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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爷时不时都要提及自己当年与秦少游交往的趣事,似乎秦少游身为苏门四学士之一,与苏迨是有亲密关系的一样。
苏迨少年时确实经常与秦少游、黄庭坚等人亲近,只可惜如今时过境迁,这些往日的前辈们如今都是艰辛的下场。不过当他知道秦少游与秦老爷是堂兄弟关系时,不由再次感到了一阵亲切。这些年远居广州,总算返回中原了,能够再次回忆往事也算是一桩幸事了。
三人一直聊到正午,前后换了三盏茶,所聊的内容十分广泛,诗词歌赋、陈年旧事、乡野奇谈都有。秦允明倒是从苏迨嘴里听到了许多关于苏东坡的八卦趣闻,虽然有的在二十一世纪已经听过,但也有一些不见经传的轶事。
秦老爷和秦允明自然要留苏迨在府上用午膳,苏迨性格温和斯文,略略客套推辞了一回便答应了下来。'm無彈窗閱讀'
第95章 旧友相逢()
午饭过后,秦老爷让秦允明陪同苏迨四下游玩,他这个老年人就不掺和年轻人的事情,向苏迨告了一个不是,便忙自己的去了。
秦允明于是引着苏迨在坊间四下走动了一下。
苏迨早就听说了秦允明能写一手精妙的楷体字,随即欲求观摩一番。
秦允明自然不推辞,笑着说道:“小弟的字只能算中规中矩,但笔墨之间着实缺乏神韵,因此一直倒想请教高人的墨宝来学习,只可惜不得机会。今日苏二哥光临寒舍,倒是要向苏二哥讨教一番了。”
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的台阁体虽然勤加练习,笔力上精进不少,但是台阁体毕竟是一个刻板的书体,华而不实,完全没有书法界的那种灵魂所在。他很明白这种书体闲情娱乐还好,但决然不可能有成为大家风范的机会。
宋朝书法盛行,几乎融入了文人雅士生活之中,能成为一个书法家有时候甚至比当上大官还要优越。当年苏轼乌台诗案险些被处斩,哲宗正是念及了苏轼的文采,最终改死刑为流放。
因此,他自从下定决心读书之时,也对改进自己书体有所觉悟。不管怎么说自己的毛笔字根基还是有的,要想改变书体无非就是多临摹、多练习、多领悟,这三者自然是递进关系了。
苏迨自幼生在书香门第,当然难免受到父亲苏轼以及其他与苏门交好名士的熏陶,他不仅潜心学习过父亲苏轼的笔风,甚至连黄庭坚、晁补之等人文墨也能写出几分意境。此刻听了秦允明之言,谦虚的笑了笑,道:
“请教高人的意愿,只怕大郎还要再费苦心了,在下不过略懂皮毛,都不敢轻易献丑,自然算不得什么高人了。”
秦允明觉得苏迨比自己年长十多岁,而且还是一个官,虽然木棺身任官职不算大,但好歹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朝官,张口闭口就是“在下”,让自己都有些起鸡皮疙瘩了。看来这位苏迨还真是一位作风严格的人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家中变故的原因。
他微微笑了笑,接着说道:“苏二哥较之小弟年长,小弟称呼苏二哥一声哥哥是应该,但苏二哥在小弟面前总是自称‘在下’,这就有一些折杀小弟了。若苏二哥不嫌弃,愿与小弟平辈论交,小弟恳请苏二哥以兄长自居,不知可好?”
苏迨听了这番话不由一愕,随后腼腆的笑了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迂腐了。他连连道:“能与大郎这样杰出的才子论交,是苏迨的荣幸呢。既然如此,那苏迨就占了先庚的便宜,自称一声愚兄了。”
秦允明开怀笑了起来,道:“这就好了嘛,今日允明就多了一位哥哥了。”
他顿了顿,又道:“苏二哥你是太自谦了,虽然小弟孤陋寡闻,但苏二哥既然对书法感兴趣那也必定是同道中人。更何况书法本无所谓先天后天之说,全然是执笔者勤奋练习、深入体会才能有所成就,以苏二哥年长,已然可视为前辈了。今日小弟一定要好好向二哥讨教一番,还请二哥不要吝才呀!”
