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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壮回过神来,连忙含起竹哨:“一,一,一二一。”,带着他的小队举步迈向小溪。所有人的头都昂得高高的,半是因为要在统制面前显示出精神气来,半是因为实在不想看向水面。
等到脚下传来响声的时候,士兵们知道自己终于踏入了污浊的水中,就有几个人忍不住垂下眼神,然后动作就别扭起来。守在旁边的军法队见状,举着短棍冲了上来,对着他们的腿臀部位就是一顿好揍。
岳丘冷冷地看着这边的动静,等到军法队停下手后才高声喝道:“整队。”
拔山队的十名士兵连忙排成一排,挨打的几位在岳丘的注视之下,顾不得疼痛,更不去理会脏污,迅速地移动脚步向右看齐。
“向前齐步走!”
于是这只小队再次齐刷刷地迈开了步子。而与此同时,第二只小队也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踏入了溪水之中。
眼前的战友们一排排离开,很快就轮到王火这一队了。说来也怪,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穿行过小溪,王火倒是感到这臭味似乎也不那么刺鼻了。他跟着军使的哨声抬脚,跨步,抬脚,眼睛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只用余光观察自己在队列里的位置是否正确,就这样走进了污水坑。
没走几步,王火发现自己左边的田块儿突然停了下来,他虽然有些疑惑但却不敢停下,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三步就听到军使的竹哨发出尖利的长音,全队都停了下来,王火这才敢偷眼去看,只见田块儿双手撑在大腿上,吐得昏天黑地;见到这个情形,王火只觉得嗓子眼隐隐做痒,他不敢再看,连忙收回目光,却不料正看到离田块儿最近的人…自己…的腿上已经沾上了呕吐出的浊物,这下王火按捺不住,哇的一声也喷了出来。
直呕到胃里仅剩清水,王火才缓过神来,他心中暗叫不好,连忙狠掐虎口振奋精神,袖子在嘴角胡乱抹了几下,抬头向四周看去。
好事是,军法队并没有过来;坏事是,包括统制在内,所有的人都直直地站在散发着恶臭的水里,静静地看着他和胡块儿两人。
“快。”,王火赶忙拉过胡块儿:“报告,请求归队。”
“整队。”
“向前齐步走!”
终于上到对岸之后,王火觉得只如死里逃生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竟然是那么得甜美……队友们和他一样,整只队伍都是此起彼伏的喘气声,感觉比上午的拉练还累。
“俺不干了。”
喘匀了气的田块儿低声说道。
“啥?”
声音虽低,王火却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大惊失色:“队正说了,逃兵要砍头的!”
“哪个讲俺要逃了?”,田块儿给了他一记白眼:“俺是想去当辅兵,俺受不了这罪。”
“你疯了?”,王火听他说不是想逃跑,心里松了口气,但还是向他吼道:“辅兵少了好多钱,伙食也差,听说以后还要挖土伐树,哪比得上咱们战兵。”,他顿了顿,挺直了胸:“还是统制的亲兵呢,队正说了,咱们大有前途。”
“哼,有什么前途,没得天天被糟践。”,田块儿恨恨地擦了擦嘴角,然后揩在裤腿上:“挖土总比爬粪坑强。”
“你这话怎么说的呢?”,王火急眼了:“连统制都站在水里面塞,难道你比统制还金贵!”
“哼。”,田块儿低下头去,过了半晌又道:“反正俺不干了。”
王火不禁对他有些鄙夷,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是重复了一遍:“难道你比统制还金贵赛。”
虽然不敢回头,但是王火知道统制现在肯定还站在那条臭河沟里面,估摸着要等所有人都过了河,统制才会上岸吧。真了不起,难怪他能当统制,自己只是个小兵。今个儿竟然还呕出来了,丢人塞。
岳丘确实仍然站在小溪正中,目视着自己的部队一排一排地从身前走过,心里涌出自得之情。这些勇敢的汉子,就是他的精兵强将,无敌之师。
鼻孔里面的薄荷香精有些冲鼻子,不过总归比闻大粪味道要强上一百倍。岳丘揉了揉人中,目不斜视地看向下一个齐步走来的小队,脸上满是威严。
等到部队全体完成了这项训练内容之后,辅兵入场掘开了上下游的堤坝,所有人都欢快地冲进水里,清洗身上的污浊。然后结束了一天的劳累,列队前往大峡谷处,在那里已经建起了个简陋的军营,作为忠护右军的分基地,也是他们今晚过夜的地方。
李右确实是个搞工程的人才,不愧为鬼斧神工的先人,身上流淌的绝对是基建狂魔的血液。不过短短几天,他就在大峡谷的入口处竖起了一排栅栏,栅栏外面粗粗地搭起了十几间草屋,作为营盘;栅栏里面开出了一条小道,往峡谷之内伸进五六十步之后,这条小道便一分为二,分别向左右两边延展开来。
119 道士()
这条小道,既是走路时的便道,也是放火时的隔离带:想要在这种人类从未涉足的地方搞开发,纵火烧林是必不可少的步骤。岳丘稍稍为破坏环境羞愧了几秒钟,就把这先进思想抛到了九霄云外,无论中外走的都是先发展再治理的路子,所以,等我挖完了盐矿,再把树种上吧。没毛病,就这么决定了。
大火烧了半天之后,来了群不速之客,却是五个道士。
领头的须发皆白,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见到岳丘就打了个稽首:“无量寿福”。
老道无喜无悲的高人风范,但跟在他身后的四个中小道士,眼神里却透着愤怒,让岳丘感到非常奇怪,他不动声色地回应:“道长有礼了。”
阁皂山是道家灵宝派的圣地,本地信众颇多,所以不管官府毫绅等闲都会卖他们的面子。岳丘自然不想平白无故地去得罪人,因此客气地问道:“不知道长有何贵干?”
