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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走后我就会着人备下好多好多好吃的,你回来之后若是答得上问题,便尽管敞开了吃,若是不能——哦呵呵,那也简单,好好儿看着我们吃便是了!”岑西锦就是要根深蒂固地灌输一个观念,不努力就没得吃。
“姑姑我念书我念书!!我绝对好好儿念!”二皇子连连点头。
岑西锦做的菜吃久了,他便也渐渐回过了味儿来,姑姑的手艺其实并不怎么好,在宫人里头也只能算是普普通通,可她胜在心思奇巧啊!岑西锦做的菜式,那叫一个新奇巧妙,就算是尚膳监里的御厨,那也是想不出来的。
他不知道的是,那些御厨又不是傻的,钻研多年怎么连几道普通的小菜都参详不出来,实在是御厨们轻易不敢创新啊!
就比如猪下水什么的,那玩意儿能满宫里随便送吗?主子们可都是贵人,身子金贵着呢,怎么能吃平民百姓家里的粗贱之物呢!
久而久之,尚膳监里的人做来做去也就那么几个菜了。
精致倒是精致,只可惜少了一丝寻常百姓家的烟火气,终究失了几分滋味。
千叮咛万嘱咐的,岑西锦终于把小肉丸儿给送走了。
也不知怎么的,他这么一走,岑西锦的心就开始空落落的,倒像是失了主心骨一般。
软软地倚靠在门上,岑西锦对着灰蓝色的天空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口吩咐道:“菜心,怎么不见卉儿呢?”
正好她这会儿闲着没事儿,也是到了清算人的时候了。
菜心咬着唇犹犹豫豫地走出来,低声道:“姑姑,卉儿姑娘她……没了。”
岑西锦一惊:“没了?什么叫没了?!前儿些日子她不都还好好的吗?”
她原想着寻个在二皇子瞧不见的当口将卉儿一事给清理干净,前些天刚回宫的时候她还见着卉儿好好儿的呢,怎么突然就没了?
菜心手指头抠着手心,头也愈发低了,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卉儿姑娘,她,她已经不见了好几日……昨晚秋鹃姐姐来见贤馆送东西的时候说在冷宫的废井里寻到了卉儿……”
冷宫?废井?
岑西锦心中憋了许久的气,终究化作一缕叹息,然后便是喟叹不已。
想她年纪小小的爹娘便没了,还落下了一双弟妹,着实有些可怜。
可怜归可怜,到底也是她咎由自取。
既然当初要替人家做奸细,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岑西锦很快就收起了无谓的悲伤,见四下无人,她所幸便把声音压到最低,在菜心耳畔悄声道:“我问你,那个塞满了玉米种子的荷包,是怎么回事?”
回宫之后她便忙着二皇子去太学念书的事情,还没得空儿问这事儿呢。
“我……我……”急得菜心满面通红,结巴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菜心啊,你是我在见贤馆里最信任的人了,若是你都不愿意对我据实以告,那我怕是无人可信了。”岑西锦知道她为难,毕竟卉儿人都已经没了,菜心要是把卉儿的秘密一股脑儿全说出来,未免有落井下石之嫌。
“我……我……姑姑,您那么聪明,我想说的,您肯定都知道了!姑姑您就不要再逼我了吧!”说到最后,菜心干脆双眼一红跪了下来。
岑西锦淡漠地笑了笑:“可我就想知道个明白。哑谜打多了,是会把人打糊涂的。”
菜心一听这话整个人都软了。
她心思灵敏,心眼儿又多,还是个处处留心的细密之人,所以她也发现了身边人的不少秘密。
比如蜂儿,她就时不时地偷拿二皇子箱笼里不起眼的宝贝,然后暗中与别宫里有头有脸的大宫女换银子。
比如樱桃,她瞧着就跟墙头草似的,与岑西锦可谓是亲密又谄媚,私下里跟蜂儿更是藕断丝连,可几乎没有人知道,就是这颗娇甜圆润的樱桃,竟然与未央宫的大太监张佑德来往甚密。
至于双福与六安,每隔十余日,她们两个人之中总有一个人会消失好几个时辰,那个人有时是双福,有时便是六安。
还有卉儿……
那些事儿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秉着闲事莫理的原则,她自然也不会多管那起子闲事,可卉儿干下的桩桩件件,那可都是杀头的大罪啊!
