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ǎo心就自己送了性命。”智説话也很刻薄,脏字一个不吐,却让石重睿气险些背过气去。
“幽州。”刘知远看不下去,终在石重睿耳边低声説了两个字。第一眼看到这几名少年,刘知远就猜到了他们的来历,否则,他这后晋第一名将又怎肯容人封营示威,而他没有立刻调动大军出手,则是因为身为时刻不离石敬瑭左右的心腹,刘知远已揣度到,他的皇上正在进退两难的窘境中,但这个秘密却不能透露给石重睿知晓。
“幽州?”石重睿虽然不知道父皇的犹豫,但听到幽州这两个字,他却突然变得面无人色,象向智看去,但只看了一眼,不等智目光流转,他立刻避之不及的把头扭开,再不敢向智多看一眼,幽州公主?护龙七王?白衣少年!灭族杀名!一战屠尽七万羌人!原来这名白衣少年,就是已杀名传遍天下的护龙智?
“认出我了?”智淡然笑着,“没错,我就是那个明知羌族无辜,却仍要把他们赶入绝境,再一把火把羌族老少都烧死在黄土坡上的护龙智,知道我为什么要这般赶尽杀绝么?因为他们得罪了我,也因为我不习惯给自己留下后患!”
石重睿哪敢回应,智的恶名就在这半月间传遍天下,虽然石重睿也干过不少恶性,但在听説智烧杀老弱妇孺的手段时,他还是觉得心惊,但比起智的手段残忍,智以一万辽军摧毁七万羌人的战果才是真正令他胆寒,连他父皇也曾对他悄悄説过,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和智发生冲突。
想不到的是,这个传闻中的恶人就在今日直接闯入了自家军营,这个时候,石重睿认为智封营的举动其实一diǎn都不张扬,象这种连妇孺都可説杀便杀的人,又有什么可顾忌的?
这就象他在中原干过的那些恶性,公然策马直冲闹市,驱赶慌乱的人群四处奔逃,看到貌美女子命人强行掳走,与人一言不合便指使军士将对方毒打。石重睿在干这种事时就是张扬无比,因为那些被他欺凌的人,绝不敢ding撞他的皇子身份。
他是晋皇亲子,智是辽皇义子,以己行比彼行,石重睿敢肯定,智有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肆无忌惮,从前在辽国民间干下的恶事,一定比他只多不少。
“你听到的传闻里若説我残忍酷厉,狠毒无情,不要怀疑,只此一次,传言是实!”智冷冰冰的笑声一句句传入石敬睿耳中,“你刚才説我撒野,是吗?我告诉你,我杀七万羌族,只带了一万人马,今日我带来了三千铁骑,你告诉我,我有没有这个分量来你这儿撒野?”
石重睿已经手脚冰凉,智的张狂太熟悉了,和他在中原欺凌百姓时简直一模一样,也是这种冷笑,也是这种猖狂,正是这种了解,让石敬睿愈发觉得,智今日此来,必有十足仗势,否则哪会有这份张狂?
可惜石重睿此时不敢抬头,要不然他就会发现,智笑声虽冷,笑意虽狂,可智的神情,却是与这猖狂冷笑并不相符的平和。
其实,在智的嘴角,还缓缓牵动着一丝自伤,只是这份自伤掩饰得太深,太深,深到无人可以察觉。
“够了!”刘知远踏上一步,挡住了已瑟瑟发抖的石重睿,“不要吓孩子,我做主,带你去见皇上。”
“带路!”目的达到,智也不再多废口舌,至于吓石重睿,乃是有意为之,不论这石重睿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可他毕竟是石敬瑭的独生子,能把他吓得慌乱失措,让他先生出撤军中原的念头,到时候肯定也能起到左右石敬瑭心思的用处。
刘知远没有马上便走,他转头看着营门口的三千铁骑,又向智道:“只你一人!”
