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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曹操只派张锋一个人来对付吕布?
陶谦再傻,也觉得自己这部棋走得实在是太险了,稍有不慎就引火烧身。
要不是陈登父子整天一脸平静的在自己面前晃悠,陶谦几乎怀疑是陈圭故意下的一个套。
不过就算这样,现在说什么敢没有用了,只希望吕布能按着自己的想法去打兖州就好了。
老天啊,帮帮我这一次吧。陶谦心里暗念着满天神佛,双手虔诚的合什。(笮融就是打着佛教的旗号招摇撞骗的,作为笮融曾经的老板,陶谦当然也信佛教多一些)
第一百三十六节 抱怨
“干!”三只酒杯重重撞到一起,洒出一片瞬间即逝的酒花。
张辽、郝萌、候成三人脸上都带有了不同的醉意,张辽是喝得最多的,一连串让他觉得很傻很无奈的事让他选择沉溺于酒的麻痹中。
其实还有第四个人,不过是吕布手下唯一一个不会喝酒的人,唯一一个也不会笑的人。
高顺。
四个人的位置很奇妙,高顺隐隐坐在上首,而张辽是最后一个,中间分别是郝萌和候成。
“文远!你喝得太多了!”高顺微微皱了下眉,虽然在吕布手下永远得不到重用,甚至连那个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的魏续也能在高顺面前吆五喝六,但偏偏其他武将都服他。
当然不是佩服他滴酒不沾,也不是佩服他候成这小子无论怎么搞怪高顺就是没笑过。
而是只有仅仅七百,号称千人的陷阵营在战场实打实换回来大家的尊重,加上平时不苟言笑,交往久了才知道是那种外冷内热的汉子。
吕布在依附袁绍时,一齐进攻黑山贼所在的据点,一个高垒深壁的寨子,就连袁绍手下的颜良、文丑轮流上阵也被狙击了下来,偏偏一个只有七百人的部队一个冲锋硬是占据了寨门,然后据死力守等着大部队来援,让拥有十数万大军的张燕徒呼奈何,只得退出常山地界。
在定陶之战时,又是高顺的陷阵营充当救火队员的角色,在曹军凌厉的攻势下一次又一次保得大营不失,在主将魏续几乎被打残的时候硬是靠着高顺才挺过来。
所以就连吕布都不得不承认,“公将步,天下莫与之敌也!”
这也是除了魏续大家都很听高顺的话的原因。
“峥嵘(杜撰的高顺的字,为什么这么牛的人连个字也留不下来?),我心里苦啊!!!忠贞之言不纳,却偏偏听信奸佞之言!”
张辽借着酒劲,难得的暴发了一把。脸涨得红绸一般,眼睛更象要喷出火来一般。
“我军现在虽然号称十万,可明眼人都知道,这十万人是什么?全是地痞、流氓、罪犯、农夫组成的!整天就听见他们又抢了哪家,又杀了某人,没有一天消停过。这瑯琊的百姓看一个看到我们不是吓得哭出来?我张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沦落得跟这种下等人为伍!”
张辽说着说着,更是上了气,眼睛里一片潮湿,又猛的大灌了一口酒,然后啪的一声把酒杯摔得粉碎,低下头去手捂着脸呜咽不止。
一个堂堂男儿居然会哭?可见受到了多少无法忍受的屈辱。
何况他是张辽!
另外三人默不作声,张辽说的也是他们的心里想的。
他们能理解吕布心中的野心,可是不能理解吕布的作法。
地盘就象一棵大树的根,没了根基,再茂盛的枝叶又怎么能活下去?
可是原来民丰富足的百姓现在是死的死,逃的逃,为的就是因为吕布的征兵令和军纪不严。
他们都能理解吕布寄人篱下的心情,也明白他很想有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哪怕只是一个小县也好。也明白吕布很想咬兖州这块肉多刺也多的肥肉一口,可是目前这样看来,只怕不跟敌人交手,自己内部就垮了。
不知道吕布从哪知道张锋在青州搞的蝗军,受到启发也大肆收罗无赖、混混,打开监狱的大门,释放所有的犯人,甚至把手伸向其他的郡国,搞得瑯琊一带鸡飞狗跳。
画虎不成反类犬。张锋收编成的蝗军至少还是一支军队,虽然是黄巾军,至少也知道什么是军纪。
可是要一群无赖、地痞脑子里有“纪律”这个概念?
