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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秦天德的小人之心。说的直白一些,他在大多数人眼里,不是什么好人,那么让两个坏人争斗,好人坐山观虎斗,等到时机成熟再出手,说不定有机会将两只老虎都打死。
而且秦天德知道,大宋那些想要扳倒秦桧的人所施展的手段实在是太幼稚了,都是想通过说服赵构,让赵构认清秦桧的丑恶嘴脸,然后免去秦桧官职,最好能够将秦桧法办。
可是那些人不知道的是,赵构一生都致力于像金国妥协,所以即便日后对秦桧心生忌惮,但始终也没有对秦桧下手。
秦天德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在这种时候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胡铨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条斯理的说道:“法术?秦大人是指当日做法祈求天晴一事?呵呵,你大可放心,我对此没什么兴趣,我来找你主要是有一事相询。”
“什么事?”
“呵呵,大人请我来做你的师爷,不知道是想让我真心替大人治理好淮阴呢还是随便说一说呢?”
是真心还是随便说难道你看不出来么?秦天德狐疑的看着胡铨,思量了片刻,说道:“你这是话里有话啊,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好了。”
“那好,大人快言快语,胡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胡铨突然收起了笑容,紧盯着秦天德,“胡某愿意替大人将淮阴治理的政通人和,但是胡某有一个条件,我要岳雷!”
胡铨开出了条件,秦天德倒是没有立刻答复,而是反问道:“胡师爷这话是何意?那岳雷这些日子来不是对师爷你言听计从么?刚才那一幕,想必也是胡师爷通过岳雷之手操办的吧!”
“呵呵,”胡铨干笑两声,不置可否,“秦大人一定知道胡某的用意的,不知道大人是否愿意割爱啊。”
秦天德其实挺愿意看到岳雷跟在胡铨身边的,有胡铨的调教,岳雷将来必定能够成为文武双全的帅才,而不是现在这般,遇事冲动鲁莽。
不过岳雷现在依旧暂代淮阴县尉一职,掌管着淮阴县为数不多却是唯一的一支军事力量,虽然只有十几个人,所以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答应胡铨。
“本官若是不同意呢?”
“哈哈哈哈,”看着面无表情的秦天德,胡铨放声大笑,“钱塘子,你会答应的,而且你一定会答应,对么?至少胡某可以让岳雷不再对你喊打喊杀。”
秦天德皱着眉头,知道自己的心思被胡铨猜到了一些,这是必然的,将胡铨要到身边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今天。胡铨不是陆游、周必大还有岳雷那帮毛头小子所能比的,不过他却不能够明显的露出自己的心思。只要话不说透,自己的想法由得别人去猜,即便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能够有办法应对。
想到这里,秦天德摇了摇头:“本官不可能答应,岳雷如今是暂代县尉一职,只能听命与本官。最多这样,本官无事的时候就让他跟在你身边好了。”
“秦大人,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城府和心机与年龄不符啊!”胡铨对秦天德的回答很是满意,捋着胡须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贬斥。
“胡师爷,你还有别的事情么?若是没有,还请离去吧,别打扰本官休憩。”
胡铨朝着门口方向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过身来:“胡某还有一事希望大人成全。”
“说!”
“胡某希望能够秦大人能够将西院扩大一些,胡某想要搬到西院去住。”
“依你,依你!”秦天德本就希望胡铨能够帮助陆游和周必大的成长,自然不会拒绝。
“秦大人,胡某还有一事相询,你可曾将陈元则害死于淮河之中?”
“谁是陈元则?”秦天德装傻充愣的问道。
“你不知道陈元则么?他女儿陈钰彤如今可是被你安置在西院之中,保护的相当周全啊!”胡铨比陈规要小,他还没有写出斩桧书的时候,就听过陈规的事迹,甚至二人还有一些交情。
老狐狸!听着胡铨字字珠玑,大有深意,秦天德也装不下去了,只能再次一拍脑门,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哦,你是说那个老不死的啊!本官没有害他,只不过是他不小心失足落入淮河之中,怪不得本官。”
胡铨似笑非笑的看了秦天德半天,终于转身离去,只是在走出大门的瞬间,又丢下一句话:“胡某听说,元则兄精通水性,也不知道是否真的会被淹死。秦大人,你可要小心了。”
这家伙真的是不好糊弄啊!秦天德喝了口茶水压了压惊,心中开始盘算想个什么办法来收拾胡铨,以报今日被戏耍的仇恨!
其实胡铨猜出来一些他不是很担忧,而且他敢肯定,胡铨不但猜出了不少东西,甚至还和岳银瓶交换过想法。
想胡铨乃是南宋一代忠臣,跟忠心可昭日月的岳鹏举即便不认识也应该有所耳闻,那么与岳家后人交好想必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刚才他提到要将岳雷带在身边,摆明了就是要将岳雷调教成文武双全!