苏迨呵呵笑着说道:“大郎过奖了。愚兄可不敢承这番话,稍后笔墨纸砚到齐,大郎必然会见分晓。”
此时两个人已经出了秦府,正走在钦善坊小巷道,既然商议已定切磋一番笔墨,当即便打算打道回府。然而当他们刚刚转身,打算沿着小巷道走回去时,只见巷道迎面走来一个人影,竟然正是李观雪的父亲李官人。
秦允明迎了上前去,隔着老远就开始打招呼了:“李世叔?今日真是巧了?”
李官人看见秦允明,立刻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道:“原来是大郎呀?大郎这是要去哪里呀?”
秦允明于是说自己只是陪同一位友人闲逛,接着正要开口向李官人介绍一下苏迨。
哪里知道苏迨在看到李官人之后,脸色立刻发生了变化,惊疑了好一阵之后,脱口呼道:“李相公?”
李官人仔细打量了一下苏迨,神色同样是一片惊异,略略回忆了一阵之后,恍然大悟了起来,道:“苏鼎苏仲豫?”
秦允明知道苏迨以前的名字叫苏鼎,仲豫便是那个时候的表字,后来因为家中连遭变故,为了化解邪祟之气而改名换字,也就是现在的苏迨字季明。这下子他比眼前两个人更惊讶了, 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苏迨连连笑道:“还请李相公先见谅,下官如今已经改名为苏迨,字季明了。与李相公相别数年,今日巧遇,真是欣喜不已呀。”
李官人锊须笑道:“苏二郎,我倒是更惊奇呢,上次相见还是在饶州,后听闻你远迁广州,本以为要有一段时日不能相见了。不曾料到今日旧友重逢,不可不谓机缘巧合呀!”
他顿了顿,接着诙谐的道:“当然,我这份惊奇还因为你怎么又改名字了?”
苏迨一愣,随即失笑不语。他最先的名字本是苏昺,字叔寄,后来改名苏鼎字仲豫之后,立刻就中了当年的进士。因此,他前前后后一共是改了三次名字,确实有几分滑稽和无奈了。
“李世叔,原来你们认识呀?”秦允明这时插嘴了道。
“自然是认识,不过说来话长。今日能与苏二郎再会,一定要好好叙叙旧,不妨二位都到寒舍小坐,一边饮茶一边谈岂不更好?”李官人笑吟吟的说道。
秦允明和苏迨自然都很乐意,当即便跟着李官人去了李家小院。
来到李家小院,秦允明还有几分期待,自己差不多有两个月不曾见李观雪了,也不知道这位冰山美人近况如何。进了院子,李官人直接将他们二人引到了偏屋的客厅落座,然后向正屋唤来女儿和丫鬟彩云来招呼客人。
如今已是冬季,天气冷了,李观雪和小丫鬟不经常在院子里闲玩,多是在屋子里面读书写字,陶冶大家闺秀的情操。此时听见了李官人在偏屋呼喊招呼客人,立刻知道客人的身份不简单,要不然也不会这般正式的待客。
当李观雪和彩云来到偏屋客厅,看见原来接待的客人是秦允明和苏迨时,顿时有了几分意外。
秦允明望着李观雪,两个月不见,这位美女变化不大。李观雪此时穿着一件白色的单袄,只是她的袄子似乎与袭人的夹袄一样,显得小了几寸,虽然将身材衬托的很苗条,却看上去总有几分不协调。
不过不管怎么说,李观雪这样好身材的女孩,穿什么衣服都是那么好看。
