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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那黄知州十之**是想讹一些银子罢了。好在这次你请动了小王爷出面,免了这等灾事。不过话说出来,纵然不劳小王爷,也无非是花销一些银子打点罢了。大郎你一个小孩子,这等事又与你无关,你何必较真呢?”秦老爷深沉的说道。
秦允明自然不能把黄潜善真面目说出来,只是道:“爹,不管怎么说,咱们秦家最大的官就只有二舅,而二舅如今在京城也不过是一个从七品枢密院校阅房副承旨而已。黄知州这次事小,可万一以后再遇到李知州、王知州来刁难,我秦家也不能任人宰割呀!”
秦老爷笑道:“大郎,你想太多了,我秦家又不是软柿子,动辄就有人来捏一下吗?不过你究竟想说什么,不妨直言就好了!”
秦允明叹了一口气,道:“孩儿并无什么大事,只想与爹商议一下,孩儿年岁已经不小,整日游手好闲也非正经。经过前日牢狱之灾,孩儿痛定思痛,不想再让咱们秦家受任何人恶意刁难,因此决心好好读书。”
秦老爷不由一乐,问道:“大郎,你想参加科举当官?”
秦允明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秦老爷哈哈大笑了起来,再次问道:“大郎,你这话可不是一时兴起才说的吧?”
秦允明正色的道:“爹,三个月前孩儿就曾答应过爹,无论爹是让孩儿从商还是读书,孩儿一定努力钻研学习,绝不会让爹失望。孩儿真的想发奋做一些正经事,无论是为了咱们秦家基业,还是为了自己将来,孩儿真的不能再荒芜下去了。”
秦老爷锊了锊胡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从秦允明现在的态度完全可以看出儿子的决心,只是又觉得儿子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才子了,再去读书进取会不会有些多余呢?
不过转而又想,好歹读书是一件正儿八经的好事,难得秦允明有这样决心,总不能辜负了这份心思吧!
“好,很好,大郎你果然长大了。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娘,你娘一定会欢天喜地一番的!好,就这么定了,爹我一定全力支持你!”最终,他露出了一副极其欣慰的神色,笑着赞叹道。
“孩儿已经与县学张师爷略谈过,张老夫子对孩儿有心读书也十分支持,并说有空让孩儿再去拜会一番,细谈孩儿读书的事宜。”秦允明接着说道。
“哦?你与张师爷不是有过节吗?”秦老爷扬了扬眉毛,一副奇异的神态。
“张夫子一把年纪的人了,岂会与孩儿这个无知少年斤斤计较呢?”秦允明笑呵呵的说道,“孩儿其实与张夫子私下交往匪浅,早已冰释前嫌了。”
秦老爷深深点了点头,没想到大郎竟然还有这样的能耐,他道:“如此也好。难不成你是要去县学念书了?”
秦允明想了想,道:“这还未定,不过想必张夫子对孩儿是有建议的,他日有空孩儿再去拜会一下张夫子,说不定他老人家会给孩儿指点迷津。”
秦老爷道:“好,好。我与张师爷倒不甚熟悉,若张师爷真为你操心了,哪日清闲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谢。”
从老爹书房出来之后,秦允明直接回到了园子。
今日是阴天,又潮湿又阴冷,让人很不舒坦。袭人、秋杏和挽汐围着炉子,正有说有笑的置办女红,见大郎回来了,袭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起身迎了过来。
“大郎,正门房刚才送来了一封名刺,是给大郎你的。”袭人穿着一身小夹袄,显然这件夹袄太小了一些,将她玲珑的身躯包裹的很紧促,不过却隐隐约约有几分感性色彩。
秦允明上下打量了一下袭人,问道:“早上出门的时候,你可没穿这件衣服呀。”
袭人微微笑了笑,说道:“刚才坐在屋子里有些冷,特意加上的。大郎你问这个做什么,又不是什么正经事,还是先看看门房送来的名刺吧。”
秦允明却不着急,古代人登门拜访之前都会投名刺,然后留下自己家庭住址,等主人家看过名刺之后再派人去拜访者家里回话。一去一来最少也要一个时辰,而且通常的情况都是上午投名刺,下午才能回应。当然自己去吴王府那是例外,因为吴王早有交代的。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呀。你瞧瞧你穿着这身夹袄,也太小了一些,是好几年前的衣服吧。”他走到袭人面前,伸手拉了一下袭人身上的夹袄。
“奴家又不出门,只在家里穿穿而已,不打紧的。”袭人细声道。
“你这夹袄还是给秋杏、挽汐穿吧,明日我让府上给你量一量身线,重新做一套就是了。”秦允明一本正经的说道。
袭人本想推辞,但是见秦允明认真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做奴婢的难道还不喜欢主人家赏赐吗?她腼腆的笑了笑,说道:“那奴家就多谢大郎赏衣了。”
秦允明呵呵笑了笑,因为心情大好,不由的在袭人尖细的下巴上挑了一下,道:“谢什么,你我又不是外人嘛!”