好象不比说服松岛枫不拍AV改行卖茶叶蛋容易。
他们向来行事全凭好恶,利益,不但同吕布的嫡系部队发生冲突,而且自己内部也常常内讧。或者抢劫一切可以抢劫的商人,平民,甚至一些地位不高的小官。
瑯琊已经不再看到有商队的马车经过了,就象谁也不会手里捧着一堆桃子施施然走上峨眉山——那里的猴子绝对是要抢光你然后再在你脸上留几条血红的印子当纪念。偏偏吃亏还没办法诉冤去。
吕布看似强大,手下十万“精兵强将。”可是粮草从哪来?军饷从哪来?一个小小的瑯琊郡想养活十万人?开玩笑,就算是荀氏叔侄在这里也会头疼。
还不是名义上的主子陶谦老大发粮草。
至于工资,不好意思,自己想办法。
吕布这才知道张锋成立这只掠夺为目的的军队的目的,可是自己没法养这只真正的蝗虫军队,只能对他们的劫掠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好不容易成立的十万大军倾刻间就会土崩瓦解。
饮鸩止渴啊。
“他毕竟是主公!”一向不擅言辞的高顺半晌才憋出这么几个字,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说服力,摇了摇头,夹起一块萝卜放起嘴里嚼得吧唧响。
“哼!就因为他是主公,我们这一帮人跟着他走南闯北,指东打西,当年再怎么艰难我也没有过半点怨言!可是你们看看今天的主公,我们这些人的话一个都听不进去了!他眼里只有那个陈宫!那个小人魏续!”
张辽气得哇哇大叫,把桌子拍得嘭嘭作响。郝萌和候成忙一起安慰他,连连说噤声。
“如果夫人在就好了,虽然主公老打她!”
候成原来跟魏续关系不错,吕布的家事也多少知道一点。
“可惜现在在张锋手里,还说是义弟呢,嗤!搞得我们面对曹军就束手束脚!”
“就是!现在陶谦这老匹夫又打起了坏主意,收主公为义子,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想利用主公去打曹操!那夫人怎么办?可陈宫和魏续居然一齐怂恿主公答应这事!”张辽愤恨的大叫。
现在可以叫吕董丁陶布了。
四姓家奴?
“主公就难道忘记了陈宫跟袁术一直勾勾搭搭?”候成被张辽挑得性起,眉毛一扬,也是一巴掌啪的拍在桌上。
“也许我们真的错了。”郝萌眼神直直的,好象在发呆,突然来一句这么没头没脑的话,却让一直沉默不言的高顺留起了心。
“何意?”高顺问。
“没什么。感慨一下罢了。”郝萌掩饰眼中的精光,这个平时不言不语的高顺怎么就象看穿了自己心事一般?
“主公,这可是天大的机会啊,属下先恭喜主公马上就有自己的地盘了。”陈宫虽说恭喜,脸上却怎么也难找出一丝喜色出来。
“可是这样做……好吗?”一向刚愎自用的吕布居然都有了疑虑。一张原本英俊的脸上眉毛皱起,眼角有了几丝岁月的痕迹。仔细看看,发际处还有几根白丝。
陈宫心里冷哼着,你都三姓了,多加个姓也无所谓,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了。
“主公,现在我军依附陶谦,如其不供给粮草则我军危矣,而陶谦老儿要收主公为义子分明就是想我军去打曹操,此非送死之举而何?既然他不仁,休怪我不义了。只要等陶谦军资粮草送到,我军马上遣人与曹操结盟,有主公义弟张锋在彼,必成矣!无顾之忧后我军大可一举夺取徐州,也成主公王霸之业也!”