这对秦天德将来的计划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秦天德哪会因此而对胡铨不满?只要自己口风严一些就是了。
真正让秦天德不爽的是胡铨的语气和态度,就像是教训晚辈一般,这让他不能接受。
又过了两天,天气日渐凉爽,秦天德带着秦三和牛二娃在市面上逛悠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人作奸犯科,而且淮阴的老百姓也不像钱塘县那般,一看见他就躲得远远地,而是不停的问好,反倒是几个泼皮见到他后撒丫子就跑。
回到县衙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秦天德根本不进大堂,直接就准备返回上房,可是无意中却看见胡铨、陆游还有周必大三人在花厅中商讨着什么,脸上皆是愁容满面。
又出什么事儿了?秦天德好奇心起,让秦三和牛二娃守在远处,自己蹑手蹑脚的来到花厅窗外侧耳偷听,没过多久,他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胡铨,你个老狐狸,看本少爷怎么收拾你!”
第118章 算计()
“子充,朝廷又下发了加赋的文书,这可如何是好啊!”陆游手中拿着一张朝廷刚刚下发的加赋文书,忧心忡忡的看着周必大说道。
周必大也是苦着脸,坐在桌边:“唉,又加赋,今年已经是第二次了。淮阴县穷,经过这么长时间,如今好容易才有了点起色,可是朝廷不断的加赋,而且一次比一次重,淮阴的百姓哪里能承受的了啊!
上一次咱们偷偷用秦大人查抄来的银两应付过去,这一次即便是再偷偷挪用大人查抄的银两,恐怕也不够了。”
“子充慎言!”陆游连忙朝着周必大使了个眼色,示意胡铨就坐在一旁。
胡铨看着陆游小心谨慎的模样,想到其对秦天德的不敬,以及二人屡次偷摸算计秦天德,不由感到好笑。
他刚答应秦天德来淮阴的时候,是怀疑秦桧有什么阴谋,先是让秦天德装成不学无术的恶霸欺瞒同僚,然后设法知县淮阴,为金国将来的南下做内应。
可是来到淮阴后,看到秦天德身边皆是忠臣良将之后,而且礼遇有加,同时没有鱼肉乡里,祸害百姓,反而整治恶霸宵小,他心中的这份怀疑开始慢慢地变成了另一种怀疑,只是尚缺直接有力的证据罢了。
“狗师爷,你要是敢将刚才的话告诉狗官,看我不把你的牙齿打掉!”陆游对胡铨先入为主的印象无法改变,看着胡铨笑呵呵的模样,出言警告道。
“你这个黄口小儿!就是你父也不敢对本”胡铨说不下去了,他发过誓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再说下去恐怕就违背誓言了。
这时候他总算理解秦天德的苦衷了。他只是被陆游一人喊做“狗师爷”,而秦天德几乎是被所有人都喊做“狗官”,想到这里对秦天德的疑心更重了。
“狗师爷,你说家父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胡某就是替令尊感到羞愧,教子无方,让你一个黄口小儿满嘴污言秽语!”
“你敢辱骂家父!”陆游是个孝子,当即就火了,要不是周必大拼命阻拦,已经要出手教训胡铨了。
熟不知外面偷听的秦天德此刻心中正在抱怨周必大多事,让陆游教训胡铨一顿,他也能出出气,而且还可以借此再敲打陆游一顿。
胡铨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没必要和小辈计较这么多,当即又说道:“我等还是先议一议此事该如何是好吧。”
“此事用不着你担心,本官自有办法解决!狗师爷,记住你的身份,你只不过是狗官请来的师爷,我二人却是朝廷正式认可的官员,你若再敢辱骂家父,小心本官对你不客气!”
“务观,你有什么好办法?你可不能挪用修筑河堤的银两啊!”周必大和陆游经常在一起讨论公事,哪里会不知道陆游的念头。
陆游甩了甩袖子,满不在乎的说道:“子充无需担忧,挪用一部分又有何妨?回头咱们就去跟狗官说,修筑河堤的银两不够了,让他再想办法就是!不然你真打算加收百姓税赋么?”
听到陆游的这番话,胡铨摇了摇头,他终于明白秦天德为什么要将他绑来当师爷了。
陆游和周必大二人虽然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而且才华横溢,但毕竟还是少年心性,遇事缺乏思考。
陆游性格冲动,遇事不稳;周必大性格虽然稳重一些,可是又缺乏一些魄力,不过二人都是好苗子,只要经过自己几年的调教,将来必定能够大放光彩!
想到这里,胡铨开口说道:“你二人为何不将此事禀告秦大人,让他做主好了?”
“你说什么!”陆游和周必大同时转头看向胡铨。
“狗师爷,那狗官知道了又有何用?无非就是按照朝廷规定,摊派的县中百姓身上,你可知道县中百姓如今都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我警告你,若是你敢将此事透露给那狗官,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周必大虽然佩服胡铨的才华能力,但同样对胡铨趋炎附势的做法所不满,当下也开口劝说道:“胡师爷,平日里看你审案也是公正廉明,子充相信你一定不会将县中的百姓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还请你不要多言,就当不知此事,如何?”
