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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富察莫尔根一滞,默然无语。
李四维叹了口气,“掩护黄化撤退往北边去!”
“是!”富察莫尔根匆匆而去。
“砰砰砰”
不多时,枪声高亢起来。
“哒哒哒”
碉堡里的机枪声丝毫不减,只是火力已经转移到了直属连的阵地上。
黄化带着兄弟们迅速撤退,路上又倒下了三五人。
“撤!”富察莫尔根见黄化等人退了出来,也不敢恋战!
小鬼子居高临下,又有机枪压制,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
“砰砰砰”
枪声逐渐低落,消失,马庄据点又恢复了平静。
李四维带着队伍汇合了一营、三营,匆匆往北面赶去。
黄化面色阴沉地跟在李四维身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团长,让我回去守着!”
“算了!”李四维无奈地叹了口气,“莫得一门野炮根本攻不进去!”
“是啊!”富察莫尔根连忙点头附和,“上一次还多亏了在河防工事上缴获的两门大炮呢!”
“狗日的!”黄化咬牙切齿,“终有一天,老子要把它炸个底朝天!”
李四维点了点头,“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嗯!”黄化精神一振,“那我去前面摸一下情况。”
“咻嘭”
黄化话音刚落,一枚信号弹冲天而起,炸出一团绿光。
李四维一看那信号弹,面色更加阴沉了。
石猛也骂了起来,“狗日的,这就撤了?搞起好耍吗?”
众将也是义愤填膺,“这才打了几枪就要撤了?上面的人根本就没有安心打!”
李四维强忍着怒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撤!”
这一战,特情连和直属连损失了十多个兄弟,却是一无所获,他怎能不怒?
廖黑牛刚把队伍隐藏好,只待关键时刻杀将出来却突然看到了信号弹,只得忿忿地骂了一句,“上面那些龟儿在逗老子们耍嘛!”
“营长,”马跃满脸不甘地望着廖黑牛,“就这么撤了?”
“还有个球的办法?”廖黑牛一瞪眼,“撤!老子倒要回去问问关师长上面到底是个啥意思?”
这话自然用不着他来问!
回去的路上,李四维默立船头,众兄弟也沉默不语,一路回来,莫得哪个说过一句话!
但是,李四维的一颗心却在往下沉,越沉越深
船刚一靠岸,李四维就跳下了船,直奔师部而去。
旭日已然高升,李四维的面色却阴沉得好似能拧出水来。
师部,关师长独坐会议室,满脸颓然,听到脚步声,抬头望了李四维一眼,满脸苦笑,“你果然来了!”
李四维径直走到关师长面前,脸色紧绷,“师长”
关师长一挥手打断了他,满脸苦涩,“想问为啥要撤?”
李四维轻轻地点了点头,紧紧地盯着关师长。
“四维,”关师长摇了摇头,满脸无奈,“这是命令上峰的命令!”
“我知道!”李四维依然绷着脸,“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诚心打!”
关师长犹豫了一下,艰难地张了张嘴,“对,这只是一次试探性进攻”
“试探性进攻?”李四维笑了,笑声冰冷,“早知是试探性进攻,我的兄弟就不会死在那据点外面了!”
“四维,”关师长神色黯然,“人已经死了”
“你们提前说一声,他们就不会死!”李四维瞪着关师长,已然有了怒容,“你们这样搞,把老子的士气都要搞垮了!”
第276章 司令部急电()
信服信服,因为信,所以服!
自太平村起,六十六团的老兄弟就信了李四维,信李四维心里有他们,信李四维能带着他们夺取胜利,所以,对李四维的任何命令,他们都服!
李四维说训练不合格的没饭吃,兄弟们就拼命练,从来没有人埋怨过。
李四维说扮成小鬼子好混水摸鱼,兄弟们就穿着从小鬼子尸体上扒下来的衣裤鞋帽扮起了小鬼子,从来没犹豫过。
李四维说要演戏给小鬼子看,兄弟们就卖力地演,不敢打丝毫折扣。
李四维说要往上冲,兄弟们就冒着枪林弹雨往上冲,舍生忘死!
因为,他们信李四维,服李四维!
这份信服就是六十六团战斗力的来源!
这份信服就是六十六团士气的保证!
李四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会告诉丘团长,“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因为他们相信我,相信我是为了他们好,相信我能带给他们胜利,相信我能带着他们活下去!”
那一次,他也对丘团长说过,“一支队伍要成为精锐,就必须得有一个灵魂!而你是团长,所以,你就要想方设法地成为你那个团的灵魂!”
他就是六十六团的“灵魂”!
他很珍惜这个身份,珍惜兄弟们的信任,为此,他从不敢有丝毫懈怠。
哪怕前一夜哭得昏天黑地,第二天,他也会强打起精神给兄弟们打气鼓劲,神情激昂!
哪怕已然浑身是伤,一有战斗,他依然会身先士卒,去拼命流血!
