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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小子虽然平时言笑无羁,但是很重感情,真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
作为夏候惇副手的史涣听见了,忍不住一句话跳出来:“可是两位将军,虽然吕布是小温候的义兄,可主公还是将军的岳父,就连夏候将军您,还是将军的亲戚呢,算起来咱营中将军的亲戚一大堆,没理由将军会帮着只有一个义兄的张邈军那边吧?”
夏候惇闻言轻“咦”一声,回头看了看史涣一张黑脸涨得紫红:“我说公刘(这的确是史涣的字,下次我起个火箭好了),那小子不是跟你有过节吗?你还帮着他说话?”
史涣一张黑脸更红了,油得放出光彩:“看您说的,却有些小过节,但那已是过去的事了。说起来还是末将的错,再说公归公,私归私,将军的武艺和人品我还是佩服的。”
“我军中果然人才济济,就连一个骑都尉都如此明理,何愁主公大事不成!”太史慈不禁由衷的赞叹道。
“那是,我觉得张锋这小子就是一个福将,想想当初我们跟随主公起兵时——公刘那时你还只是个伍长吧?”夏候惇谈起往事,一脸的憧憬状,摸摸下颚已经长了不少胡子,比刚从军那会可长多了。
“将军!是什长,什长!”史涣一脸的不满的抗议。
“咳,还不都差不多嘛,管五个人和管十个人的有什么区别!当初军营里冷静的可以养鸟,就我家主公,我、妙才、子廉、子孝、曼成、文谦,可是那小子一来,乖乖,不得了,什么戏志才、程昱、刘晔、郭嘉,哎,现在搞得整个帐里象夏天一样闷热。知机当时说我还不信,只当他是开玩笑。”
“张将军说啥了?”
“他说,要我就一直把主公左手边第一个位置占着,以后别人就不会抢我的位置了,以后人多的落个脚都难!现在一看,这小子嘴还是真是准,我看他如果不打仗也可以改行去当襄楷的同行!(注:三国第一大神棍,见了个姓刘的就说你有天子之气啊,于是刘焉听了他的跑到四川去当土皇帝了,刘虞胆小,不敢称帝,可以想扶他上位然后自己身价水涨船高的当时冀州太守王芬糊里糊涂就掉了脑袋。)”
三个人一阵呵呵的轻笑,笑完了,想起戏志才这码子事,眼光一同投到那裹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上,似乎还能听见戏志才在车里轻微的呻吟。
“将军!前方发现吕布军!看旗号,应该是曹性和宋宪!”
派出去的二十个斥候回来了一个,曹军中的斥候无论是身手反应,都是一流的。
“怎么会?眼看濮阳就在眼前了,这里还有吕布军,难道是料到我们会从这里过?”夏候惇皱紧了粗眉,不过外人只能看见他的下巴。
“应该不会,可能只是防止濮阳逃出人来吧。反正还有几里路,将军,不如冲过去!”太史慈说道,反正他也不知道吕布到底有多厉害。
“小将也赞成,那吕布不在这里就行,没有人可以正面拦住我们。”史涣觉得只要吕布不在,天下没人可以拦住自己身边这两人。
“行!戏先生耽误不得,众军,随我冲!”
一行人渐渐加快了马速,连带着那辆本来就颠簸不已的马车摇晃得更厉害了。
戏志才呻吟声就更痛苦了,不是病,是头晕。
而此同时,曹、宋也发现了曹军,不期而遇的结果显然是曹军更吃亏,为了防止濮阳逃出人来,正面的路上放了好几排密密麻麻半人高的拒马、鹿角。
而敌人严阵以待的几排弓弩手,也使曹军放弃了强冲的打算。
“温候帐下曹性、宋宪在此!来者何人?”曹性和宪性并列堵在路口,两个掌旗的士兵扶着两杆大旗。这年头,是个人就要给自己打造一下行头。
“衮州牧、领征东将军曹公讳操帐下司马夏候惇!”