魏续在一边狂眨巴眼,他就不明白了,刚刚还和颜悦色,把酒言欢的两家人,怎么突然就在背地里都对对方磨刀霍霍了?这阴谋诡计果然不是自己能玩的,太深奥了。
吕布叹了口气,提到张锋,想起好久没见的严氏,想着自己以往对她的打骂,和她依然不变的温柔,心里一丝情结悄悄揉上千百转,还有玲儿,不知张锋那小子有没有好好待她?
送神容易请神难。
还好有貂婵一直在身边陪着自己,心里才不至于那么牵肠挂肚。
可是自己明白,如果不这么做,迟早有一天会被陶、曹两家给活活逼死,要自己去打兖州?笑话,这种亏不是没吃过,你陶谦那么本事怎么不自己去打?
这样看起来反而陶谦才是个软柿子了,不捏一捏……怎么知道水份多不多?
第一百三十七节 哗变
“兄长别来无恙?”张锋只带着一个黄忠,轻衣轻甲,黑衣的辎衣使得原来印象中全是白衣飘飘形象的吕布有些一时没认清人。
“自是比不得二弟少年得志。”吕布眼睛眯成一条线,倒不是太阳大,只是因为看着黄忠心中不自然的就有一股战意。
强烈的战意,特别是在此人手上还吃过亏。
黄忠同样面色冷冷的看着吕布,对他这种忠心耿耿的人来说,最见不得的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又偏偏这几个字是为吕布定做的。
为什么主公偏偏会和这样的小人结拜?
有些事是这种直肠子的人想不通的,不过好在他也不用去想。
相比张锋的低调,吕布则有些兴师动众的意思了,除了魏续同样是形影不离,还带了张辽、高顺、郝萌,心及三百并州铁骑,百战余生下来的精锐。
吕布俊面微红,回头狠狠盯了魏续一眼,后者忙做低头沉思状。
就是魏续说要多带点人,以防张锋会有不利之举。
十一月的风,大得有些刺骨,呜呜的怪叫着盘旋在空荡荡的平原上,不时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小型漩涡。三百精骑远远战着,人不言马不嘶,只有风在吹过他们身上卷起披风经久不息的猎猎作响,夹着小碎石击在盔甲上的发出的扑扑闷声。
问了这句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一时都没有开口。一向嘻皮笑脸的张锋,在吕布面前也有些沉闷。
虽然吕布是他大哥,可是一旦他和曹操之间有矛盾,张锋毫不犹豫的站在曹操一边,帮着黑了吕布一次又一次,可以说丝毫没替他着过相。
可是今天吕布就生生在他眼前,心里难免会有一丝愧疚。
更何况吕布是这么相信自己,当时落难就一反应就是把家眷送到自己身边来。
要知道吕布不是刘备,那个为了逃命可以把自己老婆推下车的“男人”。
“你嫂子,还有玲儿可好?”好久,吕布终于憋出了第二句话。
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这么个有才有力的好女婿,为什么就不愿意跟着他呢?
“兄长放心,拼得一死,小弟也不会让她们受一丝委屈。”张锋说这句话的时候,口气很肯定。
保护女人,还是自己女人,这点上张锋跟吕布不谋而合。至于向刘安一样杀自己老婆取肉喂刘备,恐怕对张锋来说还是杀刘备喂老婆吃肉的可能性大一些。
连自己相懦以沫的女人都不保护,还谈什么大义、道德?扯淡!
“那就好!”吕布微有些黯然的说完这句,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吕布其实很想问问张锋,能不能把严氏接过来?想想,又不太可能,毕竟做主的是老曹,张锋虽然在曹操面前很红,但还只是个打工仔。
而跟曹操之间这种又打又合的关系,他不太可能把严氏还人自己。
“兄长……可有什么需要小弟相助之处?”张锋沉吟良久,总觉得自己欠吕布一份人情。是不是报答一下他?
吕布几乎脱口而出,嘴皮子动了几下,终是没有说出口来:“替我照顾好她就行!”
说完转身打马而去,张锋清晰的看见吕布回头一瞬间有泪水从脸上滑落。
张锋一下子脑子被涌上的热血充满:“兄长,一月后华县接人!”
