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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了什么?”
“作为一个中国人,尤其是作为一个中国军人,我不能任由敌人的铁蹄在我们的国土上践踏。我要去炸鬼子的弹药库,就是想要早一些将他们赶下海,让他们去喂王八!”
萧凌虎说出了自己心头压抑已久的心声,自从八月十五日开战以来,他们的进攻时时受阻,时时受挫,萧凌虎在长官部的指挥室里,也心急如焚,恨不能自己就身在战场之中,指挥千军万马,以雷霆压顶之势,立时将日租界抹平。当然他也知道,那是自己的痴心妄想,但是如果没有这种美梦的存在,那么也就不会有希望了。这也是他为什么宁愿亲自跑到战场的前线,而不愿意躲在长官们的身边,静听前方的消息的原因。
实际上,这种转变对于萧凌虎自己来说,也有些不可思议。在他刚刚入伍的时候,老兵们教他的都是如何在战场上保命的经验,他也从中学到了很多,但是在加入到中央军中之后,他也记住了当初作为师长的萧黄的一句话,那就是:幸生不生,幸死不死!这意思是说,在战场上,只有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才能够绝地逢生;反而是那种时时刻刻总想着自己要活下来、贪生怕死之人,反而会死得更快。
萧凌虎的这种认知上的转变,也是从读了三年的中央陆军军官学校而改变的,同时,还有一个人在影响着他,那就是冯熠的大哥冯轩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当然,对于知道冯轩身份的萧凌虎来说,他是不承认这一点的。
林惊寒诧异地注视了萧凌虎半晌,忽然发现自己真得很是渺小,当初在南京城的时候,他和萧凌虎曾经争强好胜地打了很久,当时也只是觉得这个家伙长得帅气,拳脚很好,从来也没有将他当成英雄;而如今,看着这位一身戎装的萧大少爷,他觉得自己太过自私了,国难如此,整个中华民族,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一时间,林惊寒也热血沸腾起来,他本来就是一个有着无限激情,容易冲动的人,就算是已经成家立业,又作了老板,碰了无数次壁,他的这种激情却从来也没有消失过,相反,随着他的次次失败,却是越战越勇。
“既然凌虎兄弟执意要去,那么就算我一个。”林惊寒也慷慨地道。
萧凌虎怔怔地看着他,有些迟疑。
林惊寒走到了他的卡车跟前,向坐在车楼里的燕飞说了一声,从里面拿出了那把夺自鬼子特务的花机枪,道:“这把枪还可以使,就是没有子弹。”
萧凌虎看了看他手中的枪,与孟繁伟手中的那把是一样的,也是出自金陵兵工厂,他的弹匣插口是横向的。想了想,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一个三十二发的大弹匣,顺手丢过去,对着他道:“你能在五秒钟之内,将这个弹匣换上,我就答应你!”
五秒钟,这是萧凌虎对孟繁伟的要求,他知道这种花机枪在战斗的时候,最大的一个弱项就是需要经常性的更换弹匣,弹匣带少了,自然无法持续;但是如果在战斗中换弹匣的速度过慢,那么就是致命的。
林惊寒抖手潇洒地接住了萧凌虎丢过来的弹匣,并没有推辞,迅速地横拉着拆下那个没有子弹的空弹匣,又将这个满匣装上横槽,只一推,便听到“咔”的一声轻响,那个弹匣已然轻巧地装入了到了花机枪上,速度奇快,还不到四秒钟!
“哇!”孟繁伟不由得叫了起来:“不会吧!我说寒哥,你不会是专门练过吧?”
林惊寒笑着摇了摇头,告诉他:“这种枪,我还是第一次用,原来用的最多的可是快慢机!”
孟繁伟不相信地道:“你要是第一次用,怎么换弹匣的速度,比我还要快?”
林惊寒还是笑着,有些得意地道:“我这个向来手快,要不然也不会得到南京小霸王的名号,这一点,凌虎兄弟知道!”