“哦,原来是黑矮子的人!听名气不怎么响嘛,张锋可在你们之中?”宋宪听着就一阵奚落,听得太史慈右手紧握银枪,恨不得上前就把他捅一个窟窿。
那时候,有人当着自己面骂自己老师或主公或父母,就算现在有日本人敢当街骂中国一样,那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局,非得有一方躺下。
冲动的太史慈看了史涣和夏候惇一眼,惊奇的发现他们两个居然无动于衷。
夏候惇不轻不淡的看了看太史慈:“子义,冷静!你若是亲耳听见张锋骂人,你就会觉得这宋宪简直是在表扬人。”
太史慈眼中的张锋一直是个亲切随和的人,他望望对面大笑的宋宪,怎么也不敢相信张锋的口才从夏候惇嘴里说出来绝对可以让这个张口就使自己火冒三丈的家伙羞愧得当场自杀。
史涣在夏候惇身后猛点头,证明此话不虚。
于是太史慈也深吸了口气,提醒自己冷静,随便回去有机会见识下张锋是怎么骂人的。
“子义帮我掠阵,看我去把这两家伙的大牙给敲下来。”
“将军,你可是主将……”史涣和太史慈异口同声的提醒道。
“放心,两个草包而已,如果我不行子义你上!”夏候惇满脸不在乎。
看到夏候惇越众而出,宋宪道:“老曹,你的箭术好,如果我万一顶不住了,你可要拉兄弟一把。”
曹性摸了摸身上那张横跨的五石弓,温柔得象在摸情人的大腿:“放心,有我呢。”
得到曹性的承诺,宋宪放心大胆的策马而出:“喂,铁脸的,怎么长得丑,连脸都不好意思露出来吗?”
“屁话!那是我怕你看了我英俊的样子会自卑!”夏候惇见张锋骂人骂得多了,接起下句来丝毫不用动脑子的。
“呃……”倒是宋宪被噎得无话可说,这次换成自己发火了。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让爷爷试试你手上的功夫!”
太史慈在下面听见,赞了一声:“厉害!”当然是夸元让兄这句回嘴,换了他估计二话不说就是一箭射去。
夏候惇的武艺在曹营中只能算是二流,可是对上个宋宪却绝没问题,这让一向在曹营中不太自信的夏候同学找到了欺负人的快感。
“我说姓宋的,不如我们还是比试口才如何?你看你这功夫稀松的,还不如你那牙锋利!”夏候惇一杆铁枪挥舞得上下翻飞,还能抽个空子讥讽一下宋宪。
宋宪从交马第一合就知道对方臂力绝对在自己之上,原想支撑一会再让曹性放冷箭,没想到这夏候同学马上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几句话让自己逃也不敢逃。
泥人也有三分火性,何况跟着吕布东征西讨的宋将军?
憋着一口气的宋宪不敢张嘴说话,用十二分的力气去架挡对方势大力沉的铁枪。
可是实力不是光憋着口劲就可以改变的。
十五合过去,宋宪已经开始不支了。
“哈哈,不做声就以为打得过我了?”夏候惇得势不饶人,继续用口水在精神上也污辱对方一把。
趁着夏候惇笑的节骨眼,一直紧紧盯着场上的曹性有了机会:“此贼合死!”摸出箭袋中的一支黑白尾翎的箭矢,突然竖起长弓,几乎没有任何瞄准动作,嗖的一声,如流星撞月一般直直朝夏候惇一瞬间露出的咽喉。
几十步外的一个人的咽喉,能有多大?还是那一刹那的机会,可是这对曹性来说,足够了。
“小心冷箭!”史涣在叫。
“贼子敢尔!”太史慈的话,拦截那只箭是不可能的,又不是飞毛腿和爱国者,出了手的箭再快也追不上。
正在肉体和精神双重享受**对方快感的夏候惇,的确有些得意忘形了,听见己方阵上叫喊知道不妙,忙本能的一低头,这只箭正好击中他面罩上,铛的一声,夏候惇的脑袋被这支箭撞击得一晃,那一瞬间他亲眼从面罩里看见了箭盔相撞时的火花!
