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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还没等将士们寻找到合适的宿营地,大雨便已匆匆落下。
“调头!调头”
卢铁生带着兄弟们匆忙奔走,传达着最新命令,“团长有令:各部退回昨晚的营地”
“退回去?”
三营的队伍里,石猛听到命令,连忙拉住了前来传令的卢铁生,“为啥要退回去?是不是你个龟儿子搞错了?”
“咋会错嘛!”
卢铁生连忙摇头,“团长说,我们的步伐一定要慢”
“我们可以慢,但绝不能乱!”
重新回到昨晚的营地,李四维连忙召集了各部主官来开会,“如果不能稳妥地迈出第一步,那么,我们情愿呆在原地不动!”
说着,李四维叹了口气,“兄弟们,前面沼泽密布,有着太多未知的威胁,我们不能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去啊!”
“团长说得对,”
郑三羊连忙附和,“这两天,林子里的野物已经越来越少了,再往前去,恐怕就更难找到食物了”
“可是,”
石猛连忙打断了郑三羊,话语中隐含着几分火气,“一营和特勤连的兄弟已经进去了,还有三百多号受伤的兄弟在里面等着,我们如果停下来,他们咋办?”
“就是”
不少将领也犹豫着附和起来,“俺们不能放着他们不管啊!”
“兄弟们,”
陈怀礼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团长绝不会放着他们不管,可是,俺们冒冒失失地跟上去就能帮上他们了?”
“可是”
石猛犹自不甘,却也无语辩驳。
“兄弟们,”
李四维轻轻地叹了口气,“暂时的却步是为了更好地迈步沼泽地里食物匮乏,危机重重,如果我们冒冒失失地闯进去,只会让整个六十六团都陷入绝境!”
说着,李四维的目光缓缓扫过众将,“等雨停了,六根挑一个排的兄弟跟我去前面探路其余各部依旧在此驻扎,该找食物的继续找食物,该休整的就好好地休整!”
“是”
众将一怔,犹豫着答应了。
“好了,”
李四维摆了摆手,“都回去,好好休息”
众将陆续散去,王六根留了下来,走到了李四维身边,轻声地劝着,“团长,我带兄弟们进去就行了!”
“六根,”
李四维轻轻地摆了摆手,“我必须去!”
“可是”
王六根一怔,还要再劝,却见李四维呵呵一笑,“六根,你知道六十六团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呃”
王六根一滞,茫然地摇了摇头。
“是气!士气!”
李四维又摸出了那支已经抽了两口的香烟,凑向了火苗,声音中透着凝重,“虽然兄弟们还在苦苦地撑着,但是,我能感觉到六十六团的士气正在瓦解等到士气散尽,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说着,李四维狠狠抽了两口烟,又将烟掐灭了,“所以,我必须做个表率要让兄弟们知道,我李大炮还是原来的那个李大炮!”
“是!”
王六根一怔,连忙点头,“我这就回去挑人!”
雨停了,云依旧沉沉的,好似随时都会压下来一般。
光线昏暗的密林里,李四维带着三十多个兄弟离开营地,直奔西面去了前面是沼泽,雨后的沼泽!
“啪”
泥浆飞溅。
“吱噶”
每一次抬腿迈步都会带起响亮的摩擦声,那是小腿与淤泥的摩擦。
刚刚行出十余里地,前面便已没了干爽的路,众兄弟只能在烂泥潭里艰难地跋涉着。
“嘭啪嗒”
突然,队伍中间一声巨响,泥水飞溅。
“狗日的,”
听到响声,李四维连忙回头,“哪个龟儿腿软了?”
“呵呵是俺们排长,”
几个兄弟笑着拉起了甘飞。
“狗日的,”
被拉起来的甘飞一边擦着脸上的烂泥,一边讪讪地骂着,“俺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不想却在这烂泥潭子里栽了跟头真他娘的晦气!”
“都慢点,”
李四维笑呵呵地摆了摆手,回头继续往前走去,口里却在叹息,“这样的烂泥潭子,越少兄弟陷进来越好啊!”
“就是,”
众兄弟纷纷附和,唏嘘不已,“如果抬着受伤的兄弟进了这泥潭,要不了两天,所有的兄弟都得累趴下难怪那些友军兄弟会那么惨了!”
“嘭轰隆隆”
艰难地行出了两里多地,终于遇到了一片地势稍高的林子,众兄弟刚刚松了口气,却听炸雷又响了起来。
“算了,”
李四维苦笑着摆了摆手,“今晚上就在这里过夜吧!”
“啪啪啪”
话音刚落,大雨便已打响了枝叶,一行人只得匆匆扯起雨布,安顿了下来。
“啪啪啪哗啦哗啦”
大雨瓢泼,雨水汇聚,涌向了坡下的泥潭里,泥潭里的水面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着。
坐在雨布下,李四维静静地望着泥潭,一双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
待到大雨初歇,已是夜幕初临,营地上的篝火已经烧旺,众将士正在就这白开水嚼炒米、啃肉干,却突然听得西面隐约有水声响起,“哗啦啪嗒哗啦”
“有人过来”
李四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连忙一把扯下肩上的长枪,便循声冲了过去,众兄弟紧随其后。
“什么人?”
