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三放开了顾老六之后,又奉秦天德的命令端来一碗凉茶,递给了瘫坐在地上的顾老六。
看到顾老六一口气喝完整碗凉茶,心中稍稍安定少许,秦天德开口说道:“顾老六,本少爷问你,你现在每亩能打多少石粮食?”
“这个,大约,好像,应当是十斗左右。”顾老六眼神闪烁不定,迟疑了半天才回答道。
“多少?!”秦天德睁大了眼睛,一下子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是小的记错了,记错了,是十五斗左右。”豆大的汗珠顺着顾老六的脸颊一颗接着一颗掉落下来,他原本以为秦天德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根本不知道亩产多少,少报一些,说不定能够蒙混过关,自家还可以多落一些。
哪知道居然被秦天德一口叫破,想到秦天德的手段,顿时大汗淋漓。
“十五斗?真的只有十五斗么?”
“不是,不是,小的刚刚被吓坏了,说错了,说错了,是十七斗。少爷,真的只有十七斗左右!求少爷开恩啊!”
看着顾老六拼命磕头求饶,犹如小鸡啄米,秦天德忽然间想到了有位先人曾经说过,中国农民有他们独有的狡黠之处,眼前的顾老六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他原本只是想弄清楚现在南宋农民的亩产,看看有没有办法改变地租从而来帮助这些人改善他们的生活。哪知道明明被自己吓得要死的顾老六居然还敢当着自己的面玩出这么一手。
其实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南宋亩产有多少,但作为一个历史专业的现代人,他知道南宋的亩产,根据田地土壤好坏以及粮食作物的不同,亩产大约在300斤左右,折合成古代的计量单位,也就是将近三石。
按照宋代的计量,1石=2斛=10斗,一石粮食的重量大约相当于现代的一百二十斤左右,所以他刚听到顾老六说每亩只能打出十斗粮食,当然吃惊,也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哪知道他的吃惊在心中有鬼的顾老六眼中就变成了愤怒,惊吓之余连忙改口,可即便如此还想少报一些。如果不是他对顾老六的话有所怀疑,追问了一遍,顾老六绝对不会说出十七斗这个真实的数目的。
“大胆!居然胆敢欺骗我家少爷,顾老六三爷看你是自己找死了!”秦三以前每年秋收都要鞭打这些欠租的佃户,所以也认识顾老六,听到顾老六一而再再而三的妄图欺骗秦天德,顿时火冒三丈,就要替秦天德出手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贱民。
“三儿,住手!”得知了真正亩产的秦天德拦住了秦三,重新做回了椅子上。
十七斗,也就相当于现代的两百斤,距离三百斤还有好大一段距离,为什么会和后人的研究对不上数呢?
思索了片刻秦天德心中就有了答案。
这个时候,南宋可谓内忧外患。
外部,北面金国兵马屡犯宋境,南宋为了苟延残喘只能不停的进贡求和,百姓心中也不安定,不知道金国兵马什么时候就会杀过来了。
内部,秦桧一党把持朝政,宋高宗赵构又无心抵抗,只想着保证皇位,一方面加害抗金名将,另一方面为了防止金国兵马入境,不停的征兵,也难怪这些佃户无心耕种,亩产弄得才只有二百斤。
对了,今年是绍兴十一年,也就是公元1141年,也不知道岳飞怎么样了。不过就算我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地主家独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想到这里,秦天德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了。作为后世穿越而来的现代人,他对岳飞岳武穆的精忠报国还是极为敬佩的。刚刚来到这个混乱的年代后,他还想过能不能凭借自己对历史的精通来改变南宋的命运,从而救下岳飞等一众抗金名将,然后铲除秦桧,替南宋收复故土之类的事情。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他的那些想法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无稽之谈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富家子,了不起自家的背景深厚一些,可凭什么能够只手遮天,改变一切呢?
秦天德微微的摇了摇头,将心中再度浮起的那丝被他认为是不可能做到的想法压了下去。
心情大坏的秦天德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管家秦洪:“秦管家,咱们府上在城外有多少田地,我要具体数目。”
秦洪看出来秦天德的情绪突然变得一落千丈,连忙跑到书案旁边,开始翻看账本,同时口中应道:“少爷,府上田地的具体数目小的也没有统计过,只知道有上万亩,您稍等片刻,小的很快就能统计出来。”
“算了,你也别费事儿了,你就回答我府上的田地有没有空着没有种庄稼的?”
“哦,这个肯定有了,府上田地无数,城东的所有良田都是府上的,到现在还有一些荒芜无人耕种。”
“既然这样,那以后的地租的规矩改一改好了。”秦天德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定计,“所有的人都过来,本少爷要从新制定每年的地租制度!”
秦府的家丁们将木桩上捆绑的人一一放了开来,然后将所有在院内的佃户集中到秦天德面前。
站在太师椅上的前天的清了清嗓子,放声说道:“从今日起,你们租种我秦府的土地,每年土地所出的六成作为地租缴入府中,不论亩产多少,丰年荒年,都按照六成缴租,剩下的四成就归你们所有,听明白了么!”
