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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邓艾,已经从当年的南逃时的孩童,成了赵范手底下一名郡吏,官职却不高,也并未引起赵范的太过关注。
今日,洪秀全让赵范来殿后,眼见太守碰到了难题,邓艾心念转动,想到了一招应对之策,便想要献计,展露自己的才华。
他却没有想到,赵范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心存轻视,还没问明自己所献是什么计策之时,就急着用轻视的口吻,给于了否定。
邓艾的积极性受到了打击,心中不悦,想要默默的退将下来。
犹豫了片刻,邓艾却还是鼓起勇气,继续结巴的进言道:“属下跟石达开比起来,确实是无名小卒,但正因为石达开乃一代名将,精通兵法,属下才算准了他的软肋,只要我们这条计策运用得当,必可守住郴县。”
邓艾说话结巴,这番话半天才说完,引的左右那些同僚们,不由都暗自窃笑。
赵范的眼神却掠过几分异色,抬头正视向邓艾,看着他那副一本正经,却又自信十足的样子,心中的轻视之意不由减少了几分。
“这个邓艾虽然是个结巴,但听人说他平时倒也有几分小聪明,眼下我反正也没什么好办法,倒不如听听他所说……”
赵范眼珠子转了几转,便拂手道:“邓士载,你到底有什么所谓的妙计,说来让本太守听听吧。”
邓艾得到了赵范的允许,精神为之一振,忙是结结巴巴的,将自己胸中的奇策,诿诿道了出来。
“荒唐,实在是荒唐!”
赵范听过这计策后,却大为吃惊,拂手道:“我还以为你当真有什么高明的妙计,却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异想天开的荒唐计策,我要是用了你的计策,万一那石达开不上当,岂不万事皆休!”
邓艾却正色道:“石达开乃名……名将,对付他,只能出奇制……制胜,属下敢保证,他绝对会中……中计!”
赵范激烈的情绪,微微有些平伏,思来想去,却依旧是摆手道:“不行不行,你所说的这个计策,实在是太过冒险了,不妥,不妥!”
“赵太守!”
邓艾也火了,一声怒喝,冲着赵范厉声道:“你若不用我的计策,就只能硬守郴县,以石达开的攻城本事,还有那两万精锐的魏军,你以为就凭着你手下那五千郡兵,能守得住城池吗?到时候城池被破,你还不是死路一条,那时你就追悔莫及了!”
赵范是一震再震,脸色一变再变,万没有料想到,邓艾区区一个小吏,竟敢用这种口气,这般言辞质问自己。
“邓艾,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样跟本太守说话,你好大的胆子!”恼羞成怒的赵范,扯起嗓子冲着邓艾一顿狂吼。
左右那些桂阳郡吏们,也纷纷斥责邓艾,怪他不该对太守无礼。
“一群酒囊饭袋之徒,除了会拍郡守大人的马屁之外,你们还会干什么!”邓艾忍无可忍,冲着那些同僚们大喝道。
一众郡吏们尽皆愕然变色,眼中迸射出意外的震惊,显然是没有料到,那个出身卑微的口吃小吏,突然间变的不口吃了,竟然还敢这样挑战他们所有人。
就连那赵范也愣在了原地,被邓艾的激烈表现吓到,一时间不知如何时好。
邓艾这才强压下了火气,向着赵范一拱手,不卑不亢道:“赵太守,下官言语有些过激,还请太守大人恕罪,但属下却也是在为大人设想,以大人眼下的处境,属下实在想不出,除了冒险用属下之计外,大人还能有别的什么出路。”
这一番话,邓艾够心平气和,听的赵范身形微微一震,蓦然间也清醒了过来。
他沉默了。
想当初陶商平定荆南之时,他拒不归顺,逃往交州也就罢了,如今又投奔了太平天国,为洪秀全效力,可以说已经是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陶商非杀他不可,他断无投降大魏的机会。
而面对石达开的进攻,倘若他是不战而逃,跑到了洪秀全那里,以洪秀全的性格,绝对也不会放过他。