冲到山坡的另一边,李四维便看清了山坡下的火光,连忙大声地喝问起来。
“团长,团长,”
火光突然停了下来,两个惊喜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你们都走到这里来了?”
“黑娃,是你们啊!”
李四维连忙收了枪,朝着火光迎了过去,“这么黑的天,你们咋还在赶路,不要命了啊!”
“怕啥?”
黑娃满不在乎,“俺们去的时候就走过这条路!”
说着,黑娃嘿嘿一笑,“团长,俺们打听到那些兄弟的消息了”
“打听到了?”
李四维精神一振,“快上来,吃点东西,再慢慢说”
第400章 我就说他们会来的嘛()
营地里篝火昏黄,刘黑娃和同行的张怀安匆匆地吃了点东西,便讲起了一路上的遭遇。
“唉那叫一个惨呐!”
一开口,黑娃就叹息不已,“俺们一路西去,一连两天都没看到个人影,到了前天上午,俺们才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一堆白骨”
说着,黑娃的声音一颤,“那那都是人的骨架呀!就那么倒在泥潭子里,白森森的有的还剩了些皮肉,上面爬满了蚂蝗团长,俺们都是见惯了死人的,可是,看到那场景还是有很多兄弟当场就吐了!”
“是啊!”
张怀安也点了点头,声音里满是哀伤,“都是当兵的,在战场死也就死了,可是,就那么死了死在烂泥潭子里了”
说着,张怀安垂下了头,声音哽咽,“算个啥啥事”
“唉”
黑娃轻轻地移开了话题,声音低沉,“一开始,兄弟们用雨布把白骨都收敛了,准备带回来火化,然后带他们回国,可是越往前走,路上的白骨就越多,根本收敛不完呐!后来,兄弟们只得把他们收到一起,找了个山坡埋了”
听着听着,李四维只觉心里憋得难受,无力地挥了挥手,打断了黑娃,艰难地张了张嘴,移开了话题,“那你们是咋打听到那些兄弟的消息的?”
“哦,”
说到重点,黑娃连忙精神一振,“俺们就循着白骨一路往南走,先遇到了一些和大部队走散的兄弟,也没打听出个啥来,到了前天半夜里,俺们都在营地里睡着了,突然听到一声枪响传来,就被惊醒了,连忙跑过去看”
说着,黑娃摇了摇头,声音又沉重了起来,“就在离俺们营地一里多远的一个坡地上,三十多个友军兄弟正围在火堆边上哭,在他们面前摆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他们的副队长,刚刚的枪就是他打的他把自己的脑袋打烂了”
“他在泥潭子里被蚂蝗咬伤了腿,走不动路了,”
张怀安在一旁小声地补充着,声音里透着敬意,“所以,他不想拖累他的兄弟,就”
众兄弟默默地听着,眼眶里却都浮起了水光。
“唉,”
黑娃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了下去,“我们过去一问才知道,他们正是护送我们团那些兄弟的医护部队在七八天前,他们把那些兄弟留在了路上”
众兄弟听得一怔,纷纷望向了黑娃,一道道目光中却已多了几分怒意。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黑娃连忙解释,“你们想,他们丢下那些兄弟都都整成那样了,要是带上那些兄弟”
“黑娃说得对,”
李四维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中满是苦涩,“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说着,李四维又轻轻地问了一句,“他们给那些兄弟留口粮了吧?”
“留了!留了”
黑娃连连点头,“听说俺们要去接人,他们也要跟着去算起来,俺们前前后后已经收容了三百多人了,所以,卢营长让俺们回来报个信粮食怕是不够了。”
“我晓得了!”
李四维连忙点头,“这样,你们好好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就赶回去!嗯让他们接上人之后,调头向东走,往山里钻,然后沿着山地的边缘往北走,我会带着兄弟们前去接应!”
“要得,”
黑娃和张怀安连忙起身,“俺们这就去追”
“不急,”
李四维连忙摆手,“你们先好好休息一夜,等到天亮了再去只要赶在他们调头向北进入沼泽之前追上去就来得及!”
可以慢些,但不能乱!
刘黑娃和张怀安急,李四维更急!
可是,面对这片危机四伏的沼泽,他却唯有将心中的焦躁死死压住,只能暗暗祈祷那些被留下来的兄弟能多支撑一段时间。
可是,已经被抛下十余天了,他们还能撑多久?还能撑到一营和特勤连赶过去吗?
篝火边,李四维又默默地掏出了那支已经被吸了多半截的香烟,凑向火苗
心冷,唯有烟可以暖。
光线昏暗的密林里,烂泥潭遍布的沼泽深处,黄化正带着兄弟们向南急进。
可是,那无处不在的烂泥却在不知疲倦地阻滞着兄弟们的步伐。
“呼哧呼哧”
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在密林中回荡着,不绝于耳。
“狗狗日的烂烂泥潭子,”
孙大力恼火地骂着,却气喘连连,“早早知道,老子们就就该从山里绕绕过去!”
