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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蜂儿不一样,她不是岑西锦那样凭空升上来的,而是一步步脚踏实地地爬上来的,从任人呼喝的粗使小宫女到有头有脸的二等宫女,她用了足足五年时间。足足五年啊,蜂儿付出的辛苦与心机,都比岑西锦多,自然,她的资历实力,还有人脉声望,也都能完全碾压岑西锦。
这一切,岑西锦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可是在其位就要谋其政,她既然已经上坐了承乾宫大宫女的位置,就再也不能回头,回头就是悬崖,就是万劫不复!
宫里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如果岑西锦想怎样就能怎样,那她还想做个安静明媚的少女呢,一个奴婢的位置有什么好争的?可是争不争的,不是岑西锦说了算的。
她只能凭借时势,用尽心机手段,让自己过得好。
活着就是希望,为了好好地活,岑西锦不介意用任何手段,也不介意来做这个恶人。
于是她含笑将蜂儿顶了回去,说的话句句都跟小人得志似的:“蜂儿这话是在‘想当年’?可是‘想当年’有什么用啊?是能吃能喝,还是能让你做大宫女啊?你行的话你上啊,我之前拦着你不让你做大宫女还是之后我用大宫女的权力打压你了?没有,都没有!我对你客客气气的,对见贤馆所有人都客客气气的,你何必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呢?巴结陈婕妤又怎么了,你以为我愿意巴结人啊,你以为我愿意摸黑捉虫啊,还不都是为了殿下为了我们大家,我根本就不是为了大宫女的位置去的,那会儿陈婕妤失宠还是受宠想必大家都知道,我要真是奔着大宫女去的我就不该去瑶光殿!现在这样这完全就是意料之外,主子们的心思我们怎么猜得到,我只知道如今见贤馆上下的日子都好过了很多!”
岑西锦说话讲究情真意切,就连悄悄在外头听墙根儿的宫人们听了也有些震撼。
那些大宫女都人精似的,还个个都把自己当主子一样,虽然她们都很懂礼仪很有修养的模样,可说起话来却总透着股清高傲慢的感觉,好像她们做的不是大宫女,是主子娘娘。
在所有大宫女里头,也就岑西锦这新上任的小菜鸟,还算是个说话实诚的踏实人。
一瞬间,见贤馆的宫人们对待岑西锦的态度,就有点不一样了。这么亲切和蔼说话笑眯眯的大宫女,哪里找?
只是这样一来,蜂儿的存在就略显尴尬了。
蜂儿嘴里依旧很不屑:“是啊,你行,你能耐,一切都是你的功劳,胜者为王败者寇,如今你说什么都在理了!岑大宫女,锦姑姑,那就请你把我赶出去好了!”
丢了里子还丢了面子,她不想再跟这儿呆下去了。多站一刻她都嫌丢人。
“赶你走?我为什么要赶你走!你没犯错,我就不会赶你走,以后如果你犯了错,就是想留下也不能。咱们见贤馆,是得立个规矩了。”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见贤馆不好管,里外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地方,不少人都盼着她闯点祸呢,可想而知岑西锦身上压力有多大。
若光靠人情交际来管理见贤馆,只怕不是长远之道,为了见贤馆能屹立不倒,岑西锦刚上任那天就在脑海里构思了一份规章制度。
于是岑西锦拿出纸张开始徐徐道来。
她并不会写这个时代的字,这些字都是她让樱桃代写的,樱桃写得不怎样,但好歹一笔一划都很规范。
此制度被她称作《见贤馆管理制度》,标准化管理面面俱到,白纸黑字写在明面上也足够让人信服。