“不行!”将立刻走上前,“你打得好算盘,我四哥不会独自跟你进营,要去,我们几兄弟一起去。”
刘知远不説话,只是看着智,脚步不动。
“你很会讨价。”智摇了摇头,刘知远当然清楚,智不会独自跟他入营,他故意这样説,其实是不放心门外那三千铁骑。
“碰上沉默寡言之人,我也只能多説几句废话。”智轻轻一笑,“放心,我那三千铁骑不会进来,至少在你家皇帝给出让我满意的答复前,我可保证,他们不会擅入一步,但我的几位兄弟,自然要随我同行。”
“我也要去!”纳兰横海早从军列中一个箭步窜出,“我是智王的徒弟,智王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四哥跟公主亲热呢?你也去?”猛向他挤眼。
“我跟他不熟!”纳兰横海昂起头不去看猛,大步走到智身后,跟猛处多了,纳兰横海很有经验,走近猛身边一步,都有随时丢人的可能,所以人多的时候最好是装成形同陌路。
飞自然也从营墙上轻飘飘落下,站在了智身后,将向刘知远一扬下巴,“怎么样,继续耗着还是请将爷进去?”
“请!”刘知远也不已为甚,转身往营内走去。
智向纳兰容和原虎diǎndiǎn头,示意两人率部守在营外,便带着将,飞,猛,刀郎,纳兰横海五人入营。
“大侄子,现在相信我是你叔了吧?”猛盯着石重睿不放,越算辈分,他越觉此行不虚。
石重睿当然没这胆子理他,他现在只觉得离智近一diǎn都全身冰凉,先还撑着走了几步,后来一个转身扎进人堆,眨眼就没了踪影。
“呦!这侄子腿脚相当利索!”哪怕是走在戒备森严的军营里,猛照样也是满不在乎,东张西望了一阵,又故意拉后几步,跟断后的飞悄悄説,“一会儿万一要打,五哥肯定往人多的地方开杀,六哥你也别到处飞,跟我多护着diǎn四哥!”
“你就别操这心了。”飞低声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四哥肯把我们拉入险境的?他肯带着我们一起入营,就是有把握不会动武!”
“那就更要操心了!”猛捶胸大叹,“不动武我们跟进来干什么,我肚子还饿着呢!”
第一百零十章:中原罪首(一)()
晋军大营建得深而不广,一排排连营鳞甲似延伸,每间营帐都紧密邻接,整座军营的布局有如一条蜿蜒曲折的长蛇,一眼望去,竟寻不出帅帐所在。
“每座营帐都搭得一样,看不出哪座是帅帐。”将低笑一声,“莫非石敬瑭生怕被人混进来刺杀么?该説他这是胆xiǎo还是谨慎。”
闻言,刘知远扭头看了将一眼,继续低头前行,这一路走,也不见他让人传递消息,但沿路军帐内的晋军却越来越戒备,直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刘知远才在一处由几十座帐篷横纵相并的连营前停下,见这排营帐前的晋军明显要比别处戒备森严,智等人心知此处定是石敬瑭的帅帐,也都放慢了脚步。
“好香!”猛吸吸鼻子,一指面前那座由几十dingxiǎo帐连成一片的大帐,“四哥,有香气,里面有人吃肉!”
这时如果説一句帅帐有杀气,智几人大概还会留diǎn神,可猛説的是有香气,还是肉香,他几个哥哥不禁都有些汗颜。
“这帐篷厚实,你们闻不到。”猛看着帅帐流口水,“我鼻子好使,闻到了!”
智楞了一阵,才道:“你还真是饿了。”
“留下兵刃。”刘知远没有立即进帐通禀,却转身挡在了营帐前,盯着智几兄弟手中的兵刃。
“怎吗?我们兄弟几个单枪匹马跟你进来了,你这几万晋军,还怕我们手中长锋?”将冷笑,“再是心虚,也不用这么露胆吧?”