可是,马庄一战胜败暂且不论,单说战死在据点下的十多个兄弟。如果关师长早点说是“试探性”进攻,李四维根本就不会选择“坚守阻敌”,也就不会去打那据点,就如在尉氏那般。
马家庄阵亡了十余人,和以往的战斗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但是,他们本来可以活着啊!哪怕只多活一天,多活一个小时,多活一分钟也好啊!
那都是他的兄弟啊!
可是,他们却死了!
因为那个现在看来狗屁都不是的命令,“这一次将由我们暂五师师单独行动,万望众兄弟戮力齐心,不要坐失良机!”
锤子的良机,分明就是一次试探性进攻!分明就是在演戏啊!
演戏也没啥?你跟老子说一声,跟兄弟们说一声啊!
李四维不是个古板的人,有时候却认死理――有理走遍天下也不怕!
所以,他顶撞了关师长,哪怕关师长在他的印象里一直不错!
对于李四维的顶撞,关师长只是怔怔地望着桌面,沉默以对,眼中却满是苦涩。
李四维看出来了,愈加愤怒,双目圆瞪,面色绯红,“是哪个狗日的下的命令?你说,老子找他讲理去!”
“四维,”顾参谋快步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李四维身边,轻声地劝了一句,“算了!”
“不能算!”李四维一摇头,怒气冲冲,“老子白死了十三个兄弟白死了!”
顾参谋轻轻地叹了口气,“中路阵亡了一百三十五人,重伤八十一人”
李四维浑身一震,怔怔地望着关师长,“师长,中路是你指挥啊,你也不知道?”
关师长望了他一眼,艰难地张了张嘴,“老子要是知道,就不会那么安排了!”
顾参谋当时公布的分明就是一份强攻计划!
顾参谋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苦涩,“许参谋让放信号弹的时候,我们才明白”
“狗日的!”李四维一转身,就往外走,“老子去找他算账”
许参谋是集团军司令部临时调派过来的,专门负责这次行动!
关师长吓了一跳,连忙一声低吼,“给老子回来!”
顾参谋慌忙追了两步,一把拉住了李四维,“四维,算了”
李四维一把摔掉了顾参谋的手,回头瞪了他一眼,“怕个锤子!”
说着,李四维又望向了关师长,神色肃然,“师长,我不能怕,我身后跟着两千多号兄弟!他们把性命托付给了我,我不能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
“胡闹!”关师长关师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一板,狠狠地瞪着他,“奉命出战,哪里死得不明不白了?”
李四维迎着关师长的目光,寸步不让,“他如果提前说一声,我的兄弟就不会死在那据点外面!”
“你”关师长一滞,无奈地叹了口气,“四维你还是不明白啊!”
李四维一愣,却听顾参谋压低了声音,“上面信不过我们!”
狗日的,原来是信不过老子们啊!
李四维恍然大悟,一股怒气从心底涌起,直冲脑门,“都是打小鬼子的兄弟,要是你信不过我、我信不过你,那还打个锤子!老子才不管他们咋想,反正这个理老子要跟他们讲清楚!”
说着,李四维一转身,怒气冲冲地往门外去了。
他一直觉得所有打小鬼子的队伍都是兄弟部队,都该互相帮衬,要不然,他就不会带着兄弟们往滕城冲,就不会把缴获的武器弹药分给友军
“四维,”顾参谋连忙叫了一声,却见李四维已经消失在了门口,只得望向了关师长,满脸担忧,“师长,怕是要出事”
“狗日的!”关师长忿忿地骂了一句,连忙抓起整了整衣帽,大步流星地往门口去了,“当了这么久的团长了,还是个愣头青!”
顾参谋连忙跟了上去,叹息不已,“四维打仗还行,当官迟早要出事!”
李四维怒气冲冲地出了师部,抓到门口的卫兵就问,“许参谋在哪里?”
李四维可有个副师长的身份,卫兵哪里敢怠慢,连忙报告,“许参谋回来之后就进了后院,一直没出来。”
“好!”李四维一点头,转身就往后院去了。
关师长和顾参谋追出来,正好看到他钻进了后院,连忙跟了上去。
几个卫兵看得满头雾水这是咋了?
后院不大,只有三间房,许参谋正在院里石台上洗脸,身边跟着一个卫兵,两人正在小声地说着什么。
见到李四维神色不善地闯进院门,直奔石台而来,那卫兵连忙上前一步,警惕地盯着李四维,“你是谁?”
“让开!”李四维瞪了他一眼,“老子叫李四维,来找许参谋!”
那卫兵纹丝不动,紧紧地盯着李四维,“李四维又是谁?”
“龟儿的!”李四维忿忿地骂了一句,就要动手,却见许参谋已经走了过来,步履沉稳,“小刀,让开。”
许参谋三十多岁,一身校官服,身材瘦削,脸色略显苍白,一双眸子却炯炯有神,打量了李四维一眼,露出了笑容,“李师长,我听说过你!”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四维一怔,只是硬梆梆地说了句,“许参谋,先说正事!”