尤其在规章制度里她还特别强调了奖惩制度,正是这公平公正的奖惩制度,有功绩之人便可奖赏,犯错误者就只能受到惩罚,这样才能让见贤馆上下拧成一股绳,引导宫人们向好的方向发展。
见岑西锦一副铁面无私道貌岸然的样子,底下就有人忍不住嘀咕起来:“什么制度,也不知道对她管不管用?别只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岑西锦定睛一瞧,哟,是个相貌周正的中年太监,却不是总控全局的笑面虎周大福,而是个叫郭朝恩的,此人专管各类后勤工作,平日里也算是细致周到了,只是和她没什么交情。
“大家放心,这白纸黑字写出来的东西是要按手印的,自然也包括我。”她可不想有人在背后议论这议论那的。
“那我呢那我呢?”二皇子着急地出声打断。
岑西锦背着手,笑容微微,打起了官腔:“这是管理制度是对宫人而言的,殿下是见贤馆的主子,自然是不必遵守的。不过殿下,奴婢身为您身边的一等大宫女,定会亲自看管照顾您的,绝不辜负陛下与太后娘娘的期望。”
见宫人们还在犹豫,她便冲上去第一个按下了鲜红鲜红的手印。
菜心是第二个。
第三个却是刚丢完脸的蜂儿。
这个倒让岑西锦想不到了。
只见蜂儿抢在樱桃前面,飞快地往纸上按下手印,还恶狠狠地瞪向岑西锦,大声道:“哼,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光是嘴皮子说得好听!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完扬长而去。
有人开了头,后头的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于是纷纷按下鲜红的手印。
见贤馆上下,不算二皇子殿下,就有十三人。
宫女有九个。一等大宫女便是岑西锦,二等宫女只有蜂儿一人,三等宫女有三个,分别是从承乾宫一路跟过来的樱桃,还有陛下赐进来的双福与六安,粗使小宫女有菜心,菜叶,卉儿以及缨络。
太监则是四个人,两个年纪大的便是周大福和郭朝恩,两个年纪小的宫女们都喜欢叫他们做小包子与小孟子。
还好人数并不多,岑西锦安排他们各司其职也很轻松。
只是有一个人的身份比蜂儿更为尴尬,那就是周大福。
这宫里,每个主子身边都有两只得力的臂膀,一个是贴身侍奉的宫女头子(有些妃嫔并没有大宫女),另一个便是近身伺候的太监头子。
可以说,原本宫女头子和太监头子的地位是相当的。
然而二皇子身边却是个特例。他打小就讨厌太监,于是太监们失去了能近身伺候殿下的机会,渐渐地,身份便低了下去,因此不论是在承乾宫还是在见贤馆,太监头子实际上是比宫女头子地位低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做太监的被分到二皇子宫里还真是类似走上绝路了。
而岑西锦如今就是这个宫女头子,太监头子却是周大福。
这还不够尴尬的吗?
其实周大福心思也有些活了,他一直都在想,从之前的承乾宫到如今的见贤馆,他的身份是不是有机会可以高上一些了?
比如……跟大宫女平起平坐?
可他没想到,岑西锦居然会主动前来跟他示好。
“周公公,还请你与我共同主持见贤馆的大局。”岑西锦是不懂太监的想法的,或许,也只有让太监来管太监,人家才会信服。周大福正是太监里头年纪最大的,岑西锦也很愿意把他作为见贤馆的太监总管来培养。
“啊?这这这,如何使得啊。”周大福忙作惶恐状,心里惊讶又兴奋。
岑西锦正色道:“公公不必推辞,各个宫里都是这样,咱们也不用搞特殊。殿下那边自有我去说服,咱们好生分派任务便是。”
与周大福统一了管理方针后,岑西锦刚准备回屋呢,却发现二皇子居然趁没人悄悄往她的枕头里塞东西!
咦,这小子想干嘛?