秦天德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将现在实施的定额租制度改变一下。本来他想推行的是类似于家庭联产承包制这种制度,不过考虑到时下的大环境最终放弃了,变成了他口中的分成制度。
按照他的想法,这样一来,如果佃户们每年打得粮食多了,那么自家和所有租种土地的佃户得到的粮食也都会增加,这样一来佃户们会加倍用心耕种土地,一旦他们尝到了这种方式的甜头,那么来年会愿意租种更多的土地。
可是他说完这番话后,却发现,所有人的脸上皆流露出一种怪异的表情,不仅是佃户的脸上,就连自家下人的脸上同样如此。
他正想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儿,管家秦洪来到了他的身边:“少爷,以前的制度都是老爷和夫人定下的,您这样贸然改变,恐怕需要老爷和夫人的首肯吧。”
“那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我爹娘,跟他们说个清楚!”
秦天德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擅做主张,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溜烟的朝着前厅跑去。
看着秦天德消失的背影,秦洪摇了摇头,心说这个少爷啊,还是像以前一样,不着四六啊!
他刚才说的那一套说的天花乱坠,说白了不就是分成租么?而且比既定的分成租五五分还要过分,居然要的是六四,如果真的这样,这些佃户来年恐怕就不会再租种秦府的土地了。
宋代租佃制度中有两种基本的形态:分种与租种。分种者,采取分成租的分配方式;而租种,最主要的特征即为实行定额租。
所谓分成租,就是租率为50%的地主和佃户对半分成的分配方式,在宋代实施还是较为普遍的。
但是由于分成租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因素过多,例如估产、监收等种种麻烦,越来越多的地主和租户都对此有所怨言,尤其是经济较为发达,土地较为肥沃的两浙、江南地区,更是一直都实行定额租,这种租种形式远优于分成租。
根据历史的进程,地租形式从分成租演变成定额租其实是一种进步,而秦天德的做法,则是由于对历史上的租种制度知之甚少所带来的一种倒退,所以他说完话后,佃户们担心自己将来的收入变少,而秦府的下人们也担心将来自己的活计会越来越多,以至于脸色都不好看。
秦天德离开后院已经好一会了,不过后院内还是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思索着。
自认为逃出虎口的顾老六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壮着胆子问出了所有佃户都关心的话题:“秦管家,那来年是不是咱们就按照少爷说的六四分成租啊?”
这个问题真的是难住了秦洪,正当他犹犹豫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身旁传来了一个声音:
“不用,少爷也只是关心诸位,随口说说而已,大家以后还是按照老样子来吧。”
第27章 有人认祖()
“不用,少爷也只是关心诸位,随口说说而已,大家以后还是按照老样子来吧。”
听着这句胆大包天的话,秦洪不用回头也能听出这句话出自自己大儿子秦二之口,不由得心中一颤:二子什么时候起敢给少爷当家做主了?
“哥,你说什么呢?你怎么比我还憨呢!这话你也敢说出口?”脑子大多数处于停顿状态的秦三也被秦二的话吓了一跳,要知道他们只是秦府的下人,秦二刚才的话是大不敬的!
秦二倒不觉的有什么,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不理会自己兄弟秦三,而是向前一步在秦洪耳边小声说道:“爹,我跟着少爷好长时间了,他的脾气我了解一些,今天的事情应当是少爷随口说出来的,他的本意应当是想让那些佃户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不过少爷不懂农桑,他那样做实际上是好心办坏事,找个时间我私下里把这些给少爷详细的解释一下,相信少爷应当会明白的,你不用担心我。
您要是实在担心,一会我就去找少夫人,回头让少夫人跟少爷说。少爷很疼少夫人的,只要少夫人开口,少爷肯定不会责怪我。”
秦洪慢慢的转过身,似乎第一次认识自己的这个大儿子一般,好一会才诺诺的说道:“你说的少夫人是二少夫人?”
秦二点了点头。在他心里对刚才他的那番话还真不是太担心,如果不是怕自己父亲担忧,他根本不会解释那么多。
自从秦天德头部受创后,跟随在秦天德身边多年的秦二就发现秦天德变了。虽然大部分时间的言谈举止中还透露着嚣张与跋扈,但比之受伤之前,好太多了。
更重要的是,秦二发现秦天德心中似乎在隐藏着什么东西,不愿意告诉任何人,而隐藏的东西也在左右着秦天德的心性,使得秦天德做某些事情的时候摇摆不定。
这个东西是什么他猜不出来,但他却能肯定一点那就是秦天德自打得到齐妍锦后,心性变了很多,做事开始考虑别人的感受了。
秦二一直怀疑秦天德是受了齐妍锦的影响,慢慢收敛了以往的劣迹,而他作为一个下人,一个心思细腻的下人,自然要紧跟少爷心思的变化了。
所以秦天德没有殴打顾老六,又决定更改租种制度后,他就知道秦天德是想让这些佃户过得好一些,只不过不懂农桑好心办了坏事。
这才有他擅自替秦天德做主,说出了那句话。而他相信,即便秦天德知道这件事情后,只要了解了其中的缘由,他在解释的小心一些,秦天德一定会对他大为赞赏的。
而且这几个月来他发现,秦天德做事情似乎只是停留于口头交待,并不会自己认真的深入进去,所有的事情都是交待好安排别人去做,而秦天德安排好后基本上就撒手不管了。
所以他敢肯定,只要秦天德了解了租种制度,一定不会坚持要求佃户按照分成租来租种秦府的土地的,说不定今天晚上秦天德就把下午后院里发生的事情都抛诸脑后了!