李官人向苏迨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女儿,然后就让女儿和彩云去烧水奉茶,家里丫鬟不够用,自然只能让女儿来帮忙了。不过他对于自己目前的窘境并不尴尬,因为他知道苏迨与自己的情况相差无几,同是沾着元佑党人的关系,大家都犯不着见怪了。
秦允明如今对李观雪的态度已经改变了不少,既然李观雪不喜欢自己,自己没必要一厢情愿单相思了。像李观雪这样的女孩子,当作花瓶欣赏就罢了,当然偶尔相敬以宾的闲聊一下也不失一件妙事。
因此,他眼下更关注的还是李官人与苏迨是如何认识的。
在等待沏茶这段之际,李官人特意向秦允明介绍了一番。
原来早年李官人在陕西出任地方官,曾经与著名的理学大师张载来往甚厚。而少年时的苏迨恰恰就是拜在张载门下学习,张载去世之后,又继续留在横渠书院潜心读书。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李官人与苏迨早就结下了忘年之交。
后来,苏迨从横渠书院修习结束,从陕西辞行前往了饶州。而李官人则在一年之后,调入京城出任朝官,途径饶州时与苏迨又会过一面。然而饶州这一会面,竟然往后将近十年时间里的最后一面。
由于党争原因,李官人仕途不利,最终落得贬官出走的结局。
听完了李官人的讲述,秦允明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李官人与苏迨竟然有这么悠久的关系,这次两个人会面还真是太巧了。
茶水送上来后,李官人让李观雪、彩云留下来侍茶,同时又向女儿介绍了一番自己曾经的旧友。
李观雪听说苏迨是苏东坡的二公子,又见苏迨一副温文儒雅的态度,心中顿时生出了好感。除此之外,她如今不再生秦允明的气,更何况这两个月来一直都在关注秦允明的词作,对秦允明也颇有钦佩。因此在一旁侍候的时候,不知不觉之间显得勤快了一些。
李官人与苏迨阔别重逢,要说的话很多,两个人各自畅谈分别之后的种种。
此刻秦允明倒成了陪衬了,只能坐在一旁听两人叙旧,不过好在时不时能与李观雪聊上几句,心情还是舒坦了不少。
苏迨虽然与李官人倾心叙旧,但心中一直还记挂着与秦允明切磋书法的事。因此在畅谈一阵之后,他很合时宜的将话题转移到秦允明身上,这才将秦允明拉到谈话之中来了。'm無彈窗閱讀'
第96章 太学建议()
李官人向秦允明问道:“大郎,你我也好些时日不见了,前阵子府上发生的变故,让我心下担忧了一阵,好在你爹吉人自有天相,总算平息了下来。”
苏迨闻此言,有些疑惑的问道:“大郎府上有事发生?”
秦允明淡然的笑了笑,轻描淡写的将前些时日老爹入狱的事介绍了一下,并道:“不过是一场误会,家父已然正名,算不得什么大事。”
苏迨沉思了片刻,道:“现任杭州知州黄相公,可名作黄潜善?”
秦允明点了点头,问道:“苏二哥认识此人?”
苏迨缓缓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虽不曾见过,但家父出任杭州知州时,与这人有过来往,那时黄知州还只是州衙小吏。家父并不喜与此人,因为那时黄知州三试才中举,后来还听说其屡试不及第,到目前也仅仅是举人出身。”
李官人听了这话,不由奇了道:“举人出身才短短数年时间就升任知州,这也太不符合规矩了吧?”
