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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九四的队伍;就变成了几百人;而历史上;一个月之后;张九四手下就有了万人。
在白驹盐场起义之后;张九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紧邻盐场的丁溪;那里;有一个大土豪刘子仁;平时为富不仁;欺压百姓;而手下还有一群家丁武装。
趁着盐场胜利的余威;张九四带人开始向丁溪进攻。
扬州;陈家大宅。
“爹爹这两日病情还是没有好转;一直都在喊着风弟你的名字。”一边走;陈若兮一边向陈风说道。
此时;陈风才刚刚押运着那艘盐船;回到东关;在卸盐进入盐仓的时候;陈风就受到了陈家的召唤;跟着先来到了陈家。
老年丧子;虽然丧的是个叛逆的儿子;还是人生的一大悲事;再加上盐仓被抢;这一连串的事情;击垮了陈祖旺。
他毕竟已经老了。
陈风进了陈家大院;就听到了陈若兮的说辞;陈家老爷子;一直都在叫陈风的名字。
曾经的那叙恨;都在陈风再次见到陈祖旺之后;彻底消弭殆尽了。
床榻之上;陈祖旺脸色蜡黄;昔日饱满的脸庞;现在居然变得瘦削了;而在看到陈风到来之后;眼睛中开始有了光辉。
柳四娘也守在了一旁;这几日;她每天都要进陈家来探望一下。
虽然柳四娘的卖身契已经不在陈家;就和陈家没有关系了;但是;在得知了老爷病重;而且受到陈若兮邀请之后;柳四娘还是来了。
陈守业背叛了他;湘氏也背叛了他;而陈守道和陈若兮两人的姆妈曹氏;早已经在五年前病故;现在老爷身边;已经没有贴己的人了。不管当初如何;柳四娘始终是个重情的人;所以;她牵挂着陈祖旺。
“风儿;你终于回来了。”陈祖旺的嘴唇微动;终于吐出了这几个字。
看到了陈祖旺此时的状态;陈风居然有种鼻子发酸的感觉;爹爹两个字;就脱口而出了。
“爹爹;这次家里发生了大事;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悲伤;生死有命;这一切;早都是上天注定好的。”陈风说道;除了这种说法;他也没有别的说辞了;总不能说;陈守业那是咎由自取吧?
“风儿;你能回来;我就满意了。”陈祖旺说道:“我把陈家所有的家业;交到你和道儿的手里;非常放心;你们兄弟俩;要将我们陈家的家业;继续做大。”
说完这话;陈祖旺望了陈风一眼;又望了陈守道一眼。
陈守道的船快;已经提前一日回来;现在;他也是从两淮盐运司那里;刚刚回来。
怎么听;这话像是要交代后事似的;陈风有行受不住了。
“爹爹;你就放心吧;以我现在的地位;处理我们家现在发生的事情;非常简单;我和大哥出去商议一下;你多多休息;很快就会康复的。”陈风可不喜欢这种氛围;这种事情;是由姆妈和陈若兮来对待的;他最关心的;是前来抢劫的人的身份;究竟是哪个盐场的。
出了陈祖旺的房间;陈风向陈守道问道:“两淮盐运司的人怎么回应?”
“他们没有回应。”陈守道说道。
哦?怎么回事?陈风听到陈守道这么说;顿时一楞;自己虽然是六品官员;但是;凭借着与鞑子皇室的关系;哪里的官员;都得卖他面子;而现在;那些人居然敢不回应自己?当初自己驾船出去的时候;那些人还要派出盐丁的。
“大哥;其中是否另有隐情?”陈风问道。
“不错;出了他们的府衙之后;我一打听;才知道;白驹盐场闹反贼了。”陈守道说道。
白驹盐场?那不是张九四吗?他怎么这么快也就起义了?