“姑姑,我说了,您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怕,我怕会落得像卉儿一样的下场!”菜心双眼通红,说话都是带着哭腔的。
她是活得非常明白的,她知道,卉儿之所以会被人丢在冷宫的废井里,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卉儿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
还有就是卉儿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那卉儿为什么会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呢?
她身为别宫娘娘的奸细,一旦被人发现了奸细的身份她就失去存在的最高价值。
可卉儿奸细的身份又是谁发现的呢?
菜心苦笑连连,恐怕也就是她了。
第一百零七章 :同榻而眠()
宫外的世界很大。
宫外的落日很美。
然而美的事物总是不能持久。
二皇子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
再有些日子,他便能回宫了。
听说见贤馆也重新修缮了一番,场院比以前大了许多,屋子也多了好几间,屋子里也有了些装饰摆设,只是比起东宫之奢华,见贤馆仍算是间小破屋。
对岑西锦而言,这已足够了。
在靖一皇庄的这些日子让她悟到,往往大屋子住着都不如小屋子住着心里踏实。
只是二皇子,一天大似一天的,倒越发喜欢缠着她了。
岑西锦总想找个地儿把这麻烦小子给打发了,可每每见他白嫩嫩的小脸儿,红润润的小嘴儿,湿漉漉的凤眼儿,她的心就软成了面团,只能任凭那小子搓圆揉扁了。
直到有一日,二皇子恍恍惚惚地从岑西锦榻上醒来,见岑西锦闭着眼睛熟睡在旁,自己还枕着她的绣花软枕裹着她的绣花被子,刹那间他就一脸懵逼了。
同塌而眠啊!
虽然早在见贤馆的时候他们主仆二人就开始同屋而眠了,但是——同屋跟同榻同枕同铺盖能一个意思吗!
那么多跟他一个屋睡过的宫女啊,也就岑西锦一人有本事上他的榻。
显然他完全忘记了,昨夜到底是谁迷迷糊糊起夜又迷迷糊糊地上错了榻的。
他侧过脸,开始审视这个女人。
岑西锦——
她是不是一直都藏着功心呢?
她是不是像别的宫女那般精心设计伺机上位呢?
她是不是在利用他呢?
还有,她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对这一切,岑西锦完全不知情,还闭着眼睛均匀地呼吸呢。
见她安睡的模样,二皇子忍不住微眯凤眼,眉开眼笑。
岑西锦还真是从头到脚都普普通通,眼睛不大,脸倒大,嘴巴不小,胆子却小。这样的人,把她丢进人群里就完全找不到了。
唉,她可真丑啊,二皇子抿了抿嘴,眼睛亮闪闪的。
不过,丑也有丑的好处,至少不会有人跟他争。
二皇子越想越高兴,连从榻上悄悄溜下来都是眉眼弯弯的。
他从未觉得清晨会如此宁静安详。
他想,他应该是喜欢她的。
而且,这样的喜欢,跟以前那种,不一样。
她平庸而有趣,她复杂却也简单,她总能令他踏实而欢喜,而他自从到了靖一皇庄后,对岑西锦也愈发生出一颗霸道的独占之心。
他想,等过几年让她做自己的侍妾也未尝不可。
望着那边榻上熟睡的她,二皇子笑盈盈地钻进自己的被窝里,感受着身上的阵阵温热。
那是从她被窝里带来的温热!
至此之后,二皇子睡前总会多喝一大壶水,好像生怕自己不起夜似的。
待到岑西锦睡醒后,她还在那儿眯着眼嘟嘟囔囔,怎么被子她一点儿都没盖到,甚至连枕头也睡歪了!