做下人不是事事顺着主人就能够得到青睐的,有时候还要适当的做出一些改变。不过这话他肯定不敢说出口,不说万一被传到秦天德耳中怎么办,要是被他兄弟秦三听到,以那个憨货的性子,今后恐怕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爹,我现在就去求见少夫人,让少夫人今晚跟少爷解释一下。三儿,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赶快去少爷那儿,万一少爷有什么吩咐怎么办?”
看着自己两个儿子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秦洪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秦二的身后。他老怀安慰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双眼也变得迷离了。
模糊间,他看到十几年后,秦府的当家人变成了秦天德,而秦二也继承了他的位置,成为了秦府的大管家,继续在秦府的下人中拥有着绝对的权利。
“洪叔,咱们现在该怎么做?洪叔,洪叔,洪叔!”
旁边的秦府家丁的大声吆喝,将沉浸在自己脑海中勾画出来的未来中的秦洪唤醒,他随意的摆了摆手,朝着自己的座位踱了过去,丢下了一句话:“在老爷夫人或者少爷发话之前,一切还按照原来的做!”
秦二对秦天德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此刻的秦天德正如秦二所想的那样,早已将后院的佃户什么的忘到了九霄云外,站在正厅中央的他,正瞅着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四十岁出头,一脸淳朴憨厚模样的男人。
“天德,天德,这是你堂哥秦强,人家大老远的来咱们钱塘认祖归宗,你发什么愣啊!”秦李氏看着手中的一封信,眉开眼笑,嘴巴快咧到耳后根了。
“咳!”秦非重重的咳凑了一声,有些不满,“天德,你堂哥大老远的赶来,你还不赶快打个招呼,发什么愣,一点不懂礼数!”
“堂叔堂婶,不妨事的,小侄也是来的匆忙,有些冒失,天德堂弟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在所难免。”秦强站起身,笑呵呵的替秦天德解释着,同时拱了拱手,“堂弟果然人如其名,英俊挺拔威武不凡,咱们秦家一脉必定能够在堂弟手中大放光彩!”
“哪里哪里,侄儿过誉了。犬子生性顽劣,不堪大用,只希望将来能够平平安安继承家业,老夫就心满意足了。”秦非微笑着摇了摇头。
“老爷,你怎么说话呢,妾身觉得强儿的话说的很在理,咱家天德将来一定会为秦家添光增彩的。”秦李氏对于秦非贬低秦天德的举动极为不满,将手中的信纸放在桌案上,抱怨道。
“是啊,是啊,堂婶说的是,堂叔实在是太谦虚了,侄儿早先学过相术,观天德堂弟面相,将来必定是大富大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对了堂叔堂婶,家父临终遗言,想要认祖归宗列入宗祠一事,您看”
“好说好说,既然你们本是钱塘秦家一脉,又愿意捐出这么多钱银修缮宗祠,你父亲列入宗祠葬入祖坟一事自然”
“咳!”秦非再次重重的咳了一声,打断了秦李氏的话头,“侄儿,你先坐下。你父亲的心愿老夫能够理解,不过事关重大,不能草率决定。这样吧,你先暂时安住府中西厢的客房,等老夫和族里的长者商量,确定无误后”
听到秦非要拖延此事,秦李氏的脸色当即一边,毫不客气的抢回了话头:“老爷,还商量什么啊!宗族的事情不一直都是你说了算么,人家千里迢迢大老远的从蜀中跑到钱塘,又有蜀中小叔一家为他们作保,还有什么可商量呢?”
“这个”秦非觉得归宗一事非同小可,自然不能草草商定,可是他又是出了名的惧内,轻易不敢违背秦李氏的意见,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了。
秦强看了看秦李氏,又看了看秦非,站起身来一抱拳:“堂叔,小侄知道您做事认真,只是家父已经过世三日,不能耽搁太长时间,急需入土为安,而且家父的遗体正在运来的路上,明后两天就到钱塘了。正所谓狐死首丘,还望堂叔体恤。
不过侄儿亦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草率决定,为了不让堂叔为难,这样吧,就请堂叔请出族谱,家父临终前曾经交代过我们这一系秦家出自哪一支,小侄看了族谱自然能够找出来,这样也就能够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