而陈风跟着也就想起历史上的事情来;白驹盐场的起义;开始根本就没有受到重视;到处都是汉人的;能够成势的;也没有几个。
他们即使想重视;也没有太多的能力;高邮府的驻军;已经被调到徐州去了。
而两淮盐运司谢绝见客;恐怕不是商议怎么对付这写贼;而是如何把这个消息隐瞒下来。
毕竟;其他各处的反叛;和两淮盐运司没有关系;反叛的都是农民;而这次;却是盐民。
两淮盐运司可是个有肥水的地方;谁都不愿意丢了官职;欺下瞒上;向来都是做官的不二法宝。
难道要自己亲自去一趟?陈风想着;自己亲自去了;对方应该会给了面子;那么;他们会不会将各个盐场的盐船情况统计出来给自己筛查?
到时候对方也让自己吃闭门羹;那就太丢面子了。
突然;各种事情在陈风的头脑中;像是快进一样;各种镜头都出现了;陈风猛地恍然大悟。
抢劫陈家盐仓的;绝对就是张九四这一伙儿人!丁成贤的外援;就是张九四!
船的官方的盐船;能够把官方的盐船私用;也只有张九四能干得出来;史书上记载;张九四操舟运盐为业;兼营私贩;也就是在运官盐的同时;走私贩盐。
反正贩私盐也是死罪;抢盐仓也是死罪;他一定能干得出来;而从时间上;刚刚发生在陈家的盐船被劫几天之后;这太凑巧了。
看着陈风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陈守道问道:“风弟;你可否推测出什么来了?”
“大哥;我们扬州路北方的高邮府;恐怕要不太平了。”陈风说道。
张九四;又是一个乱世枭雄啊;本来陈风还想和他打好些关系;而现在;却毫无疑问地走到了对立面。
和一个杀害自己家人;抢劫自家东西的人交朋友;那只有精明的政治家才能干出来;陈风自问;还做不到那种水平。
不过;唯一让他放心的;就是张九四的势力不会扩大得太快;一年之内;他最多也就把高邮府给平了;所以;暂时无须太过担心。
历史上;张九四在把丁溪的地主武装消灭了之后;再接下来;就是向南攻克重镇泰州。
也不知道张九四怎么想的;其实;兴化城要离得更近;而且;兴化城内现在更加空虚;兴化的县尹陈守谦
想起这里;陈风突然心中一惊。
陈守谦!陈守谦一家老小;都在那里;而陈守谦的儿子陈白普;那可是个养鸽子的天才;自己以后还是需要他的。
经历过了徐州的战火;陈风知道;哪怕是上面的长官下令不得滥杀无辜;下面的士兵究竟能否听从;还是未知。
那么;当兴化城被打下来之后;陈守谦一家人能否安全逃离;就非常有问题了。
不行;自己得先把陈白普接出来!
蒙古人进入中原之后;官僚作风就日益严重起来;陈风知道;靠任何人;都不如靠自己。
自己得速去一趟兴化城
“大哥;我们那剩余的两船盐;恐怕是要不回来了。”陈风说道。
“风弟;你的意思是;抢劫我们盐仓的;就是白驹盐场的人?”陈守道非常聪明;听到陈风这么说;也就猜到了。
从贼人手里夺回的船;敲运的是精盐;这样;他们的损失已经大大减轻。
陈风点点头:“是啊;我也不想;但是;种种情况推测;事实就是如此啊。”
“那我们通知官府;等到把白驹盐场的叛乱平定之后;那两船的盐;再返还给我们;这样总可以了吧?或者我们把其中一船的盐捐献出来也行。”陈守道说道。
“大哥;这叛乱;恐怕是不会平定的;而我们扬州路;以后恐怕也会成为反贼的地盘;我们既然和这群反贼结了怨;要提前筹划;做好离开的准备了。”陈风说得很低沉。
辣块妈妈的;没想到;在张九四这里;居然先吃了个亏。后世记载;最腹黑的是朱元璋;最桀骜的是陈友谅;最仗义的是张九四;没有想到;张九四反而更卑鄙啊。
第二百零七章 小蝌蚪咬开了玛瑙...()
听到陈风的说法;陈守道脸色一变:“风弟;你的意思是;这股反贼的势力;会变得很大?“是的。”陈风说道:“家里的事情;就暂时交给大哥去处理了;我需要去一趟兴化;最多半个月;就会返回。”