萧凌虎只得点着头,的确,他和林惊寒打过又不止一两次,林惊寒的拳脚速度之快,也许只有立花俊可以相比了。“怎么样?我可以加入你们的队伍了吗?”林惊寒问。
“可以!”萧凌虎点着头。
“我们也要去!”燕飞和阿鹏一左一右地从卡车的车楼里跳出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对着萧凌虎道,他们的手里各自拿着一把盒子枪,都是得自盆汤弄桥的战斗。
萧凌虎正在思考着,林惊寒道:“兄弟,你应该也知道,他们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我要是去了,他们肯定也会跟着,而且他们的枪法也特别好,尤其是燕飞,比我打得准!”
听他这么一说,萧凌虎点着头,但还是警告着他们道:“你们要是加入进来,要听我的命令,而不是寒哥的!”
不等那两个人答应,林惊寒便笑道:“那是自然,连我都会听你的话,就更别说他们了!”
燕飞与阿鹏也一起点着头。
“好吧!我们现在就去做下准备!”萧凌虎也很满意,他知道林惊寒和他手下这两匹狼的身手,虽然没有从孙元那里要来兵,但是却有林惊寒相助,六个人正好可以组成一个突袭组,他更有把握了。
第294章 汇山(四)()
天黑之前,萧凌虎在卓同峰的帮助之下,找到了八十八师负责后勤的李主任,由李主任替他们补充了足够的子弹,最主要的是给林惊寒和他的两个兄弟,找了几个可以更换的弹匣。
林惊寒如今有三个弹匣,燕飞和阿鹏各有两个,这样即便是进入了战斗,也能够支持一二。
吃过了饭,乘着天色渐渐地变暗,在林惊寒和两匹狼的带领之下,他们沿着苏州河一路向东,顺着扬子江路,抵达了虹河入注黄浦江的河口,这里已然是中日两军的交战边界。
虹河的河西岸,是国军的阵地;虹河的河东,是日本人的阵地,这个区域也是日租界的区域,是以在早先的时候,日本人就在虹河的东岸,修筑了两个钢筋水泥浇筑的堡垒,正好守住虹河的东岸,任国军这几天里如何冲锋,却无法突破那两个交叉全方向火力的封锁网,反倒是损兵折将,死伤枕籍。
当一行人来到虹河西岸的国军阵地之时,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战斗,驻守此阵地的一个连打退了日本人的逆袭,正在喘息之中。
“什么?你们要过去?”这个阵地的何连长像是看着一个白痴一样地看着萧凌虎:“若是能过去,我们还会被敌人阻隔在河的西岸吗?”
萧凌虎并没有理会这位何连长歇斯底里的诘问,仔细地观察着对面的敌人。
此时,敌人的阵地前也亮起了灯来,他们担心黑夜里会被国军悄悄的摸过来,所以将整个河岸附近,用灯光照得有如白昼,便是稍远一些的河面,也会被探照灯来回得扫察,以防有人坐船,或者从桥下通过。
虹河并不宽,也就刚刚好可以并排通过三条乌篷船。
透过明亮的灯光,萧凌虎也可以看到在虹河的桥头,立着一个黑黢黢的影子,那影子圆圆的,大大的,足足可以将半条扬子江路遮住。在这个黑影的北面三百米的地方,还有一座桥,桥边,也是立着这么一个黑色的影子。
萧凌虎知道,那两个黑色的巨影,就是日本人修建的碉堡。
他突然想起了八字桥来,如果在八字桥的桥边,国军也能够修出一座碉堡来,又何至于会被日本人突破防线呢?
“俺的乖乖,这么亮,怎么可能过得去呀?”黄毛当先地叫了起来。
“是呀!”何连长道:“我就说了,那些鬼子比猴子都精,昨天晚上,我们往那边丢砖头,丢一个,他们打一下;一直丢了一百多个砖头,他们竟然真得打了一百多下,也不觉得累!”