袭人听了这话,一抹绯红一下子染到了耳根,赶紧退到了小厅火炉旁坐下来。
秦允明这才走到正门旁的小桌前,将那封名刺取在手里看了一眼。当他看清楚名刺正封上主人的名字时,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起来,忍不住惊奇道:“怎么会是他?真是他吗?可是他怎么会跑到钱塘县来了?”
听到秦允明的呼声,袭人、秋杏和挽汐都有一些摸不着头脑。
“大郎,是谁呀?”秋杏好奇的问道。
“苏迨呀,他今天来府上投名刺时,怎么就没人留住他呢?”秦允明立刻说道。
只见他手上的名刺正封上,赫然写的是:广东参政迁朝散郎、尚书省驾部员外郎苏迨季明拜帖。广东参政是上一任职务,“迁”表示正在调任的途中,而朝散郎、尚书省驾部员外郎则是调任之后的职务。
秋杏依然是一副奇怪的神情,小心翼翼向袭人问了道:“袭人姐姐,苏迨是谁呀?大郎好像认识他,可是奴婢们一点也不知道呀。”
袭人沉思了半晌,同样不得其解,摇了摇头道:“我也没听说过这个人呢!”
秦允明煞有其事的道:“苏迨是苏东坡的二公子,苏东坡苏先生的名号你们可是知道的吧,我堂叔伯秦少游就是他的门生呢!”
苏东坡在宋朝的名声之大已经不仅仅是宋朝人家喻户晓,就连周边番国、海外邻国同样是如雷贯耳。据说当时的日本正值平安时代,上至天皇、大名,下到书生、百姓,对于苏东坡的诗词热爱近乎疯狂。每逢苏东坡新作传至日本,天皇必定会召开盛大的诗会来欣赏。
袭人、秋杏和挽汐三人立刻恍然大悟了。
“原来是苏先生的二郎呀!那我们还真是失礼,门房早先确实应该挽留人家的。”袭人叹息的说道。
秦允明向袭人问道:“苏二郎可有留下什么话?”
袭人说道:“门房来送名刺时倒是说过,苏公子现在正暂住在西蕉客栈,其他的话倒是不曾说过。”
她顿了顿,以免秦允明懊恼,于是又补充了一句,道:“苏公子来送名帖的时候,大郎和老爷都在城外送别小王爷呢,门房又不认识苏公子,自然只当是寻常客人了。”
秦允明道:“既然如此,你马上让华安去一趟西蕉客栈,转告苏公子明日一早我亲自去客栈相迎。”
袭人点了点头,马上放下手中的女红匆匆跑出屋子去了。
秦允明对于苏迨的到访还是有些激动的,虽然苏迨的名声远远不及苏轼,甚至连弟弟苏过的名声都不能同日而语,但好歹苏门与秦家有一份渊源。更何况与名门之后结识,也不算是一件坏事。'm無彈窗閱讀'
第94章 慕名而来()
次日清晨,秦允明郑重准备了一番,吃过早饭之后便带着华安出了府院。
华安昨天去过西蕉客栈,自然是知道路的,因此走在前面带路。
在快要到达西蕉客栈的时候,秦允明向华安问了道:“昨日你见了这位苏公子,可有什么印象没?”