陈风说得很肯定;陈守道也没有再疑问;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的判断力;陈守道一向都是非常佩服的;再看四周的形势;真的很有可能。
家里的事情;也要早做谋划了。
“家里的钱;最好不要用宝钞。”陈风最后加了一句。
就在几个月前;陈风已经将烟雨楼印刷的全部技术;传给了大都的工匠;陈风就知道;脱脱还是没有顶住压力;决定要增印宝钞了。
加了欣伪的标志;就可以摆脱经济危机吗?这只能是将危机转嫁给普通百姓;从而引起更加激烈的反应来。
陈风知道;脱脱也是没有办法了;徐州被拿下;运河就被堵死;朝廷就失去了重要的赋税的来源;朝廷没钱了;而四处打仗;黄河还没有完工;都是需要钱的;除了增印纸钞;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那个完者忽都;当了一次缩头乌龟;四周红巾军一起;就不敢再搞签名售书的这种把戏了;既没过瘾;还丢了一次人。
增印纸钞;通货膨胀;最终导致纸钞彻底荒废;人们以物易物;这种危机;还是要来了。
所以;陈风提醒了陈守道;不能收纸钞。
在战争时期;纸钞随时都会成为废纸;只有黄金和白银这种硬通货才可以保持住价值。
“还有;家里的家丁;也可以训练一下;必要的时候;可以保护我们的家业。”陈风说道。
现在;好像陈风成了大哥;谆谆教导自己的弟弟一样。
陈家的家丁;也要正规训练。
听到陈风这么说;陈守道面露难色:“风弟;你既然在朝为官;就应该知道;朝廷是不会让我们自己有武装的。”
朝廷为了防止汉人反抗;最初的时候;连菜刀都是几户一把;又怎么会让他们自己练武?
“大哥;放心吧;朝廷很快就会取消禁令了;乱世之中;没有点武力;我们怎么保护自己的家业?我们家里的家丁;需要再多招收一些。”陈风说道。
自己那支隐秘的武装;现在还不能暴露;而且由于距离较远;有时即使想要召唤过来;也有些难度;这次盐仓被劫;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猛将常遇春在;那三艘盐船;都得给夺回来了。
陈家四处贩盐;靠的是朝廷的盐丁;不管是在运河上;还是在陆地上;盐盾多时候;比朝廷的官军还要勇猛。
但是;他们都是建立在强大的朝廷的基础上的;当朝廷倒下的过程中;他们也就会不复曾经之勇武。
陈家想要继续做生意;那就得有自己的武装。
开始的时候;蒙古人是不会允许汉人有自己的武装的;甚至连汉人都是不允许习武的;不过;这个规矩;很快就要成为历史了。
蒙古人最大的难题;那就是人口数量偏少。曾经的成吉思汗时期;还拥有质量上的优势;可以用质量还形成压倒性的优势;而现在;连质量也没有了;他们根本就无法平定四周的叛乱。再加上蒙古人最喜欢的内斗;让他们的兵员短缺严重。
所以;在后期;蒙古人来平定天下;主要依靠的居然是地主武装;李思齐;察罕帖木儿;都是地主。
即使在现在;恐怕用不了多久;蒙古人就会鼓励这些大地主来帮助他们维护统治了。
其实;即使现在;由于陈风身份的特殊;手下拥有一支自保的私兵;几百人的队伍;也说得过去。
更何况;现在他只是将家丁训练一下;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好;风弟;只要朝廷那边不追究;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想起这次憋屈的经历;陈守道也是早有打算。
“事不宜迟;我需要立刻动身。”陈风说道。
窗户外面;是保扬湖上秀丽的风景;虽然时日渐近寒冬;凉风习习;画舫楼船;还是在湖面上漫无目的地航行着;良辰美景依旧。
沈惠扶栏远眺;心中却是有些担心。
数日了;风哥怎么还没有回来?