投降大魏,弃城而逃都不是办法,他就只有坚守郴县,为洪秀全争取到足够的撤退时间一条路可选。
可正如邓艾所说,如果不出奇策的话,用常规手段,就凭他这点战斗力低下的桂阳郡兵,他是断无可能守得住郴县,哪怕是一天都无可能。
沉吟了许久,赵范轻叹一声,苦着脸道:“没错,你说的很对,本太守确实已无路可走,看来,你的计策虽然听起来荒唐,本太守也只有一试了。”
邓艾长松了一口气,激亢的情绪也消了下去,一拱手,结结巴巴的恭给了一句:“郡守大人英……英明。”
左右那些郡吏们,一个个都惊异不已,显然是没有料到,赵范竟然会采纳邓艾那荒唐的计策。
赵范却一拂手,令道:“邓士载,既然此计乃是你所献,那本太守就给你权力,由你一手去准备吧。”
“属下遵命。”邓艾慷慨一拱手,眉宇间流露出了一丝喜色,似乎是对能担此重担而感到兴奋。
……
一天后,正午。
狂尘遮天,兵甲森森,那一面“石”字大旗,在狂尘中傲然飞舞。
石达开纵马如风,威风凌凌,手提着大刀飞奔在前,引领着他的两万大军,如潮水一般,向着南面狂奔。
翻过一道矮坡,石达开立马横刀,郴县城已映入了他的眼帘。
石达开眼眸之中,掠起了一丝志在必得之色,仿佛那一座桂阳郡治所,在他的眼中不堪一击。
“赵范么,就凭你,也想守住郴县,笑话……”石达开冷哼一声,眉宇中流过一丝不屑。
自临湘以来,石达开大军一路南下,可以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没有谁能挡住他的兵锋。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追击洪秀全,为大魏皇帝尽可能的立下战功,以报陶商之恩。
就在半日之前,他已收到了斥侯的情报,言是洪秀全畏惧他的反戈一击,已经提前带着一众败兵弃了郴县南逃。
很显然,洪秀全对他的反戈一击,大为震恐,根本不敢直面他的锋芒。
石达开同样从斥侯那里得知,洪秀全为了拖延自己的追击,下令叫桂阳太守赵范,率五千郡兵固守郴县,以阻挡自己的兵锋。
石达开曾为太平天国之王,对赵范此人的能力,自然是再了解不过,对那些桂阳藉的守城太平军实力,也非常了解。
这些当地的太平军士卒,并没有交州藉的太平军那么狂热,多是他们攻下桂阳之后,利用赵范等旧日豪强们的残存影响力,就地扩召而来,战斗力甚至还不如那些交州藉的女圣兵强悍。
石达开很清楚洪秀全的想法,无非是想牺牲赵范和那五千兵马,来为自己争取到足够的时间,逃往曲江关,据住五岭之险,封住荆州南入交州的路线。
“哼,洪秀全,你的眼里果然只有你自己,为了自己活命,你任何人都能牺牲,可惜,你以为区区一个赵范,就能救得了你么……”
石达开嘴角扬起了讽刺的冷笑,深吸一口气,挥刀喝道:“大军继续前进,随本将速破郴县,继续追击洪贼。”
号令传下,石达开策马下丘,直奔郴县北门而去。
大魏兵流滚滚如潮,转眼间便杀到郴县城前。
石达开战意已被点燃,他已做好了挥师狂攻,强行攻破郴县,宰了赵范,杀尽五千顽抗太平军的准备。
就在石达开刚要下令,全军列阵,大举攻城之时,他却忽然间看清了郴县北门一线的形势。
“这个赵范,他在耍什么花招?”石达开目露奇色,急是勒住战马,喝住了汹涌狂奔的士卒。
第九百四十二章 故布疑阵()
号令传下,两万大军骤然止步,于北门前数百步,列阵不前。
不仅仅是石达开,两万大魏将士们,望着敌城那怪异的画面,无不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个个都一头的雾水。
按照常理来说,赵范得知他们大军前来,必已令五千兵马尽数上城,弓弩瞄准备,檑木飞石举起,严阵以待的等着魏军前来进攻。
但眼前所见的画面,却太出乎他们的意料。
原本应该密密麻麻列满人头的城墙一线,此刻竟然是空空荡荡,空无一人。
原本应该高悬的吊桥,竟然处在落下的状态中。
原本当紧闭的城门,此刻竟然也大大的倘开着,还看不见半个守门的士卒,只看到七八名老者,正在门口旁若无人的洒水扫地,仿佛根本没把他们这两万大军放在眼里。
这是什么情况?