华安十来岁的小童,习惯性的咬着指头想了想,然后答道:“昨日见时,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小的觉得这位苏公子很斯文,他看上去也快到而立之年的人了,却还对我这个小娃娃行礼呢!”
秦允明哈哈笑了笑,说道:“你也算小娃娃?你人小鬼大呢!”
华安愣了一下,也嘿嘿笑了起来,说道:“大郎,就算小的鬼大也是小娃娃呀!小的明年过夏才十二岁呢!”
秦允明罢了罢手,说道:“行了行了,除了斯文这位苏公子就没有其他值得一提的吗?”
华安又想了想,道:“好像有点落魄,他穿的白衫很久,褶子处还破了一个角,虽然只有指甲壳儿那么大小,可终究不算体面呢。”
秦允明暗暗寻思了一下,苏东坡为官之时一直过着优越的生活,自从乌台诗案之后,家道渐渐中落。再加上连续好几年被贬在外,居无定所,更别说能够重拾家业了,可见其家中确实有几分寒酸。
“华安,你帮我记下一件事,回去之后你让库房支出一些银子来,去做几套新冬衣。其中一件给袭人,另外的几件等我请这位苏公子到府上之后,按照他的身段做出来,送给他吧。”他缓缓的说道。
“小的记得了。”华安小脑袋连连点了几下。
谈话之间,两人已到了西蕉客栈。客栈规模不大,但也算得上别致。杭州位于南北要地,又是极为富庶,但凡客栈档次自然都不会低。
进了客栈,此时正是早晨,大堂里的客人并不多。有几个店伙计正在打扫店里的卫生,小二见有客人进来了,连忙笑盈盈的迎了出来。
“这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咦,这不是秦家大郎吗?哎哟喂,还真是秦三盏秦大郎!大伙快来看呀,秦大郎来咱们店啦,快快快!”小二认出了秦允明之后,立刻就兴奋不已了起来。
一旁打扫卫生的其他伙计听了这话,也都好似遇见百年难遇的奇观一样,纷纷围拢了起来,向着秦允明点头哈腰的讨好着。
秦允明一脸无奈,他原本以为人的名声应该像酒,放的越久挥发的越淡。如今他才明白了,这人的名声确确实实是酒,但自己的却是深藏在地窖之中陈酿,放的越久反而香味越烈了。
他保持着自己谦虚温和的形象,向这些人拱手言笑了一阵。
伙计们见秦允明果然如同传闻中那样平易近人,一点也不歧视自己这些身份低下的人,顿时更加热情了起来。
店小二灵机一动,一边请秦允明进入店落座,一边搓着手求道:“秦大郎,小的们都听说大郎有三盏出文的才学,又能写一手好字,不知大郎能否赏脸,为小店留一副墨宝呢?”
他心中万分激动,如果真能求得秦允明的墨宝,不仅能让客栈声名远呀,哪怕就是私藏起来拿去卖钱也是一份不菲的外快呢!
面对这样的请求,秦允明真是哭笑不得。
好在一旁华安立刻跳了出来,大声说道:“我家大郎今日是在此见一位朋友,并无打算舞文弄墨,还望诸位大哥见谅则个。等哪日我家大郎清闲了,再来为贵点题两笔也未尝不可。”
听了这话,这些伙计也不好多说什么。
秦允明向店小二道:“这位小哥,贵店有一位名叫苏迨的公子入住,我与他相约此时见面,还请劳烦通报一声。”
店小二见秦允明这般客气,连连道:“苏公子我认识,前天刚入住的,请秦公子稍后片刻,小的马上去为您通报一声。”他说完,又朝其他伙计挥手催道,“去去去,都散了,干活去吧,脏兮兮的围着秦大郎像个什么话!”