房顶上的天窗;已经开好了;而她所期待的风哥;却再也没有出现。
“风哥;你在哪里?”沈惠秀丽的脸庞上;满是期待与牵挂。
“沈小姐;该去勾栏排演了。”小翠走了进来;说道。
“是;我马上就去。”沈惠转过脸来;忍不住问道:“还没有风哥的消息吗?”
“沈小姐;暂时还没有。”小翠说道;心下却在嘀咕;即使知道;也无须告诉你;你来这里;是来勾栏表演的;不是来勾引我家老爷的。
虽然蓝玉寒已经不在了;但是;在她们的心里;依旧是在替蓝玉寒鸣不平的;对于沈惠;也就有了很大的成见;当然;她们毕竟是下人;不能表现出来。
“哦。”沈惠答了一声;漫不经心。
她不知道;在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小蝌蚪;咬开了一颗玛瑙的外钻了进去;合二为一。
扬州东北;兴化城。
若论地理位置;这里依旧在长江以北;但是;论自然环境;却和江南类似。
蜿蜒曲折的河流;向东缓缓流淌;各座房屋;仿佛就是建立在水上的一样;石桥林立;乘船和走路;几乎同等方便。
在兴化的中部;一座城池矗立;这座城池的历史;并不久远。南宋宝庆元年;为了抗击金兵入侵;兴化人自发垒起了这座城池;由于是挖河取土所筑;所以城池很小;一圈总长六里一百五十七步;而高也只有一丈多;站在城墙上;也就只容两人并行而已。这种土墙;甚至还不如某些地主土豪家的墙头高。
兴化毕竟只是一座小县;即使是整个高邮府;也是靠着沿海的各个盐场;否则;穷乡僻壤;简直连南荒蛮夷都不如。
陈守谦被贬谪到这里来;已经习惯了。
每日到县衙去一趟;审理几部公文;更多的时候;就是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泡一壶茶;一边细细品味;一边看着头顶的天空。
除了上次陈大人回扬州;他去了一趟之外;他就没有出过兴化城。
他知道;自己是贬谪之人;不宜多走动;以免给至今仍牵挂着自己的人借口。
皇上会再重新启用自己吗?陈守谦摇了摇头;只要能让自己顺顺利利地在这里安度一生;他就满足了。
但是;近两天白驹场、草堰场那里的盐民暴动;让他有些担心。
兴化城里只有五百新附军;这些军队;平时欺压一下百姓还行;真要和暴民对上了;还很难说。
还好;兴化东面一百多里之外的丁溪;有一个爱国的地主刘子仁刘员外;他组织了自己的家丁;正在击溃那些盐民。
公文已经加急送到高邮府去了;陈守谦现在除了等待;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有了当初在朝廷时的波澜起伏;现在面对这种情况;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大不了;也就是一死吧。
“啪!”正想着;一坨东西;就掉到了自己的脸上;他用手一抚摸;又是一团鸟粪!
“白普;你给我出来!”陈守谦从躺椅上坐起来;不由得火冒三丈。
自己的这个儿子;不学无术;教他识字;他不学;让他习武;他不肯受苦;就是喜欢养一群鸟儿!
原来陈守谦在朝廷;每日忙于公务;没有时间照看家里;更没有时间管这个儿子了。而现在;公务少了;而且在县衙居住;随时都能照看儿子;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成了纨绔子弟中的一员。
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恨不得一把火把那些鸟儿全烧了;只是不行;因为;陈白普奶声奶气地告诉他;这些鸟儿;是给陈大人养的。
不论官职高低;就是上次的相救之恩;也让陈守谦硬生生地遏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而上次从扬州城回来;陈白普愈发顽劣;居然养了六十多只;于是;经常会有鸟粪从天而降;今天这样降到自己的脸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陈守谦站了起来;四下寻找;根本就没有陈白普的影子;这个家伙;肯定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要是拿出这股劲头;用在读书上;现在连四书五经恐怕都会背熟了。
陈守谦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