吕布在马上矫健的身形一滞,扬在半空的马鞭迟迟也没落下去,等他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惊愕中清醒过来,回头看时,张锋已经和黄忠两骑疾驰而去。如天上高傲的孤鹰一般久久伫立,孤独而绝伦。
“二弟!谢谢你!”吕布不管张锋是不是听得到,大声喊出,声音在空旷的平原上久久回声不绝,那是一份落寞后的惊喜,一种惺惺相惜的共鸣。
连张辽等人也有些感动,而吕布后面一句话让他们又差点摔下马来。
“不愧是我吕某人的好女婿!”
然后所有人一起狂打马鞭追赶象发了疯一样大笑着骑着虽然年事已高,仍旧是普通马望尘莫及的赤兔,一路扬起一股股黄烟迷蒙眼睛的吕布。笑声跟狼在月夜下的清啸一般,凄厉而孤单。
“主公,这样做会不会惹来麻烦?”黄忠小声的提醒张锋。
私放敌对人家眷,就算他是张锋,曹操也不可能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有些事,是男人就必须去做。”张锋当然明白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回过头对黄忠凄怆一笑,“因为我觉得兄长很可怜。”
黄忠愣了愣,不太明白。
而兴奋得回家后的吕布迎头又被浇了一头冷水,有两部的新军因为抢劫发生争执,继而变成大规模的械斗,已经死伤了几十人,留守的宋宪等人根本弹压不住。
“跟我来!”吕布刚毅的面上翘上一丝嗜血的弧度。这跟刚才那个因为自己妻子马上要回到自己身边而变成温情脉脉的小男人简直是两个人。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胯下是雄壮不减当年的赤兔,带着张辽等众将,冲进瑯琊北街。
地上到处是丢弃的武器,斑斑带血,间或可以看见一只手或者一条腿,不住的有喊杀的大叫声,兵器相击的声音传来,三五成群的砍杀四处可见。
家家户户的门窗紧闭,胆大的人有的敢露个头出来看看这些平时穷凶极恶的兵痞怎么自己打起来了。
吕布一马当先,杀进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不管是哪边的人,一戟划过去,毫无悬念的人死,刀断。
那正在互相撕杀的哗变士兵突然被这么一打断,都惊骇的看着杀神一般立在面前的吕布,寒光如冰的画戟上还滴滴淌着哪个倒霉鬼的鲜血,跟赤兔身上一样的颜色。加上火红的战袍,又立在一大滩鲜泊之中,四周躺满了呼号求救的伤者,很衬托了吕布无上的地位。
“吕布在此!三息内不放下武器者,视同谋逆,杀无赦!”吕布轰隆隆如雷鸣一般的巨吼让每个士兵耳朵里都嗡嗡作响,加上三百并州铁骑齐齐喊出的:“杀杀杀!”原来还陷在狂乱中的哗变士兵开始清醒、冷静下来,一个接一个丢下兵器,跪在路边。
吕布就是吕布,亮出自己旗号,人人忌惮三分。
不一会开始引发械斗的两个军候被拖到吕布面前,刚才还眼红面赤的两个人见了吕布就象见了阎王一样面色苍白,簌簌发抖。
“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谁先说就饶他不死!”吕布的眼睛根本就没看这两个蝼蚁,满脑子都是难得的温柔被这突如其来的哗变给冲击得支离破碎后的愤怒。
右边一个军候反应快一些,张口爆米花一样滔滔滔不绝说了起来,左边一个军候张口结舌,脸上的苍白已经成了一片死灰。
吕布脸冷得象铁,听完了这一番加油添醋后的说词轻哼了一声:“就为了这点小事就自相残杀?置我吕某人于何地?不杀不足以服众!来人!拖下去斩了!”
两个身强力壮的并州亲卫上前,将那个一言不发的军候拖一下去,隔了一小会,一颗新鲜还冒着血气的人头放在另一个军候身边。
那军候一方面后悔莫及,另一方面又为自己逃得一命庆幸不已,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