大魏将士们的脑海里,不约而同的都迸射出了同样一个问号,一会看看彼此,一会又望望空空如也的敌城,个个都是茫然不解的表情。
看着眼前形势,原本杀气腾腾的石达开,此刻一身的杀气已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狐疑。
两万魏军,就此止步于敌城之前,既不退兵,也不攻城,形成了僵持之势。
郴县北门城头。
数以千计的太平军士卒,正蜷缩着身子,蹲在女墙之下,一个个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更别说抬头露面。
几千号人是个个捏了一把汗,生恐城门就这么大开着,下一秒钟魏军就堂而皇之的冲进城来,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躲藏在城楼中的赵范,此刻早已浸出了一头的冷汗,人不敢出去,却不时的趴在门缝上,居高临下向着城外张望,一颗心是扑腾扑腾的狂跳,脸上写着斗大的两个“紧张”。
赵范身后,那些郡中大小官吏们,一个个也都慌张不安,不时的擦着汗,连大气都不敢喘息一口。
一群慌张不安的人当中,唯独有邓艾一人,却气定神闲,坐在角落里呷着一口小酒,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相仿的沉稳气质。
赵范回过头来,在角落里寻到了邓艾,见得邓艾那副轻松的样子,眼中不由就迸射出了厌恶恼火之色。
他几步就奔了过去,冲着邓艾沉声质问道:“邓士载,敌人已经站在眼皮子底下了,你还有心情喝酒,你什么意思!”
邓艾放下了酒杯,缓缓的站了起来,语气从容淡定的笑道:“魏军既然没有立刻进……进攻,就说明那石达开已经中了属下的空……空城之计,心生了疑惑,稍后自会退兵而去,太守大人何必这么焦……焦虑,不如坐下来喝杯酒。”
见邓艾说的那么轻松自信,赵范紧张烦躁的情绪,这才稍稍平伏,却又忧虑道:“那石贼现在是没有进攻,但这并不代表你的计策就成功了,万一他呆会看破了你的计策,仍旧发动进攻,邓艾,到时候这失陷郴县的责任,本太守要你一人承担。”
赵范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了,呆会石达开要是发动进攻的话,他是绝对不敢率军进行抵抗,会立刻弃城而逃。
而到时候他逃到了洪秀全那里,被洪秀全责问起来,他赵范就会把失城的责任,统统都推在邓艾身上,叫他来背这个黑锅,以死谢罪。
邓艾眉头微微一凝,眼中掠过一丝不悦,甚至是一丝鄙夷。
是的,他从心里边对赵范产生了几分鄙视。
要知道,他不过是郡中一员小吏而已,就算这空城计乃是他所献,但这采纳的决定权,最终却仍在他赵范手中。
而赵范既然决定用空城计,那就意味着,他同时也愿意承担计策失利所产生的后果。
但眼下赵范却说,计策若是失败了,就要他邓艾来背黑锅,让他去做替罪羔羊,这等没有担当的上司,自然令邓艾心生反感厌恶。
邓艾心情又激亢起来,却咽了口唾沫,压制住了心中的不,冷冷道:“太守尽管放心,我的这条空城计,若是换作寻常鲁莽的敌将,说不定还真会不管用,恰恰是那石达开极有智谋,他才会心生狐疑,才必定会上当,此计必然会成功!”