许参谋呵呵一笑,“好啊,你说,我听着!”
“好!”李四维声音一沉,“昨晚的进攻命令是哪个下的?”
许参谋一愣,“自然是司令部!怎么了?”
李四维一摆手,依然紧紧地盯着他,“你早知道司令部的命令是让我部试探性进攻?”
许参谋略一犹豫,轻轻地点了点头,“对!”
“狗日的!”李四维一声怒骂,就扑向了许参谋,“那你龟儿不早说”
许参谋一怔,愣在当场。
小刀一惊,连忙斜插到许参谋身前,拦腰就要抱住李四维。
“让开!”李四维奋力一推,把小刀推了一个趔趄,继续向许参谋扑去,大手一挥,巴掌就往许参谋脸上扇去。
许参谋慌忙后退,“李师长,有话好好说嘛”
“还说个锤子!”李四维又抢上两步,再次挥手扇向了许参谋。
“嘭”
小刀慌忙又从斜刺里插了进来,奋力一推李四维的胳膊。
李四维的胳膊被推了出去,身形一晃,双眼却狠狠地瞪着小刀,“兄弟,你莫掺和!”
小刀一怔,满脸苦笑,“长官有话好好说嘛!”
“说?咋说?”李四维一指许参谋,满脸怒容,“他狗日的害死了老子的兄弟”
“李师长,”许参谋连忙摆手,满脸焦急,“有误会,这里边肯定有误会!”
“有个锤子的误会!”李四维一声怒骂就要扑过去,却听关师长在身后一声爆喝,“李大炮,你狗日的还要胡闹多久?”
李四维回头望了一眼满脸怒容的关师长,“老子”
关师长一瞪眼,“你要咋的?你能咋的?就算你闹翻了天,又能咋的?”
李四维浑身一震,怔立当场就算闹到司令部又能咋的?就算闹到军委会又能咋的?
在上位者眼里,死去的不过只是十三个大头兵!
“四维呐!”关师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兄弟们已经死了抗战却还要继续!”
隔阂就像青花瓷上的裂纹,你越想把它擦干净,它就越明显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灰尘把它遮住。
李四维怔怔地望着关师长,一股无力感自心底涌起,瞬间便蔓延到全身。
“李师长,”许参谋轻轻地走了过来,脸上多了一丝愧色,“这事是我欠考虑了!司令部并没有隐瞒计划的意思,我奉命前来的时候王参谋就随口提了一句‘要全力攻击才能试探出对岸的真实情况’,所以”
李四维忿忿地望了他一眼,扭头就走,大步流星地出了后院。
许参谋望着李四维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
“许参谋,”关师长的脸上带着一丝抱歉的笑意,“这小子的脾气向来不好”
许参谋虽然只是个上校参谋,却代表着司令部,在暂五师算得上是一个见官大一级的存在。
许参谋连忙摇头,一声轻叹,“这事是我疏忽了!”
不管事实如何,这个锅他得背!
步履蹒跚地走在回团部驻地的路上,李四维只觉身心俱疲。
可能真是许参谋一时疏忽,也可能是“上面不信任”
可是,正如关师长所说,“你要咋的?你能咋的?”
李四维刚走到驻地大门外,苗振华便迎了上来,面有喜色,“团长,你可回来了!”
廖黑牛也迎了上来,一拍李四维的肩膀,“龟儿的,你生啥闷气?兄弟们又没怪你!”
“对,”卢全友和石猛等人纷纷点头。
李四维的目光缓缓扫过众兄弟,声音有些发酸,“我对不起他们”
廖黑牛一摆手,笑得勉强,“反正老子们迟早也有这么一天,到时候,你跟他们说去”
黄化瞪了廖黑牛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团长,先把兄弟们的后事办了吧!”
“嗯!”李四维轻轻地点了点头,强自振了振精神,“老道,能不能搞到棺材?”
黄化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已经让振义带着兄弟们出去了,到现在都莫得消息,怕是”
“哒哒哒”
黄化还没说完,马蹄声陡然响起,一骑直奔大门而来。
众人连忙循声望去,马上坐着的却是师部通讯连的肖班长。
肖排长收缰勒马,在五米外停住,跳下马,直奔李四维而来,“啪”地一个敬礼,“李师长,关师长要为昨夜阵亡的兄弟们主持追悼会”
“哒哒哒”
他话音未落,马蹄声再次响起,又是一骑飞奔而来,马上坐着的依然是师部通信连的班长,姓楚。
这情形不要说李四维等人,就是先到的肖班长都有些惊讶。
楚班长到了近前,连忙收缰勒马,跳了下来,直奔李四维而来,“报告师长,司令部有急电,令暂五师营以上军事主官马上去司令部开会,即刻出发!”
去司令部开会?司令部在郑州啊!
李四维怔了怔,连忙点头,“好!振华,牵马来!”
无论怎样,抗战还要继续!
“好嘞!”苗振华答应一声,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