守在营帐前的晋军听得大怒,立刻围了上来,将一抬手,狼扑枪抢先逼住一名拔刀而上的晋将咽喉,“仗人多吗?要不要将爷让你几招?”将动手时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杀,出手时喜欢找最先动的对手,偏偏这种让弟兄们都头疼的凶狠习性,却很能吃住对手的气焰。
“止!”刘知远一摆手,制止了部下更进一步的动作,
“觐见我皇,岂可持刃!”刘知远平静的念出几字,一步不退的挡在大帐前,肃然凝重的神色却使护龙兄弟对他多出几份敬意,不论世人如何贬低石敬瑭,但在这后晋名将心里,石敬瑭从来都是他所效忠的君皇。
将几兄弟犹豫起来,猛嘴巴一动,看样子又要説什么让人难堪的话,飞赶紧拉了他一把,刘知远这样的人,可以在战场上杀了他,却不可以用言语羞辱。
几兄弟都向智看去,智diǎn了diǎn头:“我兄弟一向佩服懂得忠义的人,就凭这diǎn,不难为你。”
“你——”将不想难为刘知远,对其他晋军可不会客气,一指之前被他逼住的那名晋将,又一抬手,这次却是把狼扑枪抛了过去,“去替将爷擦擦枪,记好了,不要用水,要用兽皮蘸上油慢慢擦!”
那晋将刚一接住枪,正觉得扳回diǎn面子,听了将这一句话,气得差diǎn喷口血出来。
飞要比将斯文diǎn,把日丽剑双手碰给一名晋军,还关照道:“xiǎo心,我这剑很锋利。”
纳兰横海解下佩刀,随手往旁一递,接着就盯住猛看。
猛果然不肯老实,先把龙王怒在半空中轮了两圈,光听这带起的风声,就让人知道这根棍子沉得很,轮过几圈,猛就举起龙王怒对着晋军团团转,一边作势要撒手扔,一边又大呼xiǎo叫起来,“接稳了,我扔啦!我这宝贝分量沉重,你们站成一排,一起伸手接!”
晋军哪肯照办,看猛转到哪边,哪边就散开块空地,真站成一排,这么沉甸甸的一根棍子砸过来,那可真就是拿性命去接了。
晋军们愈是慌张躲闪,猛转得愈发起劲,刘知远见部下丢脸,面色发沉,大步走上,“我来接!”
“不行!”谁知猛看他过来,反而停了手,“你人不错!我不忍欺负你!”他把龙王怒往地上用力一顿,足搠进地面一尺有余。
内敛刚毅如刘知远,被猛这么夸了一句,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看着xiǎo半截没入地面的龙王怒,却又惊疑不定的向猛看去,记忆中,似乎只有一个已成传説的人物拥有这等神力的,而那个人,已在多年前被他背叛。
几兄弟都放下随身兵刃,轮到刀郎时,他却不肯解下锯齿刀,但刀郎也未为难刘知远,他向四周晋军冷冷扫了一眼,径直走到营帐口,手按刀柄向往一站,看他这样子,竟似要守在帐外。
刀郎心思清明,有将这几兄弟随智进去,就算帅帐内真的有所冲突,将几人也能抵挡一阵,到时他再冲进去也不迟,而且他门神似的在外这一站,万一帅帐里打了起来,帐外的晋军想冲进去,还非要先过他手中这柄锯齿刀不可。
看到这几人连放下兵刃都如八仙过海般各显神通,而站在门口按刀肃立的这位,倒更是忠于职守的护卫,晋军们都是哭笑不得。这护龙七王从入营这一刻起,就处处压着己方一头,晋军每忍得一分,他们几兄弟就逼进一步,但其中分寸又把握得使晋军翻不得脸。
刘知远叹了口气,见除了刀郎,护龙兄弟都已放下兵刃,惟独智无动于衷,便向智看去,智一拂袍袖,“我要置人于死地,何需携刀带剑。”
刘知远将信将疑的上下打量着智衣袍,智淡淡问:“刘将军,听説你少年时曾为唐明宗麾下三万横冲都中的一员,是么?”
刘知远面色一冷,他当年确为唐明宗李嗣源部将,后来李嗣源是看重了他的沉稳,派他助石敬瑭镇守河东,但在唐明宗驾崩后,石敬瑭起兵叛变,也把早已笼络住的刘知远收为己用,此事中原虽人人皆知,但刘知远自知这改换门庭之事并不光彩,所以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时听智突然説起这被他视为心病的旧事,刘知远心头暗怒,迟疑了一阵,缓缓diǎn头,面色却难看了起来。
可见他diǎn头,智的神色竟比他更冷,冷笑道:“都説横冲都是中原铁军,对唐明宗忠诚用命,唐明宗驾崩后,这三万军甲也都已追随唐明宗而去,既然你也是横冲都,为什么还活着?”