第七十六章 :神助攻二皇子()
还有几天就是除夕夜了。
临近年关了,见贤馆的士气却还很足。
除了在地窖里储存些窝冬的粮食,岑西锦还让郭朝恩和小孟子在见贤馆外合适的地方筑起一道篱笆。
毕竟见贤馆连围墙都没有,只要一来人就能瞅见屋里,岑西锦总觉得不太合适。
郭朝恩小孟子都有把子力气,外加有着丰富生活经验的菜心指导,篱笆很快就筑了起来,就这样背面靠墙三面绕篱笆的,将整个见贤馆都牢牢地包裹在最里面。
虽然篱笆实际的作用在皇宫里并不很显,但至少能多给人一丁点安全感,有了独立的小院儿,众人原本漂浮不定的心也逐渐踏实了下来。
见贤馆,就这样渐渐有了家的而感觉。
岑西锦还想着,筑好了篱笆之后,明年开春她就在院儿里辟一小块田,种些蔬菜什么的。
她倒真不是为了那一口吃的,尚膳监送来的饭菜虽然质量比起以前颇有不足,但顿顿数量都没差,若说愁吃愁喝那也太假了点儿。
一来,她就是想找点事儿做,闲着可不容易出事儿么,二来,自从有了小院儿后,见贤馆前那么大块的地都荒着,可惜了土地不说,院子里光秃秃的没一点儿绿意,看着也不鲜亮,三来,时令蔬菜不仅她爱吃,菜心她们都是爱吃的,至于二皇子,他也不能总吃红薯和点心啊。
于是岑西锦策划着在院子里寻块地开荒沤肥,以待来年光照充足气候适宜的时候能拥有一块的肥沃的土地。
自然,这些体力活儿都是太监们做的,岑西锦只要做好负责拍脑袋的决策者就可以了。
说起沤肥,这可是个技术活儿,岑西锦在这上头几乎是一窍不通,还好菜心这位农活儿扛把子在,犁地沤肥什么的,问题不大。
然而菜心头一天刚往地里丢了些秘密武器,第二天,问题就来了。
大清早儿的,瑶光殿的小伙伴们刚扯着嗓子叫了第一声儿,二皇子就惊醒了过来,裹了层被子快速溜到岑西锦榻旁,见她还睡着,就狠狠摇了摇她的胳膊,细声叫道:“姑姑,快起来!外头是什么鬼,好臭啊!”
他可是很爱睡懒觉的,能躺着他是绝不会下地的,由此可见外头那玩意儿有多臭!
岑西锦皱皱眉,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睁眼醒了过来,又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给熏得晕了过去。
外头什么东西,怎么那么臭!
这是她晕之前唯一能想到的。
也是这一天见贤馆里很多人萦绕在脑海里的想法。
这臭味儿的来源,不是别的,正是菜心与小太监们前日里沤下的肥,经过一夜的发酵,散发出浓烈酸呛的气味。
那气味的确臭,不仅臭,还酸,呛得人想流眼泪儿,不知道实情的还以为见贤馆的茅房炸了呢。
然而见贤馆是没有茅房的。
菜心则哆哆嗦嗦地赔笑,说新开出来的田地,就当是见贤馆今后的茅房了,她们村里都是这样的,什么屎啊尿啊的,这些都是用来肥田的一大秘密武器,若是哪天肚子疼来不及拉到自家田里,家里的老人都会觉得可惜。
此言一出,宫女们都眼圈通红,都快哭了好吗!
太监小包子挠挠头,嘿嘿嘿地憨笑起来:“难怪呢,我就说这两天马桶咋空了呢!”
众人:“……”
岑西锦红着脸低下头,拇指的指甲直抠食指肚子上的肉,心里那叫一个尴尬,看来这拍脑袋做决策的人也不能太草率了。
“那啥……”岑西锦扯了扯嘴角,这臭气熏天的烂摊子,她都不知道该咋办了。
蜂儿用水红色的帕子捏紧了鼻子,从屋里妖里妖气地走了出来,说话倒像是意有所指:“哟,有人之前怎么说来着!瞧瞧,殿下如今可是连觉都睡不好了!锦姑姑,你说这事儿要咋整啊?”
岑西锦只觉打脸啪啪的。
她之前摆出那样大公无私的态度颁布了见贤馆的管理制度,可没想到,第一个犯事儿的,竟然就是菜心。
众所周知,菜心可是她的人哪!