秦允明自然是很认同李官人的话,在古代进士及第出身的人,一般要么是直接入翰林院任职,要么就外调地方担任县官,其间就算政绩卓著也是需要三五年的时间才能升迁。更别说一个小小举人,从一个州衙小吏要混到知州,几乎可谓是天方夜谭了。
当然,他心里很清楚,黄潜善背后的外戚势力肯定暗中给予其不少帮助。
他叹了一口气,这个话题再谈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想了想之后,忽然向李官人和苏迨请教了道:“世叔、苏二哥,小子近日下了一个决心,但却不知该如何实现,还请两位指点迷津。”
李官人与苏迨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大郎不妨直言。”李官人问道。
“这几日在家中慎思许久,如今小子年岁不小,整日吟诗作赋、挥笔掷墨虽然是文雅趣事,但终究不是正业。前几日经历家严陷狱之事,更让小子感到家中需要一位顶梁柱来主事才行,因此小子下定决心,打算用功读书学习,尽快取得功名,以求光宗耀祖!”秦允明神色十分正经的说道。
“哦?大郎竟有这样的觉悟!”李官人不由乐了起来。
苏迨在一旁却没有说话,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
秦允明点了点头,道:“正是。这件事小侄曾询问过县学的张夫子,不过张夫子似乎觉得我如今小有名气,若要读书取士,需从长计议才是。二位前辈都是过来人,倒是想请教二位当如何捷径取士?”
李官人呵呵笑了笑,道:“捷径取士?我自幼六岁开始读书,直至二十五岁才中举,又经过两试方才中了进士。唉,回想起来,这读书是要下苦功的,妄想一步登天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以大郎你的资质,现在开始读书,用功三五年之后应该就能步入科场了。”
秦允明虽然做好准备奋斗数年,但是他现在最担心的问题,并不是读书苦不苦,而是自己能否顺利的通过州试。州试是由州府出题,知州来审核,也就是说能不能中举全是知州说得算。
眼下他与黄潜善结下梁子,以这厮歹毒的心胸,自然不可能对自己公正了。
那日张师爷之所以说要从长计议,其实也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个因素。
虽然三、五年之后黄知州有可能调任、离职或者其他原因离开了杭州。只不过这是说不准的事情,万一姓黄的老死在任上,那岂不是耽误了一辈子时间。
“世叔,三、五年其实不算久,小侄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除了正规科举之外,就没有其他方法取士了吗?”秦允明脸色有些为难的说道。
“读书人都是如此呀?”李官人看着秦允明的样子,笑呵呵的说道。他以为秦允明年少气盛心中受不住三、五年苦心,所以才这样说的。
顿了顿之后,他又道:“苏二郎二十六岁便中了进士,大郎若真想早日取得功名,倒是可以向苏二郎请教请教呢。”
秦允明知道苏迨自由在横渠疏远读书,一读就是十几年的时间,虽然年仅二十六岁就中了进士,但是前面所下的功夫也不短。
苏迨微微笑了笑,神色十分淡然,说道:“其实以大郎你现在的情况,何必要追求功名利禄呢?大郎有才华,又有家世,生活无忧无虑。官场尔虞我诈、结党营斗,倒不如一身无牵挂的潇洒呢!”
秦允明虽然听了这话,但是却没有放进心里去,他读书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至于其他种种是影响不了自己的决定的。
苏迨见秦允明没有说话,以为秦允明对自己的感到郁闷了。毕竟秦允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做一件事,自己不鼓励也就罢了,却还偏偏劝其放弃,或多或少是冒失了。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连忙又道:
“愚兄追随恩师横渠先生多年,恩师曾教诲科场官场名利场,皆是人欲所在,能够远离那就尽量避之。只可惜愚兄迫于家境,不得不深陷其中呀。当然,大郎既然心意已决,就向着目标努力便是。如果大郎不愿意走科场的道路,不妨求得本地一些名士的推荐,上京报考太学院!”
李官人这才想了起来,哈哈一笑,说道:“正是,以大郎你现在的名声,入太学院应该不成问题。在太学院里只需学习指定书目,每年都有考试,一旦大郎认为自己有所小成就可以参加考试。考试合格即可授官呢。”
秦允明眼前一亮,太学那不就是古代的大学了吗?是呀,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
当即,他欣喜的道:“苏二哥所言极是,如此,那小弟便决定入太学读书了。”
苏迨只是呵呵笑了笑。他的思想受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