎo子重情吗,也知道今日一战,你有诸多不快。”澹台麒烈笑了笑:“你和护龙将总有一战,就当是我这老朋友帮你一个忙,不让你有更多的不快吧。”他收起笑容,正色道:“只许这一枪,也只许放生这一条命,其余人若是撞在你枪下,必须有死无活,知道么?”
秋意浓沉默着,盯着澹台麒烈的双眼缓缓diǎn头,又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知道你的性子,老大功成之后,你只会携妻隐居山水,不会留在庙堂,总算朋友一场,让你能安心隐居,也算是我这朋友的一diǎn心意。”澹台麒烈迟疑了一下,又轻声道:“老实説,在我心里也挺看重那几个xiǎo子,若不是注定今生已成死敌,我想我该会和他们成为”皱了下眉头,他又有些苦恼的笑了笑:“忘年交吧?他们还是少年,xiǎo爷的年纪倒不xiǎo了。”
“话就説到这里,没事儿了。”澹台麒烈掀帘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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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风起上京(一)()
上京城,惕隐府,密室内。
当连城走进密室时,林幽月正埋首案前,盯着几份卷宗仔细审视,听得推门声响,林幽月连头也未抬,能走进这密室的,只有智留在她府中的连城和昆仑这两名卫龙军。
见林幽月沉思正深,连城也没有出言打扰,他走到一边,安静坐下,借着闭目眼神悄悄看向林幽月,从他这个位子看去,正好能看到这个女子峨眉轻蹙,明眸专注下的沉思。
连城和昆仑,若海这三名卫龙军奉智之命,跟随林幽月已有两年之久,进府之初,他们三人暗地里都曾有过大材xiǎo用的牢骚,但追随林幽月益久,看着发生在这个女子身周的一幕幕,丈夫耶律迭鲁密谋叛变时,她暗中筹谋的家变,黑甲兵变后,林幽月又成了护龙七王在上京的唯一暗棋。他们三名卫龙军这才发觉,这个似是柔弱的女子,实则柔韧无比。
连城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看透这个女子,直到日前,智王因灭去羌族而在幽州领罪受罚一事传来后,看到林幽月的陡然憔悴,他才突然明白,这个女子在外人眼中看来的难测其实易懂,因父仇而舍身侍敌,又因对智的动心而毫不踌躇的站在了黑甲的对立面。
她的柔韧,只是在秉承自己的心意,不肯向世间种种妥协。
这样的女子,一直是在依自己的喜爱而我行我素,她的柔弱下,有着快意恩仇的明断。
是以,她才会如此柔韧。
三名卫龙军里,若海已入幽州,昆仑常常奔走在外,刺探上京黑甲动静,只有连城看穿了林幽月的柔韧和这份柔韧的由来,所以他一早决定,把此事当成自己心底的秘密,永不向人言説。
因为,他很怜悯林幽月的这份柔韧,可支持她为之柔韧的这份心意,其实无可托付,也难有归宿。
想到此,连城暗暗叹了口气,或许就是因为对这女子日后的怜悯,所以只要是林幽月交代的事务,他都会尽心完成。
听到了连城的叹气,林幽月从卷宗里抬起头来,略有些疑惑的问:“有事?”她很欣赏智派给她的这名卫龙军,沉默,稳重,干练,更难得的是连城是个言谈行事都很有分寸的人,不但懂得自己的身份,也很尊重她的地位,只要是自己交代的事务,不论何事,一定悉心料理。不像昆仑,只要是与黑甲为敌之事,立即不遗余力,但在让昆仑去做其余琐事时,他却松散随意,林幽月很了解昆仑的忠心,也从未出言责备,出于心里的那个原因,她也一直对智留给她这几名护卫客气有加,但相较而言,她也因此而多倚重连城几分,当然,在她心里也由此更为欣赏智,也只有那样的少年,才能带出这样的部下。
“没事”连城先有些尴尬的一摇手,随即想起自己进密室确实有事,忙从怀里掏出一xiǎo锭碎银子,放在林幽月面前。
林幽月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这锭刻有几道划痕的xiǎo碎银,但也不出声询问,只把几份卷宗推开一边,连城不会无缘无故献上一锭银子,所来必有要事。
“这锭银子是我方才上街时,突然有人抛来的,三钱重的银子,上面的划痕看似胡乱,其实正好三道。”连城的笑容里有丝轻松:“如女史日前所料,果然是无王找上门来。”
“意料中事。”林幽月拈起碎银看了看,“当日项九如被救下后来惕隐府避难养伤,我们就猜测是无王把他救下,无王那一次既然出了手,当然迟早会找上我们。”
连城微笑,护龙七王兄弟必有互相联系的方法,无王也当然知道,惕隐府就是智留在上京的内应,只是为免令黑甲军注意到惕隐府,才一直没有找上门来,在若海这家伙乐呵呵的的跑去幽州后,惕隐府只有他和昆仑二人负责隐秘事务,今日得无王联络,他们在上京城内就多了一位强援。
“无王要出手了。”林幽月在椅背上一靠:“他之前不肯联系我们,既是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是不想牵连到惕隐府。但他今日突然找上你,就是要告诉我们,他将在上京城内向黑甲出手,而且他这一击,必是要造成极大的声势,同样,无王也是在告诉我们,如果惕隐府要有所动作,那就跟他一起出手。”
连城有些疑惑的问:“无王为何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护龙七王,各有所长,无王最擅长的就是刺客一击,以他的性子,当日拓跋战在上京时,他没有出手刺杀拓跋战,黑甲集结时,他也没有出手刺杀那些战千军上将,为何偏要等到拓拔战带着精兵猛将前往幽州后,他才要突然出手?”