“可你们这么做是有违朝廷法度的,将来一旦被人知晓,可是要掉脑袋的!”胡铨不知道陆游和周必大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连忙劝阻。当然他也不全是为此二人担心,他更希望的是看看秦天德究竟会如何处理此事,从而验证自己心中的猜疑。
陆游也不会领他的情:“狗师爷,用不着你在这儿装好人,即便事发,我二人也可将此事推到狗官身上,谁让他是淮阴县令?再说了,他有当宰相的奸贼撑腰,有什么好怕的?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若是他日让我知道你给狗官通风报信,哼哼!”
胡铨会给秦天德通风报信么?当然不会,只不过他还是觉得白白错过了一个试探秦天德的机会而感到惋惜。
谁想到第二日一早,秦天德起来后突然将他们三人还有岳雷招至花厅议事,分作两边,门口还有秦三和牛二娃人手一根木棍把守,看样子来者不善。
“呔,陆游!”坐在上首位的秦天德一拍桌案,“大胆小儿,居然敢偷偷挪用本官银钱,自己充作好人,你可知罪!”
陆游闻听也不辩解,只是恶狠狠朝着胡铨看去。
周必大心中惴惴,生怕秦天德真的问罪陆游,连忙起身说道:“大人,此事下官也有参与,如果大人真要责罚,我二人一起承担便是。”
秦天德冷笑了一声:“你二人承担的了么?朝廷加赋文书,你二人竟敢能够擅自私瞒,不报与本官知晓,更罪大恶极的是还将本官的银两挪作他用,你二人可知罪!”
陆游是绝对不会像秦天德低头的,抓到秦天德话中的漏洞,立刻反驳道:“狗官,我二人挪用的是府库银两,不知这府库银两怎么会变成你的银两了呢?再说了,府库的银两本来就是要上缴朝廷的,充作税收又有何不可呢?”
“哦,本官口误。即便如此,你二人将此等大事恶意隐瞒本官,已是大罪,还敢狡辩不成?还好胡师爷深明大理,连夜知会本官,要不然你们可知道你们犯下多大的罪过么!”
胡铨一听完就急了,连忙站起身,还没来及说话,却被秦天德一句话堵了回去。
“胡师爷你不用开口,本官知道你想替他们求情。这样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此事本官就不予追究了,不过若有再犯,到时候新帐老账一起算,本官决不轻饶尔等!”
这下,连周必大都有些脸色不善的看着胡铨,到这个时候,不是胡铨告密还能有谁?
胡铨脑子转的也快,迅速想到了这应当是秦天德有意而为,只不过他想不明白秦天德为何要挑拨自己与陆周二人之间的关系。
这时候秦天德又冲着门口的秦三和牛二娃说道:“三儿,二娃,一会去县里那些乡绅富豪家中送去本官的帖子,就说本官生日将至,明晚在醉香楼设宴,让他们一个不差必须出席!”
咦?分作两边的四人同时将目光转向秦天德,脸上皆露出不解之情。
秦三口快,当即就问道:“少爷,您上个月不是才过了生日,已经在醉香楼设宴了么?怎么这个月又过啊?”
秦天德脸上丝毫没有尴尬之色,只是恶狠狠地说道:“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少爷我是淮阴县令,愿过几次生日就过几次,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记得同时告诉他们,这次赴宴就不要在像上次那样准备什么绫罗绸缎古玩书画当贺礼了,让他们通通换成现银!把你们二人手中的木棍放下,还不赶快去!”
听完了秦天德对秦三二人的吩咐,分作两边的四人脸上的表情再度发生了变化,陆周二人以及和胡铨同坐一边的岳雷,脸上皆露出鄙夷的神色,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秦天德大肆敛财的借口,但是胡铨却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一副思索的模样。
秦天德不会给胡铨思考的时间,当即又指着陆游说道:“陆务观,此次贺礼账目由你记录,本官倒要看一看你的胆子有多大,还敢不敢再贪墨本官的银子!”
说完这句话,秦天德起身离去,在走过门口的时候,可能是嫌地上的木棍碍事,随便踢到了陆周二人一侧。
“狗官,到时候我就让你看看,陆某的胆子有多大!”朝着秦天德消失的背影狠狠的骂了一句,陆游弯腰就将地上的两根木棍拾起,递给了周必大一根,然后就朝着胡铨走了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胡铨终于明白秦天德的用意了,从一开始秦天德就设好了局,包括守在门口的两个下人手持的木棍,都在秦天德的计划内!
“狗师爷,昨天我警告你的话你都忘了么?”陆游看着胡铨,顺势抡起了手中的棍子。
好在岳雷就在胡铨身边,见状连忙阻拦。这些日子里,通过和胡铨的相处,岳雷对胡铨是真心的佩服,可是陆游和周必大二人跟他的关系也不错,只能极力阻拦。
很快花厅中就乱作一团,没一会传出来胡铨的怒骂声:“钱塘小儿,算你狠!”
第119章 金兵至()
秦天德今年过的第二次生日造成的声势半点不比第一次差,且不说前来恭贺的宾客使得偌大的醉香楼人满为患,就是连守在门口的秦武等人身上的钱袋都装的满当当的。
陆游虎着脸坐在门口另支出来的桌子后面不停地记录着参加寿宴的宾客所送上的礼金,岳雷带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