听着何连长的话,孟繁伟不由得吐出舌头来,问道:“你们不累吗?”
何连长一脸得难堪,表情也拉得老长,不快地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没意思?吹个牛你也当真呀?”
孟繁伟愣了愣,不由得笑了起来,却不知道何时,从地上操起了一块砖头来,在河西的壕沟里,使出吃奶的力气,将砖头甩了出去,砖头划着高高的弧线,飞过三丈余宽的虹河,“砰”的一声,正落在那个巨大黑影的面前,却也在这个时候,那个黑影的中间突然冒出火来,“哒哒!”一声枪响,紧接着响起来,众人连忙俯在壕沟里,明显得感到子弹从他们的头顶上呼啸而过,尽数地打到了后面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天哪,这么一块砖头,他们也要打两发子弹?”黄毛有些不能相信,却又转着头看着林惊寒,怀疑地问道:“你说敌人的弹药将用尽了?我怎么觉得他们的弹药好像比我们的还要多呢?”
一时间,林惊寒不知道从何说些。
萧凌虎淡淡地道:“如果鬼子真得不在乎浪费的话,他们就不会只打出两发子弹了,而是一连发子弹,这可是机枪,随便撸一下,就是一梭子!”
黄毛闭上了嘴,林惊寒也觉得自己有了面子,不由得对萧凌虎更加佩服。
萧凌虎皱了皱眉头,有些感慨地道:“你们听,这些鬼子还真得老到呀,他们打机枪,就很少跟我们国军那样,只要是扣上了扳机,就不放下来,除非是把子弹打完;你们看他们,采用的是点射,这样不仅打的准,而且还能够节约大量的子弹。”
何连长也点着头,却又有些无奈,道:“我们能够有机枪手就不错了,那东西又不是谁都会用的!”
萧凌虎一呆,的确如何连长所说,无论是轻机枪,还是重机枪,都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够玩得起来的,一个主机枪手,真得培训合格,也需要半年的时间,便是副机枪手的培养,也是要花费不少时间代价的。实际上,在战场中,机枪手又是高危的职业,每当机枪怒吼的时候,也便成为了敌人狙击手、炮火、掷弹筒、手榴弹,甚至于飞机轰炸的目标。所以各部队中,死亡比例最高的人就是机枪手。
正因为机枪手的损失过大,优秀的机枪手便显得尤其珍贵,于是乎在很多的连队中,只要是能够开机枪,就是主力了,又有谁会去在乎他是用连射还是点射呢?
“你们讨论机枪有什么用?”孟繁伟不耐烦地道:“虎哥,咱们过不去了,我看还是行动取消,回师部吧!”
萧凌虎瞪了他一眼,他知道这个同学就是经不得一点儿的挫折,总是喜欢打退膛鼓。
没有理会孟繁伟的话语,萧凌虎转头看向林惊寒:“寒哥,你有办法吗?”
林惊寒点了点头,道:“陆路不通,就走水路!”
“水路?”萧凌虎不由得看向桥下面的虹河,近东岸边,虹河的河面也照得清楚,无处藏迹。
“不是那里!”林惊寒知道萧凌虎会错意了,指正道:“那边,走黄浦江!”
顺着林惊寒手指的方向,萧凌虎转头向右边看去,那边就是上海的母亲河黄浦江,只是波光潾潾中,却泛着血腥的味道,耳听着惊涛拍岸的声音,只令人感到森森的寒意。
第295章 汇山(五)()
“不要想了!”何连长打断了萧凌虎的遐想。
“为什么?”萧凌虎问道。
何连长道:“你们想过的办法,我们都想过了!昨天晚上的时候,我们就想过,乘着天黑,敌人可能不注意,便用小船将几个敢死队员装着从黄浦江下水,然后从那边的码头上岸,再摸到敌人的碉堡里面,把敌人干掉。但是,等坐上了船,悄悄地划过去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萧凌虎问。
何连长道:“因为这些鬼子也在这一串的码头上,每隔几百米就建了一个碉堡,而且也有灯光在江面上来回得晃动,要想从江面上上岸,除非那些鬼子都躲在碉堡里睡着了。”
“他们真得是面面俱到呀!”萧凌虎恨恨地骂着:“他们怎么不去死呢?”