“饿滴神!”夏候惇惊魂未定,要不是这面罩……他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太史慈一起手,铁胎弓黝黑的弓身在阳光下泛着死亡的光芒,同样也是不瞄准就射了出去。
只不过是三支呈一条直线的!
三连矢!
曹性笃信的还等着听夏候惇悦耳的惨叫,谁知只等了三个小团青色的东西急速朝自己飞来。
“什么东……”曹性凭着本能才打掉最上面一支箭,而余下的两支箭却是怎么也防不住了,第二支箭准确的插在他的咽喉上,溅起一朵鲜艳的血花,直直从颈后冒出个红彤彤还带着血泡的箭头来。
善泳者溺,吕布军中最擅长箭技的曹性反而死在自己最拿手的本领手中,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跟我冲,敌军大将已亡,一击可定!”太史慈不失时机的发起兵决。
宋宪只能掉头而逃,他早就没力了,如果刚才夏候惇中箭那一刻他没愣着的话……
可是没有如果。
余下只剩下摧枯拉朽一般扫掉敌人步兵,然后顺利的进濮阳城,把史涣和乐进留在城里,夏候惇和太史慈带军返回。
城里不需要太多人,反正不到危急时候不用出击,据城而守就行,再说现在有曹仁和乐进,加上濮阳城高墙厚,守住绝对没问题。
三天后太史慈和夏候惇回到鄄城的时候,恰好张锋一行人也回来了,这次太史慈终于听见张锋骂人了。
那个可怜的人是曹洪,因为他一时冲动,几乎送掉了小命,还累得黄忠和夏候渊双双去救他。
张锋旁边走着曹洪,委屈得仿佛明明被人强暴反而被人说是自己主动色诱的女人一般,身边的士兵被赶得远远的,还能听见张锋一向斯文的细声细语变成大喉咙:“日你先人板板,你以为你是谁?敢单挑吕布?就连我也要称称自己胆有几两!你个倒插门的憨货,要不是汉升和妙才救你,十个曹子廉也挂了!说,知道错了没有?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会原谅你,看你个插在田里浇粪长大的耸样!……”
太史慈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张锋层出不穷,花样不断翻新的骂法,乖乖,人还真是不可貌像啊,难怪史涣和夏候惇都被张锋给训练出来了!
第八十七节 张邈之死(上)
吕布被曹军摆了一道,毛都没捞到一根就垂头丧气的回了濮阳城外的大营,结果更让他愤怒的消息就是,爱将兼神射手曹性战死。
曹性的射术吕布是知道的,几乎不在自己之下,除了臂力比自己小以外,可是居然被别人射死了。
难道这世上还有跟黄忠和自己在伯仲之间的人物?
“可知射死曹将军的是何人?”吕布的手因为气愤不住的颤抖,这曹操太卑鄙了,设了个套引开自己不说,还拖着自己不让走,结果硬是冲进濮阳成功了,只不过为什么后来又退出了?
他也不想想是自己坚持留下去斗曹洪等人的。
“回温候,看旗号应该是曹军新收大将东莱人太史慈!”
“温候,战事不利,不如向主公救援吧?”陈宫虽然这次料事料中了,可是脸上根本在吕布面前不敢露出得色。
吕布就是一只要顺着毛摸的老虎,不管别人是对是错,要他自己心情好不咬人才会没事。
而被涮了一把又失了一员大将的他,现在还会有好心情?
王楷、许汜张嘴欲言又止,这次的事足以证明他们两个人的无能,陈宫再说什么,他们也不敢随便反驳了,毕竟吕布可不是什么礼贤下士的人。
吕布长叹了一口气,大军被困在濮阳城下进退不得,战事又不利,定陶那一线也是同样的情形,除了请张邈派援军,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也罢,公台,这事就交给你了,请主公速发援军,再与曹贼决一死战!”