“贫道弘一,此来拜见将军,乃是为阁皂山的树木生灵祈命。”
原来是群环保人士,这事怪我,岳丘有些小尴尬,正要开口道歉,就见弘一身后跳出来了中年道士,愤愤地大声叫嚷:“本派传承千年,聚集灵气,才造就了这天下第三十三福地。”,他须眉倒竖:“如今被尔等坏了风水,散了灵气,该当何罪?”
晕,我现如今好歹也是个称霸一方的小军阀了,刚刚还干掉一个小土豪呢,你这道士就不怕我砍你的脑袋不成?
虽然岳丘也只是瞎想想而已,但是被这家伙一搅和,道歉的心思却是荡然无存了。他呵呵一笑:“这位道长说笑了,我军在此驻扎演练,恰逢山火肆虐,正在全力救火呢。”,说着就板起脸来:“你诬陷本官,该当何罪?”
嘿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官字两张口。
弘一没料到对手如此无赖,连忙斥退怒形于色的中年道长,又念了句无量寿福。
“原来是误会将军了,贫道惭愧。”,接着又是一个稽首:“将军救我阁皂山之火,善举感天动地,必有现世之报!”
日,最怕你这种夹枪带棒的。好在岳丘脸皮够厚:“好说好说,以后再有山火我们还是会救的,责无旁贷,呵呵,责无旁贷。”
应付走这群道士,李右小心翼翼地请示:“统制,咱还烧么?”
当然要烧,不然怎么挖盐?岳丘看见李右的表情不对,就问道:“机宜有什么顾虑不成?”
李右苦笑道:“属下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清江人,若是还要烧山,能否另派他人。”
这确实是个问题,岳丘想了想,便指着李右的副手道:“这样吧,以后如果杂毛再来,就让安福出面,你可以卖他们个好,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吧。”
翟安福笑嘻嘻地接受了命令,李右皱眉思忖了半晌,也点了头。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找了个时间跑来劝岳丘,建议每月给阁皂山进献些供奉,来搞好双边关系。
“高家以往便是如此。”,李右提醒道。在他看来,既然是岳丘赶走了高家,那么补上这份供奉,也是应该的。
岳丘见李右对阁皂山的道士如此看重,心里虽有些不以为然,但也重视起来,详细询问了一番山上的详情。
原来灵宝派自葛玄葛洪以降,代代均在此修行,**百年传承下来,方圆百十里间的影响力无人能及,老百姓对每一代的掌门人都称为葛仙人而不名。葛家这一代有兄弟两人,哥哥也就是掌门人的道号叫做弘法,弟弟则是打过交道的弘一。
虽是得到李右的极力推崇,但是岳丘却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这灵宝派影响力极强,但势力却不大。比如说烧山这件事情,如果岳丘强硬实行的话,灵宝派除了四处求助找人帮忙之外,没有任何阻止的办法
不对,他们至少有一个办法来恶心岳丘,那就是利用他们的影响力,破坏岳丘和忠护右军的名声。而这种影响力,也正是当地人士李右最为害怕的一点。
兵法曰:多算胜少算不胜。岳丘没有闲钱去交好那些道士,反而还要烧这些道士的山,因此,现在虽然还没有和灵宝派直接交恶,但是岳丘已经开始考虑如何破解对方最有力的武器了。
“机宜在军中,有没有听到关于我的一些小道消息?”
这话问的,李右打了个哆嗦:“没有。”,然后赌咒发誓道:“属下也从未在人后造过统制的谣,统制若是不信,属下愿当面对质。”
误会了误会了。岳丘连忙安抚道:“机宜的忠心,我当然信得过。”,他拍了拍李右的肩膀:“真的没听过任何谣言么,比如说神仙弟子什么的?”