“哪里有那么多早知道?”
黄化躬着身子继续向前走着,气息依旧平稳,声音里却满是唏嘘,“早知道,老子们就不该跑到缅甸来!他娘的,自打入了缅遇到的都是些啥子事?”
“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孙大力一怔,附和着,“狗日的洋人,把把老子们害惨了以后,老子再再见到他们得得躲远些了!”
“就是就是”
众兄弟纷纷附和,“俺们是是来帮他们打打仗的,他们可倒倒好一拍屁股走”
“嘭轰隆隆”
众兄弟话音未落,炸雷声便陡然便响了起来,直听得众兄弟又是一阵忿忿地怒骂。
“你们快快看!”
正在此时,有兄弟惊喜地叫了起来,“前面前面好像是山坡是山坡啊!”
没有去过沼泽的人,自然很难理解在沼泽中艰难跋涉了五六天的人再次见到山坡时那种激动的心情。
黄化连忙抬头望去,顿时精神大振,“是山坡,很大很大的山坡狗日的,老子们终于要走出去了!”
距离前队十余米处,隐约有一座低矮的矮坡横亘着,向两面绵延开去,曲线起伏,一眼望不到头。
“啪啪啪”
黄化话音刚落,大雨便已倾盆而下,黄化却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扯下了挂在背包上的雨布就披上了,调头就往后队走去,“老子去给后面的兄弟说说,让他们也”
“连长,连长”
黄化话音未落,便听到后队传来了刘黑娃熟悉的声音,顿时精神一整,连忙迎了过去,“黑娃”
“连长,”
刘黑娃披着一张雨布,跌跌撞撞地往前跋涉着,嘴里却也没停,“团长让让俺们接接了人就”
“哪有那么快?”
黄化快步迎了上去,望着满身泥污的刘黑娃,“倒是你们咋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呵呵,”
刘黑娃憨笑着,却满是疲惫之色,“俺们怕赶赶不及,一路上都都没敢歇怀安还还赖在后面呢!”
“龟儿的,”
黄化连忙扶了他一把,调头又往前队去了,“先去前面山坡上歇着我们快能走出去了!”
“狗日的!”
刘黑娃顿时精神一振,“终终于要走出去了”
有了希望,便有了精神,有了力气。
不多时,后队陆续追了上来,纷纷爬上了山坡上,匆匆地安营扎寨。
一堆堆篝渐渐地烧旺,营地里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临时指挥部里,众将齐聚。
听了刘黑娃和张怀安带回来的命令,卢全友连忙点头,“这样好!要真喊我们从这烂泥潭子里趟回去,怕还得花上七八天呢!”
“是啊!”
众将纷纷附和,话语中隐含后怕之意,“一路过来,俺们平均每天没走到二十里地”
六十六团的兄弟都能跑路,可是,在这沼泽地里趟了这几天之后,也都有些虚了。
一路上被收容的几支部队也有代表来参加会议,闻言更是连连摇头,“那泥潭子千万不能再回去了”
“可是”
一个少尉却有些担心,“不走沼泽地固然好,但是,山里也不好走啊!特别是那些河谷”
“刘少尉,”
卢全友呵呵一笑,打断了他,“你是在担心山洪吧?”
“呃对!”
刘少尉一怔,连忙点头,“我们就是因为遇到了突发的山洪,才和其他兄弟走散的”
“放心吧!”
一旁的孙大力笑着拍了拍刘少尉的肩膀,“我们怕烂泥潭子,可不怕山洪!”
“就是!”
一营和特勤连的一众将领纷纷附和,“我们是一路从东面过来的,那里的山不比这里的山还要大?那里的山洪不比这里的山洪还要凶?”
“呃”
刘少尉一愣,满脸疑惑,“你们是咋过的?”
其他各部的代表也都是满脸疑惑。
“不急,”
卢全友呵呵一笑,“很快,你们就会看到了”
出了沼泽便是丘陵地带,一条条山洪在山谷间肆虐,犹如拦路猛虎。
可是,众将士又岂会停步?
当第一座吊桥架起来的时候,刘少尉等人就看明白了,纷纷捶腿顿足,懊恼不已,“早晓得可以这样整俺们也不会也不会遭那么多的罪了啊!”
一座座吊桥架起又拆去,队伍便越过了一道道山谷和洪流。
在胡康河谷西南部的丘陵地带,条条肆虐的山洪将一座座或高或低的山岭分割成了孤岛。
阴沉沉的天色下,一座孤岛上隐约有青烟透过了茂密的枝叶袅袅升起。
在那座孤岛上,有一个宿营地。
营地里散落着三五十座避雨棚,每个篷下都烧着篝火,但那篝火太微弱了,根本照不亮昏暗的密林。
一个火堆旁,李三光无力地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