消息到了陈留,着急前线战事不顺的张邈也没了什么人可以商量,底下人个个都是貌合神离,他决定赌一把,不打败曹操,他的位置也坐得不安稳。
于是他决定亲自出兵定陶,拔了这颗钉子后,再与吕布一南一西,合力夹击濮阳,拿下濮阳,这衮州曹军的据点就不多了。要知道衮州一半的财富和粮草都是集中在濮阳,而且巨富极多。
如果能顺利拿下,不仅可以大大打击曹军士气,提高自己人望,也使手下那些墙头草一般的家伙能安分一点。而且可以获得一批丰厚的物质辎重,何乐而不为?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
与此同时,曹军这边也在拟定对策,对于吕布会向陈留救援,张邈手中已经没有了别的棋子,估计他也只能自己亲身上阵。
“主公,吾料张邈必亲出定陶,濮阳不可卒拔,那小儿定然想先平定陶,然后再挟得胜之势一鼓而下濮阳。我军需坚守定陶,万不可轻易出击,而濮阳城外也要派一军去牵制吕布,使其不敢轻举妄动。然后我军派一精锐之师待张邈一到定陶,则敌必破矣。”
没了戏志才,郭嘉和程昱便唱了主角。郭大浪子风度翩翩的立于堂上正中,一把微有些发黄的羽毛扇正摇得不亦乐乎。一番言辞恳切,有理有据的推断,使得不少人点头认同。
“派出援军势在必行,然则鄄城同时派出两军增援定陶,濮阳,城中军力不够怎么办?万一有事发生,我等于衮州已无立锥之地也。”曹操也颇同意郭嘉的话。
张锋从队伍最末站出来,走到郭嘉身边站定,拱手道:“主公,临淄城目下有军十万余,虽不得训练,然守城自保无虞。窃以为使临淄增兵泰山两万,再使臧将军带两万泰山士卒守鄄城,则我鄄城无忧,也可于近日内解决掉张邈。如张邈一死,吕布军中必大乱,届时收复衮州全境指日可待也。”
郭嘉眼中赞赏的神色一闪而过,摇着扇子看了一眼张锋,丝毫没有因为张锋抢了自己的活而心生暗隙。
“好好好,”曹操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扯东墙补西墙在此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黑脸上紧锁的双眉也因张锋的一席话而舒展开来。
“传令,臧霸速带兵两万来援鄄城,同时令子修增兵泰山!知机,我这次要亲自会会老朋友,你便守鄄城,一家老小尽托于你手,万勿有失!”
“主公放心,末将必万死死守此城,保主公根基不失!”张锋无奈,每当曹操要把一个大事给自己做时,非要装装感激涕零的样子,跪下表示表示。
还好现在老曹也算自己半个岳父,跪跪也不怎么丢人,刚来曹营那会真是不习惯,动不动就要跪,比当年去归元寺上香时跪得还多。
“子廉、元让、奉孝、仲德!”
“属下在!”四人一齐分从左右两列而出,躬身候命。
“令汝等协助知机,万不可有失!”
“喏!”
“其余众将,待泰山人马一到,即刻出兵,与张邈忘恩负义之徒决一雌雄!”曹操拔出随身携带的宝剑,冲天举起,闪闪的精光四射,众人一时不能直视。
堂上众人慨然应诺之声雄壮之极,是与张邈决一胜负之时了。
曹洪跟着众人叫得正欢,突然发现张锋似笑非笑看着自己,脸上一付正是那种动了什么整人心思的坏坏表情。
曹洪浑身一阵发麻,我叫你舅舅好不好?你还嫌没把我骂够啊?
“向导官!”
“在!”
“此刻已经至何处?”张邈一脸的憔悴,又担心这一战的成败,加上一路的急行军,本就不是武人出身的他更是受不了这种日子。
“回主公,此已经至济阴郡,离定陶尚有一百五十里地。”
终于到了。
张邈望望万里晴空,云很少,偶尔星星点点的两朵点缀了一下湛蓝无瑕的天空。眼前一片全是跟土包差不多大小的丘陵地带,骑兵冲锋倒也凑合。这地方看来没什么危险,任何可以埋伏的物体都没有,只有象是葛优头上几处稀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