“偶有耳闻。”,在李右想来,岳丘的另一个身份是著名诗人,是读书人,而读书人当然是敬鬼神而远之的,所以有些惴惴不安地补充道:“属下从来不信,都是一笑了之。”
“他们说的是真的。”
“这些无稽之言……啊,呃,真的?!”,李右呆呆地看着岳丘,机灵的脑袋难得当机一回。
“我的师傅是,嗯,紫薇真人。”,岳丘迈步走向河边,仰望青山,留给李右一个伟岸的背影,以免他看到自己脸上绷不住的笑容。“师傅命我下山,为的是应尘世之劫,以全我的功德。”
“呃,是。”,虽然李右的脑袋还是有些晕,但迎合领导的本性让他立刻点头称是。
“所以,要是算起辈分来,我还在当代葛仙人之上好几代呢。”
“属下明白。”,李右这下是真的明白了,他紧走几步凑上前来:“属下回头就向大家伙儿澄清,这些夯货总是妄自猜测统制的出身,说老神仙是什么菩提老祖,真是岂有此理。”
“嗯。”,有这种知情知趣的手下就是方便,岳丘闲闲地嘱咐他:“倒也不必正儿八经地去办。”
造谣,或者说传播八卦,当然是故作神秘地告诉一两个人,然后让他们去口口相传,这样的消息才显得最为可信了。李右显然深谙此道,行了个礼回道:“属下明白。”
120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被托付了如此私密的事情之后,李右自觉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亲信的行列,所以大着胆子提出了心中困惑已久的问题。
“敢问统制那个巨音之器,可是老神仙赐下的仙物?”
“你说呢?”,岳丘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在凡间可曾见过么?”
李右恍然大悟,再抬头时眼神都变了。
用神仙弟子的谣言为自己造势,对于岳丘来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除了作为对付灵宝派的招数之外,他还希望通过这件事情,加强自己在忠护右军之中的威望。
他有爱国之心,但却毫无忠君之意,一直孜孜不倦地要把忠护右军打造成自己的私人部队,所以对岳丘来说,在士兵中的威望值,再多也不为过。
可是威望这玩意太过难得,尤其是对军队而言,要么你带领他们总是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要么你今天撒钱明天再多点撒钱,可惜目前来说,这两者全都办不到,所以岳丘只好走歪门邪道,曲线救国。
筛选战兵的时候,岳丘展示勇武,赚了一点军心士兵训练的时候,岳丘身先士卒,又赚了一点军心。接下来岳丘要做的,就是带他们打胜仗,给他们发高薪,此为王道还有就是炮制自己神秘而高贵的身份,再用范余的教材进行洗脑,此乃奇道正是兵法所云,以正和以奇胜也。
王道最重要,所以挖盐矿的动作不能缓,岳丘收起了笑容,盯着李右命道:“我把辅兵都留给你,三天之内要挖到十尺深。”
“是!”,李右对于自己的专业信心十足,大声应了下来。
之所以定了三天这个期限,因为岳丘得到消息,他的顶头上司,岳飞,已经平定了张用这个江西地面上的最后一股巨寇,正在班师回返九江的途中,估计在三五天之后就会路过南昌。而岳丘打算乘这个机会去拜访岳飞和翟琮,和他们谈一谈食盐批发的生意。
赚钱这种事,如果一味吃独食的话,既做不大,又死得快,所以岳丘从没想过自己做独家生意。而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也只有南昌城里的那两个人了。
民事方面一切顺利,让岳丘心情大好,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个坏消息。
“申请从战兵降为辅兵?”
李山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总共十六个人。俺让军法队的抽了顿鞭子,先关起来。”,他着急地搓手:“统制你看要怎么办?”
军法虽然尚未定稿,但是对于逃兵的处理肯定只有一个字:杀。不管是战场上的逃兵,还是平时里的逃兵,都是必杀无赦。李山犯难的原因是这十六人并不能算逃兵,他们的要求也从无先例,所以感觉无从下手。他二话不说先抽鞭子,主要还是因为觉得这事比较丢人。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岳丘随口剽窃了句伟人的名言,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在他看来优胜劣汰是正常行为,换个角度来看,这些人主动退出其实是好事,总比在战场上崩溃要好的多,否则砍了他们的脑袋也弥补不来损失。
“随他们去?”,李山很是不满地摇头,可是他自己却没有更好的意见,最后只能砸了咂嘴巴。
“这样吧,定个规矩,战兵降为辅兵先抽三鞭子,作为惩戒。”,岳丘也怕这个先例引起跟风:“再通知下去,下个月起战兵的饷银提到一两二,辅兵从明日起划给李右,全部去挖土。”
双管齐下,在建立起战兵的荣誉感和自豪感之前,只能用拉开待遇来增加吸引力。
“好嘞!”,李山兴奋地应道,随即又有些担心地问道:“这一加饷就是好多银子,统制你”
他是了解内情的人,知道忠护右军其实都是岳丘一个人供养着的。
“放心吧李大哥。”,岳丘哈哈笑道:“我有神仙手段,会变银子。”
“中!”,李山虽然豪迈但却不愚笨,见岳丘不说,他便不再多问:“回去俺就好好训训那帮夯货,再不努力,也对不起统制花的银子。”
第二天,全体战兵再次集合,拉练回清江大营。这一次所有的军使都学了乖,全都把自己的队伍拢在一起,而不是像来的时候那样大撒把各顾各的。岳丘照旧从队尾往队首赶,一路行来,看到队形虽然不齐整,但是编制却不散乱,心中不禁微为得意。
“四儿,帮我记一下,下次拉练增加一些项目。”,岳丘交代道:“遭遇战斗,误入埋伏,敌军追击,回去之后每种情况都定个章程出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