林幽月淡淡道:“拓拔战不是那么好刺杀的,否则你们这位无王早就出手了,同样,那些战千军也绝非易与之辈。而且无王只有一人,若徒逞一时激奋去行险刺杀一名黑甲将领,万一失败,代价太大。即使成功,若引起拓拔战的注意,那也是得不偿失。”
“是啊,无王是我们在上京城内的最大杀招,轻易不能动用。”连城一向最信林幽月的判断,在他看来,智王之外,就属这位女子的心思最是细腻慎密,所以他请教道:“女史,我还是不明白,如今黑甲军九成以上的力量都在幽州,留在上京的黑甲将领只有拓跋战的儿子拓跋然,可拓拔然隐居皇宫,黑甲军在皇宫中也布有重兵,要潜入皇宫刺杀,即使是对皇宫地形最为熟悉的无王,要想刺杀拓跋然,也是极为不易。”
林幽月摇了摇头:“要是真能刺杀拓跋然,确实是很好的一步棋,可拓拔战肯把儿子留在上京,当然也会留下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自己的儿子。”
“那如果无王想出手以振声势,那又该向谁出手?若只是刺杀几名黑甲军的寻常将佐,就是杀的再多,也杀不了黑甲的元气。”连城心里很是疑惑,不过真正让他疑惑的不仅仅是无王此时的出手打算,还有惕隐府内最近的异常,就是这几日内,惕隐府密云不雨,林幽月频频调动心腹人手,显然也是要有所举动。
“连城,你其实判断错了。”林幽月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不是无王非要在此时出手以振声势,乃是如今的形势已逼得他不得不出手,否则,他或许还能在上京城安然藏身,但不出数日,我们这惕隐府势必会被黑甲军连根拔去。所以我早料到无王会在近日联系我们,因为他绝不会坐视惕隐府就此被毁于一旦。”
“什么?”连城大吃一惊,霍的离座立起,失声道:“黑甲军会来对付惕隐府?不可能?拓跋战在上京的时候都不曾怀疑过女史,难道他儿子反而察觉到了?”连城一脸的不可置信,依智王当日所教,当日他在上京城井水内下毒,林幽月则借助施药治病在上京城拉拢人心,连拓拔战都对林幽月礼敬三分,就算是在封城的那段时日,还特许惕隐府出城采药,也从不见拓拔战对惕隐府有何猜疑举动,林幽月又何以会突然断言,黑甲军会在近日内向惕隐府出手。而且连城为人谨慎,每日都在惕隐府内外仔细巡视,也未见惕隐府外有突然增加的黑甲,但连城早十分信任林幽月的判断,知道她从不会无的放矢。
林幽月问道:“就是这几日里,你可曾发现惕隐府外有何异常?”
“不曾。”连城断然道:“我每日都会在惕隐府四周走上一圈,未见任何异常,也不见附近有突然加派的黑甲巡街。”
“那上京城其余各处呢?自从拓拔战走后,白昼黑夜,黑甲军在上京城内各处的巡视是否加强了数倍?”
连城承认道“是,拓拔战离京后,黑甲军对上京各处的巡查不减反增,至少增派了数千名黑甲军在城中来回巡视。”林幽月每隔数日便派人出城采药,每次回城时都故意由不同的城门绕路回府,所以林幽月虽少有出门,但对上京城各处动向的了解丝毫不比连城和昆仑少。
林幽月又问:“那你説,为何黑甲军对上京其余各处都增加了巡视,惟独会对惕隐府破例呢?”
连城迟疑了一下才道:“也许拓拔战一直都没有怀疑惕隐府”
“你觉得,拓拔战会从没有怀疑过我?”林幽月居然笑了一下:“他不怀疑我,只是因为没有查出把柄,但他这样的人,即使没有察觉到蛛丝马迹,一旦有所怀疑,依然会大开杀戒,况且在他这样的枭雄看来,就算杀错了人,也只是功成下一堆必须的白骨。”
连城惊疑道:“女史是説,拓拔战早对我们起了疑心?”
林幽月居然还是淡淡笑着:“智王上次潜入上京时就曾告诫过我,拓拔战迟早会怀疑到我的身上。他一直没有动惕隐府,只因为我们在上京城还算得些人心,何况我这惕隐府内又是孤儿寡母,拓拔战也是个极重名声的人,所以才暂时不肯向我下手。他如今虽不在上京,但一定早吩咐过他儿子,随时准备向惕隐府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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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8。第一百四十章:风起上京(二)()
“拓拔战比谁都想要邀买人心,如果他真的从一开始就打算信任惕隐府,早就扮出礼贤下士的样子,登门来访了。”见连城想要开口,林幽月似是知道他想説什么,diǎn头道:“是,我惕隐府第一次在上京施药治人时,拓拔战确实来怀柔过我,但他那次到访与其説是拉拢,更不如説是戒备十足的试探,所以我才一婉拒,他立即知趣而退,可他的知趣只是因为他心里明白,我绝对不会向他效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