尽管她并未明面上承认过,可大家都是有眼睛的,谁都不是瞎子。
不少人便开始托着下巴看好戏,就看岑西锦是要包庇菜心还是弃车保帅。
菜心捏紧了拳头咬紧了嘴,嗅着地里那股恶臭发烂的味道,眼里已是泪哗哗的一片,心里又是羞又是愧。
岑西锦也低着头不看她,只嘟嘟囔囔地问:“菜心,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这样的!”话应刚落,菜心的眼眶就红了。
蜂儿目光微斜,挑衅地看着她两人,颇有感触地叹息:“啧啧啧,真是好一段姐妹情深的戏呀!”
这时,向来不理宫人琐事的二皇子却从屋里走了出来,鼻子里还塞着俩雪白的纸团,脸蛋白嫩得能掐出水似的,声音倒是瓮里瓮气:“蜂儿姐姐,麻烦你回屋给我砸些核桃吃。”
岑西锦心头莫名一松。
蜂儿面色不愉地福了福身子,闷闷地说道:“是,殿下想吃多少,奴婢便给您砸多少,奴婢可不是那起子说话不算数的人!”
二皇子拍着巴掌,乐呵呵地点头:“是了,这才是我的好姐姐呢!”
“瞧殿下,说的什么胡话!”蜂儿粉面微羞,心里那叫一个甜丝丝,瞟向众人的目光也带了些以往的高傲。二皇子可说了,她蜂儿才是他的好姐姐呢!那岑西锦不过是一个土里土气的村姑,就算做了大宫女又怎样,还是摆脱不了田间地里的臭肥味儿啊,真是活该,活该她被算计!
“蜂儿姐姐,这不是胡话,是大实话,”,二皇子严肃地背着手,小大人一般有板有眼地嘱咐起来,“只是,姐姐把那一袋核桃砸完了之后,满地上的分心木还须得留下来才好,姑姑说那个晒干了泡水喝,是补肾助眠的,我喝了之后也觉着不错的。”
闻言,菜心也松了一口气。
连她这个粗使小宫女都听出来了,二皇子这是在偏帮岑西锦呢。
蜂儿咬咬牙,面上还是笑盈盈的:“哦,不就是屋里那一小袋核桃么,殿下既然喜欢,那奴婢就把分心木剔出来好了!”
既然二皇子都来助攻了,岑西锦便也没什么畏惧的了,慢悠悠地走到蜂儿身前挡住,一副悠然神往的态度:“屋里那袋核桃早没了,殿下说的是屋后面那一麻袋。对了,分心木很容易碎的,蜂儿姑娘可千万要仔细才是。”
屋后面那一麻袋?还要她亲手挨个儿剔分心木?!
还没开始呢,蜂儿就觉着手有点软了。
二皇子眨眨眼睛,转过头奶声奶气地追在她身后直喊:“蜂儿姐姐,你可要快点哦,我等分心木泡水喝呢!对了,那是见贤馆最后一袋核桃了,用完了还要麻烦姐姐亲自去二十四司领几袋回来,除了姐姐,别人我都不放心的!”
蜂儿腿上一软,差点儿没摔倒。
“唉,这儿确实臭。”说完,二皇子揉了揉鼻子里的纸团,溜回屋了。
见蜂儿一步一拐地走远了,二皇子也回了屋,菜心这才识时务地跪在了岑西锦跟前,带着哭腔道:“姑姑,我不仔细,是我的错,还请姑姑责罚!姑姑要罚要打,怎样都好,只是,只是有一样罪名,我却是死也不能认的!”
第七十三章 :天花肆虐()
“干啥玩儿啊!臭小子!”岑西锦风风火火地走进来然后死死地拧住他耳朵,目露凶光的样子,倒像是个厉害的嬷嬷。
二皇子如同受惊的小兽,连忙叫起来:“没有没有!姑姑,疼,疼,疼!”
“疼也没用!你往我枕头里塞什么来着!死孩子,不学好!”岑西锦的肚子就如同一只被吹得鼓鼓胀胀的气球,快给丫的气爆了好吗?
岑西锦暗想,也许枕头里是死耗子死虫子什么的,这顶多就是淘气了些,倒没什么大问题,她怕的是那些腌臜误人的巫蛊之物……
这可是堂堂的二皇子殿下,