“那万一呢!”赵范仍旧是不放心,逼问道。
邓艾沉默一瞬,慨然道:“此计乃我邓艾所献,如若失败,天王怪罪起来,我邓艾愿一力承后果。”
“好,这可是你说的!”赵范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冲着左右郡吏道:“你们也都听见了,到时候天王若怪罪起来,你们可得做个见证。”
左右那些郡吏们,自然是纷纷称是。
邓艾沉默不语,冷哼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低头继续呷酒。
赵范也没有办法,只得又心怀着不安,凑到了门边上,透过门缝向城下焦虑的俯视。
城前,魏军列阵已久,却始终没有攻城。
不是不能攻,而是不敢攻。
石达开凝望着城门前那些旁若无人,洒水扫地的老人们,越看越觉的狐疑,再看城上空空荡荡的画面,心中那份疑心就越来越重。
迟疑了许久,石达开一挥手,喝道:“传令全军后撤十里,安营扎寨!”
号令传下,左右副将们无不惊异。
一名副将忙问道:“石将军,咱们大军都杀到城门边了,这郴县城头上看不到一个敌影,城门也都开着,为什么要撤兵呢,干脆一口气杀进城去才对啊。”
“你们懂什么。”石达开冷哼一声,刀指着洞开的城开道:“敌人把城门大开,又看不到半个士卒的影子,分明是想诱我攻城,我料那赵范在城内必然埋伏下了重兵,我岂能让他的当。”
“可是,细作不是称,那洪贼已率主力逃走,只留下了赵范和五千弱兵吗?”副将又疑心道。
石达开沉声道:“太平军中有杨秀清这样的奸诈之徒,还有司马徽这样的绝顶谋士,说不定这只是他们的障眼法而已,绝不能小视了他们。”
石达开决心已下,当即下令全军撤兵十里安营,同时派出信使飞马向尚在北边的陶商报告军情。
号令传下,两万来势汹汹的大魏将士们,只得强压下了熊熊战意,井然有序的徐徐后撤而去。
城头上方一线,那些蹲伏在了女墙下边的太平军们,瞄到魏军如潮退去,一个个是又惊又喜,如果不是有命令在身,早已激动的跳了起来,大声欢呼庆祝躲过了一劫。
而城楼之内,已是陷入了惊喜兴奋当中,所有桂阳郡吏们都激动的拍手庆祝。
赵范更是激动到身形都在颤抖,眼眸中涌动着惊喜之光,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杀气腾腾而来,攻无不克的叛将石达开,竟然就这样一箭不发的撤走了。
“士载,你的空城计成功了,真的成功了,你真是让本太守刮目相看啊。”赵范激动欣喜的向着邓艾赞道,态度已与先前截然不同。
左右那些郡吏同僚们,一个个也以意外的目光看向邓艾,但其中赞赏的意味,却少于嫉妒。
邓艾饮下杯中最后一口酒,站起来傲看向赵范,淡淡笑道:“我早说过,那石达开必定上……上当,这下太守总算信……信了吧。”
“你这计策确实是妙,只是那石达开何等凶悍,为何见我城门大开,反而却不敢进攻了?”赵范按下了惊喜,却又茫然不解的问道。
邓艾冷笑一声,结结巴巴解释道:“这其实也简单,那石达开极会用兵,但越是这种人,疑心就越是重,他看我们城门大开,城门上空无一人时,自然就会怀疑我城中是不是藏有重兵埋伏,虚实难测之下,他当然就只有选择先退兵而去,不敢贸然攻城。”
赵范这才恍然省悟,看向邓艾的眼神,不由又添几分新奇,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个出身寒微,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