何连长也很无奈:“所以,昨天我们白白地损失了几名敢死队员,他们在靠岸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那些隐藏在附近的暗堡,等他们发现之时,已经晚了。昨天晚上我们去了九个人,真正逃回来的只有一个,还是船夫!”
萧凌虎也黯然了起来。
“敌人还有暗堡?”孟繁伟的惊讶又好像是第一次听说一般。
何连长肯定地点着头。
萧凌虎却在考虑着,既然昨天晚上,何连长已经派人过去冒了险,那么这个时候的敌人已经有了防备,一定会加强对黄浦江面上的搜索力度,再想要跟昨天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靠岸,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对这里十分熟悉,我知道哪里可以靠岸!”林惊寒知道萧凌虎的为难,他胸有成竹。
何连长看了他一眼,露不出屑地样子来,道:“从虹河口过去,都是一个挨着一个的码头。离咱们最近的是招商局的中码头,如今也被鬼子强占;再向东过去就是顺泰码头,顺泰码头过去是公和祥码头,再过去又是商招局的北栈码头,然后是怡和华顺码头,这才到汇山码头。呵呵,这么远的距离,你们划船过去,只要是有一个不小心,被鬼子发现了,只怕连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的!”
“是的,那是你靠岸划船,当然会被鬼子发现!”林惊寒毫不示弱,一本正经地道:“如果我从江中心走,他们又怎么看得到我呢?”
“走黄浦江的中心?”何连长取笑道:“你以为这是在白天吗?你的眼睛就可以定地标吗?大黑夜里,你哪里知道划到了哪里?说不定转到江岸上正好落在敌人的火力点上呢!”
林惊寒看了他一眼,十分自信地道:“在黄浦江的航行,我便是闭上眼睛,也知道到了哪里,没有罗盘,没有仪表,我一样能够找得到!”
何连长上下不停地打量着林惊寒半天,然后笑了起来:“呵呵,我觉得吧,我这个人就好吹牛,但是今天看来,我是遇到了对手!你小子吹得比我厉害多了!”
孟繁伟接口道:“依我看呀,你们两个都是吹牛大王,大家彼此彼此,可别五十步去笑一百步!”
林惊寒却没有一丝的笑意,他仍然十分得郑重,看着萧凌虎道:“凌虎兄弟,你相信我吗?”
萧凌虎想了一下,道:“说真的,你在我的印象里,还真没有吹牛的纪录!”
站在林惊寒身后的燕飞接口道:“凌虎,你放心吧,寒哥是不会吹牛的,他说能够办得到就肯定能够办得到,如果办不到,他也就会直说办不到的!”
“我也相信寒哥!”阿鹏唯恐大家把他遗忘掉似地,抢着道:“去年冬天上海的大雾,那可是伸出手来,都看不到自己的手指。黄浦江上的所有的轮船都停止了,不敢跑运输。但是寒哥就不一样,照跑无误,而且速度也并没有比平时慢多少,从吴淞口到董家渡,也就一上午而已!”
听到阿鹏这么一说,萧凌虎越发相信起来。
何连长也看出耿萧凌虎的心思,还是警告着道:“反正我的话已经说到了,你们愿意去送死,我也没有办法阻拦,去不去的,你们自己决定!”
萧凌虎点着头,又问着他:“你昨天晚上用的那条船还在吗?”
“在!当然在!”何连长道:“就是一条乌篷船,如今还停在黄浦江边呢!”
“那好,我便先借来一用!”萧凌虎并不客气。
“啊?”孟繁伟叫了起来:“哥呀,你真得要去呀?”
“当然!”萧凌虎答应着,也是这般得坚决。
“哎!”黄毛也叹息一声,仿佛十分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