真是奇了怪了。
一抬眼,见二皇子还在那边儿榻上睡着呢,便半坐在榻上遥遥喊道:“殿下!快起床了!”
二皇子嘴里吐了个泡泡,不满地挥了挥小拳头。
“殿下!明儿就要回宫了,今儿可要好好收拾!快起来咯!”岑西锦披上外裳就准备去扯他,见他裹着被子缩成毛毛虫还赖在榻上挣扎,岑西锦对着镜子梳洗,嘴里也开始不停地唠叨。
“快点儿起来行不行!今天做的事情可多了!你有什么要带走的有什么不带走的别忘了说一声啊!对了,咱们的花边儿和素素也得弄个小盒子好好儿装着,这几日倒春寒,倒冻得它们不爱动弹了!哎,之前带过来的衣裳咱们都别带走了行吗?你养病的时候穿过,我总觉得上面脏!哎哟我怎么倒忘了寄放在庄头家里的玉米秧呢!”
梳洗完了她就神神叨叨地往山下走去。
二皇子且在榻上挣扎呢,毕竟之前醒早了,回笼觉没睡够啊。
在靖一皇庄的最后一天,很平静。
岑西锦跑前跑后地收拾了一上午,太阳老态龙钟地躲在云层后边儿,阳光熹微散漫。
等事情都忙完了,岑西锦这才满头大汗地爬上了行宫,见二皇子呵欠连天地忙着给花边儿和素素翻身,然后看它们自己怎么翻过来……
岑西锦一见这情景就怒了:“哎,衣裳怎么还没换啊!这都快用午食了,你一直就在这儿翻乌龟玩儿啊?!”太懒散了吧这孩子。
“快用午食了?”二皇子困倦地揉了揉眼睛,然后低头瞅了瞅身上的寝衣,淡淡道,“哦,衣裳,衣裳没人帮我换啊。”
这淡淡的语气把岑西锦给气的呀:“你这几天不都是自己换的吗!”那个勤勤恳恳的小肉丸儿去哪里了?
“姑姑你也说,我们要回宫了,”,然后直接走到岑西锦面前伸展着手臂,“更衣吧。”
岑西锦低着头,想想他说的话也对,这几天他们在宫外头野惯了,整天都忙些鸡毛蒜皮的芝麻绿豆事儿,她都快忘记皇宫那个一步走错就要人命的地方了,平心而论,宫里虽然样样都好,见的世面大,来往的人尊贵非凡,可她还是喜欢皇庄里的生活,然而他们明日就要回宫了……
二皇子凝神看着正替他更衣的岑西锦,压低了嘱咐道:“姑姑,我们回宫之后,就得倍加小心。今晚还有明日回宫的路上,也一定要打点好。”
见他说的是正事,岑西锦也严肃了起来,双眉也不由得皱了起来:“我知道,回宫就是个坎儿,只看咱们能不能迈过去了。孙贵妃那边的人一直都没有动作,我的心也一直悬吊吊的,总是静不下来。”
二皇子嫌弃地看着她:“静不下来你还有心思管你的玉米秧儿呢?”
“找点事儿做,也是好的。”岑西锦干笑了两声,从后往前替他束起了腰带。
二皇子小大人似的长吁短叹起来:“用完午食,咱们就去山下走走吧。”
岑西锦闻言倒好笑起来:“殿下以后也会想念这个地方吗?”多大点儿的孩子竟然也学会伤春悲秋了?
二皇子仰着头,大声地反驳起来:“不。”
他只会想念在这里与她发生的点点滴滴。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太学水太深()
菜心结结实实地跪在冰凉的地上,淌眼抹泪磕磕巴巴地说了好久,最后,到底还是将卉儿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竟然是这样!”岑西锦不由得喟叹。
“姑姑,我说的,都,都是实话。”菜心一边哭一边抽抽。
岑西锦立刻换作一副温柔贤淑大姐姐的模样,软语安慰道:“好妹妹,快起来,别哭了!”