刘知远面容顿时僵住,盯着智不言声。
智又道:“是因为你背叛了唐明宗,所以无颜去九泉下见他,是么?”
刘知远深邃如井的眼眸中终有怒火燃起,“明宗命我辅助石帝,我奉令而行,何来背叛之説?”
“可唐明宗并没有让你帮助石敬瑭篡位。”智冷冷一笑,“其实你肯费口舌解释,正説明你心里有自知不该,是么?”
刘知远怒气勃发,沉声道:“你想説什么?”
“没什么,你既站着不肯进帐,我就和你説几句废话。”智仰起头不再看他,口里却道:“再告诉你一句废话,其实还活在这世上的横冲都,并不是只有你一人,你説,若有一日旧时袍泽相会,他们会不会放过你?”
第一百零十章:中原罪首(二)()
“不劳费心!”刘知远几乎是从齿缝中迸出这四字,一説完就立刻用力转身,背对着众人,只见他肩甲起伏不定,谁也看不出他的脸色是惊是怒,好一阵子,他才平静下来,一掀帐帘,沙哑着声音道:“进帐!”当先走进帐内。
“四哥。”飞走近智,低声问:“刘知远为人不坏,你为什么要故意气他?”
“因为我不想让他察觉,其实我并非手无寸铁。”智轻轻一抬衣袖,几兄弟都会心的轻笑起来。
“以后别再説我会欺负人了!”猛不失时机的插嘴道:“都看到了,挺惜字如金的一个人,被四哥气得就差骂街了。”
石敬瑭这帅帐从外头看去,不过是几十座普通军帐呈扇形并列在一起,但几兄弟一进去才发现,原来这几十座军帐不过是辅帐,每座辅帐里都有一队体格健壮的晋军,从他们的盔甲样式和体格看,应该都是晋军精锐,听説过将等人在营门前的张扬,见这几兄弟进来,这些晋军一个个按刀肃立,努力做出凶狠的样貌,将忍着笑去看他们,这些晋军立刻向将狠狠瞪视,只看气势,倒也不弱,可这些晋军虽做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却无一人敢和智平淡冰凉的眼神对视,看来在这些晋军精锐心里,对传闻中智的残忍和冷酷也都深深戒惧。
真正的帅帐设在几十座辅帐正中,帐帘掀动,里面果然有股肉香味扑面而来,“难道石敬瑭有躲在帅帐里吃肉的嗜好?”将在猛的鼻子上diǎn了一下,笑道:“xiǎo狗鼻子还真灵!走,五哥带你去吃肉。”
在进帐前,几兄弟都想象过帅帐内的情景,也许石敬瑭会故做傲慢的在帅帐内倨高而坐,身边昂然而立几十名全副披挂的将佐,又或者,帅帐内还会放着一只煮得沸腾的大鼎,旁边站着上百名的刀斧手,一见几兄弟进帐就立刻威胁説要把几兄弟投鼎烹杀,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可走进帐内,一看清内中情景,却比上百支利箭迎面射来更令人惊讶。
帅帐内,数张长桌四方而排,长桌前确实坐着几十名晋军将领,可这帅帐里并不是只有晋军将领,每一名将领身边,都依偎着一名风尘艳丽的年轻女子,长桌上放的也不是令箭军符,而是一道道珍馐野味,长桌当中,也确实放着一只半人多高,热气腾腾的青铜大鼎,可这大鼎中除了沸油,随着腾腾热气飘满帐篷的还有阵阵肉香。
勾人食欲的肉香,和着女人们身上的脂粉味,在帅帐中混出一种特异的**气息。
看桌上杯盘狼藉,将领们微醉的神情,还有那些歌妓们鬓散衣皱的模样,可知在刘知远进帐通禀之前,这里正好一场笙歌狂欢,难怪护龙兄弟在营门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