众人只好散去,继续干活了。
店小二立刻跑去了二楼,没过多久又匆匆的跑了下来。他来到秦允明跟前,笑呵呵的道:“苏公子已经下来了。小的给二位沏茶去。”
说完,又转身跑向后堂了。
片刻之后,楼梯那边传来了下楼声,一位身穿白衫的青年不疾不徐的走了出来。他蓄着短须,脸白如粉,虽然神态有几分疲倦和沧桑,但是仪表和气质去颇有一股文人雅士的风范。
秦允明立刻站起身来,带着一副友好的笑容迎了上去,拱手道:“想必这位大哥便是苏二郎,小弟秦允明,这厢有礼了。”
苏迨看见秦允明不过十四岁的年龄,却又青年一般温和的气魄,心中顿生好感。他连忙笑着走了过来,同时也向秦允明拱了拱手,道:“秦大郎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在下昨日递贴拜访,不曾料到大郎你会亲自回访,小小年纪却有这般气度,着实让人敬佩不已。”
秦允明谦虚的笑了笑,道:“苏大哥言过其实了,苏大哥这样名门子弟能看得起小弟这样商贾纨绔,实乃是小弟的荣幸。小弟自幼便十分仰慕东坡先生,一直遗憾未能早生十年拜入东坡先生门下。”
苏迨和颜悦色的道:“秦大郎太自谦了,在下月初在江宁府时,有幸瞻仰过大郎的文采,以大郎如今的成就,俨然已有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魄力,其诗词的造诣颇有大家风范,哪里还需要拜他人为师呢?”
秦允明摇了摇头,叹道:“小弟窃以为,有一些高峰是后人永远无法逾越的。东坡先生可谓文学界之泰斗,小弟敢断言,往前三百年及往后三百年,绝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出其右。”
他觉得这样相互客套下去并不妥当,更何况苏迨如今是一个成年人了,当着苏迨的面子总是夸奖苏东坡,纵然苏迨十分崇拜父亲,这也总是不太礼貌。
随即,他转移了话题,说道:“苏大哥,小弟今日特意前来恭迎,不妨到寒舍小坐,再细细倾谈可好?”
苏迨说道:“在下原本慕名拜访大郎,此刻承蒙大郎亲自来迎,盛情之下只有惶恐的心思,自然不敢推却了。”
秦允明于是就引着苏迨出了客栈,向秦府走去。
西蕉客栈离秦府不算远,所以秦允明来时并未曾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出客栈时,他还特意向苏迨解释了一番,以免苏迨以为自己招待不周。
在返回秦府的路上,秦允明与苏迨又闲聊了一阵,这才得知原来苏迨的父亲苏轼在元佑八年贬至儋州,同年其也因为谏罪,被调出朝廷到广州任职。直到两个月前接到朝廷的新调任,被召回京城任职。这也算是一种升迁了,宋时的广州乃至整个岭南一带大多是穷乡僻壤,大部分罪官都被放任到这些地方。
苏迨自十月中旬从广州启程,陆行到江州,换水路于十一月中旬抵达江宁府。
因为恰好行程这几日风调水顺,船行的时间提前了十数日,于是打算在江宁府闲居一阵,再行上京。然而在江宁府才两天,碰巧读到了秦允明的词作,又听说秦允明乃秦少游门生,料想与自己还有一份渊源,随即假道南下来到杭州,特意要见识一下这位少年才子。
回到秦府,秦允明请苏迨到前堂小坐,然后特意将自己父亲叫了来。
秦老爷数年前还曾与秦少游交往甚密,虽然不是一个文人,但附庸风雅的情趣还是有的。他听说苏轼的二公子苏迨登门拜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商事,并且回答房中重新换了一件衣衫,这才随儿子一同来到前堂。
相互寒暄一阵,落座看茶。秦氏父子俩都是热情洋溢,与苏迨倾情攀谈起来。
秦老爷时不时都要提及自己当年与秦少游交往的趣事,似乎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