“姑姑……”菜心瑟缩着拢了拢衣袖,低着头不吭声。
“可是生气了?你别多心,此事实在是太过重大,你一个人扛不住的。”岑西锦苦笑着叹了叹。
宫里的事情哪儿会这么简单!
岑西锦也是到这一刻才知道,卉儿背后的主使并不是老谋深算的孙贵妃,竟然是先皇后的好姐妹——气质如兰的德妃娘娘!
到底还是孙贵妃棋高一着,出主意的原是德妃,见贤馆也是她指使人去烧的,为的也并不是谋害二皇子的性命,只是为了利用二皇子的刀去杀关雎宫的人,可谁知道半路上会杀出来一个孙惊梦?!
这一局,孙贵妃捡漏捡得无比开心。
那简直就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的节奏啊!
德妃并不笨,可奈何对手孙娘娘太过狡猾。
卉儿,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放下这事不谈,却说二皇子在小包子的伺候下往太学扬长而去。
太学是个好地方。
如今多少王公贵胄家的子弟都是在这里念的书,有大皇子二皇子这类的皇室子弟,也有明致远与钱懋这样达官贵族家的少爷。
明致远是温国公家中的独子,更是明家的九代单传,从小那万千宠爱在一身的程度就不亚于二皇子,而他本人,更是翩翩少年,君子如玉,绝对是京中未成年少女心中闪闪发光的白马王子。
钱懋则是庆国公家里的小少爷,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也是一枚清秀俊逸的少年郎,可惜钱懋这小子的性情简直就是广陵王世子的翻版——横行霸道,肆无忌惮,对长辈油嘴滑舌,对妹子花言巧语——这也难怪他俩能那么投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弟呢!
于是二皇子在这群飞扬跋扈熠熠生辉的少年狼跟前儿就不自觉地矮上了好几截。
人家都是家里万千宠爱的宝贝,可他如今什么也不是。
沮丧之际,二皇子灰溜溜地溜进了太学。
太学分好几个档次,二皇子进的自然是最高等的国子学,国子学里的学生无不是皇亲国戚王公贵族家的小孩儿。
这些小孩儿又哪里是吃素的?
平素在家里他们也都是称王称霸的角儿,如今到了太学,面对众多与自己身份相当的,便都收敛了平日里的张狂之气。
只是见到堂堂皇子殿下却作出一副怯怯如鼠的模样儿,灰头土脸地在堂前穿行而过,不免都在心里轻视,想起宫里的传闻,这一个个便都忍不住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他奶奶的,臭小子们笑什么呀!这位可是当今的二皇子殿下,你们要是再敢胡闹,可要小心殿下把你们都拖出去赏八十大板啦!”慕祈文这小胖子果然是最浑的,且看他站起身来先发制人,并将已经十分落魄可怜的二皇子置于风口浪尖。
“来呀来呀!二皇子,快赏我们八十大板吧,我们可等不及了呢!”堂下便有人嘻嘻哈哈地调笑起来,如今,谁不知道二皇子是失宠之人,难道他还当自己是耀武扬威的储君殿下吗?
“他奶奶的,人家二皇子那板子可是出了名的又狠又准,宫里头谁不知道呀!李小三儿,你以后可千万要小心了嘿!”慕祈文对那李小三挤眉弄眼儿地直乐呵。
从来都是二皇子领着他那帮娘子军来折腾他,他以前总看在二皇子的太子身份上忍气吞声,如今可好,二皇子进了他的地盘儿,到底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咯!
“文胖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只是我的伴读吧!怎么,如今准备废了广陵王府的礼乐吗?还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一直隐忍不发的二皇子,在余光瞟到国子学外有一摇摇晃晃的老头子走来时,便清了清嗓子,冷笑着发表着自己的长篇大论。
他不怕!千难万险他都不怕!!
在来之前姑姑便给他打过定心针了,姑姑说,肯定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